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又来了?”吴鸣世心中一阵苦恼,自从那日隔空打碎花瓶,再动动手帮她翻了个墙之后,她便认定他不是凡人。
“我来偷师,学你的仙术啊。”她双手握在身后,摇了摇身子,笑靥如花。
吴鸣世连忙往后退,“姑奶奶,我都说了是道术,不是仙术了。我学艺不精,还把道观给炸了,师父赶我出师门,我这才到处混口饭吃的。”
他实在是扛不住这个杜小姐了,他那点法术时常不灵光,那日想来也是逼出来的。可这小姐偏偏不信,想着各种怪招来试他。今日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明日又拿个花瓶把他脑袋砸破,这一身的伤还没好全呢,又来了。不知这番又要如何折磨他了。
“你连一招半式都不能教我吗?”
吴鸣世一脸忧郁,“我虽被师父赶出师门,但也不能把这些道术教给外人,师父知道了还不杀了我?”他一想到这次任务,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
这个杜小姐很有可能是他要找的人,一个被所有太医都认定救不活的人,居然如今会这般生龙活虎,性格大变不说,连行为也古里古怪。
他想过索性把她带回去让师父看看便知道了,但这个怪女人绝对有本事在半路就跑掉,他还想摸清楚她的底细,再想法子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他回清灵山。
太难了,师父,还没等我回到山上,我怕是要被这个疯女人折磨死了。
“我只是觉得你很奇怪,本事不小偏要小偷小摸,如今不偷东西了,还自己卖身到我府上来做下人。我爹也不是多有权势的大官,你这么处心积虑的为了什么?难道……”
“难道什么?”他看她笑得那般诡异,心中不安。
“这云都城那么多男人都觊觎我姐姐的美貌,你莫非想上演一场唐伯虎点秋香?”
吴鸣世松了一口气,居然会怀疑他混到杜府是为了杜慕兰的美貌。他想了想杜慕兰的样子,好像自己从没关注过那人。
“你看吧,我猜对了吧?”
“三小姐,我对二小姐纯属欣赏,绝无非分之想,就想远远的看着她便好了。”他索性承认了,省得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姐再做猜想。“只是唐伯虎是谁?秋香又是谁?”
“啊!”慕雪正为自己猜中他心事暗自得意,便听他冷不丁这一句,只得哈哈一笑说,“戏本里的人物,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你虽然还不错,长得也算英俊。但我娘看重身份,连佟大哥都看不上,肯定看不上你的。况且我二姐她有佟大哥了,你可别对他们耍什么心眼哦。”
“一定的,一定的。”他总算松了口气。
“你要是安安分分,我要是哪天高兴了,把我家初月嫁给你,她可是真真的好姑娘哦。”
一旁的吴鸣世和初月满头黑线,“小姐不要乱点鸳鸯谱。”
她看着两人,也觉得有些违和,“那算了,你既然不愿意教我道术,便陪我和初月出去吧,姑娘家买东西总得找个男的来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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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值立冬,午时皇帝便要在北郊祭坛祭天。百姓们也大都聚集在城北,虽不能参加祭天,但也巴望着王公大臣皇族贵胄们回城时能看上一眼。
城中一辆马车飞快的穿过街巷。百姓们都不曾注意到,因为这不过是辆有些残旧,再普通不过的马车了。
驾车的马夫一脸焦急,昨日九王爷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今日无论如何打晕了抬走也要把他主子送到祭坛。谁料一大早,这主子便不在房中了,找了一大早才发现他醉倒在水缸中。匆忙给他换了一身衣服抬上马车,谁料已经快赶不及了。
慕雪三人正各自开怀的谈笑着,远远的便看到一辆马车飞快向这边驶过来。却听到初月一声惊呼,“哎呀。”便看到一旁的楼上一个看着鼓鼓的大麻袋掉了下来。
眼看着那麻袋便要砸中那马车,马头一偏,整辆马车便往一旁偏倒。大麻袋便掉落在马车一旁,那马夫好不容易才让马车稳下来,不至于倒地。这么一折腾,那残旧的马车居然顺势垮了,一个人从马车里滚了出来。
慕雪看了吴鸣世一眼,还说自己什么都不会,这么危险的情况居然能让马车就这么偏移。吴鸣世尴尬的笑了笑,假装不知。
马车就这么在眼前垮了,这是得有多破才会就这么晃几下就垮了啊?慕雪不由得同情马车的主人,只见马车里滚出的素衣男子,依旧闭着眼,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慕雪仔细瞧了瞧,那男子身体修长,一身素白长袍,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许是有些不适,眉头略微皱起,清瘦的脸上有些许没有打理的胡茬。
马夫急急的奔了过来,“主子,你没事吧?”他见男子没有应声,连忙摇了几下,男子这才睁开了他那好看的凤眼。
“这床为何这般硬?”他闭上眼,打了个呵欠,才意识到有异。这才懒洋洋的坐起了身,看着眼前这般狼藉,还有一旁围观的百姓,倒是没有一丝惊异。
他微微露出一脸无知,“老王,你这是要把我卖给人贩子?”
那马夫连忙说:“主子饶命,小的也是逼不得已。午时快到了,主子这番骑马去还来得及。”
他摇了摇头,“也罢,你们这般费心,我去便是了。”
他一转身,便向那匹马走去,未行几步,便觉身后有些异样。
慕雪热闹看完,正欲离开,便看到那人转过身看着自己。那表情,闪过一丝痛苦,却又一瞬而逝。那人慢慢朝她走来,她也索性停住了脚步,微微低下头欠了欠身。
“抬起头。”那声音虽然依旧慵懒,却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你什么人,居然敢对我家小姐无礼。”初月在一旁有些不满,却看到小姐有礼的微笑着抬起了头。
“公子有何指教?”
那男人面无表情的凝视了她一会,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无事。”
说完便哈哈大笑一声,转身便上了马,疾驰而去,留得余下四人一脸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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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行至祭坛门口,却被守卫拦住。
“站住,今日祭天大典,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守卫们循例拦住来人,见他一身颓废,也不似文武百官的打扮,连忙想轰走。
他不由得冷笑一声,“也好,我也算来过了。”说完策马转身便要离开。
“大皇子也是闲杂人等吗?”
他来不及走,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我又走不了了。”
官兵们连忙让开了路,口中却窃窃私语,大皇子居然这打扮便来祭天。
“老王真是该回家养老了,我那般嘱咐,他居然把你打扮成这样便来了。”叶少恭一靠近他便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酒气,不由得露出一丝担忧。
“老王不是你安排的人吗,辞了也好,省得老是吃里扒外听你的吩咐。”
他虽面色如常,但也难掩心中的波动。叶少恭看在眼里,却有些疑惑,如今还有何事可以让他这般?
“你打算这样便进去?”叶少恭把他领到一旁,伸手摸了摸他散乱的发丝。
叶霖一眼暧昧的看着他,他也不理会,顺手便扯下叶霖的快要散掉发带,一把抓过头发,简单的束了起来。他从未自己动手束过发,有些粗暴和笨拙,但最终还是弄好了。细细看了看自己的成果,嘴角一弯,倒还是不错。
“若是给旁人看了,会不会怀疑我们有断袖之癖?”叶霖笑得越发的暧昧,“想不到堂堂九王爷居然连束发都要做,那这身衣服是否也要帮我换?”
叶少恭冷笑一声,“我没你想得那么周到,我只求你快去洗个脸,你这幅尊容,这一把眼屎,哪里还是当年迷倒万千少女的大皇子。”
他原本只是想嘲笑叶霖,却见叶霖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我今日居然遇到一个女人。”
☆、第二十三章
“我今日居然遇到一个女人。”
叶少恭正打算离去,一听此话便轻笑一声,“你若是每日都去街上走走,可以遇到很多女人。”
他见叶霖没有笑,眼眸一沉,“是何人?”
叶霖突然笑了笑,“眼睛很像她,不过长得不及她半分,不过是个普通姿色。”
叶少恭有点摸不透他心思,表面也无动于衷,“别说废话了,祭天要开始了。”说完他便迈开步子走了,一回头,叶霖一脸捉摸不定的表情看着他,他叹了口气,“不过是个女人,何至于此。”
祭天大典,繁琐且冗长,而这两人虽一直配合各种礼仪,却各怀心思。好不容易等到大典结束,叶霖伸了个懒腰,“总算可以回去睡觉了。”
“咳。”叶少恭轻声咳了一声,他一转身便看到皇帝和太子正走了过来。
显然都看到了他这般表现,其余各人都没敢吭声,只见皇帝眉头一皱,便不再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不知所谓。”
太子叶玺见他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暗笑,表面却装作和善的向他问好,“刚刚大典上,不敢与皇兄交谈,不知皇兄近来可好?”
叶霖看了他一眼,也不想理会,“近来吃得好睡得好,太子殿下无需记挂。”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叶玺一人看着他的背影一脸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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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此事是臣弟疏忽了,请皇上责罚。”叶少恭一路跟随着皇帝走下祭坛。
皇帝停住了脚步,看了看他,“你何罪之有,想来若不是你,今日怕是见不到他出现了。”
“臣弟也有过失,若是想得周到些,定然不会让大殿下这番打扮来祭天了。皇上请息怒,大殿下性子就是这般,并无恶意。”他微微低头,话里情真意切。
皇帝眼眸微聚,“少恭你的毛病就是心太软,从小便袒护他,这几年,朕拿他没办法,也就是你,才能跟他说上几句。”
“皇上放心,大殿下终会走出来的。”
“你可以转告他,若是肯安心当这个大皇子,那他便还是朕的儿子。若是还是这般执迷不悟……哼。“他眼里透过一丝阴冷,让叶少恭微微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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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祭坛后,便环顾四周,便看到那辆熟悉的马车停在远处。
“小王爷居然没有让家仆在此等候,这成何体统?”
他一回头,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身后,马车里面便是佟太师了,“本王偶尔会多走走路,总是坐马车对身体没好处。”
佟太师一脸尴尬,“既是如此,那老臣便先行告退,不妨碍小王爷散步了。”
他见佟太师离去,这才向那辆马车走去。
佟青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心中不由得欣喜,伸出手拉开的马车的帘子,“王爷。”
她一脸娇媚无限,叶少恭却视若无睹,只是淡淡的说道:“出来得晚了些,让青竹久等了。”
“无妨,王爷是否要上车?”她有些害羞,眼里却带着期许。
叶少恭只是摇了摇头,“你我身份,若是同处一辆车上,被有心人见了,定有非议,有损你的名节。你且先行,此处离畅西阁不远,我随后便到。
佟青竹行至畅西阁时,那里已是人满为患了,今日是便是唱这出戏的尾声,一群看客们纷纷抢占了好的位置,剩下的寥寥无几。
“哎哟,这不是佟小姐吗?”一旁多出个一脸谄媚的男人。
“管事,我今日会有贵客,是否能腾出个好的位置?”
她表情如常,看不出喜怒,那管事却有些为难,这畅西阁也不乏显贵,况且老板的也没有这规矩。
佟青竹见他没回应,便扫视了全场,便看到戏台一侧有张桌子,只得一人。“那里不是还有空位,管事能否让他去其他桌子拼桌?”
那管事不敢得罪,只得走上前去,末了又回来,犹豫得说,“那人也不同意。”
她心中有些气不过,却面色如常的走了过去,“这位公子能否行个方便?”
那男子见她是个女子,也不松口,“我又不是独霸这个位置,我们还有两人一会便来。再说这桌子我们是下过定钱的,先来后到,来晚了便站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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