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班次排好。赞礼生叫道:“奏乐!”两边鼓乐齐奏,琴瑟管弦、笙萧钟磬。端的是黄钟大吕庄严之音。
迎神、分献、升香,献酒、玉、帛、稷、馔,奏至德之章、舞至德之容,三叩九拜。
中国人最重自家祖宗,三皇五帝为华夏初祖,是老祖宗的祖宗了,百姓们也跟着官员一起叩拜。只是人多杂乱,未免乱纷纷的,是为美中不足了。
“这位汉王,气量格局非凡,怕是有问鼎天下的雄心呐。”拜毕。周浩轻笑着开口道,随即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上地灰尘,突然冒这么一句。
孟华有点奇怪的看了看这位小山丛竹的老同学,他比自己早几个月到琉球,恐怕从龙之心要比自己热切些吧。
“周兄出此言?不祭皇天后土、不封列祖列宗,却来祭几千年前的炎黄。怕是有点舍本逐末了吧?”
“孟兄又在试探小弟了!”
周浩微微笑道:“历代天子追封列祖列宗,不过是一家一姓之祖宗,视天下为一家一姓之家产。汉王祭三皇五帝,是祭的全天下人的祖宗,以社稷为天下汉人之社稷,单论这一点,气量格局便远迈唐宗宋祖了,将来民心之所向,不问可知。”
老同学都说到这份上了,孟华也不好再装傻。
悠然长叹道:“小弟初到琉球。也是抱着看看气运消长、天下大势的念头,乱世中。居此海外小岛,以皇宋遗民逍遥一世,哪管他中原风云起陆、闽广波浪掀天?
周浩点头道:“昔成汤地不满百、西岐地方三百里而定鼎,少康一旅而兴夏、肃宗匹马而昌唐,琉球土地肥沃,居海上易守难攻,兼得鱼盐之利,将来逐鹿中原……”
孟华眼睛一亮。
太平年间,读书人自然以进士及第为最高荣誉,时人以为就算收复燕云、凯师而还,也不会比状元及第更加光彩。但大宋朝年年战、年年败,临安谢太后、小皇帝都给蒙古人捉去了,便是再忠心的臣子,也难免扪心自问:这大宋朝,是否气运已尽?从来天道难测天命难违,谁能说得准?
只不过建新朝的是蒙古鞑虏,搞什么四等人、第一夜权,各地豪杰才纷纷起兵;假如是汉人正宗鼎立新朝,以宋末朝廷的荒唐腐朽,恐怕愿意替它拼命的人寥寥无几,大宋朝也如隋灭陈、宋灭南唐一般,早就完蛋大吉了。
两个老同学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搏个开国功臣。
祭过始祖,便是英灵入祠。
“老兵不怕死亡,老兵怕被遗忘。”中国人相信人死后有灵魂,乱世之中,死并不可怕,父母妻女有所养,亦无所牵挂,唯一怕地就是死后不能归葬祖坟、灵魂无所归依成为孤魂野鬼,得不到后代香烟、得不到家人血食。
忠烈祠是英灵安息的地方。琉球每一个牺牲者,都要火化后将骨灰运回,供家人埋葬在坟中,牌位则做两个,一个安在家中受子孙香火,一个放入忠烈祠,千秋万世永垂不朽。
太阳渐渐西下,落日的余晖照耀在忠烈祠上,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低沉的哀乐响起,站着数万人的广场渐渐安静下来,人们肃立着,不约而同地向东方望去。
来了,来了!人群一阵细碎的骚动,仿佛微风吹过麦田。
鼓乐队悠长的萧笙,犹如烈士的英灵平静而沉毅,从远处逶迤而来,苍凉、空寂,听得人们心中气血翻涌,有一口热气憋在胸口,直欲破体而出!
空寂苍凉到了极处,人们的心低沉几乎要喘不过气,突然礼炮隆隆,曲调为之一变,雄浑的钟鼓声奏响,歌颂着烈士的勇敢与忠诚。
移灵队伍的最前面,五十名天真无邪的儿童,抛洒着清水和花瓣,为英灵铺路。正是这些逝去的英烈,用自己地生命换来了他们安乐地童年,清水与鲜花,是烈士专享的荣誉。
其后一百名汉军士兵,全身黑色戎装,胸配寄托哀思地小白花,扛着放置灵牌的灵台。
抬灵的队伍由东向西,迎着夕阳而来,烈士的灵魂就附在士兵抬的灵位上,英烈为守护这片土地、为守护这群人民而献身,他们将会长眠在这个神圣的祠堂,名字被镌刻在汉国的史册,永不磨灭。
最后是一百名汉军全副武装的士兵,踏着鼓点般的步伐,长矛如林刺向天空,为逝去的战友殿后护灵。
十月二十日,天气渐渐凉了,人们在肃杀的深秋,目睹英灵移入祠堂。
汉国的文武官员,由汉王刘宇带领,在祠堂前夹道而立,待英灵经过,深深的鞠躬向逝者致敬。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稷下学宫选出的男女各二十名学生,用屈原的《国殇》为英魂安灵,人们只觉得心脏被揪得紧紧的、紧紧的……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安灵仪式。
仪式完成的时候,也代表这建国大典的彻底完成,如今刘宇也不需要再顶着一个大宋冒牌官员的名号,如今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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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凝聚之心
刘宇并没有称帝,而只是称王而已,虽说他如今的领土足以用之称帝,现在他所辖领土拥有澳洲北部地区,吕宋,流求,四川,九州岛,这样的领土已经相当于半个中国了。
不过刘宇可不是想当个安乐王就算了,他意在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现在称帝根本就没有好处,而且他又没有任何功绩,名不正则言不顺。
甚至赤肖剑和传国玉玺这两样神器也,拿出来,废话那是不敢拿,这两样东西一旦拿出那就老火,一把帝王剑就足够让任何人疯狂了,结果还有一个得玉玺者得天下的传国玉玺,后果可想而知。
更主要的“传国玉玺”还在宋庭手中,你这里拿出一枚啥意思,此时根本就没有到拿出这两样东西的时机,除非他想死。
刘宇唯一公布就是他的身份,那就是汉氏皇族,汉武嫡亲,这东西对老百姓没啥用。他们才不管你到底是谁只要让他们生活好就行。
但对于那些读书人,儒子来说那用处就不是一般大了,这作用但不是他们多么在乎这个刘氏皇族身份,而是给了他们一个借口。
儒生可是说是这个世界最不会变通的人,也可以说这世界最会变通的人,因为有时他们坚持时,哪怕神鬼也无法撼动,但有时只需要一个不算借口的借口他们就能改变。
刘宇哪个刘氏皇族身份就是足以让他们改变的借口,要知道移民三年来,当然就有不少儒生移居流求,可真正去世就没有几个,大才那是一个都没用。
如今刘宇公布了这一身份,并把族谱放于博物馆,供众人观赏,阴差阳错的就解决了这个问题,给了他们一个借口。
那就是刘氏本为皇族,而且比赵氏正统多了,那才是实实在在皇族,为其效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过此时的他们又犯难了,刘宇根本就没有开科举,所有官员都是从学院选拔,他们年龄早已过了入学年龄,他们唯一能去的就只有稷下学宫,可那你的变态他们早已领教过了,除了少数人留下来,其他人不到半个月就纷纷退了出来,没办法打击自信啊!
最后这群人集合在一起一议,决定联合上书让刘宇开科举。
……
晒谷场上,小四摇动着手柄,风扇车霍霍的转动。林老爷子把晒好的谷子从顶上的漏斗添进去,车儿肚子里的风扇哗哗的吹,糠秕杂草从后面的开口吹了出来,饱满的谷粒则落到了车儿底下,聚成了金灿灿的一堆,散发着新谷的清香,粒粒饱满色泽金黄,看上去就叫人欢喜。
阿大用耙子把晒场上的谷子耙拢在一堆,小二小三横着扁担挑起箩筐,把风扇车下面除掉了杂物的谷子,装进筐里运回粮仓。
扁担刚上肩,小二小三整个人都缩了一截。狗日的,好重,好多的谷子!
但再多、再重,他们也不觉得累,琉球不收农税,这些谷子每一粒都是自己的呀,抬自家的谷子,不管它千斤万斤,心头总是松快的呀!
这大半年,林老爷子像疯了似的,领着四兄弟在田里挣命,琉球每户只许登记十五亩田地,大家大户忙着分家是不消说了,为了多弄点田,他也把四兄弟分了出去,加上自己作算五家,登记了七十五亩上好水田——就这般老头子还不心满意足,琢磨着把老婆出妻、哦不、琉球叫离婚,再多算一家人哩!
结果立马被老婆抓个满脸花,再加上五个男人七十五亩地也到顶了,再没得力气多种,他才罢的手。
十月下旬,中原已是冬季,地气温暖的琉球,只能算个秋天,卖力摇动风扇车曲柄的小四,脸蛋红红地,汗水顺着眉毛流下来。
进老爷子见了心头就有点毛毛的,自打琉球建国为汉国,总督大人变成了汉王,看了开国大典回来,小四就像丢了魂,吃饭吃着吃着停了筷子,走路走着走着摔个跟头。
你说人家封王封相,跟俺们小老百姓什么事?还不得该种地种地。该做工做工!
小四机械的摇着风扇车,身子虽在晒谷场上,魂早已飞到了汉军军营。
整齐漂亮的军服,锃光瓦亮的盔甲,寒光四射的长矛战刀,丰厚的伙食和军饷,这些还不至于让人羡慕得发狂。
让小四这些天在床上翻来覆去烙大饼睡不着觉地,是老人孩子大姑娘小媳妇,对着汉军士兵竖起的大拇指:“好个保家卫国地兵,响当当的英雄好汉!”
忠烈祠的死后哀荣,汉王领头万民跪送,百世千秋香火祭献,祠堂中牌位正对着广场上的三皇五帝,英灵和咱汉人的老老祖宗同列配享!
小四羡慕,甚至有点嫉妒那些牺牲的士兵了,年轻人的心是躁动不安地,他觉得,有这样的光荣,就算叫自己立马死在战场上,也绝不后悔!
林四走进博物馆,就听到学者在讲述着一个个故事。所谓的学者是刘宇专门从稷下学宫调来史学者。
当先是燧人钻木取火、伏羲演先天八卦、神农尝百草。黄帝、颛顼、帝喾、唐尧、虞舜这三皇五帝的事迹。于小四有地懂、有的不懂,先秦、两汉的多数不懂。
只有两段“中行说叛汉助胡,霍去病封狼居胥”、“班定远投笔从戎,绝域轻骑催战云”一个故事在一名学者的口中讲出,悲愤,慷慨,壮烈……
小四继续在博物馆里走着,突然前面一幅幅壁画映入他眼帘。
于小四朝那墙壁上看去,只见一大壁石刻,无数尸骨重重叠叠,裸身地妇人被砍做两段,小孩子被掼得脑浆迸裂,一队胡人押着许多汉人少女,队末的还在**,队首的竟将少女杀死,用刀割肉吃,更有人催逼着少女投河,宽阔的大河上浮尸拥塞。
一名学者再度解说的让小四,压根紧咬,似乎想自己生吃了那些人!
“此是西晋末年,五胡乱华的故事。”学者那低沉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压得人们心里沉甸甸的:“永嘉之乱,晋室南迁,中原沦于胡人,我堂堂炎黄嫡裔、华夏子民,沦为胡人的两脚羊。”
解说员手指画面右上方的大河,“此是易水。永嘉前的八万之乱,幽州刺史王浚引进慕容鲜卑来对付成都王司马颖。
慕容鲜卑乘机大掠中原,抢劫了无数财富,还掳掠了数万名汉族少女。回师途中一路上大肆**,同时把这些汉族少女充作军粮,宰杀烹食。
走到河北易水时,吃得只剩下八千名少女了。王浚发现后,要慕容鲜卑留下这八千名少女。
慕容鲜卑一时吃不掉,又不想放掉,是将八千名少女全部淹死于易水。高渐离击筑、燕太子丹抚琴、荆轲慷慨悲歌地易水,竟被汉家女子地尸体拥塞断流!
一名学者又指着画面中部、左边那些尸骨,“匈奴石勒和他的继承人石虎,发汉家男女十六万,运土筑华林苑及长墙于邺北。
时逢暴雨,漳水水涨,死者数万人;又驱汉丁四十余万营洛阳、长安二宫,造成尸积原野;修林苑甲兵,五十万人造甲,十七万人造船,死亡超过三分之二;夺汉女五万入**肆意变态凌杀污辱之行,死者不计其数。
当时南方成汉地使者从长安到洛阳再到邺城,见到沿途树上挂满上吊自杀的人,城墙上挂满汉人人头,尸骨则被做成京观来恐吓世人;北方汉人锐减,赤地千里、土地荒芜,白昼里野兽出没,昔日汉家田园,竟成虎狼之穴!”
解说员的声音直刺人心。
石刻造像上,汉家子女的悲痛表情竟是栩栩如生,物伤其类兔死狐悲,观众们真是感同身受,心脏剧烈的膨胀,牙齿咬得咯咯响,一个个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将那画面上的胡虏打得粉碎!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刘宇特意安排,那时的史书如今早已失传,这些历史刘宇知道些也不是很完整,大部分都是从小梦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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