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陪沈晴,沈晴在酒店里哭了一个晚上,浩在她的酒店楼下也守了一个晚上。稚,告诉我,你和风铃到底发生了什么?”木野望叹气,一个比一个悲剧,一个比一个艰难,这是怎么了?
上野稚抬眸,缓缓侧过脸颊,露出死般的寂静:“我和结衣,上床了。”
“……”木野望炸然一惊,极力控制自己的惊讶。
“想不到是不是?”上野稚苍白着脸苦笑:“我也想不到。”
木野望沉默了一会,简短问:“怎么发生的。”
“像你和优衣一样,完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唯一不同的是,我一直以为是风铃,直至醒来见到她站在我的床边。”
“确定真的发生了吗?”或许,只是误会?
“床单上有她的落红。”
“……”木野望再度沉默,当年,他一时胡涂,铸成无数的错,还差点失去心爱的人,想不到现在稚,竟跟他走一样的路。
“结衣没有纠缠我,相反一直在劝谓我不必在意,可是,我无法过自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直把结衣当作朋友。”
“风铃知道了吗?”
“除了我和结衣,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上野稚烦躁的扒着自己的发,心里苦涩无处释放。
“稚,我的事是前车之鉴,好好想想该如何做,不要像我一样,把自己心爱的人伤得体无完肤,还一生负疚另一个女子。”优衣是他毕生的痛。
“不会了,”上野稚悲哀一笑,眼眸死水般撩不起半点波澜:“我答应放手。”只要她能好好的,已足够。没有比自己心爱的人好好活着来得更重要。
“总有会解决的方法,稚,我和小雨的事,你一路看过来,我们那么难,以为把路都走绝了,还不是在一起?只是,也许你们还没有见到转角的路。”
“望,谢谢你,不是谁都有那个幸运可以与心爱的人携手一生,爱过了,努力了,也就足够了,我别无所求,即使她回去最终是和林晓在一起,我都不在意了,只要她在,真的,只要她还在,便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宠。”
“好好养病。”木野望拍着他的肩,只能这么安慰。
上野稚笑笑:“什么时候回巴黎?”
“你好一点再说吧,你知道我的工作目前还可以遥控处理。”
“今天就回去吧,由羽和望月需要你们照顾。”
“没事,伯爵把他们接走艾克斯了。要不,你和浩先跟我们回巴黎?沈晴她……”
“今天就走吧,我在那里逗留一晚,明天飞回东京。”上野稚沉思了一下说,浩和沈晴,确实是需要帮一把,自己不好,总也希望好友能幸福。
107。…107自取其辱
日本。东京。东京大学附属医院。
宇文风铃匆匆赶到医院住院部时,在拐角的回廊里意外的遇到了刚探病的伊藤结衣,她愣了愣,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她。
她此时最不愿见的人,就这么巧合的遇上,不得不服,这真的是宿命,怎么也躲不过的狭道相逢。
伊藤结衣看到她时,并没有显出多大的惊讶,仅在唇角掀起嘲讽一笑,然后站在原地,眉间一贯的飞扬傲气。
宇文风铃静默,向内收了收纱布缠绕的左手手腕,垂下眸子从她身边过去。
伊藤结衣侧过头,犀利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从她的身边走过,语含嘲讽的说:“如果真的要死,为什么不找一个无人的角落静静的死去?为什么非得在人来人往的玛丽恩广场上演自杀的把戏?演这一幕给谁看呢?稚不要你了,就算你就此死去,他都不会为你难过。何必伤已累人?”
宇文风铃身体一僵,霍然顿住脚步,紧握的拳头指关发白,半秒之后,又缓缓松开,她轻扯着唇角侧头看她,微微讽刺:“他始终是去了,不是吗?”
真是亲密的关系啊,原来她所有的状况,她都了如指掌。他去慕尼黑,只是怕她真的因此而死,他只是怕负疚一生而已。
伊藤结衣的脸色一变,随即旋过身,目光凌厉的扫向她:“他最终会回来,你知道为了什么。”
宇文风铃笑,眼神中满是不屑:“我没有兴趣窥探别人的事,他的下任是谁,我想我没有兴趣。”
伊藤结衣微僵,眼眸中藏着隐隐怒气,她踌躇了一下后,姿态曼妙的走到她的身边,缓缓的抓起她的左手看了看,冷笑着:“你不就想让稚为你负疚吗?用这样的方式挽回,有意思么?”
宇文风铃笑,睁着一双没有任何表情的眸子,抬首盯着那只紧握着自己的手,语气冰凉:“我想你最好弄清楚,是他纠缠我,而不是我纠缠他,你以为你与他上了床,他就是你的了?你知道他19岁以前,身边有过多少女子?你只不过是继我之后的一个,不要自视过高。”
自取其辱,以为她是聪慧女子,不过如是。宇文风铃冷冷掀起唇角。
伊藤结衣指尖霍然收紧,眸中隐隐闪着火苗:“如你所说,你不过是他丢弃的人,现在在他床上的女人,是我。在你们欢爱过的大床之上,现在有我遗留的味道。”
宇文风铃眸色微变,她看着她,用充满同情且可怜的眼光轻笑:“那么,祝你得偿所愿。请转告他,永远不要再来纠缠我。”
伊藤结衣窒了一窒,随即笑开:“只要你不再纠缠,我们大家都会很幸福。我说过,你离开了,回来,那个位置也不会是你的。无论你死几次,稚最终也会将你遗忘。在床上的时候,他会想起你几多?”她只想羞辱她,她讨厌她,从17岁开始便讨厌。没有因由。
宇文风铃微笑着:“没有舞,没有我,也会有别人,不过是一个取代一个,请好好珍惜。我再说一次,我并不稀罕这个男人,你要就拿去。请不要莫名的把你的妒意转向我!”她最后看了她一眼,傲然转身,转身之际,长长的睫毛覆了下来,隔挡住内心莫大的悲哀,不让任何人窥探。
衰,莫大于心死。可是上野稚,连回来,不见,决别,你都要让我不得安宁吗?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吗?
见宇文风铃神色无漾的离开,伊藤结衣脸上颜色几变,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稚,并不是她能掌控的人,即使他们发生过什么,她也没有把握能让稚自此呆在她的身边。可是,她永远不会是输家,永远不会。她发誓。
……
脑外科住院部高级单人病房。
门虚掩着,微微漏着一丝缝,宇文风铃僵白的手指一直紧握着门把,许久都不敢推门进去。临离开慕尼黑之前,木野望告诉她很多关于她母亲的事,包括,令人悬疑的脑部二度受创。她清楚的记得母亲自杀的次数,从割腕到从楼梯滚落,不过两次,之后便是被外界小幅报道的死亡,母亲出事之后,她还在昏迷当中,究竟那个时候,发生过什么事?
深呼吸了下,门被渐渐推开,她身体僵硬着立在门口,眼眸深深盈泪,脚步始终是无法迈开一步,几乎失去面对的勇气。
那是她的母亲,安静卧在病床之上,紧闭双目,美丽如斯,像活在尘世之外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只是脸上有着久未见及阳光的苍白。
狠心如她,竟是这么安静脆弱。像是毫无生气的娃娃。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忍?
床边坐着一个40开外温文儒雅的男子,他转过头来看见泪眼汪凝静立不语的宇文风铃时,微怔了下:“风铃?”
“沈伯伯。”宇文风铃紧咬着唇,竭力不让自己的泪流下来。
沈行书起身过来,皱眉的看着她的手腕,眸光隐了隐,终于避开了那个疼痛的话题说:“你妈妈刚睡过去,恢复的情况良好,但是目前许多事情不会记得。”
“沈伯伯,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不告诉你,是因为对你对她都好,你那时的情况不好,而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醒她,我们怕你承受不了。”
宇文风铃鼻尖酸涩,许久泣不成声。
“我和你父亲达成协议后,便把她带回家里开的疗养院里,这七年,因为医疗器械的限制,我一直没法为她做手术,其实也害怕她在手术台上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她一直昏迷不醒,直至稚在某一日找来。”
“我知道他是这方面的权威但我当时并不信任他,极力否认院里有这么一个病人,他很有诚意,花了很长时间说服我,之后,他对你妈妈的病情分析显示了他不同常人的独到的见解另我对他刮目相看。他很忙,但是一有时间,就频繁往来北京,为你妈妈会诊,订制手术方案,来来回回的跑,连我都为之动容。”
108。…108没有人会再怜惜她
“沈伯伯,谢谢你这几年一直照顾我……妈妈。”宇文风铃淡淡的打断了沈行书的话,她知道沈伯伯从小就喜(…提供下载)欢妈妈,只是,有时候,总会天意弄人。
“风铃,也许你不想听。但是稚为什么会找到你妈妈,你难道不知道吗?”他拉起她冷若寒冰的手,轻轻的拉开缠绕的纱布,疼惜的看着上面缝合的伤痕,没有问她为什么要割腕,可是宇文风铃从他微蹙的眉头中,清楚的知道,从小对她疼爱有加的沈伯伯,想必已了解事情的全部。
“我父亲爱我妈妈的时候,极尽所能的为她付出一切,可是不爱了,比谁都狠。”宇文风铃低低的答非所问。
“当年,我错不该放手。”沈行书长叹一声,这些年,他每每独自坐在她母亲的病床前,看着她日复一日的沉睡在那里,他就恨当年自己的懦弱与无能,如若不然,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沉睡不醒而无能为力。
“是啊,如果你当初再努力一点,不是选择转身祝福我妈妈,她也许不用受这么多的苦厄。”那她,也不会出生,要承受这么多非人的折磨。沈伯伯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心爱的女子早已嫁作他妇,生儿育女,他却信守小时候非她不娶的承诺,始终未娶。也许母亲和他在一起,会幸福许多。
“风铃,稚不同。”沈行书重新帮她绕好纱布说。稚是世界顶级名医,单是排期等他救治的病人便无数,他却挤出大量的休息时间前来为她母亲会诊,如果不爱,不会为她做这么多。
“沈伯伯,我们不说这个了。”宇文风铃垂了垂眸,语气淡淡地终止这个话题:“你现在住在那里?”
沈行书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自小脾气就倔,像极了她的母亲:“稚给我安排了住处,可是我没法走开,基本上,我都在医院里住。”
“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妈妈真的忘记所有,对她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她过去的人生太悲剧,我宁愿她如一岁孩童,重新开始,至少有你在身边守护着她。”
“你不介意她记不起你吗?”
“也许,我也是她的一个痛。”要不然,怎么如狠心抛下她?
“别这样,风铃。”沈行书轻轻的揽过她,沉声安慰,这些年,他一路看过来,风铃这孩子真的太苦了。
离开医院,宇文风铃一个人站在熟悉的街道上,竟突然发现悲哀的无处可去。
她呆呆站着,大量的失血令她脸色苍白吓人,短短几个月,她竟频繁出入医院之间。每一次,都与那个人,有所牵连。悬而不安的心渐渐放下,她脚下一软,头晕得几乎站立不稳,这阵子,常常眩晕不已,可能是最近的血光之灾来得太多了,她笑笑想。
拦了计程车,独自去了一个安静的私人医院,登记,入院,所有手续,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完成。她必须自己一个人完成,因为,没有人会再怜惜她。
失去的能量,她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补回,但目前,她至少得恢复健康。她的母亲,遗忘大片的记忆,对一切感到彷徨不安,她要快快好起来,和沈伯伯一起去照顾她,尽管,她连自己女儿都不记得。
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从把林晓也丢失掉开始,从银座她选择避而不见上野稚开始,她已经无所惧怕失去什么。
午夜,安静的私人医院,有虫鸣的声响,很寂寥。
她躺在病床上,缓缓举起左手手腕,反反复复的看,反反复复的流泪,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要忘记这种伤痛。
她的悲剧已经形成,母亲的新生即将开始,她应该摒弃过往,好好活着。
对病房的恐惧已经渐好,她侧身,转眸看向天上的明月,扯唇微笑。奶奶,对不起,我一定会好好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
几天之后,上野稚回到东京,人在慕尼黑,煎熬痛悔与担忧,一直折腾着他的身心,回国的时候早已消瘦了一圈。因为继发性肺炎未曾好转,持续的发热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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