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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是妖,即使他顶着西灵国冥王殿下的身份也不得做得太过,引起神界的注意是个大麻烦,一下子涌出那么多异常的势力,并且带来汹涌的妖气,魔界的妖魔也不会放过他。
到时,他很有可能两面受敌,于他是大大的不利。
“王爷放心,东临国太子逃不出咱们的监视范围。”
“一旦他离开祁月国,途中劫杀掉。”东临国的老皇帝年势已高,最为倚重的便是太子东方赫翔,倘若他的爱子死在回国的途中,对他是个重重的打击。东方赫翔在的时候,东临国无人敢打太子之位的主意,他若不在了,他的那些兄弟总会有人想要坐上他的位子。届时,何愁东临国不内乱。
东临国大乱之时,也就是他直取东临之时。
“属下遵命。”
“安插在南喻国的眼线全都撤回国,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行动。”南宫焰麒已经正面与他撕破了脸,那些个探子眼线道行最高的也不过千年,哪里能是他的对手,与其让他们白白的折损在他的手中,西门棠觉得,撤回他们以备不时之需,才是上上之策。
三千多年修为的南宫焰麒说到底,与他倒是有同病相怜之处,他们都是为情所困,才会落入轮回之道,在人界转世投胎。
因为遇到她,爱上她,才会不顾一切的追随她的脚步,哪怕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
无论是茫茫红尘外遗世独立的桃花妖,还是尊贵如他的鹰族之王,都是为了赢得她的目光,脱离了原本属于他们的生活轨迹。从此,为她喜,为她悲,为她而痴狂。
“可是、、、、、、”黑衣侍卫略有疑惑的张了张嘴,又在西门棠凌厉的眼神下闭上了嘴巴,剩下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攻下东临国之后,下一个最有利的目标便是南喻国,他不敢猜测西门棠的心思,但是他不明白自己的主子为什么要撤回那些眼线,难道主子想要攻占的不是南喻国而是不利于他们攻打的北寒国。
在他看来,北寒国里有败的领袖摄政王司徒无双,他的影响力很大,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让他们的计划失败;反观,南喻国不一样,没有实力超群的将领,三皇子南宫焰麒虽说本事不小,但他是一个没有带过兵打过仗的皇子,没有任何的战场经验,赢他总比赢司徒无双要容易许多。
一旦东临与南喻都被他们西灵国拿下,对其余的三国也是一个巨大的威慑,后面的仗打起来也会相对容易许多。
眼下,撤回那些人,对他们西灵国即将展开的攻势没有丝毫的好处,甚至会引来将士们的不满,黑衣侍卫着实难以理解西门棠的用心。
“没有可是,南宫焰麒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对付,十个司徒无双在他的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本王要的是绝对服从命令的下属,你若是有二心趁早离开本王的身边,否则本王不介意自个儿动手清理门户。”
司徒无双有司徒无双的领导力,南宫焰麒亦有南宫焰麒的影响力,他既是妖,同样可以号令比他法力低下的妖为他所用,到时候,再多的人在他的面前都形同虚设,完全没有攻击性。
对付人比对付妖省力,西门棠并不想一个国家都还没有拿下,就将自己的底牌全都暴露出来。
“属下该死。”黑衣侍卫浑身一颤,重重的跪到地上,低下头去。那些他心里腹议的话,王爷是怎么知道的,他很清楚西门棠对待背叛他的人是怎么处罚的,每每想起,都会令他浑身的汗毛直竖,连连做噩梦。
“南宫焰麒心思深,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别把主意打到他那里去,调回那些人,本王自有安排。”
“属下明白。”
“本王不希望听到东临太子安然回国的消息,你们应该清楚要怎么做。”
“是,属下绝对不会让东方赫翔活着回到东临国。”
“办事去吧。”
一挥手,跪在地上的黑衣侍卫随之被一阵飓风卷起扔出了门外,当他惊愕的抬起头,瞪大双眼只从门缝里瞥到西门棠晦暗不明的双眸,心下一紧,后背已被冷汗所浸湿。
如今的王爷,与以前的王爷,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南宫焰麒,明明你也跟本王一样,深爱着她,非她不可,为什么你可以选择放下,本王却怎么也放不下她。
难道,真如她如言,是本王太过于执着了吗?
不,他不是执着,他只是太爱她。
对,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太爱她。
南宫焰麒可以放下,是因为他爱得不够深。
他之所以放不下,正是因为他爱得不可自拔,因此,执着的怎么都不愿放手。
爱她,就要得到她,让她一生一世都离不开他的身边。
即便是捆绑,他也要将她绑在身边,绝对不会让她与别的男人相亲相爱,执手一生。
“扣扣扣、、、、”
“何人在外面?”
“回王爷,是老奴。”年过七旬的白头老翁一袭粗布麻衣,枯瘦的手掌从房门上收回来,低声回话。
“何事?”
“回王爷,血王府来了两个侍卫,说是血王殿下回送给王爷一份大礼,需要王爷亲自打开收下他们才能回去交差。”老翁拉着衣袖擦去额上豆大的汗珠,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你让他们候着,本王随后就到。”
“是,老奴告退。”
一刻钟之后,行宫偏殿。
“康齐,你说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沈青翘着二踉脚歪歪斜斜的坐在椅子上,朝着康齐好一阵挤眉弄眼。
他就是好奇这么口大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为毛他有一种这是一具棺材的感觉。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家王爷多有品味的一个人呀,送人回礼怎么可能送个不伦不类的棺材。
“不知道。”
“咳咳,你就不能猜一猜。”
“猜不到。”
康齐的答案依旧简明扼要,反正他知道他家王爷百分之百不会送西门棠什么好东西就对了。吃醋的男人最可怕,西门棠几次三番的觊觎他们家王妃,王爷能给他好脸色才有鬼。
别说是送礼了,让王爷痛痛快快的杀了他才对。
“你真是没趣。”
“他来了。”康齐垂下黑眸,悠闲的品着茶,仿佛没有意识到有人在靠近偏殿,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入定状态。
被噎了一口气,沈青张了张嘴,恨恨的瞪了康齐一眼,起身拱了拱手,说不上什么恭敬与礼貌,也就是走了那么一个形式罢了。
“冥王殿下有礼了。”
“本王真是好奇你们家王爷还了本王什么礼,竟然舍得让他的贴身侍卫亲自送来。”西门棠说着话,视线却落在那个不起眼的箱子上。
箱子上面设下了结界,除了他谁也打不开。只是在看到箱子的那一刻,西门棠本能的有些排斥打开这个箱子。
“自然是好东西,王爷交待了一定要冥王殿下亲手打开这个箱子,咱们二人才能回去交差。”沈青笑呵呵的望着西门棠有些古怪的脸色,对箱子里的东西更感兴趣了。
“还请冥王殿下不要为难咱们二人,打开箱子看一看。”
“放肆,我家王爷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二人过问,既然回礼我家王爷已经收下,你们也可以离开了。”
老翁不见西门棠开口,又见他脸色阴沉,不由得壮着胆子代替西门棠回了话。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并非有意冒犯,还望冥王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咱们计较。”沈青依旧面含微笑,丝毫没有因为老翁的厉色有所改变,“难不成冥王殿下心中知晓我家王爷送的何礼,不敢打开一观。”
“沈侍卫的激将法用得并不高明。”
“呵呵。”沈青坦然一笑,他的确是在激西门棠,他也觉得西门棠不会轻意的上当,“高明不高明,沈青不知道,不过箱子里的东西一定会让冥王殿下感觉很惊喜的。”
“冥王殿下该不是真的害怕了。”一直都不开口的康齐,一出口就是轻嘲,看向西门棠的眼神说不出的不屑。
“王爷您、、、、、”
“退下。”
“是。”老翁眼角一抽,身体忍不住轻颤起来,佝偻着身子退到一旁,沉默不语。
西门棠一步一步走到箱子旁,好看的手掌稍稍运起暗劲,破解百里宸渊在箱子外面设下的结界,一声惨过一声的凄厉尖叫声随着结界的破解传进他的耳朵里,让他的脸色一变再变,一黑再黑。
汹涌的杀气涌现,阴森而可怕,抵挡不住西门棠身上散发出的威压,沈青与康齐竟是直接被弹出偏殿,顷刻间,前一刻还清幽的偏殿,下一刻已然变成了废墟。
沐容绫痛苦的尖叫声不断的在西门棠的耳边回放,一遍又一遍,她承受所有痛苦时的模样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眼神,挥之不去,直到他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打开箱子的箱门,那些声音与那些鲜血淋淋的画面才彻底的消失掉,而他也清醒过来。
视线猛然对上箱内沐容绫黑洞洞的双眼,此时那些血迹早已经干涸,只留下两个黑漆漆的窟窿,直勾勾的瞪视着西门棠,像是对他无声的怨恨。
她的身上依旧是西门棠为她准备的那一套假的嫁衣,鲜红如血,却也实实在在浸透了她的鲜血,胸口的插着的匕首异常的醒目,提醒着她生前遭受过怎样可怕的折磨。她就那么安静的躺在箱子里,一动也不动,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凌乱的发丝,脏乱的衣衫,祼露在外面的肌肤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真可谓是触目惊心。
“容、、、、容绫郡主、、、她、、、、”老翁胸口沾了湿湿的血,殷红不已,他颤抖着手指着箱子里的沐容绫,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前两天,他就发现沐容绫不见了,也向西门棠提过,可是西门棠给他的回答是,她有可能心里闷,出去散心了。
现在,沐容绫的尸体被血王百里宸渊装在箱子里送到西门棠的眼前,还指定要西门棠亲手打开,老翁不敢猜测什么,眼前一黑,彻底的昏死过去。
老翁的话惊得沈青康齐二人对视一眼,捂着胸口搀扶着对方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齐刷刷的看向那个箱子,里面的女人当真就是沐容绫,惊得他们眼角齐齐一抽,他家王爷这是唱的哪一出。
“本王已经亲手打开他的回礼,你们也该走了吧。”长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西门棠难以压制胸中的怒火,恨得直接捏碎他们的脖子。
“告辞。”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相偕着离开。
他们可不想跟这偏殿一样,变成废墟。西门棠的武功太厉害了,只怕除了他们家王爷跟王妃,没人会是他的对手。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走为上吧。
“百里宸渊,你真是好,好得很。”一挥袖,合上箱门,西门棠喃喃自语,却是没舍得将沐容绫的尸体毁掉。
是他亲自将沐容绫送到百里宸渊身边去的,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若是沐容绫被发现是冒牌货,绝对难逃一死。可是为什么当她的尸体被百里宸渊送到他的面前,除了愤怒之外,他的心里还会隐隐作痛。
不过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他为什么要痛,为什么要自责和内疚。
“来人,吩咐下去,即刻起程回国。”
罢了,就让他带着沐容绫的尸体回西灵,将她安葬在西灵国,算是补偿他欠她的。但愿来世,她可以投生在一户好人家,再也不要遇上他这样的男人。
“是,王爷。”
两个时辰之后,西门棠一行人离开行宫,踏上回西灵国的路途。
西门棠只是修书一封命人送进皇宫算是向月帝请辞,其他的便什么也没有做,更没有告知任何人。他原本的计划是待东临国离开后才离开祁月,正好可以与北寒国的摄政王司徒无双同行一段路,他便可以暗中下手,除掉司徒无双。
没了司徒无双的北寒国,将会比对付东临国更加的容易,更加的省事。北寒国除了司徒无双再没有能撑得起局面的人,而东临国至少还有东方赫翔那样的人才。
却不想,到头来,一个沐容绫打乱了他的计划。
而他,似乎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石妖都将沐容绫给埋了,你又命人将她的尸体挖出来,还让沈青康齐将其送给西门棠,有何用意呢?”高高的城楼上,冷梓玥偏着头,不解的问道。
沐容绫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虽说她与她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合拍,彼此间的仇恨还真没有大到需要她付出生命为代价。她以前爱着西门棠,得不到幸福,再然后爱上她的男人,同样得不到幸福。
最后,还死在了心爱男人的手里,怎是一句‘可悲’说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