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瓷白餐盘,盛放着色相极佳的菜品,葡萄酒盛在水晶杯中,流光溢彩。法国菜一向卖相极佳,白秀蘭对吃没有抵抗力,自主菜上来,视线就没从餐盘中移开。
她对刀叉使用娴熟,用餐姿势优雅,根本不像没受过西洋文化熏陶的内宅小姐。顾钊打量她,黑眸渐沉。不施粉黛,干净秀气,只是年龄太小,若非性子沉稳,定叫人觉得稚嫩如春芽。
顾钊伤口未好,并没有什么胃口,看着白秀蘭吃的愉悦,像个孩子。
“可喝酒?”
白秀蘭这才放下刀叉,小心翼翼的擦拭嘴唇上沾染的酱汁,笑的温婉。
“督军如今不好饮酒。”
顾钊手持玻璃杯,轻轻摇晃。
“无碍。”
白秀蘭被顾钊这义勇打败了,不再看他,自顾饮酒。
“海鲜也不要多食,容易引起发炎。”她声音不大,只两人听得清楚,低柔含笑。“且行且珍惜。”
顾钊黑眸愈加深邃,喝干杯中酒。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细细打量白秀蘭片刻。声音浑厚,有着成年男子独特的磁性。
“夫人贤惠。”
“谢谢督军赞赏。”
顾钊:“……”
一顿饭接近尾声,徐德成进来附耳和顾钊讲了一句什么,顾钊就撂下了餐巾。
“吃好了吗?”
顾钊问向白秀蘭。
那副语气明明就是吃不吃的好都得吃好。
白秀蘭识相,乖乖跟着顾钊出了餐厅。
刚刚走到楼梯,就听一声柔媚笑语。
“叶少真是幽默。”
白秀蘭循声看过去。
五六个人同行正进了餐厅,最扎眼的是其中的叶崇。随后白秀蘭的视线就落在了挂在他臂弯上的女人,实在是因为她太过漂亮。
穿着紫底黑花的旗袍,白色貂皮外套,长相十分精致。漂亮的夺目,让人移不开眼。她的美是独特的,并不俗艳,一双水眸含情。乌黑秀发盘于脑后,婀娜多姿,肤如凝脂,秀眉红唇,穿着俗气的衣衫,却浑身带着仙气儿。
白秀蘭想,应该没有谁能把紫黑穿出如此惊艳效果。
突然肩膀上一沉,白秀蘭回头看过去,顾钊含笑的眸子沉沉看着自己。
“看什么?”
白秀蘭楞了一下,随即弯唇绽出笑容。“那美人是谁?”她的眸子微微眯着,看起来有几分可爱。厚实黑亮的刘海下,眉毛轻动。“十分美丽。”
顾钊迈起步子下楼,步伐沉稳有力。
“徽州名角华容,长相确实令人惊艳。”走到一半,突然顿住脚步,回身扫了眼白秀蘭脚上的高跟鞋,伸手过去。
“手给我。”
白秀蘭没反应过来,这又要演那一出?稳住心神,点了点头,把手放进顾钊宽厚的手掌之中,才跟着他下了楼。
顾钊下楼瞧见叶崇,点头致意,犀利眸光从叶崇随行的西装男人身上掠过。个子不高,长相普通,身材敦实,穿着中规中矩,后腰微鼓,应该是枪。
顾钊一双眸子似刀刃般锋利,渐渐深沉起来。
叶崇也不热络,轻笑颌首和顾钊打了招呼视线就落在白秀蘭身上,眸含深意笑着看白秀蘭却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是晚上七点。
这本书写的好慢,我做不到日更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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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男人高大英武;女人秀气婉约,倒是十分般配。
白秀蘭朝叶崇点了点头,擦身而过,他突然弯唇笑了起来,十分魅惑。
“上元节府上设宴;希望督军和夫人能赏脸。”
顾钊回头看他;目光深邃。
“一定。”
两人携手而去;叶崇一双凤眸渐渐阴沉。
华容看他脸色骤变,心里有些不舒服,却没有表现出来。叶先生一向薄情寡义,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如今竟为了这位督军夫人露出异样情绪。
这个夫人忒大本事。
“叶少?”
叶崇回神;又恢复懒洋洋模样,抬手揽住华容的细腰。手指往下滑动,低头俯首到华容耳边,呼出的热气落在她的耳畔,嗓音低沉暧昧:
“怎么?”
华容身子一颤,心跳不由自主加速,叶崇身上的烟草味直袭鼻息。脸嗖然涨红,面对叶少,尽管见多识广的欢场女子也是难以抵御。
华容的紧张落在叶崇眼中,他低笑出声。
“你这模样十分可爱。”
华容又窘又迫,不知如何是好。她一向走高贵冷艳路线,从不把男子的追求放在眼里,那时她以为男子不过如此,如今见了叶少,方知只是没遇到他而已。
“你——”
华容几乎要怒了,可又舍不得对叶崇发脾气,怕自己这刁蛮性格一露出来,他立刻抽…身而去。忐忑不安之际心里又似小鹿碰撞,只匆匆扭头。
“叶少欺负人。”
叶崇站直了身体,揽着华容的杨柳细腰往里面走,声音悠闲自若。
“华容这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如何?”
他笑起来,勾魂动魄。
华容忽的发现,这世界好像瞬间失却颜色。
眼中只剩下他了,也只有他。
“督军何意?”
回去的路上,白秀蘭问道。
顾钊扭头看着白秀蘭,招了招手让她靠近些。白秀蘭依言坐过去一些,顾钊粗糙手指抚上白秀蘭的下巴,神情冷凝。
“夫人,认为是何意?”
白秀蘭不喜这个姿势,他粗粝的手指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肌肤,似调…情一般不堪入目。扭头躲开他的手,移至车的另一边,清冷的眸子看着顾钊半响,忽的笑了。
“我如何得知。”
顾钊身体靠在座位上,黑眸深沉不可测。掏出雪茄,点燃,眯着眸子吸了一口。烟草有麻痹之效,疼痛稍稍缓解。
“以后,你就会知道。”
顾钊不想说,白秀蘭也问不出所以然。
不管在那个世界,都没有绝对的公平。
白秀蘭起初有些恼怒,可渐渐就平息了,又能如何呢?不管是不是被利用,被谁利用,她都不会挣扎。她看着顾钊沉默的抽烟,微微眯着眼睛,陷入深思,他此时心情肯定也不好
雪茄的味并不难闻,可也没好闻到哪里去,白秀蘭很讨厌吸二手烟。
“督军恢复的挺快。”
顾钊穿着整齐的军装,行动也是慷锵有力,并不像个病患,可那天白秀蘭看到的伤口,绝非两三天就能好。
他又在死扛。
前方开车的是副官徐德成,所以白秀蘭才问的如此明白。
“两天时间都能行动自如。”
顾钊吐出眼圈,表情不悦,回头蹙眉看她。
“想说什么?”
白秀蘭眯着眼笑笑,打开一边车窗让冷风灌进来。
“既能喝酒吸烟,不怕伤口发作,督军也是奇人。”
顾钊表情彻底冷下来,眸子阴沉沉的看着白秀蘭,十分不耐烦。
“哪来的这些歪理?”
白秀蘭不再多说什么,闭目养神。
正月里,徽州的风透着寒意,顾钊扔了剩余的半截雪茄。
官邸一如既往,进门的时候有丫鬟婆子迎上来,纷纷躬身敬道:“督军,少奶奶。”
顾钊和白秀蘭进去客厅和父母请安,顾老太太忙让白秀蘭坐到自己身边,然后才抬眸看向顾钊,无奈叹道。
“你总是忙。”
又拉着白秀蘭说着悄悄话。“督军要是怠慢了你,可记着告诉娘,娘替你出头。”
白秀蘭垂目笑的和婉,这个顾夫人做派新潮,倒是十分合白秀蘭的脾气。“娘,我知道了。”
顾钊坐在客厅和父亲谈了几句当下时政,他们父子关系客套而疏离,几句话说的也像个陌生人。白秀蘭想,若不是顾老夫人这脾气在其中周旋,顾钊恐怕会更冷漠。
“如今临城也算安宁,我和你娘想回临城去。”
白秀蘭猛的抬头看向顾钊,顾钊表情倒是平静。
“已经做了决定?”
顾老太太叹口气。
“原来就是想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既然帮你娶了媳妇,我这心里石头也落了地。徽州虽好,可毕竟不是家,人老了,落叶归根,总是忘不掉临城的一切。”
顾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既然爹娘想回去,儿子也不好阻拦。”顿了顿。“可这事也急不得,出了正月,临城那边时局稳定,你们再回去,我也能放心。”
顾老太太抚着白秀蘭的手,又看顾钊的脸,忽的就一阵心酸。
“好。”
顾钊这个时候送父母回临城?不知是心大还是根本就不在意爹娘死活!
顾夫人问了白家情况,然后才想起来这都过了午时,忙问。“吃了午饭没有?我叫厨房准备。”
“吃过了。”
顾钊放下手中报纸,站起来,“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们坐着。”
“嗯,你去吧。”
顾钊刚走没多大一会儿,顾老夫人和白秀蘭说道。
“督军最近身体是不是不大好?”
白秀蘭不想隐瞒,可也不能说的太多。
“督军工作拼命,总也不愿歇歇……”
顾老夫人眉头紧皱,目露担忧。他们都知道顾钊受伤的事,可这件事是顾家的秘密,表面上谁也不会问出来。
“厨房熬了药膳,你给督军送去些。旁人送去,怕他心情不好,不愿搭理。”拉着白秀蘭,和颜悦色。“你是他的夫人,他听你的。”
听个屁!
白秀蘭回握老太太的手,望着她的眼睛。
“您放心,我尽力而为。”
“看你瘦的,厨房汤熬得多,你也喝一点。”顾老夫人不愿意放过白秀蘭,硬是让厨房端来了参汤,刚吃过饭还未消化的白秀蘭愣把那碗汤又喝了进去。撑得都快站不起来了,顾老夫人才放她走。
“你太瘦了,女孩子圆润些好看。”
白秀蘭打着回房照顾督军的借口告辞,端着托盘刚刚走出几步,顾老夫人突然叫道。
“秀蘭。”
白秀蘭吓了一跳,不会是又要喝什么补汤吧?
“娘?”
“看我这记性,都忘记了这茬。”她吩咐身边丫鬟,“快去把请帖拿来给少奶奶瞧瞧。”才抬头继续和白秀蘭说这事。“早晨,叶家派人过来送了帖子,邀请我们正月十五去参加宴会。”她是知道那天及时赶到的是叶家少爷,可是叶家和顾家一向没有交情。这刚刚让督军欠了他的人情,又趁热打铁套近乎,这是什么意思?顾老夫人不敢擅自做主,顾钊身在徽州,这些事应该由他决定。
“你拿去给督军看看,叶家我们不甚熟悉,怕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刚刚在餐厅遇上叶崇他倒是提及过这件事,可现在这风口浪尖,他突然接近督军有什么图谋?
今日在餐厅,叶崇随行的那几个男人,白秀蘭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几个人不似中国人。亚洲人虽然五官相似,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不同来,比如走路姿势。
顾钊知晓叶崇救了自己全家,可是他对待叶崇的态度也并没有多少亲近之意。这说明,他知道叶崇接近自己的目的,所以在等待叶崇出招。
这么一想,叶崇故意接近自己这条线也理顺了。
“我知道。”
丫鬟接过她手中托盘,白秀蘭拿过那薄薄的请帖,抬步出了客厅。
顾钊会站在哪一方?他在这个逐鹿中原的把戏中,占的什么戏份。白秀蘭的历史虽然不是很好,可也记得近代民国史上并没有出现叫顾钊的军阀。
姓顾的有,可不再这徽州地带。而且那位后来是投靠了日本人,白秀蘭是军人,担负着保家卫国的责任。民国那段历史,窝囊又憋屈,作为华夏人,大多不愿提及这段黑历史。当年日本人在华夏作恶多端,憎恶也是刻骨铭心。
行至小洋楼,白秀蘭看到守在楼下的徐德成。
“督军呢?”
“书房。”
徐德成行了军礼,朗声回道。
白秀蘭接过丫鬟手中托盘,移步二楼书房。敲门,里面顾钊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来。”
白秀蘭进去书房,她是第一次来这里。入眼是坐在书桌后奋笔疾书的顾钊,他脱了军装外套,衬衣外面罩着浅灰色低领毛衣。少了份凛冽,整个人都温厚起来。
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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