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妃 第三十七章 惊闻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小姐。”看到小姐出来,罗衣指挥丫鬟把最后的东西搬上马车,连忙走到小姐身边。
徐佩瑶看了一眼外面大包小包的东西,目光落在身边白发如雪的亲娘身上。
“娘,我听金童前辈说,你这段时间一直腿痛。要不,还是留在家里歇歇,我去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卓玉却不放心。
“我听说你那婆婆不过一个继室,对你这原配儿子的媳妇儿定不会有什么真心。陈家几父子如今不在,你要是被那继室刁难了可如何是好?最重要的,万一那继室要留下你在陈家,你一个嫁进去的儿媳妇也不好说话。我是你亲娘,陪你一起去看看亲家母也是应该。”
有她在,那继夫人也不会把怒火都迁怒到她的女儿身上。
她可是听说了,陈家几父子去滁州跟儿子相聚,这继夫人独独被留在了老家,心里指不定怎么怨恨呢。
她女儿嫁的又是那陈友谅,能够有好脸色才怪。
看母亲坚持,徐佩瑶也只好点头:“那好吧。娘,我们上车吧。”
扶着一身白衣的母亲坐上轿子,徐佩瑶到外面的罗衣示意可以走了。
马车上,母女两个面对面坐着,徐佩瑶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母亲看不出伤残的腿上,一阵怜惜:“娘,你的腿怎么样了?我听金童前辈的意思,似乎……”
“别听那老不死的胡说,我的腿我最清楚,十几年都过来了,除了下雨天有些不适,伤口早已经愈合。你看娘平日走路,谁看得出来你娘是个瘸腿的废物?”手下意识摸着自己截肢的腿,卓玉表情僵硬的笑了笑,安慰着一脸不忍的女儿。
徐佩瑶坐过去,头轻轻靠在母亲的肩头。
“娘~~~~”如果有什么可以令肢体再生的东西就好了。可惜,她翻遍医书也找不出有这种神奇功效的药草。
看着亲娘受断腿之苦,她心里也极为不好受。
为人子女,她自是希望母亲安好健康,平平安安的。
娘还那样年轻……
在东乡,乡绅陈家的房子非常好认。村民们住的是低矮的泥土房子,陈家却是漂亮气派的高墙大院,占地面积辽阔。便是门前的那扇大门,都格外庄严肃穆。
陈家周围,除了它更是没有其他住户,东乡的村民都隔离了起来。
因着家里主人和几位公子都不在,往年热闹的陈家这些年很是冷清,几乎都闭门不出,陈家大门紧闭着,只开了一扇家里奴仆出入的角门。
徐佩瑶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如此情景。
她扶着娘亲从马上下来,示意家奴去敲门。结果叫了大半天的门,在她耐性耗尽前,不远处的角门才缓缓打开,一个家奴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你们找谁?家里主子都出门了!”
罗衣看了小姐一眼,挺着小胸脯上前,抬起下巴:“还不快开门,三少夫人回来了。”
“三少夫人?”那门房一惊,视线看向一行人中最是年轻美貌的少妇,迟疑不定。
三少爷离家之前还没有成亲,现在几年过去,娶了亲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何况,他也认识被人簇拥在当中的那位绝世之姿的美丽夫人,的确是他们三少爷未过门的妻子。
“还愣着干什么,快开大门!”
“这,这,奴才马上去,马上去。”一转进角门,那门房连忙喊了一个人去请管家过来,他则快步跑到大门前,开了大门。
管家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时,就见三少夫人已经带着人进了门。
他连忙迎上去,神情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兴奋。
三少夫人回来的,是不是就意味着三少爷他们也快回来了?听说三少爷就在濠洲城,传言果然不假。
“三少夫人,您回来了。怎么没人提前传信回来,也好让奴才整理好三少爷的院子,好派人去接您。”这一时没有准备,夫人到家了他们还一无所知。
“无碍。老夫人呢?”
“这……”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看管家突然面露迟疑,徐佩瑶微微皱眉,停下了脚步。
“夫人恕罪,老夫人此刻不在府里。”管家有些惊慌,哭丧着一张脸。
徐佩瑶脸色严肃起来,目光凌厉的看向管家。
“怎么回事?”
管家咬咬牙,最终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初老爷离开,大夫人二夫人也收拾行李跟着去了滁州,老夫人心里怒极,闷在房间里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听说濠州被元兵围困,老夫人担惊受怕,惶惶不安,叫人收拾了行李说是要去滁州找老爷。她带着小姐,带了几个丫鬟小子和家奴,至此就走了。”
“什么?”徐佩瑶一阵错愕。“濠洲被围,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我在滁州根本就没有看到老夫人。”
听了少夫人的话,管家眼前一黑,心里的担忧成真,差点受不住晕过去。
“老夫人还没有到滁州找到老爷?那可如何是好?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打仗,乱着呢,老夫人和小小姐会不会……呸呸呸,看奴才这张嘴。”
徐佩瑶沉思。
她的继婆婆现在难道真的到了滁州?前些日子夫君派人去把她爹娘和大哥大嫂还有公公以及两个小叔子接来,她是亲自到了门口去迎接的,根本就没有看到继夫人。
是路上错过了,还是……
“老夫人去滁州,这么大的事你去消息告知公爹没有?”看她那公公到的时候,表情欣慰而平静,明显毫不知情。
也是,夫人不在家老实呆着,现在下落不明,她公爹要是知道了,定不知脸色要难看成什么样子。
她那婆婆,倒是好胆色,敢独自上路。
“夫人走之后奴才就派人带信去了滁州。这么大的事,奴才哪敢瞒着。”
“可惜,公公看来没有收到信。”女人微微眯起眼睛,这事,或许夫君知情?
卓玉本对那继室没有好感,现在听了倒有几分欣赏:“做事果敢,倒不失女中豪杰。”
“娘,老夫人常年不出门,又没有武功,带的几个婆子也不顶事,现在还没有消息,让人无法心安。这事,还是要尽快告知公公,让公公拿主意。”
这种大海捞针的苦差事,还是交给陈家人做决定。她一个嫁入陈家的儿媳妇,可不好对公公的家务事指手画脚,免得野外不是人。
卓玉对这事不怎么在意,女儿决定便好。
她看了看这陈家的院子,点了点头,勉强算是认可。
配得上她的瑶儿!
“夫人……”看三少夫人转身似乎就准备离开,管家惶惶,不知道该怎么做。
徐佩瑶顿了顿:“管家,你让人整理一下里里外外,不日公公或许就要回来。”
“是,夫人。”
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一行人在陈家没有呆多久就又走了。
卓玉看着越来越远的陈家大门,眉头皱了皱。
“瑶儿,你又要回濠州城?”这才回来没有几日,卓玉倒是想多留几天。
徐佩瑶摇了摇头。
“我会去信给夫君,让他处理这事。毕竟关系到公公的继妻和女儿,我一个儿媳妇不好插手。”
卓玉点了点头。
“瑶儿,有时间带娘去师哥出家的皇觉寺看看吧。师哥为了我们母女,也算辛苦了一辈子。大好的青年,最后连个妻子都没有,还为了躲避刘福通那小人,剃度出家,收敛心性。我们母女,欠师哥良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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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徐佩瑶回乡的这段时间,此时的濠州城里,刚刚设宴拉拢了一批战战兢兢前来赴宴的乡绅的陈友谅高兴之余,离开酒楼时不想被一个算命的拦住了去路。
“大人留步!”
陈友谅微微皱眉。他看着面前扯着横挂掐着手指装模作样的神棍,心情不怎么美好。
他从小就对这些算命的印象不佳,厌恶之极。
小时候要不是有个路过的江湖术士对娘乱说话,自己也不至于被担心他早夭的娘捏着耳朵穿了金环,害他小时候一直被人嘲笑,连带的佩瑶妹妹都不愿理会他。
“滚开!”
“大人息怒。我观大人天庭饱满,将来定封候拜相,只可惜,大人左耳穿环,生生坏了命格!”
陈友谅眼神深邃,看得人直发寒。
他定定看了拦住自己去路的江湖术士一眼,突然低低的笑了。
“左耳穿环,坏了命格?呵呵,你们这些江湖术士,倒是大言不惭。既然你言本王坏了命格,那你说,本王要怎么对待你们这些坏了本王命格的神棍呢?要不,本王也给你算一卦,看你今日是不是不宜出门,定有血光之灾?”
看到男人眼中的冷酷杀气,那江湖术士浑身一寒,意识到危险。
陈友谅对着身后大手一挥,立马有一群杀气腾腾的士兵冲出来,准备把人带走。
不想,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
“陈友谅,何必迁怒,你跟个女人似的戴耳环不是已经十多年了,我还以为你早已经习以为常不在意了呢。”
陈友谅转过身,看向人群中一身白衣格外显眼的男人,眼神冰冷。
“朱重八!”
汉王妃 第三十八章 面相
“朱重八!”
“呵呵,陈友谅,好久不见!”朱重八从人群中走出来,与陈友谅隔着几米距离,遥遥对视。
两人都是人中龙凤,眼神却杀意腾腾,直恨不得对方消失。
陈友谅:这个觊觎佩瑶妹妹的酒肉和尚,迟早天打雷劈!
朱重八:这个横刀夺爱用了卑鄙手段抢走佩瑶妹妹的无耻小人,迟早自食恶果。
陈友谅:不是你死……
朱重八:就是我活……
旁边被几个士兵像老鹰抓小鸡般提着的算命先生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肩膀抖了抖,挣脱开士兵的桎梏,摆起手势就掐算了起来。
观面前黑衣公子的面相,分明是龙气夭折之象,却不知为何那泄露的龙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被禁锢在他周身三尺之内,吞云吐雾。而三尺外围,似有一层看不清的云雾缭绕,彼此碰触交融,形成一种极少见的相辅相成之势。
真是奇哉怪哉!他看相如此多年,还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情形的。
一个人的运势,基本从其面相便可看出。眼前之人,虽有帝王之相,但无帝王这命。而他旁边之人恰恰相反,虽有帝王之命,但不知为何身上龙气暗淡,有龙困浅滩之危。一旦无法度过,恐怕……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他居然一遇就遇见两个有帝王之相的人,他们的运势还如此模糊不清。
被勾起了争强好胜之兴,那算命的铁口断嘴里念念有词,手上也不住掐算。
他抬起头,又来回看了看面前并肩相站的两人。
左边这个龙行虎步,身躯伟岸,面相俊美不凡,右边那个高高大大,嬉皮笑脸,略有轻浮。现两人面相,在略一对比,算命先生突然眼睛一亮,察觉到了哪里出现了差异。
右边的男人五行缺水,火气兴旺,若无调和,恐等不到九五之日;左边的男人命中带水,却过犹不及,将来恐也载在这水上。只是,他不知道得到了什么异宝,这太过的水居然很是平静,有助其乘风破浪成就大业之势。
两人对峙良久,朱重八突然笑了。
“佩瑶妹妹还好吗?”
“拙荆不劳你挂念。”陈友谅眼神一冷,看向朱重八的眼神寒冷刺骨。
朱重八看似没有看到对面陈友谅的杀意,以一种惆怅追忆感叹的语气甚是熟稔的开口:“你在濠州,佩瑶妹妹肯定也回来了吧。”
陈友谅冷眼漠然。
“我师傅最近身体怎么样?许久没有回来见师父,你帮我替师父带一句话,就说不孝弟子这几天就去看他。”
“呵,托你的福,高彬大师丹田被破,武功全废,正在滁州的法源寺静养。他要是听到你要去看他的消息,不定精神就好了起来。朱重八,你说是不是?”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沉郁的心情瞬间阳光普照。
朱重八脸色一变:“陈友谅,你敢害我师父?”
“不,不,不,高彬大师是我夫人的干爹,便也就是我的干爹,看在佩瑶妹妹敬重他的份上,我自然对主持很是敬重。害他的人,是你!”陈友谅收敛脸上的笑,手指猛的指向朱重八。
“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不过,我想高彬主持现在恐怕不怎么愿意见你。”
“我去见佩瑶妹妹!”其他人可能说谎,被陈友谅胁迫编出一套谎言,佩瑶妹妹却不会。
陈友谅沉下脸。
“你当你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要饭的乞丐!佩瑶妹妹现在是我陈友谅的妻子,岂是你说见不能够见到的?”
“你百般阻止我去见佩瑶妹妹,是不是心虚?”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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