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进大都之前他们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因此早就安排好了后路,倒也不至于太慌乱。
男人出去安排离开的事了,徐佩瑶坐在房间的桌子边,手指敲打着桌面。
“那个叫韩姬的女人送她安全离开了吗?”
“小姐,你就放心吧,绿茵姐姐她们办事,昨天一接到那个女人就把她立马送走了。”
“别留下隐患。”其实,最安全的办法自然是让她永远闭嘴。不过,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对于帮助过她的人,她既然答应保她后半生平安富贵,就不会出尔反尔。
“绿茵姐姐派人送她去大理了。那边的民风彪悍得很,跟大都又隔着万水千山,赵敏找不到人的。何况,就算赵敏以后无意间发现了韩姬又怎样,蒙古人的江山摇摇欲坠,她现在又正烦心着自己的婚事。玄冥二老在她心上的份量,可不见得有多重。”
至少,就没有她的情郎来得重要。
玄冥二老就算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在赵敏眼中,也去不掉奴才的身份。
“虽说麻烦了点,但鹿杖客的死也算死无对证。武当的宋少侠这次出手帮了我们,也不好让他沾染上麻烦。”
“小姐,没想到那个武当的宋青书居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能够重伤玄冥二老中的鹿杖客,他的武功可以笑傲江湖了。原先他站出来说愿意出一臂之力的时候,我还当他不自量力,自视甚高呢,没想到倒是我们看走眼了。”
徐佩瑶没有说话。
以她深厚的内力,自然感受到了宋青书身上的高手气息。不然,她也不会点头答应宋青书去伏击鹿杖客。
按理说,宋青书是武当派第三代的首徒,学的跟张无忌一样都是九阳神功,迷惑性更强。只是,以他现在的年纪……
罗衣一边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一边嘴里不停。
“听跟宋青书一起去的绿茵姐姐说,她在边上根本什么都插不上手,全是那位宋少侠大发神威。要我说,要不是小姐你现如今怀着身孕,行动不便,汉王又伤了腿,那什么玄冥二老根本就不在话下。”
“好了,宋少侠自有其过人之处。”
年纪轻轻武功便跻身一流,这江湖,真是稍微松懈一下就会被人远远甩在身后。
一个张无忌,一个宋青书,武当派的张真人真是好福气,教徒有方啊。
中午,吃过午饭一行人便坐上马车出了城门。等离开大都的范围,陈友谅下令弃了马车,转走山林。
在山林中随意抓了一只小动物,打断它的四肢然后用黑玉断续膏接上,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不止满含希望的陈友谅,便是胸有成竹的徐佩瑶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他们此行前来大都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可惜,纳罕居然不在王府。在王府中的,不过一个傀儡。
那老贼,跑什么地方去了?
娘亲已经回了断魂谷,听说是他们的师父洞中老叟让他们办什么事。上次去断魂谷,娘亲和金童前辈都忙得很,她不好多问。
算了,等这次回去治好了夫君的腿,她再去断魂谷看看娘亲他们怎么样了。
“佩瑶妹妹,身子怎么样,还受不受得住?孩子有没有闹腾?”扶着妻子在一旁的大树下休息,陈友谅看着佩瑶妹妹苍白的脸色,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我还好。”扶着自己的腰,徐佩瑶摇了摇头。
山路费时又难走,但却最安全,她不好因为自己的身体拖累进程。
“都是为了我,让佩瑶妹妹你跟着奔波受罪。”都是他太大意,结果让佩瑶妹妹无法安心在家养胎。
他们的孩子还未出生,便跟着他们东奔西走。也不知道孩子生下来,会不会身体羸弱?
“夫君,自责的话你已经说过了,我不希望再听见。你能好,我便更好。”
“佩瑶妹妹……”男人大受感动。
“走吧,我们继续赶路,早点回毫州。”比起滁州,毫州离大都更近,他们的兵力在毫州也更集中。
++++++++++++++++++++++++++++++++++
汝阳王府。
“大师父呢,还没有醒?韩姬跑什么地方去了,怎么不在房间里伺候?”
好不容易说服父王以看大师父伤为借口解除了禁闭,赵敏来到鹿杖客门外却发现里面毫无动静,一个人都没有,顿时有些生气这些奴才的怠慢。
正在院子里扫地的粗使丫头战战兢兢地跪下,声音有些发抖。
“回郡主,昨、昨日下午韩姬吩咐,房里大人上了药,要安心休养几天,不让打扰。”
“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大师父!”
“是,郡主!”跟在赵敏身后的一群侍卫上前,推开房门,恭敬的站立一旁。
院子里,看郡主一群人进去,那原先在院子里清扫的粗使丫头低下头,继续扫地。
不想,不久后房间里突然传来瓷器倒在地上摔碎的巨响,猛地吓了小丫头一跳。
身体一抖,小丫头把扫帚一扔,转身逃命般的跑了。
良久,赵敏从房间里出来,脸色发黑。
“来人,去把韩姬给我抓来!”
汉王妃 第二十八章 治疗
黑玉断续膏,要想治好已断的腿,达到跟原先一样健康正常,需重新打断已经长好的骨头。这对骨骼已经合拢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
徐佩瑶扶着床上的男人,眼露不忍:“夫君,你忍着点。”
陈友谅拍了拍妻子的手,脸上并无退缩。
“佩瑶妹妹,你先出去休息会儿,让定远和大夫留在这里就好。”
知道夫君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狼狈痛苦的模样,徐佩瑶即使想留在这里陪着他,最终顾全男人的自尊,被袖衣扶着出去了。
站在门外檐下,女人轻轻抚摸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腹部,叹了一口气。
“走吧,去花厅里等着。”
彼时,他们已经安全回到毫州。离当初匆匆离开大都时,已经过了近两个月。
她的肚子也有六个月了,行动明显不便,禁不起颠簸。这也是他们这一路时间耽搁如今之久的原因。好在,毫州有张氏兄弟和常遇春坐镇,元兵并无再次来犯的举动。
回到当初的小明王宫,现在已经改为汉王府的府邸,一行人歇息了几天,缓解了长途跋步回来的疲倦,徐佩瑶开始让厨房做一些药膳为夫君补身体。
直到看到男人气色恢复,身体也差不多了,这才开始准备最重要的一环:先断骨,再续骨!
“小姐,小心脚下!”罗衣比正主子还紧张。因为她年纪小,没有姐姐稳重的缘故,汉王怕她毛手毛脚,只许她在旁边小心护着。搀扶小姐每日在花园散步的活动,她就只有跟在旁边眼馋的份儿。
盯着小姐这两个月就跟吹了气似的鼓起来的肚子,罗衣惊叹连连。
真神奇,原来宝宝是这么长的吗?十个月后,宝宝是不是就跟成熟了的果实,从小姐的肚子里掉出来?
一路去花厅,徐佩瑶走得很慢,却没有听到身后传来夫君的痛叫声。是还没有开始,还是那个男人在咬牙忍着?
心里有些乱,心神一直在夫君那边,徐佩瑶便是到了花厅坐下也无法集中精神。
“罗衣,你去那边看看,大夫出来了吗?”
袖衣端着一杯特意温了的鸡汤递到小姐手边,轻声劝慰:“小姐,还早呢,我们才刚刚出来。”
徐佩瑶一想,的确如此,是她太急躁了。
“罗衣,你去夫君那边候着,等大夫出来了,马上过来通知我。”
“小姐,你别急,我这就去等着。”
罗衣像只轻盈的蝴蝶跑了出去,留下的女人手里无意间的用汤勺搅拌着鸡汤,却没有什么胃口。明明她现在一天要进食七八次,有时候甚至还会半夜饿得爬起来,让躺在身边的男人也别想睡,任劳任怨的去厨房给她找吃的。
“小姐,你先吃点东西吧,汉王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那黑玉断续膏我们已经试过,没有什么问题,汉王痊愈不过时间问题。”
“……但愿如此吧。”徐佩瑶叹了一口气。明知道袖衣说的是对的,为什么她还会如此紧张?
那个已经成为她夫君的男人,什么时候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如此重的影响?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罗衣急急忙忙的跑回来了。
“小姐,小姐,大夫出来了。”
正坐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女人瞬间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走,我们去看看夫君!”
看小姐走得豪迈,袖衣吓得连忙扶住她:“我的好小姐哟,小心孩子,走慢点,走慢点。”
被袖衣这么一说,徐佩瑶也意识到自己腹部的重量,只好缓下脚步,被袖衣扶着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她跟夫君的院子。
“大夫呢?”
“刚才张将军送大夫离开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已经送了大夫离开转身回来的张定边看到站在门前屋檐下的一行人,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夫人,你要进去看汉王吗?”一边说,他一边恭敬的推开了房门,让开一旁。
徐佩瑶顾不得问夫君情况,挺着肚子有些艰难的走了进去。
等她亲眼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满是汗水的夫君,女人侧着身在床沿边坐下,拿出手绢轻轻为轻闭着眼睛的男人擦着汗水。
“夫君!”
“佩瑶妹妹,你来了。”男人微微睁开眼睛,伸出手握住女人白皙柔滑的手,轻轻放在嘴边。
“别担心,我已经上了药。大夫说,只要好好休养,等过一段时间骨头重新愈合就可以站起来了。再也用不着杵着拐杖,跛着脚。”
女人笑了,眉宇柔和下来:“好。”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养伤这段时间,佩瑶妹妹你要是闷了,我让人回滁州把岳父岳母接来陪着你,可好?”男人温柔的看着妻子隆起的腹部,伸出一只手轻轻放在上面,感受着里面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还有三四个月,如果不出意外,他和佩瑶妹妹的孩子就要降生了。
女人想了想:“也好。我还是第一次当母亲,很多东西都没有经验,有娘在身边,我也安心些。”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都走一遭,便是夫君早早就请了几个稳婆在府里待命,她也依然很紧张。
徐佩瑶低下头,轻轻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小家伙,到时候可不许调皮哦。
++++++++++++++++++++++++++++++++++++++
汉王在养伤,夫人在安胎,汉王府最大的两个主子都在,整个府邸的下人自然不敢怠慢。
养了近半个月,陈友谅的腿伤总算有了起色,被打断的骨头开始愈合,瘙痒难耐。
怕夫君受不住,徐佩瑶日日陪在他身边,陪他说话解闷。对此,从来自控力超强的男人什么都没说,只看着佩瑶妹妹在身边就觉心情格外舒畅,伤好得也格外快。
等徐母被从滁州接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可以勉强杵着拐杖下地。
大夫也交代过,要时不时走走,练习一下腿的灵活度,免得到时候骨头被定型了。
徐母来的那个下午,夫妇两个正在花园散步。听到母亲来的消息,徐佩瑶一下子高兴起来,扶着肚子去门口迎接。
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徐母看到女儿如今大腹便便的模样,连忙走过去扶住她,就怕女儿出什么意外。
“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跟小女孩似的,小心孩子。”
“娘~~~~”
“姑爷呢?听说他的腿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了?”
陈友谅站在门口,听到岳母问起自己,自然上前拜见:“多谢岳母关心,小婿的伤过段时间就不碍事了。”
徐母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婿,目光重点落在男人那明显需要靠着拐杖站立的腿上,心里有着疑惑。
不是说腿瘸了,落了残疾?
当着女儿女婿的面,她不好直接开口问。
“不严重就好,不严重就好。”徐母笑了笑,扶着身子不便的佩瑶进门。
“娘,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爹和大哥大嫂他们呢?”
“你这孩子,都嫁了人了,不可再跟以前一样。你大哥大嫂他们在家照顾着你的几个侄子侄女,脱不开身。倒是娘来的时候,阿卓一直在问你。”
“阿卓?”
“是啊。你被姑爷接来毫州照顾他的伤势也不跟我们说一声,阿卓还以为你一直在陈府,上了几次门结果都没有见着你的人,那孩子还以为你被陈府的人欺负了呢,差点直接打上门去。”说到这里,徐母突然意识到陈家的三公子,她现如今的女婿还跟在后面呢,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阿卓玩笑话呢,姑爷你不要往心里去!”
“岳母哪里话,小婿自然是省得的。”
落后一步的男人眼色一暗。
他自然知道家里的人多了,免不了就有矛盾。他那两个嫂子不见得就好相处,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