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让他无法登上客机,他只能一直呆那里。
沈行书把宇文风铃的情况告诉远在慕尼黑的他时,他听着听着常常莫名失神,久久未能回应一句。心疼又能怎么样?他放手了,她再不是他的了。
伊藤结衣有时候会打电话给他,试探着问他归期,他对着她,只是寥寥数语,再无多言,从朋友关系突然变成床伴关系,他始终是无数适应这种变化,尤其,她还是伊藤家的人,雷的妹妹。
有些见面,是势不可避免的。
宇文风铃打完点滴后去东大附院看望母亲,刚走到住院部的时候,就遇见靠在窗前静静仰望天空云朵的上野稚,她顿了一下,旋即抬脚轻轻过去,眼神再无波动,平静如初。
上野稚仿佛有感应一下,微微侧了头却没有转过来,只是在她安静过去的时候,才抬眼看过去。电话响起的时候,他遂收回眸光,犹疑了一下接起电话:“结衣?好,地点你定。”
非(…提供下载…)常简短的话语,却令刚刚过去的宇文风铃低垂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伊藤结衣,这个名字仿如毒药一样,连听都不能。她抚了抚手腕上暗红细长的伤疤,那里渐渐结痂,只是心里的伤口久未愈合,好像此生都不会愈合,轻易便能触痛不已。
很好,陌路相逢,像陌生人一样,再无瓜葛。
你说过遗忘,宇文风铃。
上野稚收好电话,又抬首看了看早已人影消失的空荡荡的走廊,清瘦的脸庞闪过一丝涩意,依旧完美的五官却总是这么落寞。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难,倾尽身心,都不能。
落下眼帘,刚转过身子准备回办公室,竟见到带着莫测神情的伊藤雷,他愣了愣,皱眉:“雷。”
“结衣的电话?”伊藤雷少有的表情严肃。
“看来你知道了。”上野稚苍白的微笑。
“我不是来兴师问罪,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他抬手,扬起一张角度不是很好的照片,望着他说。
上野稚一怔,伸手取过照片,眼里布满灰霾,很暗很暗的人像,但看得清主角是谁。
“我昨晚无意在结衣的手机上看到的,偷偷的打印了出来,稚,不要告诉我,你和她是来真的。”好友一场,他非(…提供下载…)常清楚稚的感情归属是谁,那个绝对不可能是结衣。
“这样的照片还有多少?”上野稚冷冷的抬起眸,语气僵硬起来。风铃在慕尼黑摔碎的ipad已送到专门店去维修,因为摔过并被人为践踏过,最少得半月才能修好,每个人都想知道,风铃在自杀前,究竟从ipad中,曾见到过什么。
如果是这张照片,那么,他绝对不会原谅。因为,这些照片,很显然只有结衣才能拍摄得到。
伊藤雷摇摇头:“没有了,我翻了相册一遍,只有这一张,唯一一张。”
“雷,对不起。”上野稚声音沉淀,略显萧索的道歉。
“若是我不知道你对风铃的感情,我倒觉得真的无所谓,一夜情也罢,真的想在一起也罢,大家都是成年人,都心照不宣的。可是,你明明就……我无法理解。”在普罗旺斯的时候,谁都看得出他爱惨的风铃,好不容易才跟舞撇清了关系,竟又跟结衣纠缠上了?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酒令智昏,我把她当成了风铃。”
“稚,谁都会有做错的时候,跟结衣说清楚,你情我愿的游戏你不须觉得负疚。我已经见过望死去活来一次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也是这样。”伊藤雷拍下他的肩,轻声言,转眼已换转吊儿郎当的笑脸:“虽然我爷爷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把你纳为乘龙快婿,可是不适合就是不适合,不能因为我们喜(…提供下载)欢,就强把你和结衣硬配对了,况且,舞也不会同意。”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结衣在一起,我只是不知如何跟她说,而且,她也没有纠缠我。不过她曾向我表白,在我与舞说清楚之后。”
“那天晚上我见你送她回来就猜到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竟一直没能看出来,怪不得她从不来找别人当她的舞伴,原来她早对你心有所属。”
“17岁,在风铃之前,在你的堂口里,说是训练的时候见到我时便开始。她说她不想伤害舞,才一直没告白。”
伊藤雷闻言,沉默不语,原来那么多年了,结衣还真不是一般的能忍,竟隐藏这么深。
“前天我和望通过电话,他说风铃在慕尼黑割腕自杀,那时我正处理一些急事,没来得及问你,是和结衣有关吗?”伊藤雷沉思了半晌,才托腮而问。
“应该不是,我只是希望不要和照片有任何关系……”如果有关系,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风铃常用的电子邮箱注销了,他恢复后登入,发现并无异状,她到ipad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109。…109总该要解决
“如果这事让爷爷知道,稚,你应该知道后果,结衣虽不是我的亲生妹妹,可是爷爷也是视她如已出的,尽管有时严格点。所以,这照片是绝对不能让爷爷看到的。”伊藤雷意味深长的提醒道。
“总该要解决,结衣约了我吃饭,本来是想等跟她说清楚了再告诉你,显然你的消息很灵通。”
“那当然,我是谁?”伊藤雷撇嘴,:“好了,我要走了,社团最近有人闹事,我忙得一头烟,连刑风也回来帮忙你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不要太想我。”
上野稚目瞪口呆,连这个时候他还能开玩笑,真是不得不服他:“什么事情这么大条,需要帮忙吗?”
“先搞定你的事情吧,大医生,你的爱情老是扭扭捏捏,看见就让人烦心。社团的事还是由我们来办就好了。”伊藤雷攀着他的肩,笑意盈盈的说。
“怪不得后藤组老是摇摇欲坠的样子,有你这个天掉下来当被子盖的掌陀者,不倒也真的挺难。”上野稚睥睨过去,没好气的说。
“稚,我专门过来帮你心理疏导,你这么对我吗?”说完正事后,永远一脸欠揍的伊藤雷原形毕露,一脸受伤的说。
“我要走了。”说再见的是面无表情转身就走懒得理他的上野稚。
伊藤雷伫立在原地,完美的唇角缓缓弯起一道弧。
……
银座七丁目MonAmie咖啡店。
伊藤结衣常来的名店。选在这个地方,是因为她觉得,这是第一次和自己喜(…提供下载)欢的人约会,必然要选择属于自己的一处地方。所以她便精心画了妆,早早来到咖啡等待几天不见的上野稚。
她想,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宇文风铃已经不可能原谅稚,所以,她必须好好把握。
宇文风铃那个新的电子邮箱,是她拜托伊琳娜偷偷打开宇文决的邮箱找到的,因为她在发她常用的电子邮箱时,发现已经帐号已被注销。其实她没有想到,这只是巧合,如果宇文风铃不是急着离境,她便不会找宇文决帮忙,便不会答应他到达美国就会告之他平安。她更不可能知道,宇文风铃会乖乖发邮件给她心里怨恨的父亲,只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人在美国,不想有人找来。而那时,她已把手机留在日本并把旧邮箱注销,只能通过新邮箱联系他的父亲。
没想到这么随性而起的想法,竟让宇文风铃差点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旧邮箱无证可查,新邮箱用她一个同学的名义申请,只在ipad上登陆过,任凭上野稚如何神通广大,他们就是无法得知ipad上的内容、
时间尚早,伊藤结衣眉飞色舞的优雅喝着咖啡,侧头望向窗外双双对对的恋人,嘴角微微带笑,以至上野稚双手插袋眉头紧皱的站在她面前她也浑然未觉。
许久之后,伊藤结衣回头发现了上野稚,有些惊讶:“稚,你来了?”
上野稚微微点头,右边的裤袋里,手里一直攥着一张照片。他忍了忍,缓缓落座,脸色嘴唇略显苍白。
110。…110现在算食言吗
“怎么了?脸色不是很好看。”伊藤结衣颦眉,冷艳的眸子卷起漫天柔情,有些事情,原来经历过了,真的不会一样,也没法一样。
“没事,只是肺炎刚好。”上野稚淡淡的答,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你是医生,怎么会让自己得肺炎?”
“医生也是人,也会得病。”上野稚低头看着餐单,忽然想起某个曾经爱喝cappuccino而后改喝蓝山的女子说过,蓝山是这世界上唯一酸苦兼备且让人享受的咖啡,日本人无疑是幸福的,世界上百分之85(百分号)的产自蓝山的咖啡豆都被运往日本,在美国,几乎极难找到纯正的蓝山咖啡。他合上餐单本,抬首对伫立在一旁的侍者点了一杯蓝山。
伊藤结衣对他的淡漠有点不适应,她抬头,看着他明亮的眼瞳:“很累吗?如果你身体不是很舒服,我们可以改天约的。”
上野稚沉默了一下,脸上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许久之后,才轻声道:“结衣;为什么要这么做?”
伊藤结衣的手一颤,咖啡险些泼了出来,素来冷静的脸神色微乱,几乎以为上野稚知道了她发照片给宇文风铃的事情;正想着要怎么解释的时候,又听见上野稚缓缓的说:“结衣,发生那样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我说过,我不会纠缠你。”伊藤结衣稳了稳神打断了他的说话。
“雷已经知道了。”
“哥哥,是怎么知道的?”伊藤结衣维持冷静。
“他无意间看到你的手机,结衣,为什么要那么做?”上野稚眉头深锁。
“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一个纪念,我不知道哥哥会看我的手机。”伊藤结衣垂了垂眸,略微伤感的说。其实她一点都不意外伊藤雷会知道,她本来就故意让他看到的。
上野稚沉眸,眸波灰暗蔓延,他斟酌了许久,才说:“结衣,你是个好女孩,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你知道,这辈子除了她,我无法爱上别人,你拍那张照片,会对我造成困绕,如果流出去,最终也会给你带来伤害。”
“那张照片只是我给自己的留言的一个纪念,不可以吗?稚,你说过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只想以朋友的身份呆在你的身边。”伊藤结衣眼角微湿,她最爱的人,不爱她,这是一个铁一般的事实,明明早已知晓,可是由他亲口说出来,心还是很痛很痛。
“结衣,我只能对不起,那晚是一个错。你我都明白,不可能因那一夜,我们的关系会改变什么,我无法给你想要的情感。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个。”残酷也是得说清,他明白,伊藤结衣不止只想与他做回普通朋友那般简单,尽管他与宇文风铃确确实实的分手了。
“稚,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连拒绝人的样子,都那么迷人?”伊藤结衣自嘲一笑,苦涩的说:“我就是喜(…提供下载)欢你,无可救药。我只想呆在你的身边,有这么难吗?”
“我只想请求你,把你手机上的相删除掉,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你是怕我会让宇文风铃看到?”伊藤结衣盯着他问,无法控制的失衡妒意。
“我和她分手了,在慕尼黑。”上野稚默默凝视她,淡淡的说。不知道这么回答,她会不会更明白一些,他只是无法爱她,如此简单而已,不是因为任何人。
“稚,这是二度拒绝吗?我不介意等。”七年都等过来了,她真的不介意再等等,等他爱上她。
“结衣,我不想伤害你,对不起。”上野稚直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伊藤结衣侧着头看向着他决绝的背影,眼眶霎时通红。
稚,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连分手了,都不看我一眼?
伸手取过桌子上他只喝了一口的蓝山,缓缓送到唇边轻缀一口,她抬起下颌,倨傲笑开,稚,无论用什么代价,我都要得到你。
……
出院之后,宇文风铃找了一处小公寓暂时安身,这一次,远离东大,因为她不想再意外见到上野稚,尽管目前他作为母亲的主治医生,见面有时不可避免。
妈妈仍然是不认得她,对她有些抗拒,可是很信任上野稚和沈伯伯,只要沈伯伯离开一下下,妈妈就会惴惴不安。她很无奈的当着一个局外人的角色。
晚上,她疲惫的从病房里出来,刚关上的门,便觉得一阵头重脚轻,整个人几乎虚脱,她靠在门上,微微闭上眼喘息。失血过多的后果是,常常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四肢发软,她竟脆弱这么多。
“你怎么了?”刚从银座回来的上野稚皱眉问,才换回医生袍的他,准备到乔萱的病房查看情况,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她脸色苍白地虚弱的靠在门板上,呼吸剧烈而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