再说一句，你家大哥不是我杀的！”
“呸！”秃子本在气头上，又哪会信他，捂着臂上伤口向地上啐出一口血水，“赵金虎，咱们的帐以后再算，兄弟们，先跟我回天水街！”
听说老窝被抄，斧头帮的弟兄们哪里还敢恋战，当下跟在秃子身后，冲出牛角街。
“去，悄悄跟过去看看！”赵金虎拉过一个手下，低声下令。
看着手下跟出院子，他环视院中那些或死或伤的两派兄弟，一对卧蚕眉只是紧紧地皱成一团，当下转身大步走入偏厅，从墙上摘下自己的九环刀拔出刀鞘。
果然，刀身之上，九环只剩其八。
联想今日发生之事，他很自然地想到这前后两件事情的关系，后背就生出几分寒意。
晨时他还练过刀，对方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走他的一只刀环，杀掉肥猪又将人头送到他的府上，他却完全查觉。
如果这个人真的占了天水街，只怕于他便是一位劲敌！
心中这么想，赵金虎却并没有下令自己的帮中弟子过去给斧头帮帮忙，一来是忌惮着这位莫姓少年的实力，二来也是藏着一些私心，想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
天水街。
秃子带着一票兄弟急匆匆地回来，只见四条街上通透地没有一个人影，所有店铺俱是店面紧闭，店面内完无灯光。
十字街主街正中。
一个纤细的身影以一种慵懒的姿态坐在一把铺了厚实兽皮的太师椅上，一身黑衣，脸上戴着鬼脸面具，月光如银在那人身上染了一层薄霜，鬼脸面具半面在月光里，半面在阴影中，发不出的可怕狰狞。
那人就只是淡淡一坐，便如同传说中夺魂无数的地狱修罗一般，透着森森杀意，让人身心俱寒。
一条空街，一把木椅，一个人。
硬是将气冲冲赶回来的秃子和斧头帮数百帮众震慑于当场。
莫离撑臂起身。
包括秃子在内众人同时后退一步。
莫离面具下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她知道，今晚，她赢定了。
“你是谁？！”
秃子厉声喝问，不知道是因为跑得急了，还是心中胆怯，这一句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杀一帮众，赏白银千两！”莫离竖起一根手指，隔着空街指向秃子，“谁砍下他的秃头，西街斗兽场就是谁的！”
“找死！”
秃子怒骂一声，发力向她狂奔过来。
看也不看他，莫离懒洋洋坐回椅子。
嘭嘭嘭！
街面两侧，无数店门分开，埋伏在门外的莫离手下高喊着冲杀出来。
其中，更有数人冲向奔在最前面的秃子。
众赏之下，必有勇夫。
西街斗兽场，那可是日进斗金的买卖，谁不想要？！
第1卷 53。血洗天水街！（8）
秃子纵是一把好手，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位地阶六星的武者，又怎么可能敌得过这些杀红了眼的亡命徒，刚刚将一个砍飞，另外一人的刀已经砍到他的面前，身前身后身左身右更有数只刀剑斧子招呼过来，他本是受伤在身，招架不住飞身欲起。
半空中，一道黑影如大鹏掠过，秃子连人家的脸都没有看清，胸口要害已经被一只冷冰冰的剑刺穿。
“我来！”
林牛大喝一声，手中长刀飞起，刀光过处，秃子的秃头应声而起，便与身子分了家。
跑过去抓住地上滚落的人头，林牛将秃子的脑袋高高举起，“是我，是我砍了他的脑袋！”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听说自家当家的秃子已经死了，斧头帮的这些人顿时就没了斗志。
刚才与金虎帮一拼本就折了元气，现在又哪里还敌得过这些杀红了眼的亡命徒。
只是片刻，便有数百人被斩杀。
“我投降，不要杀我，我投降，莫爷饶命！！”
一人终于扛不住，丢掉手中的武器，跪于地声，大声投降。
然后，就如同瘟疫传染一般，无数人丢掉武器，跪拜于地，嘴里高呼着。
“莫爷饶命，莫爷饶命！”
即使如此，仍是有人不肯放过，挥着手中的刀斧，如同割韭菜一样割着那些投降者的人头。
“够了！”
莫离，再次开口。
挥到半空的刀，立刻收回去。
破戏台下莫离夺人性命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刚才莫离一人镇住整个斧头帮又是众眼目睹，这些人纵是杀红了眼，又有谁敢不听她的？！
莫离再一次离椅起身，“现在，给我打场战场，天亮之后，如果我在街上看到半点杂物，你们就一起给我舔干净！”
转身，莫离大步走向梅香戏楼。
在她身后，许子潇和林牛二人立刻就指挥着众人开始打扫战场，刚刚还杀得难解难分的斧头帮投降的子弟，也是很自觉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抬起尸体，收起残肢，扫去碎衣烂肉，清水洗街……
梅香戏楼三层露台上，莫离懒洋洋地靠在角柱，斜了一眼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只猪肘子抱着啃的宝宝，“还啃什么凉肘子，明一早，我就给你订一只烤全羊！”
“嘿嘿！”宝宝将手中的骨头丢到街上，向她献媚的一笑，“我就知道，主人对我最好！”
天未亮时，清理工作已经结束。
整个梅香戏楼和天水街，俱是干净的得一尘不染，被擦拭一新的街面几乎都能当镜子照。
莫离背着双手站在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的梅香戏楼戏台上，许子潇恭敬地站在她的身后，侥幸存活下来的斧头帮帐房哈着腰捧着一只装满银票的匣子站在戏台一角。
台下，林牛为首，所有人等俱在，其中也包括之前在斧头帮下派生活的家伙。
“昨晚，我说过，杀一人赏白银千两，谁砍掉林牛的脑袋西街斗兽场就是谁的，现在我就给你们兑现！”莫离的目光隔着面具上的深色晶片环视一眼场内众人，“现在，和昨天一样，排着队上来领钱吧！”
第1卷 54。血洗天水街！（9）
林牛第一个冲上台来，帐房先生就将西街斗兽场的地契帐目等物送到他的手里。
“谢谢莫爷！”
抱着这堆地契帐本，林牛转身就冲到莫离面前，向她恭恭敬敬地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
一家斗兽场，那可是他之前做梦都不敢梦的财产。
此时在林牛心中，莫离简直比他的生身父母还要亲。
“周成，两人！”
“白银两千两！”
“谢谢莫爷！”
……
后面的众人依次上前领赏，没有一人敢多报一个数字，属于二人合击的则一千分二，每个人领完银子之后第一件事都是如林牛一样，向莫离恭敬地叩上三个响头。
莫离，坦然而受！
眼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领到那么多的银票，原本属于斧头帮的那些帮众一个个只是眼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之前肥猪当家的时候，素来抠门，他们跟着他几年一共也没有拿到一千两银子啊！
很快，莫离手下还活下的四百多人就领完了自己的银子，一个个兴奋地站在台下，看着台上的莫离简单比看着神还要崇拜。
莫离轻挥手，许子潇立刻就将之前装铜钱的那只木盒子放到她的面前。
轻轻抬脚将盒盖踢开，莫离缓缓从盒子里拈了一枚铜钱，“斧头帮原来的弟兄们听着，现在上台来，报出你的名字，从我这里拿一枚铜钱，还是那句话，拿了我的铜钱，就是我的人，尊我敬我服从者，和他们一样，每月十两例钱，有功便赏，胆小怕死的，现在滚出门去，莫爷我绝不追究！”
十两？！
以前的肥猪可舍不得这么多，更何况，刚才眼看着人家几千两几千两的银子领。
这些投降的不过就是一些普通帮众，跟着肥猪不过就是混口饭吃，所谓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爷，当下一个个排好队走上台来，学着刚才那些人的样子，领一枚铜钱，向莫离叩三个响头。
待所有人全部领完，莫离轻抬脚将盒盖盖好。
“好，兄弟们今都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今晚戌时，所有人在这里集合。现在，解散！”
众人纷纷散去，昨晚随莫离出手入死的家伙们，无一不是满心欢喜。
一晚上，就从身无分文变成怀揣着银票的爷，这一切简单就像一场梦？！
很快，戏台就变得空荡一片。
“林牛，怎么还不走？！”看着站在台下的林牛，莫离疑惑问道。
“莫爷！”林牛嘿笑着行上台来，在她面前不远处站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不瞒莫爷，林牛就是个大老粗，哪管怎么经营，这斗兽场还是还给莫爷吧！”
莫离笑起来，这个家伙直来直去的脾气，倒是满对她的胃口，“你放心吧，经营之事我自会为你安排人手，你只管每天数钱就行了！”
“哎！”林牛一听，顿时嘴咧到耳根子，当下又向莫离行了一礼，这才抱着怀里的地契等物带着几个平日里就跟他混的小跟班走了。
第1卷 55。血洗天水街！（10）
“帐上还有多少银两！”莫离侧脸看向帐房先生。
“回莫爷！”帐房先生迅速拔拉了一通算盘珠子，“银票和现银一共还有四百七十五万两！”
“之前肥猪给南城校尉送去多少年费？！”
“十万两银子并一些礼物！”
“取五十万银票悄悄送过去，就说是我给校尉大人添新衣用的，他日再亲自上门拜访！”
帐房先生不敢怠慢，当下封了银票，带了小厮亲自送往南城校尉的府上。
戏楼里，只余莫离与许子潇二人。
莫离带着许子潇走向楼上，“那秃子原是你杀的，我却将斗兽场给了林牛，你可觉得不甘？！”
“公子说的是谁砍下秃子的人头就将斗兽场给谁，公子言出必达，子潇没有不甘！”许子潇平静道。
转身从袖中取出一包东西丢到他手上，许子潇疑惑展开，只见小包内赫然是天水南街最大的酒楼怀丰楼的地契和帐本。
“公子，这个子潇万不能收？！”许子潇忙着将小包送到莫离面前。
“此番我能一夜拿下天水街，你是功劳最大的一个，这个是你应得的！”莫离大步行到书房，在原属于肥猪的主位上坐下，抬手从脸上取下鬼脸面具。
看到她的真容，许子潇大惊。
之前见她一直戴着面具，他也曾想过他必有原由，只是从不曾开口询问，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当着他的面儿接下面具。
看出他的想法，莫离淡淡扬唇，“从今日起，你我就是兄弟，我的便是你的，故子潇不必与我客气！”
这些天来，对许子潇兄弟，莫离其实一直也有一抹戒心在。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莫离今日摘下面具，也就代表着于他的信任。
悟出此层含义，许子潇眼波闪动，当下向她抱拳行礼，“多谢公子！”
莫离将面具重新戴到脸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既然已经占了这天水街，也要定些规矩，我已经想了一些，你去取纸笔来记下，若我有思考不周之处，咱们再做商榷！”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想要成大事，便要有一批训练有素的手下，这些亡命徒简单的帮派血拼还能应付，如果想要达到让她满意的程度，还差得太远。
取得如此大的胜利，却是宠辱不惊，依旧能冷静地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听莫离道出想法，许子潇对她的钦佩又添几分，当下取来纸笔，与她仔细商量帮规。
将莫离口述的规矩一条条记下，许子潇突然想起一事，“公子，不知道您可曾想过，咱们帮派的名字？！”
“当然！”
莫离行到桌案前，从笔架上取过一只毛笔，沾满朱砂，稍一沉吟，便落笔于纸。
三描五画，一朵赤色蔷薇就跃然纸上。
将手中满沾着朱砂的笔丢在洗笔池中，莫离琚傲开口。
“这个就是我们的帮徽，我们的帮名便叫‘血蔷薇’，谁敢采撷，必破其肌流其血！”
许子潇转眸看去，只见白纸上，朱墨未干，浓郁如血。
第1卷 56。天上掉下的莫小爷！（1）
天上掉下的莫小爷！（1）
南城校尉府。
负责南城治安的校尉大人周正仁，目光平静地掠过帐房先生于骞放在桌上的银票。
“于先生，这是何意啊？！”
于骞笑着将装着银票的红包向他推一推，“快过年了，这是我家莫爷给大人添新衣用的，这几日莫爷事忙所以派小人过来，等过些日子他再亲自登门拜访！”
莫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