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的水军不济造成。”
小小的孩童咬着笔杆,有些担忧起来。
“娘,那父亲远下江州,会不会跟曹操一样,士兵水土不服?”
徐佩瑶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你父亲现在的情况跟曹操当时虽有相似,但并不相同。”
“有什么不同?”
“最本质的不同,就是我们生于南方,长于水边啊。”
女人幽幽叹了一口气,抬起头,透过窗外,望江州的方向。
赤壁之战啊……
嘴里细细的品味着这几个字,她放下手里的书籍,走到窗边。
也不知道夫君看明白她的暗示没有。
“嘎吱”一声,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翠衣的少女端着一盘散发着香甜的点心走了进来。
“小姐,都快一上午了,你跟小公子要不要用点点心?”
“我没甚胃口,元亨吃吧。”
“娘!”
孩子还小,禁不住饿,女人停下讲解,看着儿子吃的香甜,她摇头笑了笑,拿手绢轻轻擦了擦儿子的嘴。
“也不知道此刻江州那边情况如何了。”
“小姐,按灵雕的飞行速度,此刻应该已经到了汉王手里,你还在担忧什么呢?”
“我在担忧我二哥,夫君跟朱重八对上,二哥定会过去支援。一旦他们两人碰上……”
“小姐,不是罗衣逾越,实是我不明白,二公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帮自己的妹妹反而站在外人那一边,他有没有考虑过小姐你和徐老爷徐夫人他们?”从小跟姐姐相依为命,她一直弄不明白徐达那所谓的义气难道还能胜过血脉相连对你无悔付出的亲人?
徐佩瑶皱了皱眉,不想说这个问题。
“上次江州的来信,你可查到是谁传来的消息?是不是婉儿?”
“小姐你真厉害,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婉儿夫人,要不是事后派人去查,只通过区区几具字,奴婢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她们曾经来自同一个地方,她也不会明白婉儿话里的意思。
现在,到了分胜负的时候,她必须得做点什么,确保夫君不会败于天道的算计之下。
“罗衣,你去通知我灵鹫宫的弟子,让她们整装待发,我们南下!”
“小姐?”
“我要赶在二哥跟朱重八汇合之前,送他一份大礼。”
第八十三章 劝服
“江州那边情况如何?”
“回将军,前几日接到军报,黑衣军已展开攻势猛攻江州城,吴王在坚守三天后不得不暂时撤离,已先率领将士由松门进入了鄱阳湖地带。”
看着桌上摊开的地图,穿着凛凛铠甲的男人手指划过江浙一带水路路线,目光最终落在那芝麻大的小小一点上,皱眉。
“我们此地离鄱阳湖还有多远?”
“连夜赶路的话,尚有一天!”副将算计了一下路途,面有忧色。他们从楚阳马不停蹄的赶往江州城救援,将士们已经很疲累了。如果再不休息,就算他们及时赶到鄱阳湖,也不过疲累之师,又如何会是汉王陈友谅手下装备精良的黑衣军的对手?
只是,即使心里明白,他也无法宣之于口。吴王被围困,形势已岌岌可危,就等他们将军带兵支援了。
时间,时间,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徐达眉头深深皱起,脑子里进行着各种演算。然而无论哪种,形势都对他不利。
叹了一口气,他合上桌上的地图,对着副将摆了摆手,“你去跟下面的战士们说了一下,让他们暂时辛苦一点,半个时辰后,我们拨营出发!”
“半个时辰?将军,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一点?”副将愁眉苦脸。他们已经连续赶了半个月的路,将士们已疲惫不堪,午时这点炊烟饮食的时间本就不长,现在又被缩减了近一半,便是铁打的战士也经受不住,会产生怠倦的负面情绪。
“我也知道很为难,只是,元帅那里已经等不得,我们只能加快行程。”
“可……”
“好了,军令如山,你下去执行吧。”
“是,将军!”知道多说无益,副将抱拳,领命而去。出了营帐,看着外面卸下了紧绷,忙得热火朝天准备晌午饭的将士们,副将抿了抿唇,最后看了一眼,去召集军中的士官了。
小心起见,为了防备有人偷袭,军营中午吃饭前都会挖土壕,又除去扎营和拔营所需的时间,留给将军们真正吃饭的时间紧迫至极。所以半个时辰后,军队拔营时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徐达从主帅营帐中走出,银甲裹身,身后的红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他招来自己的战马,正准备登高挥剑,领军前进,就见前方一个斥候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有什么情况?”
“报,大将军,营外有一女人求见。”
“女人?不见!”这个时候,荒郊野外的,突然现身的女子定不简单。他会赶去营救江州,陈友谅不可能想不到,或许已经在半路设下了陷阱,正等着他往里跳呢。
“通知下去,拔营!”
“可是将军,那女人自称是您的妹妹!”
“什么?她人在哪儿?”徐达一惊,一把把手里的缰绳甩给身后的亲卫,快步上前两步。
“就在军营外!”
徐达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跟了出来的副将交代了两句,“你先让他们拔营,我稍后就来。”
“将军!”
望着将军大步离开的背影,副将摸着下巴,心里也甚是好奇。
将军的妹妹?那位据说嫁给了汉王陈友谅极其得宠的王妃?她不是应该在应天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一介柔弱女流,竟也敢在乱世行走!
徐达急匆匆的来到营帐外,果然见有一纤弱女子背影正背对着他。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佩瑶,你怎么在这里?你身边那些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
或许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在他靠近的同时,那女子已然慢慢的转过了身来。当看清楚她的面容,徐达随后的话顿时消失在嘴里。
他皱起眉头,心里闪过一抹不悦,“罗衣,怎么是你?佩瑶呢?”
“二公子,小姐在前面,让罗衣请你过去一叙!”对于徐达的冷脸,少女只当没看见,笑得一派纯然天真。
看了看周围,荒无人烟的,也就他的军营在此驻扎了一段时间。不好放下一介女流的妹妹孤身在外,徐达尽管军备缠身,也只好招手让营帐外的一个士兵去通知副将,让他先带着军队拔营赶路,自己稍后再赶过去。
“走吧,带我去见佩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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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瑶到底在哪儿?”
跟着罗衣这个小丫头兜兜转转,眼看时间过去大半,天色也不早了,她说的地方依然了无踪迹,被耽搁了半天时间的徐达沉下脸,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气。
在前面蹦蹦跳跳了一会儿的罗衣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由回过头,看向身后站立不走的男人。
“二公子,急什么,马上就快到了。”
“你如果再耽误时间,恕我没时间奉陪。”
看徐达一甩衣袖,就要掉头转身,罗衣嘟哝了嘟哝嘴,嘀咕了一声小气,这才多了两分认真。
“就在前面的山庄了。二公子如此不耐烦,亏得我家小姐还为你准备了一份大大的惊喜!”
徐达没有说话,心里却了嘀咕:惊喜就免了,别到时候变成了惊吓!
跟在罗衣身后,两人走了大约一刻钟,果然看见前方出现了一座幽静的山庄。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突然出现一座明显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能够住得起的漂亮庄子,徐达心里顿生疑惑。
佩瑶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的?
在他沉思间,前面的罗衣已经跑了过去敲门。没过多久,沉重的铁门发出一阵咯吱声,一个脑袋伸了出来。
罗衣转过身,对着站立不动的青年招手,“二公子,进来啊,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
徐达回过神,收敛了一下心神,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跟着少女走进了山庄。
兜兜转转,在他心里戒备的打量这山庄布局时,前方的花园里,绚烂花海中,轻纱飘舞间,一抹清丽出尘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纤细身影坐在凉亭里,手指轻抚琴弦,背对他广袖轻舞,如梦似幻。
他不由看得出神,心里生不起丝毫打破这美好画面的心思。
一曲终了,女人放下手,慢慢站起来转过身,一双妙目潋滟生波的静静注视着他。
“二哥,你来了!”
“佩瑶,你真的在这里?我还以为……”
“以为我在骗你?”徐佩瑶轻笑一声,扶着罗衣伸过来的手,慢慢走近兄长。
她站在男人面前,抬头仰望这个在她心里始终有些优柔不够果断的二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不是,是……是……”徐达有些尴尬,不敢直视妹妹那好似看透了他全部心思的眼睛。
“是因为现在局势紧张,夫君与朱得八兵戎相见,你以为夫君会借我的名义来阻挠你前去?”
“佩瑶,你从小就聪明,哥哥什么都瞒不过你。”没有说是,但他话语间的意思已经说明了一切。
徐佩瑶叹了一口气,心里莫名的有些惆怅。小时候的亲密无间再也不存在了,人一旦长大,就会有各种因素左右他们的思想,让人们由最初的信任到最后的猜忌。
“我不是来阻止你的,只是想在你见到朱重八前,让二哥你看清楚如今天下的形势。”
“天下的形势?佩瑶,我很清楚。”好歹也是一方镇守的大将,他又怎么可能不关注如今天下的状况。
“不,你不清楚!哥,这几年你难道就完全没有感触吗?朱重八在防着你!”
“防我什么 ?”
“防你势力过大,慢慢对他产生了威胁;防你领军作战少有败绩,在军中的威望日益高涨。一个猜忌多疑的人,是不会真正放心身后追随的猛虎的。哪怕,这只猛虎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收敛了自己全部的爪牙!”
徐达沉默。
这几年,重八变得愈发的深不可测,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放牛娃了。妹妹的话,他又何尝不知道。甚至,这几年他深有感触。只是,他们十几年的友谊,不是说断就断的。重八他……
他看着眼前退去青涩愈发成熟妩媚的妹妹,伸出手轻轻拈走女人头上落下的花瓣。
“佩瑶,其实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重八哪一点比不上陈友谅呢,你为何会舍重八而选陈友谅?仅仅是因为小时候爹娘应下的婚约?”如果妹妹嫁给的是重八,他现在就用不着左右为难,跟重八心生猜忌,互相提防了。
徐佩瑶一怔,没料到这种时候了二哥还会问这种她以为显而易见的问题。
“二哥,我以为你知道。朱重八待我是好,他或许人品也比陈友谅强,但对于一个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人来说,他却不是良配!”
“为何你会如此想?不管怎么看,重八那样重情重义的男人才是良配吧,陈友谅哪一点称得上好归宿?”徐达很惊讶,尤为不明白这个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心里的想法。
在他看来,妹妹佩瑶有时候的思想真的很奇怪,跟一般女人的想法完全不同。
放在腰腹的手捏紧手绢,女人侧过身,看着不远处一池绿叶中点缀的含苞待放的荷花,语气幽幽:“朱重八他浪荡,不坚定,和几个女人纠缠在一起,没有下狠心的气魄,以至于女人会一直围绕在他的身边不死心。这样的男人,哥哥,你是想我最后和几个女人一起分享他吗?”
“不会的,佩瑶,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重八对你的感情我一直看在眼里,他唯一爱的,只有你!”
“朱重八或许深情,但他不专情。即使心里爱着我,他依然可以记挂着好几个女人。只要这些女人对他好一点,他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纠缠暧昧,伤人伤己,那位元朝的郡主就是明晃晃的例子。嘴里说着爱我,身后却桃花不断。在这一点上,他怎么都比不上陈友谅。”
本想反驳的徐达张了张嘴,却找不出其他理由,只能呐呐的咬死一点,“佩瑶,陈友谅他心狠手辣,坏到骨子里,实在不是良配!”
“二哥,这句话我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见。夫君他爱我,只爱我一个,对其他的女人从来都不屑一顾。这就够了!”女人转过身来,直直的看着徐达。
“最重要的是,他对我的话很上心,从不敷衍。对于我的心愿,明知困难重重,不利于己,他依然会想尽办法去完成。不惜舍弃江山,不惜宏图伟业毁于一旦。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想到那次他为替自己报父仇,不惜以身涉险去毒杀纳罕,她的心满满都是热流。
“妹妹!”
“这样的男人,叫我如何不心动?二哥,我首先是一个女人,一个也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