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哼了一声,说什么今天也要让她服了软。
一行人进去,福娘落落大方的吩咐下人沏茶倒水,招待族长和老太太。
福娘站在族长的下首,笑盈盈说道:“祖公,您下次要来看孙媳妇,可要提前通知啊,这儿既没点心,又没果品,若是被人知道,一定会说孙媳招待不周。”
族长笑道:“你这丫头,总是一张伶牙俐齿,好了,你祖母怒气冲冲的找我,说你犯了七出之条,快给老朽说说,这是为什么呀?”
老太太差点背过气去,族长明显的偏颇福娘:这件事,自己真是走错了一步棋。
福娘笑道:“所谓妇人七去: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染威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老太太:不知道妾身所犯哪条?”
老太太咬着牙说道:“不孝顺父母长辈,是为一:嫉妒小妾,将其赶出:是为二,与小叔斯通,是为三。”
福娘神色一凛,郑重道:“祖公,老太太所说,无一属实:先说一,说妾身不孝顺父母长辈:好啊:那就让祖父和公婆前来对质,若是他们三人有一人说孙媳不孝,妾身自请下堂,其二,嫉妒小妾,老太太,孙媳想问,哪个是妾室,祖公,在孙媳未嫁来之前,族里是否允许他纳妾,并且让妾室上了族谱?···”
“当然没有,我们姚家,断不会做出那等未娶妻,先纳妾的事情,之麟身边的几个女人,都是丫鬟通房,没有妾室。”族长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姚之麟而坏了全族的名声,姚之麟未娶妻,就先纳妾,本已不对,只是老太太坚持那只是送给孙儿的丫鬟.所以族长并未深究,后来有了孩子之后,老太太一直隐瞒,族长知道的时候,丫鬟已经大了肚子,而文家也没有反对,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福娘说出来的意思,和文家当年的态度截然相反,族长心中有数,自然是矢口否认。
福娘朝老太太展开胜利的笑容:“再说最后一条,老太太,凡事要有证据,老太太有何凭据说妾身和小叔私通,您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妾身和小叔是奉了父母之命,过来清理一下房子,因为婆婆想开春以后,过来住几天。小叔,我说的可是实话?”
姚之胤涨红着,气愤的说道:“祖母,我和嫂嫂的确是奉了父母之命过来的,祖母身为长辈,却如此污蔑自己的儿孙,到底存了什么心思?难道之胤不是姚家的子孙吗?”
事情到了这里,族长已经是心中了然,他冷冷的看向老太太,鼻间重重一哼:“柏氏,文氏刚刚过门,身为长辈,应该多加爱护才是,你反其道而行之,是为何故!族中早就对你们家颇有怨言,难道你不知晓吗?我们姚家世代诗礼传家,才得以在庆都屹立几百年不倒,你如此三番这般作为,莫非是想把全族带入毁灭的境地吗?”
老太太赶紧起身行礼,“柏氏不敢。”
族长一哼:“以后再有这种事情,老朽可就要开祠堂了!”宗族的祠堂:是有大事发生的时候才会开,比如说祭犯祖先,或者是族人违反族规,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有两个法庭,一个是国家的律法,另一个就是宗祠,有时候,犯了族规:比触犯了国家的律法还要可怕,因为被族里的人所唾弃,其罪名有可能会写在录书上,更严重的,有可能被驱逐出去,那将意味着他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要背负罪名,所以,即便是大奸大恶之徒,也不愿意触犯族规。
姚之胤恭恭敬敬的将族长送了出去.一直搀着他上了轿子,方才回来。
族长一走,文福娘就变了颜色,这里可不是姚家的地盘,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怕的,现在要加一个更字。
姚之胤进来的时候,福娘正大发脾气,“老太太,我文福娘尊重你是一个长辈,可你不要为老不尊,我早就说过了,谁让我文福娘不好过,我就把你们姚家整个天翻地覆,让你们每个人都不好过,别以我只是说说,我向来说到做到,不信咱们就等着瞧!·”
老太太浑身哆嗦,脸色煞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林妈妈扶着她坐下,却对福娘的行为敢怒不敢言,这几天,她真的是吓怕了。
姚之胤故意躲在门口不进去,听着文福娘一声高一声低的怒斥,姚之胤弯起了嘴角,这么多年,祖母在府中一向横行惯了,父亲又唯母命是从,若非哥哥这几年接管外边的家业,姚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想都不敢想。
听着差不多了,姚之胤咳嗽了一声,踏进了门槛,文福娘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姚之胤假装没有听见文福娘的斥责,微笑道:“祖母,到午饭时间了,您是先回去,还是在这边吃?”
老太太看到孙子进来,更是怒火中烧,这两个孙子,跟自己一点都不亲,小时候还算听话,这几年翅膀硬了,压根不把他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老太太理也不理,对姚之胤说道:“老身若是还在这里吃饭的话,还没吃饭,怕是已经被你这逆子气死了!”
福娘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慢走,不送啊。”
姚之胤不能像福娘那样过分,表面恭敬的送了老太太出门,扶她上轿,这才回了厅堂。
福娘坐在堂上,看了一眼进门来的姚之胤,缓缓道:“小叔,你先回去,告诉父亲,若是还想让我回那个家,就去跟老太太说清楚了,今天的事情,不说清了,我绝对不会回去!”
姚之胤沉吟片刻,点点头,苦笑道:“嫂嫂,对不起,以后我保证再不会发生此事。”
姚之胤先走了,丁香笑道:“少奶奶:这儿离着我们家的饭庄不远,您想吃什么,奴婢愿意为您跑一趟。”
玉燕也轻声说道:“小姐,您想吃什么,就让丁香跑一趟吧。”
福娘点点头,“丁香,就麻烦你给我带一荤一素一个汤来。”
“少奶奶,您客气了,奴婢马上去,很快就回来。”丁香带了颜家巷一个小厮出门了。
玉燕看四下无人,低声问道:“小姐,您是如何知道那曹秀堂是个大茶壶的?”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二十五回 【花名册6】
福娘狡黔的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玉燕瞪了她一眼:“小姐,难道您连奴婢还要瞒着?”
“现在还不是时候,玉燕,等时机一到,我自然会告诉你。”福娘摇摇头,这件事,也是她心里的秘密,现在还没有尘埃落定,水落石出之前,她只能保守秘密了也就两刻钟时间:丁香就回来了,还有两个饭庄的伙计跟着过来,因为东西太多,丁香还说,如果这些饭菜她不喜欢,饭庄的伙计都在外边等着呢,她可以再点一些想吃的菜,并把菜单拿了回来。
福娘无语,她这趟出行,虽说是公费,可是太浪费了,一个人满桌子菜看,就是猪八戒也吃不完啊,哎,怪不得要反对高额接待费,确实是太浪费了。
福娘随意留下了两菜一汤,其余的赏给了下人们,并让玉燕抓了一把大钱赏给来送菜的伙计了饭吃了不到一半,姚广政带着章氏和姚之胤赶过来了。
福娘只是在厅堂的台阶下相迎,对于姚广政,她实在没有好感,所以也谈不上尊重。
行了礼,福娘拖着章氏的手臂,亲热的问道:“娘.吃饭了没有?”
章氏哪里有心思吃饭,这个儿媳妇的行事作风着实出人意表,刚才要不是儿子在一旁,姚广政一定会骂她个狗血林头,这些年的逆来顺受,已经让她不知道什么是反击,什么是尊严。
姚广政的心里也是别扭,他现在就像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两头不讨好,老太太骂他,他得听着,儿媳妇闯了祸,他得兜着。
姚广政想要沉下脸斥责一番福娘,可是想到儿子说,如果这次不跟福娘说些好话,也许这个儿媳妇就会反出家门了。
福娘笑盈盈问道:“父亲,您是不是也没有吃饭呢?”
姚广政点点头,福娘笑道:“那正好:一起吃吧,丁香,快点让饭庄再送几个菜来,对了,老爷爱吃什么菜,你可知道?”
丁香摇摇头,轻声道:“奴婢不知道。”
章氏道:“你爹喜欢烧鸡,还有清蒸鱼,另外再来一个大蒜烧肚仁外加一个酸辣汤。”
丁香应声出门。
福娘撇着嘴说道:“父亲,您冷落娘亲这么多年,她还记得您喜欢吃什么,可是我担保,娘喜欢吃什么,您从来没有留意过,如果相公这样对我,我会让他一辈子不好过!”
姚广政躁的面皮发红,呐呐的说不出话来,福娘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而且字字捅在他的心窝上,让他无从辩解,虽然一个女人伺候自己的男人,是天经地义的事请,但细细品味,福娘的话又不无道理,在她的认知里,出嫁从夫似乎成了一句空话。
章氏轻声说道:“福娘:别这样说你爹。”
福娘从来不想称呼姚广政爹,因为他不配!他和文老爷是不一样的,她有亲爹,才不会叫别人爹。
正巧玉燕瑞上茶来,福娘接过来,双手捧上,放在桌子上:“父亲,别生气,儿媳这个人从来不想那些阴谋小人,说起话来,也不爱藏着掖着,说真话的确很伤人,可是没办法,儿媳就是管不住这张嘴,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生我的气。”
福娘既然这样说了,姚广政还有什么理由来责怪她,老太太若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气到吐血:她本来是想让儿子来帮她出气的。
福娘示意玉燕带着众人退下,并令她守在门外。
此时的姚广政,心里却极不是滋味。
姚广政来之前,老太太对儿子破口大骂,听到孙子说他嫂嫂不回来了,必须公婆亲自去接,老太太恨不得助生双翅,到颜家巷大骂福娘一番。
姚广政再三保证后,她才放了儿子过来,幸好这个时代没有录音机,这也许是老太太的幸运。
福娘的冷嘲热讽,让姚广政很尴尬,章氏无奈的转移了话题,没说两句,又被福娘转移回来:“父亲,按理说,儿媳是晚辈,不该过问长辈的事情:可有些事情:我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姚广政苦笑,“儿媳.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有话你就直说吧。”
“父亲,儿媳想问,妻为正,妾为副,妻为主,妾为奴,可是对否?”
姚广政尴尬的点点头,福娘不问,他也已经知道福娘想要说什么了,他对福娘的问话,十次有九次是无言以对的,因为福娘的问话,从来都是有理有据:有礼有节,让你挑不出毛病。
姚广政笑了笑,叹了一口气,这个笑容,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
福娘也是一笑,嘴角掠过一妹几不可察的嘲笑,“父亲若是认为儿媳说的对,那么婆婆身为一家之主,可否有权利行使自己的职责?”
姚广政沉吟片刻,叹息过后问道:“儿媳,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出来便是。”
“儿媳不想说什么,只是想告诉父亲,既然祖宗制定了法度,就应该遵守,如果父亲一味的破坏法度,那么有一天,这个家一定会分崩离析,父亲,不要走自取灭亡的道路。”顿了顿,文福娘看了一眼章氏,淡笑道:“婆婆虽然很好说话,但是儿媳可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姚广政眉头一皱.他这次来就是为了让福娘回家,母亲受了柏氏的唆使,以为自己找的借口天衣无缝,结果让福娘倒将了一军,现在族长已经对他们姚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大为恼怒,母亲在族长心里,已经彻底失去了信用。
“儿媳,有句话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那是你的长辈,你祖母已经知道错了,先回家吧,”
“祖母真的知道错了?”福娘冷笑:“就是父亲都不认为自己错了,更何况老太太,今天儿媳让父亲前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一问父亲,您是打算一直站在老太太那边,还是··”
姚广政看着福娘眼中射出的凌厉的光芒,心中一滞,几乎是想也没有想,就打断了福娘.“儿媳,此话何意?”
福娘轻笑一声,淡淡道:“父亲又不是痴傻之人,难道不知儿媳所指为何?如果父亲执意一条道走到黑,儿媳绝无二话,但是,在这之前,儿媳别无他路,只有自请下堂,哪怕是被休掉,也比将来有一日被杀头,还株连我文家一族的好。”
福娘的话,掷地有声,姚广政低着头,神情沮丧,嗫嚅半天,才叹息道:“儿媳,这件事,容我慢慢想办法。”
章氏焦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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