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加洛又故意问:“不知慕容老弟可瞧上了哪家的公子啊?要是不方便出面,就让老夫帮你说项说项。”
“其实,这朝中的公子哥儿,也多有才华出众的,只是,我倒想让婉儿过些平淡点的生活,所以嘛,我反而不属意朝中贵族,倒是外面那些隐没的世家大族,我看着也是书香之家的,最好家里人丁也简单些的,没的婉儿过去了,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应对。”说到这里,慕容长天故意的顿了顿,瞟了一眼陈康,已经急的脸色都涨的红红的,才又和陈加洛商议道:“你也知道,婉儿一直身子都不好,常年都养在深闺,对那些个人情世故的又不太明白,没的不小心说错了话,再得罪了家里的人,受了委屈,我心疼不是。”
“也是,婉儿性子不像那些个小姐,生的是弱了些。不过慕容兄一席话,我还真的想到了一个人。”
“哦?不如陈兄说来听听,看我们所想是不是同一个人啊?”慕容长天和陈加洛唱着双簧,陈加洛呢?不住的给自己的儿子递眼色,可陈康却还是扭捏着不敢开口,倒叫他心里暗暗的着急。算了,就当最后激激他那个傻儿子吧。
“我看着就……”
说吧,再不说,等父亲他们真的说出心中所想之人,我再开口,想要和婉儿成就好事那就难上加难了。想到这里,陈康也再顾不得害羞,霍的站起身来,急声道:“父亲,王爷,孩儿有一事禀报。”
“有什么事能比婉儿的终生大事还要重要,你先等等,等我和你世伯商议好,再听你说。”儿子终于开口了,陈加洛心里高兴的很。不过面上还是故作不悦的挥手阻止。
“儿子,儿子要说的正是关于婉儿的终生幸福。”
“哦?莫不是康儿心中也有不错的人选举荐?”慕容长天有心刁难。
陈加洛呷了一口杯中酒,才略带嗔怪的道:“康儿,我和你世伯
正在商议婉儿的婚事,你切不可胡为。“
“父亲,儿子对婉儿的大事绝不敢轻率。”陈康说着,突然上前两步跪在慕容长天和陈加洛的面前,拱手直挺挺的道:“儿子的确有人要举荐,不过儿子举荐的并非他人,正是儿子自己?”
“康儿,还说你没有轻率胡为,你世伯刚刚才亲口拒绝了我的提亲,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由得答应了你?”陈加洛故意生气道。
“世伯,父亲容禀!”陈康严肃的说道:“儿子自从第一次见到婉儿那天起,婉儿已经在儿子心中种下了根,而婉儿对儿子也是颇有心意,所以儿子恳请,世伯将婉儿许配给康儿。康儿在此起誓,从今往后,一生都会好好的呵护婉儿,不纳妾不收房,一生一世都只忠于婉儿一人,若有违此誓,让康儿不得善终。”
“康儿,此话严重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陈康都已经当着二老发了这样的誓言,慕容长天那里还能坐的住,忙起身亲自去扶了陈康起来,转过头看向陈加洛。
没想到,陈加洛听见自己的儿子发此重誓,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欣慰的连连点头:“既然你对婉儿深情一片,我也拉了老脸再替你向你世伯求了这门亲。”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是当初自己和陈康的娘亲共同的誓言,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坚守着,尽管她已经去了。没有想到他们的爱情神话,会由自己的儿子继续续写下去。他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欣慰吗?想到她,陈加洛的眼眶微微的湿润了。
“慕容老弟,此事我们还有异议吗?”
“此生能有康儿这样的佳婿,不仅是婉儿的福分,也是我慕容家的造化啊!”慕容长天长叹一声。如此以来,总算是对慕容婉多年的亏欠,有了一点微薄的补偿了。
“哈哈哈哈……”突然间,陈加洛和慕容长天相视仰天长笑。
慕容清刚才被陈康的表白感动,现在也回过神来,跟着爽朗笑了出声。
陈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们儿老给耍了。
本来心里还有些埋怨,可是转眼间看见自己父亲脸上十几年都未曾出现过的真心的笑脸,不由的也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
心里却暗暗的在想,这么多年,自从母亲和妹妹那场变故以来,父亲从未有过这么开怀的笑。原来父亲孤寂了这么多年,有朋友在身边,父亲也才能找到人生的一点安慰啊!
其实,如果他们都不在涉足朝政,两家人找个小城隐居,岂不也是美事一桩吗?可是那样的人生,会有实现的一天吗?
一餐饭,在愉悦的气氛下吃完了。
陈加洛坚持要让慕容婉早些过门,说陈王府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的喜事,添添生气了。可是慕容长天却因为心中对慕容婉的愧疚,也坚持着要留慕容婉在身边,直到及笄之年过了,才肯送到陈家,连个人为此僵持不下。
想来慕容婉和陈康的事总算是定了下来,也是这一年以来,林一失去之后,最让慕容清安慰开怀的事了,最后的细节如何于他已经不重要了。慕容清就跟陈康示意,拱手跟两个老人家告辞,陈康随即跟着出了慕容长天的院子,只留下两个老兄弟谈心,也顺便的计划慕容婉和他的婚事具体事宜。
“现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吧?”出了院门,慕容清就搭上陈康的肩膀,问。
“你还好意思说呢,早就发现那两个老头子是故意玩我的,却不跟我通通气,害的我好生一顿担心。”陈康闪身避过慕容清的手,撇嘴埋怨道。
“刚开始我也不知道啊!”慕容清一脸无辜,紧接着坏坏的笑了笑:“不过,你着急的样子还真的很好看的。等去了容萱阁,我可要好好跟婉儿说道说道。”慕容清说完甩手就往前面大大的迈了两步。
“等等,这事儿,你可不能跟婉儿说!”
“怎么就说不得了?婉儿要是知道你为了求娶她,还许了那么重的誓言,不得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不行,反正你不能然婉儿知道。”
慕容清知道陈康是不愿意让婉儿知道他当着老人的面,发了那样的誓言,若是婉儿知道了,一定会在陈王面前觉得不安,将来面对陈王的时候,也会处处的不能放开性子。睨着陈康,心里突然涌出感激来:“陈康兄,想当初我们四个,原本我以为你中意的是林一那丫头,心里头还嫉妒了好久。后来才看清,你其实拿她当妹子看。只是如今我们几个,也只有你和婉儿还能够有这缘分好好的生活在一起。这个世上,也只有婉儿是她最放心不下了,以后,你就代我和那丫头好好的对待婉儿吧!也好让她泉下有知,安心的离开吧!”
“你终于不再坚持了吗?”当初他们顺着灵音上的崖壁向下搜寻,在崖壁上的树桠上找到了林一的衣裳碎布,所有的人,也包括他都认定了林一已经命丧黄泉。想想啊,那崖底深约万丈,别说林一这样毫无武功根基的人,便是他和慕容清不慎失足,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可唯独慕容清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久以来,他内心的苦楚,他了然于胸。现在他终于肯放下了,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还是不能痛快起来。不由的就重重的拍了拍慕容清的肩头。
“不放又能如何?如今我就是要当爹的人了,你也要和婉儿成亲了,过去的事,很多便不是你我能够承载的了。”慕容清一脸苦涩。
“丫头在天之灵若知道你能这么想,一定也会放心的!”陈康安慰道,转眼就到了容萱阁的院门口。
七娘早就等在了门口,一看见两个人的身影,就跑进了院子:“大小姐,他们来了!”
他们?虽然知道陈康要和哥哥一起来,可是猛然间听见七娘这么说,慕容婉的心还是忍不住的跳动的厉害。
第四十一章 婚礼前夜,众人难眠
此时的林一,也就是现在的清音,正面对着一筐鲜活的螃蟹,留着哈喇子。
突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喷嚏,不以为然的看了看天空中高高挂着的日头,心下狐疑‘奇怪,给商输血的时候都不见我感冒,这眼下在美食面前,居然还失了态了’?
“丫头,你没事吧?若是着了凉,可不宜再食螃蟹哦?”任我行依旧一袭白衣,先是担忧,接着就遗憾的道。
清音立即伸出两只手把两筐螃蟹紧紧的护在怀里,慌忙大声道:“谁说我着凉了?你才着凉了,你们全家都着凉了!”
看清音紧张的把螃蟹护了个水泄不通,任我行也急急忙忙的上前去扯清音的手:“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怎么还骂起人来了?虽然说我们全家也就只剩下我和半个你了,可你也不能随便骂人就把自己给骂进去了吧?”
“呸!谁的半个是你的家人?别为了螃蟹就乱攀亲戚。谁不知道,你就想找个由头好独吞,我告诉你,没门儿!”清音说着,两只手五指一收,把两个竹筐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嘟着嘴就转过身去。
“喂,喂!丫头,你可不能这样啊,老头儿可是救治了商的大功臣,先不说这个,若不是老头儿提起那小子的生辰,你能有这样的口福,你这不是过河拆桥吗?”任我行眼看着清音把螃蟹都揽在怀里,着急忙慌的道。
“你还好意思说是我沾了你的光,你倒是问问师兄看,到底是谁沾了谁的光?”清音说着就朝玄飒的方向努了努嘴。
玄飒本来是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老一少的拌嘴,突然被两个人给抬了出来,想着一边是自己平时没怎么好气师父,一边是自己关心的‘师妹’,突然就被茶水给呛了一口,连连咳嗽着,咳的脸都红了,还粗粗的喘着气。
谁知道清音却不依不饶:“师兄,你说,到底是谁沾了谁的光?”
自从玄飒有了清音,任我行的地位是日渐低下,也不高兴的朝前窜了一步,叉着腰道:“你个不肖徒儿,你倒跟我好好说道说道,你这螃蟹,可就是解这丫头一人的馋的?”
两个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让玄飒也苦于不知如何作答。
看玄飒苦着一张脸,到底是清音心疼,才松了手,撇嘴道:“你就知道为难师兄,我让你还不成,这一筐都给你了,左右我和师兄分着吃这一筐便是。”
“呵呵,算你丫头识相!老头儿就却之不恭了!”任我行总算是在和清音的对决中胜出了一场,那心情是无比的嗨皮,把一整筐螃蟹抱在怀里,得意的笑着。
“师兄,我们让徽煮螃蟹吃去,让那臭老头抱着一筐生的,看他怎么下嘴!”清音跟玄飒挤了挤眼睛,递给玄飒一个竹筐的耳朵,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抬着竹筐就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任我行才反应过来,那螃蟹虽然美味,可是自己根本就不会捯饬。才明白过来,那丫头第一次肯轻易的松手,就是早就看中了这一点,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本来还想骨气的不追上去,可是低头看了看竹筐里舞动着八肢,还耀武扬威的晃动着那两条大大的前腿儿的螃蟹,任我行也为难的叹了一口气,咬牙,只好没皮没脸的追了上去:“好了,丫头,还不是我一个糟老头子没见过好东西吗,你就别跟我一个臭老头儿见怪了!”
“哼!我一个小丫头,那里敢得罪你一代宗师,一派之主啊!”清音昂了昂头,调侃道。
“行了,丫头,老头儿不都道歉了,要不,老头这筐螃蟹都让丫头来分派不就成了?”任我行讨好道。
“果真?”清音听了眨了眨眼睛。
“……”任我行迟疑了片刻,才咬牙点了点头:“当然!”
“你放心我?不怕我亏待了你?”清音试探道。
“嘿嘿嘿!丫头对老头儿最好,绝对不会亏待了老头儿的!”任我行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不就是一只螃蟹吗,也至于自己这么低声下气的?不过心里头郁闷归郁闷,可是面容上那不是谄媚的笑容是什么?
“哎!可怜见儿的,放心吧,老头儿,怎么说,你也是和我并肩作战过的好战友,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了你不是!”清音说着就示意玄飒,松开了手里拎着的竹筐,手顺势就搭上了任我行白色的衣裳。
“是是是,这普天之下,若说我和丫头关系第三,绝没有人敢排第二!”
“那第一是谁啊?”清音不解的问。
“那还用说嘛?不就是他咯!”任我行终于逮到能够调侃清音的由头,朝玄飒努了努嘴,当然也没有发现清音在自己身上作的祟来。
果然清音闻言,面色一潮,瞪了任我行一眼,踱了踱脚,疾步走到玄飒的身边,一把夺过竹筐,抱在怀里,大步朝前走去:“哼!不跟你们说了,我让徽做螃蟹去。”
等清音走的远些了,任我行才敢对玄飒说:“你说这丫头,最近怎么越来越容易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