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必行嘴贱地吐出这么一句:“不,我觉得该不放心的是其他人才对,夜袭什么的……啊!”
“闭嘴!”
于是,言小哥可悲地变成了熊猫眼。
因为“上面有人”以及“做出重要贡献”的关系,苏珏的房屋虽然只是一个套间,但所在的住宅区无论是地理位置生活条件还是环境都相当不错,附近居住的全都是军队长官,里外皆由兵力密切保护着,可以说是目前安全级别最高的地方了。
到达楼下后,以夏黄泉为主力,几人将车上的物资全部搬到了位于三楼的套间中,车辆锁好后就停靠在楼下,反正有人看守很安全。原本居住在这座城市中的人早已被尽数遣散撤走,因为走得匆忙的缘故,原主人很多东西来不及收拾,某种意义上说也给夏黄泉他们提供了便利,起码屋子很干净不需要大力打扫。
大致处理完一切后,几人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商碧落一手摊开地图,苏珏端来一壶热茶,夏黄泉从厨房找出了茶杯,而言必行则从冰箱里掏出几种水果装盘,顺带拿出两鸡蛋滚眼睛。
“生鸡蛋也行?”夏黄泉好奇地问道。
熊猫眼言必行两手不停地在眼睛上滚着:“精神,体会精神!”
“……”
“我先说吧。”路途中大部分时间和军队待在一起的苏珏毫无疑问是最了解现状的那个人,他伸出手在地图上指了指:“这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城市——W市,带河附近的城市中这是最近最大的一个,如果不出意外,这也将成为我们所有人日后的居住地。”
“所有人……”夏黄泉好奇地问道,“一共多少人?”
苏珏端起茶壶,一边在她面前的杯中倒入热茶,一边说道:“国家总人口一亿,南北各半,经过大致统计,因为空气感染直接变成丧尸的概率是五成。”
“也就是说,挺过第一波感染的人大约有两千五百万?”
“是的。”苏珏点了点头。
“但跟来的人肯定没这么多吧?”言必行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手滚鸡蛋,另一手拿起个苹果啃了口,“起码就我看到的情况,肯定没这么多人。”
“没错,”苏珏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两千五百万人中,有些被咬伤变成丧尸,有些已经死去,有些则没有跟随军队,情况各种各样,最终成功渡河的,只有五分之一。”
气氛一时之间沉淀了下来,五分之一听似不少,但如果替换成人命呢?看似只损失了五分之四,但换算过来就是失去了整整两千万条人命,听到这个,又如何轻松得起来?
最先打破这沉寂的人是商碧落:“平民五百万,军队呢?”夏黄泉阴暗地怀疑这家伙压根没心没肺,刚才保持沉默只是怕不合群被她揍。
“所有军队都在第一波感染中都遭受了一些损失,合流后经过统计,总人数在七十万左右。”
五百万平民加上七十万军队,这只在地图上占据了一小点的城市,以后居然要住上五百七十万人吗?夏黄泉注视着地图,总觉得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最近还是闭门不出吧。”言必行将果核精准地丢入垃圾桶中,“天下即将大乱啊~”
“镇压暴动,七十万人足够了。”商碧落微笑着说道。
“暴动……”苏珏不忍地闭上眼眸。
“啧,都别这么阴沉了,不是还什么都没发生吗?”言必行跳起身,语调活泼地说道,“也许情况不会那么糟糕也说不定,比起那个,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压根就没阴沉的商碧落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
“分房啊!”言必行弹了个响指,“我们四个人,这套间是三室一厅,得分分吧?”
“这么一说的确……”夏黄泉想了想,“房子是苏珏的,我觉得他应该得一间,同意的举手,不同意的揍死!”说罢,她毅然举起了手。
“……”本来不想参与这种幼稚游戏的商boss,默默地举起了手。
“妹子不带这么赖皮的啊!”话虽如此,言必行依旧举起了手。
“三票通过!”夏黄泉拍板。
苏珏笑出了声:“黄泉是唯一的女孩,我觉得她应该单独一间,同意的举手,不同意……可以和黄泉协商。”
毫无疑问,三票通过。
至于剩下的……似乎不需要分了,言必行和商碧落妥妥地成为了同居者。
言小哥摸了摸下巴:“结合之前那大姐的话,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们觉得呢?”
苏珏脸上异样的神色一闪而过,夏黄泉默默望天——不关她的事。
但是,真的不关她的事吗?
【随身物品不可长时间离开身边。】
“……”这是要闹哪样啊!她可以说不吗?可以吗?!在路上的时候怎么就没听说有这要求?因为他们都睡一辆车上?开什么玩笑!
【随身物品不可长时间离开身边,否则生命值将逐步下降。】
“……”她可以去死一死吗?可以吗?!
也许是她的脸色和浑身散发出的气场太过可怕的缘故,其他三人纷纷注意到了这一点。
“怎么了?”
“妹子你咋了?”
“黄泉,你不舒服?”
夏黄泉默默地咽下一口热血,颤抖着伸出手,指向商碧落,斩钉截铁地吼道:“我要和他一起睡!”
☆、36 4那啥p
一言既出。
只听得“咔嚓”一声。
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苏珏小哥青衫湿……总觉得哪里有微妙的不对!
不过;有一点是没错的;那就是苏珏同志的反弹最为厉害,夏黄泉才一吼完,他立刻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这个绝对不行!”
撇开记忆不谈,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苏珏如此严肃表情的夏黄泉,缩了缩脖子,很有些心虚。
其实她自己也不情愿啊,但问题是……万一她睡着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躺在墙角兔窝里(?)的商碧落已经挂点;然后她就永远也回不了家——这悲剧得也太冤了吧!
为了达成伟大的目标,她挣扎着说道:“我、我必须和他睡!”说完;她手一指商碧落,“说!你和不和我睡?!”虽然面对苏珏有些怯场,但欺负这货是完全没问题的。
又是一声“咔嚓”。
夏黄泉这才注意到,言必行一前一后捏碎了手中的两只生鸡蛋,蛋清蛋黄糊了满眼,“滴滴答答”地往下流,他却坚持着看热闹,死活不肯去洗脸——她觉得自己快被这货打败了。
与他刚好相反,当事者商碧落倒是一脸淡定地回答道:“好。”
“……”夏黄泉顿时更纠结了,不答应她纠结,挣扎着答应她纠结,这么爽快地答应她还是纠结。女人果然很难懂,她自己都快不理解自己了。
“我反对!”苏珏那张没有什么公信力的嫩脸,此刻的表情居然颇有几分威严,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扯住夏黄泉的手腕,“我们单独谈谈。”
于是,夏黄泉被关进了小黑屋,不对,是某间卧室。
苏珏一手关上门,回头说道:“坐。”
“不……我还是站着吧。”夏黄泉望天,对于这种真心关心自己的家伙,她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能争取“认罪”态度好点了,但问题是……她真的有罪吗?
“之前我就说过要和你谈谈,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趁现在好好聊一次吧。”苏珏叹了口气,敛去脸上严肃的神色,坐到了屋中的凳上,“黄泉,你还太年轻,阅历也太少。”
“……嗯。”
“你的未来还很长……”
“婚前,咳,那种行为会导致……”
“怀孕的话……”
“各种疾病……”
接下来,夏黄泉听了整整三个小时的生理知识讲座,到最后,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嫁人了,连怎么生孩子他都能说得那么详细,听得她下意识就捂住肚子,到现在都觉得腹部一抽一抽的……真是人不可貌相,这货如果去全国开讲座,祖国的下一代该是多么幸福……所以别再刺激她了好吗?!
她无力地坐在地板上,心中泪流那个满面,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突然搭上了她的肩头,夏黄泉下意识抬头,正对上苏珏的目光,他刚才讲到激动处摘去了眼睛别在西装口袋上,如玻璃珠一般清澈的褐色眼眸中闪烁着柔和的色彩,认真道:“黄泉,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女孩子更加需要自爱。”
“我……”夏黄泉神情飘忽了一瞬,而后坚定了起来,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苏珏鼓励地点头。
“我还是要和他睡。”不睡会死人的好么?!她根本没拒绝的权利啊喂!
“……”苏珏扶额,低声呢喃,“熊孩子……”
“什么?”夏黄泉一时之间觉得自己似乎听错了什么。
“没什么。”苏珏深吸了口气,微笑着说道,“黄泉,我们继续谈谈吧。”
“住口!”女孩伸出手就堵住了青年的嘴,“你都说那么久了,让我说句成么?我就说一句!”
“……你说。”
“我和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啊!”
“……啊?”苏珏愣住,女孩说这话时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犹豫或者逃避,她并非从不撒谎,但在这件事上,他相信她是诚实的。他觉得很欣慰,但同时,他辛苦了三个小时究竟是为了什么啊?拉着她说了那么多尴尬的话,黄泉一定会讨厌他的,一定会讨厌他的……
被讨厌……被讨厌……被讨厌……被讨厌……
夏黄泉注视着明显陷入阴暗低谷期的青年,手忙脚乱地安慰着:“淡定,淡定……”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那么坚持?”
“……我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夏黄泉最后只能这么说,因为她完全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
“不能说?”
“……嗯。”
苏珏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哎?”夏黄泉被对方语气中的妥协意味惊到,“你……”
“我相信你。”苏珏眨了眨眼眸,给了她一个非常纯粹的笑容,“你说有不得已的理由,那理由就一定存在。”
“……”
“怎么了?”
“不,只是没想到……”这货会答应地这么爽快,所以她之前遭受的三小时折磨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苏珏的手搭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我只是担心你因为一时冲动,以后受到伤害。”具体原因却没有细说,因为他不愿背后说人长短,然而,那个自称叫做“商碧落”的男人,的确太过危险。
“安心啦!”夏黄泉跳起身,捏了捏拳头,“就算伤害,也是我伤害别人才对。”
“……”到底是给欣慰还是该悲哀呢?明明小时候是那么可爱的一团,现在虽然也很可爱,但是……
夏黄泉自以为一切都OK,没想到,苏珏最后居然来了个转折:“不过……”
与此同时,早已洗干净脸的言必行正以一个标准地狗爬式趴在门口,拼命地将耳朵往门上贴:“到底在做些啥呢?这门隔音效果也太强了吧?”说完,又掏了掏底部的门缝,摇头,“太细了,这缝隙实在是太细了。”百般纠结后,他扭过头问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的商碧落,“我说,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你女人和别的男人单独相处三小时了啊!”
自从弄到轮椅后,作为“黑历史”的婴儿车就被商碧落无情地抛弃了,他翻着之前自己动手从书房中找出的书,抬眸瞥了言必行一眼:“这句话,你问了我三十多次了。”
“可你一次都没回答我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呸!”言必行连连打嘴,“真晦气,我才不是太监呢。”
“需要急吗?”
“怎么不需要?”言必行从地上跳起身,来回转起圈圈,“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天雷勾动地火,瞬间日月无光天崩地裂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好像哪里不对,反正就这么个意思吧!”
“他们如果真要做些什么,也早已开始了吧?”商碧落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书籍下方的红色绸带,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是倒是……”
“如果黄泉真的想做些什么,你能阻止?”
“……这个……”言必行瞬间觉得自己的男性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捂住胸口,非常有良心地实话实说,“咳,我觉得吧,对一个人来说,生命是很重要的。”
“那你还纠结什么?”
言必行正想点头,突然又觉得不对:“不是,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他就想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就一点不担心。
他的坚持终于撬开了商boss的嘴,或者说,商碧落终于被他烦到没办法了,吐出这么一句:“她不会做你想的那种事情。”
言必行被他一句话哽住,半晌后,他仰天咆哮:“所以说我最讨厌你们这种有妹子就炫耀的家伙了!”伸手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