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彦卿循循善诱,“但你得知道女人怀孕会怎么样。”
南宫信认真思考,“会生孩子?”
“……不许打岔!”
这人的这一片空白比她想象的还要白很多啊……
鉴于这人的知识储备,彦卿只能把原来要说的版本又精简了一个等级,“女人怀孕之后不只是肚子会越来越大,身体还会有别的生理变化,比如容易犯困,前几个月会恶心想吐,厌食偏食,这都是正常现象,不是病,但也不是人为能控制得了的,只要过了这段日子自然就没这些事儿了。这么说你能懂吗?”
南宫信倒没有太明显的消化不良的神情,像是浅浅蹙眉想了一阵就点了点头。
彦卿松了半口气儿,刚想夸夸他的智商,就听这人说出句差点儿让她背过去的话。
“你好好休息,我让人去请临江仙的厨子。”
尼玛闹这么半天还是没明白啊!
“亲爱的,你要明白,这不是厨子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也不是我的问题,是孩子的问题……也不是孩子的问题,是怀孕这个事儿的问题……”
彦卿本来想把重点给他解释得明白点儿,但一着急越解释越糊涂,差点儿把自己也绕进去,一急之下就捡着最清楚明白的法子说了。**
“我不想吃饭跟厨子有什么关系啊,你不想吃饭的时候我还没去把厨房拆了呢,你一个王爷家可别为这么大点儿事儿闹得一屋子鸡飞狗跳的让人笑话啊!”
这句话倒像是突然点醒了南宫信,他脸上浮现的那种顿悟神情瞬间让彦卿有种特别不祥的预感。
“你若实在没什么想吃的……我可以试试。”
彦卿的脑子还在怀孕常识上,乍听这么一句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试什么?”
“做饭,感觉应该不是很难。”
彦卿瞬间一脸黑线拉到底,“你敢做饭我就敢绝食!”
这手是他先前拿来对付她的,既然现在他抢了她的台词,她就敢抢他的。
这是这话在南宫信嘴里说出来像在心疼人,在她嘴里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像是在怀疑南宫信的能力了。答应让他下厨房是绝对不可能的,彦卿只能上升到理论的高度来把自己刚才那句话可能造成的效果弥补一下。
“你们这儿就没有一句话叫做君子远庖厨吗?”
“我是君子吗?”
“……”
关于厨子的问题俩人还没讨论出个结果来,就有侍卫匆匆忙来把南宫信叫走了。
事实上,打从宫里回来,南宫信就一直没消停下来。
除了把她当熊猫一样养着之外,还有好像突然多了几倍的公务。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来陪她睡,但早晨一睁眼人肯定没了,大部分时间都是让绮儿和行歌俩人一块儿盯着她,他从这俩人回报的消息里得出什么需要他亲自出马的结论的时候才会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及时现身,然后就像这样,来个人一句话就一天见不着人了。
南宫信一走,彦卿又兴致盎然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儿杏干,一边随口问绮儿,“王爷这几天很忙吗?”
“殿下公务的事……姐姐还是问殿下清楚些。”
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她也没指望自己能把那些九转十八绕的政治事务搞得多清楚,但绮儿这么一吱唔她就把对杏干所有的兴趣都转移到这儿来了。
彦卿一边漫不经心地嚼杏干,一边兴致盎然地看着绮儿,“要么你把他拎过来,要么你说,我不告诉他,选一个吧。”
对绮儿来说这明摆着是个不可选的选择题,“姐姐,殿下不让人跟你说他公务的事……”
他不让说,那就意味着这里面很有说头了。
她开了头儿,就甭想再守口如瓶了。
彦卿又往嘴里丢了块儿杏干,“很好,继续。”
绮儿清楚得很,就是磨蹭到天黑到底她肯定还是得招得一清二楚的,她就只能暂且相信彦卿会听听就算了。
“姐姐和殿下从宫里回来之后,听说皇上废了皇后,把皇后关了冷宫,之后就称病不朝了。本来政务是殿下和四殿下分理,但四殿下说他年纪未到,经验不足,难当大任,还要兼顾学业,这些事就都落到殿□上了……”
“等会儿,”彦卿瞪大着眼睛,“也就是说,他现在一个人干了一家子人的活啊?”
南宫仪莫名其妙死了,皇帝莫名其妙病了,南宫仕还莫名其妙罢工了,这一家子人怎么就能缺勤缺得这么一致啊!
说都说了,绮儿干脆一块儿全说清楚了。
“殿下越忙,朝里的事就越多,那些大人又什么事都往殿□上推。”
又来这一出。
“听说殿下这些天咳喘又犯得严重了,还总犯胃病,吃不下东西,喝水吃药都会吐得厉害。”
他居然一声不吭还管她挑不挑食的事!
“殿下这几天一直是白天议政,晚上连夜批折子……”
“等会儿,”彦卿突然在心疼中听出点儿不对劲儿来,“连夜批折子?他每天晚上不是在这儿睡得好好的吗?”
绮儿摇头,“殿下特意来陪姐姐睡,姐姐一睡着殿下就回书房忙了。”
这人……
这会儿冲过去劝他的话根本没法解决根源上的问题,何况刚才说得好好的不会告诉南宫信,她怎么也得为肚子里这小东西树立个诚实守信的好榜样才行。
“绮儿,帮我给四殿下传个信,就说几天不见甚是想念,让他立马滚过来叙叙旧,立马。”
“是,姐姐……”
许是连绮儿都觉得南宫仕这回过分了,真就立马把彦卿的话执行了,而且迅速就收到了南宫仕的回复。
南宫仕有回复,但不是回复彦卿的。
南宫仕的回复是约南宫信到临江仙。
彦卿确实是动了跟他一块儿去的念头,但被南宫信一个脸色扼杀在了萌芽状态中,就乖乖让南宫信一个人带了俩侍卫去赴约了。
彦卿倒是没对南宫仕这越级回复有什么不满,这小子还算挺有眼力介儿的,一骂就通嘛。
南宫信出了门,她就在府里一边脑补南宫仕是怎么先诚恳表达歉意再乖乖主动要求承担责任的,一边继续嚼各种平时看一眼都想倒牙的梅干杏脯。
南宫信刚走没多会儿,她一盘子梅干还没嚼下去多少,就见绮儿撞了鬼似的脸色煞白地冲进来。
“姐姐……四殿下来了。”
这么快就把问题解决了?很像南宫信的效率嘛。
南宫仕走进门来的时候彦卿打眼看过去就觉得哪儿不大对劲。
这人脸色不好看,但又好像不是她想象的那种欲哭无泪无可奈何急需挠墙皮的状态。
彦卿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没去临江仙?”
“我正要去。”
彦卿松了半口气,“那你就赶紧去呗,他都走了好一会儿了。”
南宫仕轻蹙着眉头,彦卿从没见过这熊孩子脸上出现这么霸气的神色,南宫仕还配着这霸气的神色说了句霸气的话,“我来借兵。”
彦卿一愣,这人今天是不对劲儿到姥姥家去了。
彦卿看了绮儿一眼,绮儿急道,“姐姐,先前的传书不知被什么人截了,约殿下的不是四殿下!”
南宫仕看彦卿一下子变了脸色,忙道,“能截我传书仿我传书的人不多,我大概猜得到是什么事,只是我现在无权调兵,需要你帮个忙。”
她不记得自己还有什么兵权,但这会儿除了听南宫仕的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怎么帮?”
“北堂墨给你的那枚印你没扔了吧?”
有绮儿这个尽职尽责的随身细作,南宫仕知道这事儿也很正常,但彦卿还是惊了一下,“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赵权还在。”
人走了把兵留下,难不成北堂墨一早就料到要出事儿?
“我跟你去。”
不等绮儿重复南宫信是怎么怎么吩咐的,南宫仕已经毫不犹豫地一锤定了音。
“好。”
作者有话要说:目测还有三四章正文部分就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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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最新更新
南宫信打出门儿的时候就没以为约他的人是南宫仕;因为不合逻辑。*。
自从南宫仕把自己关到家里扬言要好好学习开始,能见到他的带着官衔的人就只有林阡了。
倒是也没人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因为南宫仕自打封王离宫以来就一直处于这种隐身状态,就是偶尔冒冒泡也只是对那么几个人可见而已,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个四皇子一直都在好好学习;就是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天天向上罢了。
南宫仕倒不是跟那群当官儿的似的故意在关键时候给南宫信找事儿;他只是不得不先保证不给自己找事儿。这种时候多出一点儿头;那往后很可能想缩都缩不回去了。
所以;南宫仕这会儿应该拿出所有聪明才智动足脑子想尽办法躲瘟神一样能躲他多远躲多远才对。
所以约他的不是南宫仕;是个对南宫仕了如指掌到能把绮儿都蒙了还知道他和临江仙的关系并在这么个时候不惜用这种掉价儿的手段也急着要私下里见他一面的人。
见这种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的人,输了开局的阵势就肯定是被牵着鼻子走的命了。
所以南宫信到了临江仙之后就径直去了自己在临江仙的专用客房,让两个侍卫在门外一站;在里面把门闩一插,靠在屋里的躺椅上一边打盹儿一边等人。
那个人既然知道自己跟临江仙的关系,那肯定就知道明明看着马车停到门口了还可劲儿等不着人进门的时候该去哪儿看看了。
在他真快等睡着的时候,终于听见有人敲门了,还只是敲门,不说人话。
南宫信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请进吧。”
就听门被推了一下。
又推了一下。
又桄榔桄榔推了几下。
之后终于传来一句人话,“三殿下。”
有这么个动静就足够知道来人是谁了。
南宫信还是没动,咳了几声,微微扬声,带着那么点儿一听就是假的歉意道,“不好意思,忘记栓了门。”
说完这句话的人往往下一个动作是起身把门去打开,但南宫信从来就不是属于往往那个队伍里的人。
“我行动不大方便,你想办法悄悄进来吧。”
这一句话包含了两个意思,第一,他是不会过去开门的,第二,砸门撬门这类会弄出动静来的法子是不行的。
所以南宫信等了没多会儿就听见朝向走廊的窗子打开的声音,一阵乱七八糟的细碎动静之后,就听到“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一朝国相的一把老骨头就以旋转落体的姿势出现在了南宫信面前。
南宫信这才从躺椅上不急不慢地坐直了身子,缓缓站了起来,准确无误地向桌边儿客客气气地伸了下手,“林大人辛苦了,请。”
林阡来之前压根没想到在这么个胜券在握的优势局势下还会一上来没见着人就把一个人生的第一次奉献出来了,还是在外面两方侍卫的注目下。
但林阡能爬到现在这个官位上,未达目的能屈能伸的本事还是修炼得很到位的,所以从地上爬起来,林阡还是能挺着一把差点儿摔断的老骨头淡淡定定地把窗户关好,向南宫信尊卑分明地行了个礼,“谢三殿下。”
林阡和南宫信在桌边面对面坐下,林阡无视掉这个刚才说自己行动不便没法给他开门的人准确无误地倒了两杯茶的行为,对着这个什么都看不见的人堆出他一惯圆滑维诺的职业笑意,“冒昧请三殿下前来,有一事相求。”
南宫信听得出来林阡堆了多少人在房门外面,但这不代表着他能把林阡话里的重点抓得多准确。
“酒楼是我的,该是我请林大人。”
窗户都跳了,林阡没理由不再多耐心一点儿,“三殿下说的是。”
“那林大人可能容我先问几句?”
有些事儿今儿南宫信不问他也得说,“三殿下请讲。”
南宫信张口问的第一个问题就在林阡的想象力之外,“外面这些可都是林大人的自己人?”
林阡怔了一怔,还是回道,“算是。”
南宫信清浅蹙眉,“自己人到什么程度?”
林阡一时想不出来他问这干什么,就挑了个不让自己掉份儿的说法,“杀任何人都只要一句话。”
“那你怎么不让他们破门?”
林阡脸色瞬间黑了一层,“三殿下说要悄悄进来。”
南宫信轻咳,“我就那么一说。”
林阡默默深呼吸,他跟南宫信打的交道不多,但今儿他算明白这人凭什么当南宫仕的亲哥了,也明白当时南宫仪派去杀他的那个刺客都把他截到深山里了怎么就能无功而返还金盆洗手不干了。
这人看着病弱得好像随便一巴掌就能拍死似的,但就是有一种他死也不会让别人好过的气场。
再让他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