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轻轻动了动,盖着的红盖头晃了晃,然后归于平静。
“翠娘,翠娘,我和佩瑶来陪你了。可以先摘下盖头让我们看看新娘子吗?”
阿卓很好奇,冲进新房就扑到床边,眼睛很亮。
徐佩瑶连忙阻止:“阿卓,不可以,盖头要我大哥亲自掀的。”
听到佩瑶出声,盖头下的新娘松了一口气。
“佩瑶,我只是想看看今天新娘有多漂亮,就看一眼,一眼而已。”
“一眼也不行。”徐佩瑶走过去,坐在新娘和阿卓的中间,以便随时防止阿卓动作出人意料。
“好吧,我不会掀的。”阿卓耸了耸肩膀,有些遗憾。
她看着坐在床上的新娘子,双手撑着下巴:“什么时候,我也可以穿上这么漂亮的嫁衣啊。”
徐佩瑶轻笑:“就快了。”
“好啊,佩瑶,你取笑我。”说着,阿卓扑过去,一把抱住佩瑶柔软的身子,就想挠她痒痒。
徐佩瑶身体轻轻一动,也没有看到她怎么避开,就让开了阿卓的手。
“好了阿卓,不要撞到我大嫂。”
盖头下,脸色红得艳丽的少女有些羞涩的开口:“没有,佩瑶,阿卓,谢谢你们。”
“现在不那么紧张了吧。”徐佩瑶抿嘴一笑,倚倒在身边的阿卓身上。
“嗯。”
“翠娘,不,我应该喊你大嫂了才对。大嫂,你放心,我大哥人很好的,你以后就会知道,我们一家人都很好相处,你别怕。”
“佩瑶……”翠娘眼睛有些发涩。她拼命的忍着,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千万不要哭,不要哭……可是,她忍不住。
多少年了,终于有一个可以让她安心落脚的家。没有人知道,这几年来她心里是多么的惶恐,对未来又是多么绝望和茫然。她惶惶不安,害怕哪一天自己也睁不开眼睛。但是,她的弟弟怎么办?她的弟弟还那么小。
全家人都死了,爹娘临死前还记挂着她年幼的弟弟,她做不到抛下弟弟。
“大嫂,你哭了?别哭,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要笑哦。笑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徐佩瑶看着几滴晶莹的水珠突然掉下来,滴在新娘子的手背上,她一怔,继而微微浅笑,伸出手轻轻握住翠娘的手。
“嗯。”翠娘重重的点头,声音还带着鼻音,但盖头下,少女却流着泪笑了。
会的,她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老天不会对她如此无情。
阿卓站在旁边,却是没有说话。她有点受不了这种太悲戚的气氛,心里有点难受。
翠娘一家的事她也是知道的,都是乡亲,她平时又喜欢来找佩瑶,倒是对她很是同情。只是,同情归同情,阿卓当初也不过是个正处于活泼阶段的小女孩,遇到其他高兴的事马上就被吸引住了注意力,哪里还记得住其他。
徐佩瑶身体顿了顿,突然侧耳听了一下。然后,只见已初显几分少女的妩媚和清丽的女孩宛然一笑,如池畔缓缓盛开的白莲,清丽脱俗,风华绝代。
“大哥回来了。”
“徐大哥回来了?”不说听到佩瑶这么一说就羞涩的低下头的新娘子,阿卓也在旁边大呼小叫。
“闹洞房,闹洞房了……”
徐佩瑶有些好笑,阿卓的性子还是没有变,依然跟小时候似的。
这时,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一群也来凑热闹准备闹洞房的青年簇拥着徐家大郎走了进来。
徐佩瑶在其中看到了淡淡微笑的陈友谅。
陈友谅看到房间中央坐在喜床上陪新娘子的娇柔女孩,眼睛猛地一亮。
在他的眼里,佩瑶更像是等待他回来的新娘子,那样美丽,那样娇羞。(凉哥,不要脑补,你确定你看见的不是幻觉?)
“佩瑶妹妹!”
忍不住,陈友谅就想上前两步,却被徐达一个快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佩瑶,阿卓,你们也来看新娘子啊。”
“二哥!”佩瑶站起来。
“徐达,汤和哥哥,你们在前面喝完酒了?一身的酒气,汤和哥哥,你为徐大哥挡了多少酒?”虽然语气有些责备的样子,但阿卓脸上的笑意却让众人忍不住笑起来,纷纷打趣。
“阿卓,你就看见你的汤和哥哥了,我们呢?”
“对啊对啊,阿卓,汤胖子哪里好,要不,干脆我娶你当媳妇儿算了。”
“滚!”阿卓对着笑闹的人踢了一脚,扭过头不搭理他们了。
汤和傻笑:“呵呵……”
徐达待众人笑闹过后,连忙站出来。
“好了好了,今天是我大哥的大喜之日,别让新娘子等久了。”
徐发忍不住红了脸,众人又是一阵笑闹。
徐佩瑶没有看那边没有跟众人一起说笑而是一脸欲言又止的陈友谅,淡淡转过头,看向面色潮红却意气风发的大哥。
此刻的徐发一身大红的喜服,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脸上一直带着乐哈哈的傻笑。
在徐家的几个孩子当中,大郎徐发看起来是最不出众的,长得也憨厚老实,不如徐达的俊秀,佩瑶的清丽,徐福的灵动,但他也是最让几个兄妹信服的。
此刻看到大哥成亲,不论是佩瑶,还是徐达徐福,脸上都是高兴的。
“揭盖头,揭盖头,揭盖头……”
“看新娘子,看新娘子,看新娘子……”
众人闹腾起来,纷纷起哄。他们永丰乡好久没有喜事了,此刻瘟疫也过去了,众人终于有了心情。
徐发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撮了撮手,看了看面前不远处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子,黑厚的脸慢慢红了。
“揭盖头,揭盖头……”
禁不住众人起哄,徐发慢慢走上前两步,站在新娘子的面前,停顿了一下,终于伸出了手……
汉王妃 第一卷 千年缘 第五十三章 为什么
章节字数:3206
第五十三章。为什么
闹过洞房过后,众人也都很识趣的散了。
徐佩瑶和阿卓一起离开,身边跟着眼睛亮亮的小女孩罗衣。阿福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小孩子都贪玩,让他坐他也坐不住。徐佩瑶并不拘着他,男孩子就是要有几分野性,不然就显得呆愣木讷,思维僵硬。
逍遥派的弟子多是惊才绝绝风华绝代的人物,不管阿福以后会成长成什么样,他都不能跟虚竹那个和尚一样。
逍遥派的基业都毁在了他的手里。
她宁愿逍遥派交到一个有野心的人手里,也不愿逍遥派交到一个宁愿息事宁人没有骨气的人手中,只能慢慢消亡,失去逍遥派原有的不羁和风…流。
当然,阿福现在还小,说这些都有些言之过早,她也不过是想阿福能够有自保之力,不会在元末各地起义的混乱中任人鱼肉,在家人危急时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突然,徐佩瑶感觉到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
“佩瑶,天色都好晚了,我也该回家了。”
“你要回去了吗?”
“是啊。汤和那个死胖子,一点眼色都没有,都不会停留下,等等我会死啊。”阿卓瞪着眼,有些气恼。
那个家伙,都不知道送我回家。这么好的机会,他都不会乘机过来找自己。
现在她爹不喜欢汤和,觉得汤和既没有什么家世,也谈不上什么人品,将来更是不可能有出息,一脸猪相,所以一直把她关家里不许她出来跟汤和见面。为此,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汤和哥哥了,心里焦急得很。
本来,她还想着汤和哥哥因为她爹的阻隔见不到自己,肯定也很焦急,哪里想到,今天一见,那个死胖子竟然又胖了。
阿卓咬牙,恨不得看到汤和的时候扑上去咬两口。
我爹不让我出门你就真的什么都不做啊,也不知道去我家软磨硬泡,对我爹说说好话,献献殷勤什么的。万一我爹对你印象好了那么几分,到时候再加上我在旁边表表决心什么的,说不定我爹无奈之下就答应我们俩的婚事了呢?
结果呢?
结果你倒好,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竟然还有闲心去皇觉寺找朱重八,偏偏就是没有来找我。
汤和,好你个死胖子,以为我阿卓非你不嫁,死皮赖脸缠着你是吧。你的兄弟都比我重要,那我在你心里到底占据着什么位置?你是不是为了朱重八,都可以抛下我不管啊?
你怎么就不学学人家陈友谅,看他对佩瑶是多好,追得多起劲,脸皮也够厚,即使知道佩瑶一家不待见他,还能够天天上门,顶着徐达的冷眼,把其他人的存在都当成是背景板,一看见佩瑶就激动得浑然忘我,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
跟陈友谅这么一对比,汤和的行动马上就显得苍白起来。
越想,阿卓就越气愤,眼里闪着凶光。
汤胖子,你给我等着,既然你不来找我,以为我会去找你是吧?你想得到美,我阿卓也不是嫁不出去的,最近家里还有媒婆上门,我爹正仔细的挑着女婿呢。你要是不拿出点办法来,我就立马转身嫁给别人,然后生几个孩子。
徐佩瑶一看阿卓在那里扯手帕,便知道阿卓肯定又是在想汤和。
也就只有想到汤和,阿卓的情绪才会如此丰富。
老实说,阿卓长得也算清秀,是那种小家碧玉的类型,看起来绝对不丑,她怎么偏偏就看上汤和那个胖子了呢?
他们站在一起,好多人都不会认为他们相配。偏偏,掉了无数人眼珠子,阿卓就看上汤和了。
“鲜花插在牛粪上。”这句话徐佩瑶曾经好多次在村里的女人嘴里听到,都是在感叹阿卓的。
“佩瑶,我走了。”
“现在天这么黑了,我有些不放心,我让我二哥送你回去吧。”
“送什么啊,整个永丰乡我熟悉得很,闭着眼睛都能够走回去。别让徐达送我了,今天是徐大哥的好日子,你们一家好好热闹热闹,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阿卓挥了挥手,很豪迈的说道。
“这……”徐佩瑶有些犹豫。
阿卓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去真的没有问题吗?乡里的人虽然都算淳朴,但天色毕竟已经黑了。
汤和也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佩瑶,我走了啊,下次再来找你说话。”不等徐佩瑶说话,阿卓已经挥挥手跑开了。
徐佩瑶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慢慢收回视线。
“出来吧。”
一直跟在后面的罗衣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小姐在喊谁出来。
“小姐,你是在对罗衣说话吗?”她有点忐忑,难道小姐知道自己刚才走神,光想着找个机会去前面去坐席了吗?
小女孩哭丧着脸,正准备认错,就只见前面的柱子后那一团黑漆漆的阴影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来。
罗衣被吓了一跳,差点尖叫起来。好在,顺着小姐手里提着的灯笼,她看清了来人的脸。
徐佩瑶转过身,眼神淡然的看过去,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陈友谅!”
“佩瑶妹妹!”这段时间眉宇带着几分戾气的俊美少年禁不住上前两步,嘴唇动了动。
“佩瑶妹妹……”
徐佩瑶的声音没有起伏:“你怎么还没有走?前面的席应该结束了吧。”
陈友谅眼神黯然了一下,勉强笑道:“我在等你。”
注意到陈友谅眉宇间竟然带着一丝憔悴和倦怠,不如以往那样精神和意气风发,徐佩瑶有两分诧异。
“有事?是我给你的秘籍有什么地方不懂?”别是练功出了岔子吧?
陈友谅犹豫了几秒,终于抬起头,问出了他虽然清楚但始终觉得心里被巨石压住了一般的话:“佩瑶妹妹,你为什么拒绝陈家的提亲?是因为朱重八……”
徐佩瑶一怔,继而侧过身。
“没什么原因,我们门不当户不对。”
“我不在乎。”陈友谅压低了声音,几乎低吼。
“你不在乎,但别人在乎。陈友谅,我们并不适合。”徐佩瑶心里叹气。
其实她并不讨厌陈友谅,也不反对嫁给他。不说这个少年眼中对她近乎毫无掩饰的深情和痴狂,即使是个对她没有感情的陌生人,她也有把握把对方拽在手心里,让他乖乖听自己的话。不管是对她害怕,还是敬畏,自己过得舒服就行。
谈感情,还不如直接霸道点来的简单、省心。
之前,如果母亲真的答应了陈家,对于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在徐母眼里的那些困难,陈家可能会看不起她的身份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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