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声惊叫,福娘冷笑道:““太夫人,我本来想做一个贤德的媳妇,既然太夫人做了一个不好的榜样,那就休怪我不懂规矩,从今天起,我文福娘要做一个恶妇!谁惹了我,我就让她一辈子不得安生!”
一朝嫁作新人妇第十九回【一把火】
太夫人气得浑身哆嗦,指着福娘说道:“你……你……反了天了,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福娘冷笑,面对围上来的丫鬟婆子,伸手一指:“我看谁敢绑我!姚之麟,告诉你,今天要是你看着人把我绑了,我定然把你们姚家上下闹个天翻地覆!”
姚之麟斥道:“还不下去!”
仆妇们看着主子,不知道该听谁的,姚老太爷大声道:“都给我住手,你们全都退下!”
华氏哪曾想到福娘这两个丫鬟这么难缠,不但发饰乱了,衣服也被扯开了,脸上不知挨了多少耳光,老太爷喊住手,两个丫鬟根本不听他的,他们眼里的主子只有一个。
华氏也许应该想到另一点,在福娘回门的时候,一众丫鬟被她下药,早就憋了一团火儿,如今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复仇,他们怎么会轻易放过o玉燕跟她一交手,就知道此人不是传闻中的江湖艺人,心中疑问大生,华氏一身武功,年轻貌美,怎么会委身在姚家为妾。
福娘看三个人打得差不多了,这委屈也讨回来了,怎么也要给老太爷一个面子,事实上,老太爷已经是在拉偏架了,即便是不会武功,也看得出华氏落在下风,老太爷若真是向着太夫人这边,早就应该喊停了。
福娘一喊停,两个丫鬟立即飞身过来,一左一右,站在福娘身边,现在,全家的形势已经看得很清楚,大部分人站在太夫人身边,姚老太爷和章氏,姚之麟站在福娘身边。
尴尬的姚广政想要站在母亲身边,却看见福娘一脸的愤怒,干脆站在一旁,谁也不偏帮。
华氏一瘸一拐的来到姚广政身边,咬着牙问道:“老爷,妾身被丫鬟打了,您都不说一声吗?”
姚广政沉下脸。“谁让你打儿媳的,你不过是一个妾室,自当安分守己,怎么能打当家主母。”
姚广政又冲着福娘笑笑,“儿媳,这件事,是爹爹的错,今天就算了吧。”
“广政、你在说什么!”太夫人气得已经站不住了,柏氏扶着她坐在椅子上,怒视着福娘,却不敢说话,玉燕和玉环的功夫,高得让人难以想象,得罪了福娘,万一被打,那是白挨着。
福娘和姚广政对视一眼,福娘淡淡道:“父亲的确是有错,但是,不应该向儿媳道歉,而是向母亲道歉,宠妾可以,但是,为了妾灭妻,那就大大的不该了。父亲也是饱读侍书之人,怎么能受大宇不识的人蛊惑,让家庭不和,若是父亲真的知道错了、那就……”
“文福娘,他是你的长辈,你竟然出言不逊,指责他错了!大逆不道!”太夫人指着文福娘,左顾右盼,弯腰拾起一个碎掉的破碗扔了出去。
玉燕眼疾手快,一个飞脚出去,破碗跌落在地。
福娘心中暗赞,对章氏更加钦佩和感激,若是没有这两个丫鬟,她在姚家的日子一定很难过。
“太夫人,大唐时期有一名臣,为了大唐江山,他不畏天威,忠心直谏,太宗皇帝认真听取他的意见,有则改之,这才有了贞观感世,作为一国之君,错了都知道听取别人的意见,父亲作为一家之主,倒听不得了?亲有过,谏使更,太夫人可明白否?不要说父亲,就是太夫人有了过错,孙媳也敢指出来!”福娘转向姚广政,“父亲,儿媳说的可对?”
姚广政头冒冷汗,福娘开口,字字如针,刀刀见血,他根本找不出反驳的词语。
太夫人看到儿子这副熊样,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文福娘,休得胡说八道,我看你真是不想在这家呆了,姚之麟,快给我写休书,休掉这个女人!”
文福娘笑道:“太夫人,您认为姚之麟会听您的话,休掉我吗?在这之前,我还真是巴不得离开你们姚家,但是现在,呵呵,我觉得很好玩,太夫人,刚才有句话我还没有说完整,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太夫人敬请放心,以后孙媳一定会好生孝敬您。”
周围的人,每一个敢说话。
太夫人只觉得血往上涌,胸口一闷,昏厥过去。
众人大骇,倒是福娘非常镇定,“还不去请郎中来!”
姚之麟抱起太夫人健步如飞的回到太夫人的卧房,众人跟在后面,老太爷跟福娘并肩而走,他一边走,一边悄声说道:“孙媳,做得对,祖父今天是从未有过的高兴。”
福娘俏皮的一笑:“祖父,那孙媳以后天天都让您这么高兴。”
“好。”
“这是她的老把戏了,我都习惯了。”老太爷低声道:“你要赶紧把家里的事情接过来,我们姚家的资财可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老太爷话中有话,福娘心中了然,狡黠的一笑,“祖父放心,孙媳定不会让您失望。”
郎中很快就到了,听了郎中支支吾吾的解释,福娘不由得看向姚老太爷,老太爷挤挤眼、福娘嘴角一弯,扭过了头去。
太夫人悠悠醒转,看到离自己最近的居然是福娘,马上又闭上了眼睛,福娘一笑:“太夫人,别看到孙媳就闭上眼睛啊,其实我刚才问过郎中了,您的身体没有大碍,只要平日里别想太多,别太操劳就好了,您也是,都一把年纪了,儿媳孙媳都有了,还一天到晚的操劳,刚才孙媳已经已经和老太爷商量过了,明天一早,孙媳就接管家中琐事,以后绝对不会让您操劳了。
太夫人哼了一声,唤道:“林妈妈,过来扶我。”
福娘一挥手,“林妈妈刚受了伤,您就别劳动她了,孙媳也能行的。”
太夫人虽然生气,却无计可施,小小的卧房,站了一屋子的人,最前面的儿子媳妇,一个都不敢上前,看来他们都怕了玉燕和玉环。
玉燕帮着福娘扶起太夫人,又拿了大引枕靠在太夫人身后o福娘顺势坐在床边,又吩咐玉环拿杯热茶给太夫人,太夫人勉强喝了一口,怒道:“文福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太夫人虽然不喜欢孙媳,但有些话,我想跟太夫人说清楚。”
“你想说什么?1.福娘环视众人,一字一顿缓缓道:“请太夫人在这里向大家讲清楚,从现在开始,孙媳就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我说的话,代表姚家!”
太夫人这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的嘴唇哆嗦着喘息了好半天,方才开口道:“你小小年纪,管的了一个家吗?”
“太夫人请放心,孙媳接管这个家,您应该感动啊,想必您比任何人都清楚,管家多累啊,每天早起晚睡的,要不是为了姚家,孙媳才不愿受这个累呢!”
福娘的脸上,始终笑盈盈的,可众人分明看到了她眼底深处那冰寒的冷。他们知道,以后这个家,真的要变天了。
太夫人瞪了一眼悠然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老太爷,从齿缝里溢出一句话,“你祖父不是已经同意了吗?他在众人面前说了,以后让你管家,你着什么急啊?”
福娘非常平静的叹了一口气,“太夫人真是会糊弄小孩子,不过这次太夫人可能会失望,既然太夫人不肯合作,那好,今天晚上,我就辛苦一下,不睡了,今天晚上我就要管家,太夫人,柏姨娘,请把府中的各种帐册,花名册全都交出来吧,我们现在就开始交接。”
太夫人彻底被激怒,这个文福娘,真是太嚣张了,这不是逼宫吗?戏文里都有这样的情节,想不到,今天在姚家真真实实的上演了。
“你休想。”
“太夫人,您这一句休想是何意?刚才孙媳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您了,这个家,我管定了!”
文福娘吩咐玉环,“玉环,你回去把丹儿和秋儿找来,要快。”
丹儿和秋儿是朱氏送给她的丫鬟,这两个丫鬟一直跟着朱氏管家,一个极会打算盘,另一个写得一手好字,福娘看过她写字,绝对够得上速记员的标准。
福娘又吩咐玉燕,“玉燕,你跟着柏姨娘去取账册。”
玉燕担心福娘的安全,福娘一笑,“有相公在,难道还有人敢再打我一巴掌不成。”
姚之麟脸一红,没有说话,看向福娘的时候,飞快的冲福娘眨眨眼睛,福娘心领神会,心中暗道,“算你识相!”
丫鬟们一走,姚广政咳了一声,很不自然地笑笑,“儿媳,我看还是明天早上再说吧,你祖母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再说这一大家子都没吃饭呢。”
福娘笑道:“众位叔叔婶婶,媳妇在此给众位长辈先道个歉,这件事,早一日解决,我们姚家才能早一点得到安宁,若是有谁有意见,尽可提出来,祖父,孙媳问您,这件事,您有意见吗?”
姚老太爷自然不会有意见,看他频频点头,众人知道,就是说话也不管用了。
今日姚家,今日的太夫人,可用四个宇来形容,大势已去。
从华氏被打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太夫人是斗不过福娘的,太夫人可以拿孝道压他们任何一个人,但是,福娘不吃这一套。
姚之麟,他们更指望不上了,看到姚之麟那唯唯诺诺的样子,他们就气不打一处来,姚家从老太爷,到姚广政,现在又添了姚之麟,真是一个比一个窝囊。
福娘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丁香,“丁香,吩咐厨房,重新做两桌饭菜,不求丰盛,要快一点的,对了,就做蛋炒饭,然后来个豆腐汤,别饿着少爷小姐们。他们还要长个儿呢。”
丁香屈身行礼,应声后去了厨房。
见有人要走,福娘笑道:“诸位叔叔婶婶,别走啊,我们先让太夫人休息,咱们到堂上说话,一会儿,诸位叔叔婶婶还要给福娘作人证,这个家的账目,你们人人都有权利知道,我们这个家每天开销多少,收入多少。”
最后两句,才是关键。
众人无不心动,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因为太夫人和柏氏把持家事,众人不管愿不愿意,只能做寄生虫,现如今,福娘明摆着是要账目公开,哪个不会心动。
米饭本来就是现成的,蛋炒饭端上来以后,几个孩子先吃了,然后被乳娘或者丫鬟带走,只剩下大人留在堂上。
众人吃过饭,福娘笑道:“丹儿、秋儿,今天辛苦你们了,开始吧。”
秋儿铺好纸张,福娘看向睁大眼睛张望的姚之善,淡淡一笑,“看来小叔有兴致帮忙,我看不如这账目由你来念,你看如何?”
姚之善的母亲,也是太夫人的亲戚,三房的人,一向站在太夫人这边,让姚之善来念帐,可谓是大有深意,众人看福娘的眼神,又深了几许。
福娘慢悠悠的吃着蛋吵饭,老太爷靠在椅子上打盹,姚之麟悄声走到他身边,“祖父,您还是回房吧?”
“不,我只是闭目养神,让他们算,我听着。”老太爷闭着眼睛说道。
姚广政挥挥手,“之麟。既然你祖父说了,那就别管了,你先送我回房。”
福娘咽下米饭,笑道:“父亲,您是一家之长,这件大事,怎么能少了您呢?祖父都不困,您就困了?还是您担心华姨娘,想要回去看看,您放心,郎中刚才不是留下金疮药了吗?”
姚广政被福娘的话闹了一个大红脸,讪讪的坐下,牵强的一笑,“为父是有一点点困,还好,能坚特得住。”
“丁香啊,吩咐厨房多做热水,把那茉莉花茶沏的酽酽的,省得大家犯困。”
丁香忍住笑,应声答是,她心里在想,少奶奶的花样可真多,这一喝茶,谁也不敢再说犯困了。
姚之善念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福娘看他晃晃悠悠的,笑道:“小叔,这就困了吗?你看看,还多着呢!”
姚之善揉揉眼睛,父母在,他不敢犯困,福娘努努嘴,身边的丫鬟会意,给姚之善递上一杯茶。
姚之善喝了茶,继续读账目,众人的脸已经黑了。
接照规矩,老太爷和成婚的爷们,每个月十两根子,太夫人和各房正室,每个月八两银子,嫡子女每个月五两狠子,姨娘和庶子女每个月二两银子,上学堂的少爷每月会多给一吊钱。
可是刚才姚之善念的账目,已经完全赶出了预算,不说别人,柏氏姨娘和华氏姨娘两个人每个月都是八两银子。
姚之善只念了三个月的,这三个月,不但月钱超支,府中的各项费用也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合府迎来送住的钱,日常生活费用的支出,夫人小姐的脂粉钱,堪称是奢靡浪费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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