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信弃主的人,没有谁会看得起。
福娘脸一沉,“婆婆,这件事,您既然已经做主了,何须跟我们商量,老太太当初给您房里塞人的时候,不是也没有打商量么?”
福娘站了起来,“姚之麟,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若是敢私自进别的女人的房,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之后,福娘转身就走,气得章氏指着福娘的背影连连道:“反了,真是反了,之麟,看看你的媳妇,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影子,这个家,还有娘的位置吗?”章氏边说着,眼泪已经淌了出来,瞬间便泣不成声。
姚之麟本来想去追福娘,被母亲一哭,只好留下来安慰她。
章氏抽噎着说道:“我们姚家出了事情,你爹爹袖手不管,现在家里一团糟,眼看着过年了,娘只不过是想让家里的气氛好一点,接着把翠娘接过来冲冲喜,难道我做错了吗?”
姚之麟很想说,母亲,这件事你本来就做错了,可是他不能。
“母亲,这件事,您应该事先和儿子商量一下。”姚之麟叹了一口气,“儿子和福娘刚刚成亲两个月不到,老太太之前就一直想着往儿子房里塞人,现如今老太太走了,母亲又这样,难道姚家出的事情,是往儿子房里塞一个女人就能够解决的,母亲当年是怎样的,现在又怎样?难道您愿意让儿媳重走您的老路吗?”
章氏闻言,止住了哭泣,仰着头看向姚之麟,委委屈屈的说道:“儿呀,娘和儿媳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你看娘几时跟自己的夫君大吵大闹过,娘是一个没有家教的人么?‘姚之麟心中叹气,他从来不知道母亲如此倔强,一条道儿走到黑,若是初六自己出门了,福娘和她绝难相处下去,怪不得路上福娘会说,如果他走了,她就回娘家住着去。
他相信老太太回不来了,但是,这个家依然是不平静的,这里里外外的事情,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能力打理好。
他不想日后回到家,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
其实他要的并不多,一个温馨的家而已,尤其是在看到文家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时候,他更加羡慕,更加期盼,有朝一日,自己的父母也能恩爱相处,兄弟姐妹间,也能像文家兄妹之间那样亲密无间。
看过了文家一家人的相处模式,他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家人。
岳丈也曾经有过犯糊涂的时候,可是,他有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而且,他始终坚持自己的底线,绝对不会让嫡子被庶子所欺负,而今,他又立下家规,文家子孙,不得纳妾,在这诱惑蔓延的世界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一个多么艰难地决定。
福娘有着她的骄傲,所以,他惯着她的小脾气,小性子,因为她有一颗善良的心。
可母亲今日,究竟是怎么了?他一直以为母亲虽然懦弱,但是她本心不坏,原来,懦弱并不等于善良,心底里,姚之麟对母亲是充满了失望的。
顾妈妈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说道:“大少爷,夫人这里有我呢,您赶紧去看看少奶奶。”
姚之麟感激的点点头,好在,有顾妈妈在,顾妈妈比母亲要明白事理,而且,母亲一向倚重顾妈妈,想必顾妈妈能把母亲劝住。
姚之麟出去的时候,福娘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莺儿正在跟她汇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那些烦心事儿。
福娘有些头疼的摆摆手,“既然婆婆不愿意齐白在前院,哪正好不过,玉燕,你去把陶氏找来,我有事跟她商量。”
玉燕转身出去,正好跟姚之麟碰上,玉燕知道,此时不能再去找陶氏了,看情形在说吧。
姚之麟进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福娘背对着他,并不想理他,所以他做的动作福娘也没有看到。
姚之麟坐在福娘的对面,十分勉强的笑了笑,福娘一瞪眼,“姚之麟,别假笑了,我看着你现在的表情都想吐了,你还不如直接哭给我看呢。”
姚之麟的笑容更苦,“福娘,对不起,这件事慕青的确做得有点过分,不过你放心,即便是石翠娘进门,我也只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待,绝对不会进她的房。”
“随你的便!”福娘趴在了桌子上,她想回家,一进门就看到章氏丑恶的嘴脸,她厌烦透了,等正月初六姚之麟一走,她马上就回娘家。
“福娘,对不起,让你承担这一切,本不是我所愿,这个家,的确不如岳丈家温馨和谐,但是我向你承诺,日后回来,我会像岳丈对待岳母一样对待你。”
“姚之麟,这时可不能胡乱承诺,别忘了,我娘也是独守了十几年空房之后才有了今日的幸福,更何况,我们家的情况,本就和你们家不同,我不要你的什么承诺,怎么做,不是承诺就能做得到的。”福娘坐直了身躯,轻叹了一口气,自由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她想要的自由,在这里几乎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她休想立足于这个社会。
自由的事情,只能徐徐图之。
玉燕在门外边禀报,饭菜做好了,何时端上来。
福娘让他们现在就上,姚之麟知道,福娘是不愿意听他说了,也只好起身去净手,准备吃饭。
吃过饭,福娘起身往外走,她不愿意和姚之麟再讨论刚才的话题,倒不如去看看姚永春怎样了。
莺儿说,她走了之后,姚永春居然会说话了,一开口就问母亲去哪儿了,这可是很稀罕的一件事。
想到永春刚才的表现,她也觉得很新鲜,想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福娘前脚刚走,姚之麟就追了上来,“福娘,你去那儿?”
“看你儿子去。”福娘几乎要大叫了,这个人怎么回事,自己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她要自由!自由!
姚之麟跟着她,轻声说道:“福娘,我知道你不愿意听我说话,我说的每一句话,皆发自肺腑,请你相信我。”
福娘顿住脚步,一字一顿缓缓道:“相信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姚之麟,现如今,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姚之麟点头,言之有理,那么,就让时间来验证一切吧。
两人来到跨院,永春正独自在房里玩儿,丫鬟桃儿在捧着饭碗吃饭,乳娘钱氏却不见踪影。
看到福娘进来,桃儿愣了一下,赶紧放下饭碗,给大少爷,少奶奶行礼。
永春放下手中的木片,直起腰很严肃的给姚之麟和文福娘行礼问好,父亲,母亲叫出口,很是清脆响亮。
福娘笑了,其实,对于这个孩子,她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在吃穿方面比从前优厚了些许,不论他的母亲是谁,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他的眼神很清亮,他看待事物的标准也很简单,他的世界,除了黑就是白,对他好的,就是白的,这样简单的思维方式,也只有在孩子身上才能看到。
福娘让他坐在炕上,摸摸他的手,很热乎,手上明显变得肉乎乎的了,“永春,你吃饭了吗?”
“谢谢母亲,孩儿吃过了,我喜欢喝肉粥。”晚上给孩子做的是肉粥,拌的小菜,还有花卷,馒头。
“永春,乳娘呢?”
“禀少奶奶,她上姨娘那里去了。”桃儿抢先答道。
乳娘和王氏走得很近,大部分时间都在王氏那边,她想,无非是两个女人在一起聊聊天,做做针线活吧?
现在永春大了,也很听话,乳娘几乎不用操心,所以,她每日里都很轻松,这个房里的活儿,也都是桃儿在做。
福娘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玉燕,玉燕微微额首,退了出去。
福娘拿起永春玩的木头片,是一片画像,竟是华容道游戏中的关羽。
福娘笑着问永春:“永春,你认识这是谁吗?”
永春抬眼看了一眼父亲,父亲自进门以来,表情就没有换过,总是很严肃的样子,让他很害怕,他不像母亲一样对着他笑,虽然有人说,母亲这样做只是为了给别人看,是假的,可是,在他看来,那就是真的。
福娘瞪了一眼姚之麟,姚之麟不禁一笑,永春的胆子变得大了一些,很小声的回答:“这是关圣公。”
福娘笑道:“这是谁教你的?”
“王姨娘。”
三岁的孩子,是应该学一点东西了,福娘想了想,问他,“永春,你愿不愿意跟我学识字?”这次回来,章氏绝口不提交权的事情,福娘也懒得跟她争,这个家,不当正好,现在有了闲暇时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莺儿刚才说,他们院子里买菜都是有严格限制的,福娘走的这段时间,若姚之麟不在家吃,他们院子里连个肉片都看不到,基本上是干菜和咸菜。
章氏在慢慢提拔自己的人,原来在颜家巷的那些人,都已经回来了,这些人取代了老太太的人,姚家,正在变成章氏的天下,所以,齐白受到了排挤,不说别人,就是姚总管的位置,也是岌岌可危。
福娘看过太多贪官的案子,一个人若是有了权,欲望就会不断的膨胀,权力越大,越不舍得放手,所以,应该怎么做,她非常清楚,只要不涉及到她的利益,章氏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不会一门心思的与章氏作对,对这样的小人,敬而远之是最好的策略。
永春看着父亲,又看看福娘,不敢回答。
姚之麟淡淡道:“家里就要过年了,过完年以后再说吧。”
“过年和学东西又不冲突,永春,别搭理你父亲,只管告诉我,你想不想学?”
永春咬着嘴唇不敢做声,父亲和母亲,对于他来说,只是两个具体的概念而已,他只知道,生他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虽然是个少爷,可是曾祖父母,祖父母,没有一个人喜欢他,父亲从来不看他,母亲是刚来到这个家不久的人,但也是跟他走得最近的人。
她和王姨娘不一样,王姨娘告诉他,谁对他真心好,谁是害他的人,可是母亲从来不说这些,他去请安,母亲会给他吃的,他们的衣服,每天都是干净的,下人们也不再对他不理不睬的。
母亲走后,他很想她,因为她一走,很多事情都变回了从前,他很怕看到祖父母,他们根本不理他,他去请安,祖母干脆不让他再去,更不要说给他拿吃的那个时候,他心里有了期盼,他盼着母亲早点回来,他心里想,如果母亲回来,他一定会开口叫她。
那天,他偷偷溜出院子,在甬道上,他看见了莺儿,莺儿是母亲身边的得力丫鬟,他肯定知道母亲何时回来,心里想着要问她,张口就说了出来,莺儿惊讶了一下,就告诉了他,母亲很快就回来了,虽然莺儿的态度也比较冷淡,但她比别人强多了,最起码,比翠姨娘要和善很多。
姚永春想,母亲不怕父亲,那应该是母亲比父亲厉害,那么,他直接说出自己的心愿,母亲一定会答应的,所以,踌躇片刻,永春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第三十九回 【婆媳过招7】
腊月二十三.为祭灶君日.所谓东厨司命也。皆于上灯后祀神,以糖瓜,糖块及什锦南糖为供品。
祭灶,女人是不能参加的,正所谓女不祭灶 男不拜月。
吃过晚饭以后,福娘坐在房里.姚之麟回来.棒着一盒糖.福娘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姚之麟笑道:“我给你带了糖瓜回来。
福娘摇摇头,她不喜欢吃这种东西,再说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牙都刷过了。
回来这两天.除了去请安.她万事不管.章氏不愿放手。她乐得清闹.明天石翠娘就要进门了,她准备早点睡觉.养精神看好戏。
姚之麟放下盒寻坐在福娘身边。把她手里的书抢过来合上:〃福娘,我们说说话。
福娘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知道你是想告诉我,石翠娘来了.不要吵不耍闹?”
姚之麟摇摇头:“不是,福娘,我知道你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不把我放在眼里.翠娘,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妹.之前是祖母.现在是母亲.我真的很伤心,人不能靠同情活着.母亲变成这个样子.我也很不解,但我不能指责她,所以……” 姚之麟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福娘.这是我在城里买的一处宅子.如果你觉得母亲做得太过分,就暂时搬到外边去住,每个月的花费,之胤会准时给你送过去。
他叹了一口气,踟蹰了一会儿.似是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福娘,如果一年之后我不能回来,十有八九.我是回不来了,假如……我死在异国他乡,你就带着嫁妆回娘家吧。
福娘回来的这几天,他们一直睡在一起,但是他很规矩。顶多是抱着辐娘.绝对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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