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已经被撩开,姚之麟钻了进来,然后放下了锦帐。
“你来做什么!”福娘捂着胸口怒斥姚之麟,姚之麟微微一笑,钻进了被子,把福娘楼在了怀里,“干嘛坐着,不冷吗?”
福娘在他怀里挣扎:“姚之麟,你不讲信用,你答应我的,不进我的房间。”
,“别乱动,我只是抱着你聊聊天,一个人睡不着,想找个人聊天。”姚之麟抱着这个柔弱无骨的女孩儿,薄薄的一层衣服,暖暖的,温温的,带着一种自然的女儿香。
福娘知道,她打不过姚之麟,也不敢随意的乱动,虽然没有过那种经验,但她知道乱动的危险。
“福娘,我以为你会找我谈一谈。”
“谈什么?”
“你不是有很多疑问吗?”
“那你先放开我,姚之麟,你放开我,再拿一床被子,我不喜欢被人抱着。”福娘目露凶光,“你再抱着我,我就咬你了。”
姚之麟失笑道:“你真是一个孩子。”虽然不情愿,他还是放开了福娘,然后抱了自己的被子过来,睡在了福娘身边。
福娘裹紧了被子,面朝里躺着说道:“你说吧,我听着。”
“福娘,我发现你好像很不喜欢自称。·福娘愣了一下,合混说道:“不太习惯。”的确是不太习惯,因为她不是长在这个时代,听到女人们一个个自称妾身,她觉得很别扭,娘,嫂嫂,她认识的每一个女人,都是这样,即便是云英待嫁,也是自称妾身。
来了已经两年,还是有很多言行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那种深入骨髓的影响,不是一两年能够改变的,或许这一辈子都改变不了了,她始终不能真正的融入这个世界。
姚之麟很规矩,一直就静静的躺着,甚至都不翻身动一下,这是良好教养的表现。
“福娘,你难道不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曹秀堂真实的身份?”
“不感兴趣,姚之麟,你只要别忘,每个月给我一百两银子就够了,我对你的兴趣比不上银子,我只喜欢听银子的声音。”
福娘很想说,他们家原来有很多袁大头,真正的袁大头,吹一下,会发出悦耳的声音,只可惜这个世界只有碎银子,或者银锭,并没有袁大头,她想,制作袁大头的技术并不难,如果有一天,这里的人也把银锭做成硬币,很是不错。
“你知不知道一百两银子能做什么?”
福娘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姚之麟说道:“我知道,一百两银子:是四个知县一年的俸禄,能买一个两进带花园的院子,能买一个姿色不错的小妾,不过买不了瘦马,我听说买一个色艺双绝的瘦马需要一千五百两银子。”
姚之麟啼笑皆非,福娘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是谁告诉他这些的,怎么天天想着瘦马?
他情不自禁的捏了捏福娘的小脸蛋,滑不留手,就像刻了壳的鸡蛋,让他生出想咬一口的欲望,但他还是忍住了。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涨价,两百两银子,不觉得太多了吗?”
“可是你们姚家这一大家子每个月都要消耗一两千两之多,可以养活多少人了?”福娘很明白,其实大部分的银子,都被老太太和柏氏吞掉了,一家子花不了这么多的。
从火中取出的三百两银子加上姚广政给的五百两银子,到现在用了也只才不到一半而已,最让她不能明白的是姚之麟,他对此肯定是知情的,却听之任之,愚孝!
“你的意思,有便宜就得占。”
福娘点点头,“是啊,白花谁不花,再说我也不是白花,每天多累啊,天不亮就起床了:天黑才能休息,一天当做三天忙。”福娘在心里说,这是加班费,加班费本来就贵的,按照劳动法规定:安排劳动者延长工作时间的,支付不低于工资的百分之一百五十的工资报酬;休息日安排劳动者工作又不能安排补休的,支付不低于工资的百分之二百的工资报酬;法定休假日安排劳动者工作的,支付不低于工资的百分之三百的工资报酬。
好吧:这里没有劳动法,也没有休息日,但她自己规定一个时间不行吗?
姚之麟真想放声大笑,这个小丫头:从哪儿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文家的孩子,也不像她这样啊?
姚之麟终于忍住了:没有笑出声:“福娘,你在家也这样吗?”
“你是说我财迷吗?我爹娘都知道:所以我的嫁妆多:而且,哥哥们还说,以后家里有好东西:绝对少不了我那份了。”福娘出嫁的时候,文士光总觉得妹妹嫁的那么远,若是受点欺负,他们知道也已经晚了,若是有了银钱傍身,就算是婆家不闻不问,受了冷落,也不会冻着饿着。
所以,文远光兄弟在她出嫁前承诺:即便是出嫁了,也不会不管她,受了欺负来信:没了银子来信,总之,不会让她过一天苦日子。
两个嫂嫂和福娘处的关系好,所以:爹娘给多少嫁妆,他们都不会嫉妒,福娘在文家的日子,总体来说,是幸福的。
作为一个正妻:有一个强大的娘家:是很重要的,婆婆看在娘家的面上,基本上不敢欺负儿媳妇。
像海瑞那样的娘,只因为看这儿媳妇不顺眼,就让儿子休妻,在这里并不多见,虐待儿媳妇的婆婆倒是不少。
姚之麟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福娘聊着天,聊着聊着,福娘就睡着了。
姚之麟看了福娘一会儿,很快也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福娘醒来,迷糊了一下:发现姚之麟已经起床,被子也搬走了,送了一口气:若是玉燕他们看见,一定会胡思乱想了。
他们还是希望自己牢牢霸住姚之麟,最好很快生个孩子之类的.以后在姚家,就更加的无敌了。
没有孩子的女人,在婆家是无法站稳脚跟的。
玉环进来,看了一眼她的床,叹口气,默默的帮她穿衣服。
“玉燕呢?”
“玉燕姐姐去厨房了,厨房的人打起架来了。”
“怎么不叫醒我?”福娘不悦道。
“大少爷说让您多睡会儿,他和玉燕姐姐过去了。”
听说姚之麟过去了,福娘的心神稍定,这个府里,从上到下,大的大贪,小的小贪,就是一根木柴都会顺手牵羊。
这种弊端,不是一两天就能扭转,只有一步步来。
福娘坐着让玉环给她梳头,边问厨房打架的原因。
厨房那边暂时没有动,她就是想和姚之麟商量一下再说,厨房里的人如何动,很大原因取决于姚之麟。
昨天晚上,福娘本来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但是姚之麟东拉西扯,就是不跟她说正经的,福娘最后也泄了气:不跟他说了,听他讲各地的见闻,倒是长了不少见识,在这个信息闭塞的世界,口口相传是唯一了解外界的途经,如果你想看书,对不起,没有时事资讯。
梳洗完了,他们还没有回来,福娘决定去厨房看一看,同时:她想知道姚之麟是如何处理厨房的事情。
福娘和玉环来到大厨房,因为自己有了小厨房,福娘的一日三餐都是在小厨房,有时候,会给老太爷送一些过去。
但大多数时候,老太爷会到姚之麟外院的书房等着用餐,其用意,想必,不愿让老太太吃,福娘总是笑他老小孩儿,其实她不介意让老太太吃。
福娘来到大厨房,厨房已经恢复了秋序,众人都在忙碌,有两个婆子正在用水冲洗地面,福娘看了一眼,是血迹,看来刚才还动了刀子了。
婆子看到福娘过来,赶紧行礼问安,福娘问道:“给大少奶奶请安。”
“连婆子.大少爷呢?”
“禀少奶奶,大少爷带着姚天柱家的走了。”
福娘扫了一眼地面的青砖,“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
“姚天柱家的和兰芝姑娘打起来,兰芝姑娘被姚天柱家的砍伤了。”
福娘一惊,姚天柱家的是个狡猾的女人,足智多谋,姚家现在正处于变动的敏感期,以她的个性,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除非是兰芝抓住了她的痛脚,福娘跟她再三交代,千万不要冲动,有什么事,只需记在心里,然后找机会告诉她,她会解决。
“兰芝姑娘怎么样了?”
“兰芝姑娘没事了,郎中给她包扎了,现在回房歇着去了。”
福娘点点头,问道:“大少爷去了哪里?”
“大少爷带着姚天柱家的去了老爷那里。”他们想,姚天柱家的这次肯定是危了,兰芝毕竟是服侍过大少爷的。
去了姚广政那边,应该是去找柏氏了,这件事,是不是要马上解决了吗?
福娘和玉环到章氏的院子,进了屋,章氏和姚广政坐在堂屋的榻上,下首坐着姚之麟,地上跪着姚天柱家的。
福娘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章氏笑道:“儿媳,来。”
姚之麟笑道:“还是坐在儿子身边吧了。”
福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姚之麟身边,毕竟这不是在自家的屋子里:多少还是要给姚之麟留一点面子。
福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姚天柱家的,笑道:“父亲:相公: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砍了兰芝。”姚之麟淡淡道:“我在跟父亲说,应该把她送到官府去,这件事,一定要严惩不贷。”
福娘故作惊讶的问道:“姚天柱家的,为什么要砍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姚天柱家的似乎麻木了,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变傻了一样:眼神十分呆滞。
福娘看向姚之麟,肯定是姚之麟动了手脚,否则姚天柱家的怎么不说话?
姚之麟冲着她偷偷眨眨眼睛,福娘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姚之麟,又看了一眼章氏,玉燕去哪儿了?他们这是在等什么?
姚广政尴尬的说了话:“之麟,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姚天柱家的,是我们姚家的家生子,若是送到官府,岂不是丢了我们姚家的脸面。”
“等着,父亲,相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作为当家主母,我有权知道真相。”房间里的气氛十分诡异,父子俩在某种意见上,始终不能达成一致,姚广政似乎在拿家族的名声,做父亲的威严压姚之麟,究竟是为了什么,福娘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不等姚之麟作出决定,柏氏进门而来,此时的柏氏,十分的低调,进来之后,规规矩矩的给屋里的人见礼。
姚广政哼了一声:“柏氏,这姚天柱家的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发生了何事?现在是少奶奶管家,妾怎么会知道?”
“别饶弯子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面对目光呆滞的姚天柱家的,福娘也迫切的想知道怎么一回事?
姚之麟缓缓说道:“兰芝看到姚天柱家的中饱私囊,她就恼羞成怒,砍了兰芝。”
“那她现在怎么不说话了?”福娘对于姚天柱家的现在的样子感到很奇怪,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非如此简单。
姚之麟冷笑着看向柏氏,柏氏不慌不忙的问道:“老爷,姚天柱家的既然中饱私囊,就该按照家法惩处,实在不行,就送官府去,为何把妾身唤来?”
因为有曹秀堂做内应,厨房每天贪污的银子,福娘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福娘的本意是想让柏家人走到台前,让他们彻底倒台,当然,这件事是在和姚之麟商量之后,但是姚之麟今天的态度很是不对,若是真想把姚天柱家的送到官府,就不会又找了柏氏过来。
老太太和柏氏都是柏家人,作为长辈,做出这种事情,姚家一家人都会觉得脸上无光,若真是把此人送到官府去,不啻于把老太太逼上绝路,老太太唯一的选择,就是以死谢罪了。
福娘突然明白了,姚之麟早就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就因为老太太,他无法下手,所以找了自己这把刀来,想到自己卷入到一场莫名的家庭战争里,做了马前卒,福娘气不打一处来。
“柏姨娘说得对极了,把姚天柱家的送到官府去,一了百了:还有她的家人,也都要彻底查一下,她中饱私囊贪了多少银子,都如数找出来,我看府中这样的事情一定很多,干脆一查到底,全都办了,管他是什么人!”
姚之麟苦笑,一听福娘的口气就知道.她是生气了。
可是没有办法,这件事情的始作诵者.是祖母,难道因为这些银子:把祖母的事情抖落出来,那姚家以后在庆都城还如何立足?
他的本意是让福娘慢慢地把家业接管过来,之前的事情,也就烟消云散了,想不到福娘来了脾气,昨天福娘跟他说厨房的事情的时候,他就顾左右而言他.不愿跟她深谈,几日来的接触,他觉得福娘虽然聪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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