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做饭,不会缝补衣物,什么都不会,还不如父亲。
生活,是最好的老师,教会了他一切,让他彻底认清了现实,他自认现在要比父亲清醒,要比父亲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生活就像流水,即便是你不想动,水流也会推着你前进。
明季发现福娘的脸色变得通红起来,一摸,烫得惊人。
明季只好拿了汗巾给她去热,如果福娘死在这里,他们有嘴也说不清了。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明文路总算回来了。
“爹,怎么办?公主发热了,烫得惊人。”
“快点熬药。”明文路把药给了明季,上楼去看甘泉公主。
明季熬了药上来,明文路强行将开她的嘴,灌了进去,可是,甘泉公主不知道吞咽,明文路咬牙说道:“明季,你喝进去,再喂她。”
明季脸色通红,“爹,这怎么行,男女接受不亲。”
“现在人命关天,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你不喂,她必死无疑。”
明季犹豫了片刻,喝了一口药,然后低头给甘泉公主灌了进去。
一碗药,用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才灌完。
明文路看了看明季处理的伤口,叹了一口气,“明季,天色己晚,今天晚上,你就照料他吧,明天一早,如果还没有人找过来,我就去上矿上看看,按道理,早就应该会有人来。”
明季还沉浸在刚才的情景里不能自拔,公主的唇,软糯的就像是带着弹性的糖果,那一刻,他真的想就永远这样下去。
一晚上,明季就守在甘泉公主身边,不停地给她换水,擦拭身体,他知道自己不该生有其他的念头,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他,只是一个低到尘埃里的农家子弟,即便是仰望,都看不到她。
但是,明季在给她擦拭身体的时候,只想这一句话,哪怕是万劫不复,他也愿意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天一夜,对他来说,足够回忆一生。想不到,他作为两个孩子的爹,刚刚懂得了什么才是情爱,却连企及的勇气都没有。
从前,读了那么多书,那么多美好的句子,不及看眼前人一眼,来的甜蜜。
他知道甘泉公主和尉马是相亲相爱的。
他能拥有的,只是这一夜而己。
明季的一夜守候,换来了甘泉公主的苏醒,甘泉公主睁开眼睛,“你是谁?”
“公主,你醒了,小人是明季,是家父和我救了你。”
“这是哪儿?”
“这是四鞍山下,这里还没有名字,以前,这一带无人居住。”明季红着脸说道。
公主虽然一身伤痛,但她的眼睛,明亮的就像黑夜里的星星,似乎能一直看到人的心里去。
甘泉公主努力的想着,可是,她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她回忆不起任何的事情,她很想找一个人掀开自己的脑袋,看看能否帮自己找到回忆。
“我是公主?”
“是,您是大晋王朝的甘泉公主。”明季虽然觉得很诡异,还是说了出来。
明文路听到声音,推门进来,明季尴尬的说道:“父亲,公主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明文路大惊,“公主,你可知道自己是谁?”
“我是公主。”甘泉公主重复了一句。
“你姓字名谁?”
“我......我不知道。”
明文路愕然的看着甘泉公主,一夜加上一个黄昏,竟然没有人来找甘泉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是去找官府的人来,还是怎样,他一时也没有了主意。
“我好饿。”
“哦,你等着,有白米粥。”
明季几乎是飞起来的,很快,端来了白粥,还有一碟腌竹笋。
甘泉公主无力坐起来,明季就一勺勺喂给她,肚子里有了东西,胃暖了,身上便觉得有了力气,动了动,才发现骨头都是疼的。
一碗白粥,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喝完。
甘泉公主的情形,不容乐观。
明文路决定到四鞍山金矿去找一找,看看情形。
明文路走后,明季把甘泉公主的衣服洗干净,晾在竹楼上。
喝了药,甘泉公主再次昏昏睡去。
一直到了日暮时分,明季也没有见到父亲回来,很是诧异,从这里到金矿,一个白天足够来回了,为何父亲还没有回来?
难道出了事情?
他们现在是一介草民,还有何人对他们感兴起?
明季开始担心起公主的安危,甘泉公主清正廉洁,一心为民,自然有不少的政敌,若是此番甘泉公主出事不是意外,而是有预谋的,那么,危险的不仅仅是父亲,还有甘泉公主。
现在公主的身体,根本不容许椰动,碍于男女接受不亲,他都没敢看公主身上的伤情,只是给她把头部的伤势处理了一下。
一天了,公主也没有说几句话,一是没有力气,二是因为公主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夜半时分,明季睡不着,侍着竹楼的栏杆等候父亲回来,他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一家四口,相像为命,他不能不顾这个家。
终于,在茫茫月色之中,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出现在明季的视线里,明季超紧下楼迎接,“父亲,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言难尽,上去再说,家里还有吃的么,我只是在路上找了几个果子吃。”
“还有一碗米饭,我浸在冷水里了。”明季扶着父亲坐在楼下的平台上,又拿了一条单子围住,然后生火热饭。
明文路疲惫的靠在墙壁上,歪歪斜斜,几欲睡过去,还是忍住了。
明文路热了饭上来,里面放了一片煎鸡蛋,还有几根腌竹笋。
父亲吃饭的时候,他又去做汤。
桃源州最好的地方就是一年能够种三季水稻,只要动手,就不会饿着,更不会冻死,这里根本看不到雪,最冷的时候,也只是穿两层单衣也就够了。
明文路把一碗饭全都吃光了,又喝了两碗汤,总算是缓过劲儿来。
明文路这才压低声音能说道:“那曹秀堂虽然被抓起来了,但那曹家人还在,而且,这次随行的,果然不是甘泉公主一人,还有皇上和昭云公主,甘泉公主信得过,昭云公主可就难说了,毕竟,曹家与她是亲戚,哪有不袒护的道理,皇上未必能够真的做到正大光明。对了,公主怎么样了?”
明季微微低下头,害怕父亲借着月光看到他羞涩的脸庞,“公主己经忘了她是谁,什么也记不起来,儿子帮他洗了衣裳,又喂了场药,前半夜,没有听到公主喊疼。”
明文路并没有因发现儿子情绪的异样,只是说道:“太晚了,你也睡吧。
明季和父亲桥在楼下,睡了半夜,心里惦记着福娘,天不亮就起来生火,熬药,熬粥。
甘泉公主一直睡到日头高照,被直射的阳光晃了眼睛,这才醒来。
明季看她醒来,笑道:“公主,你醒了,饿不饿?”
“很饿。”公主有点脸红。
“有热粥,等一会儿,我先给你擦脸。”
他小心翼翼的给甘泉公主擦脸,然后给她喂粥喝。
福娘摇摇头,脸憋得通红,“公子,我想......我小...”她就是说不出口,两天时间了,她还没有方便,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刚想吃饭,就有了。
明季很聪明,一下子猜到了她要作什么,惯忙起身说道:“我明白,你等着。”
他拿了夜壶要上楼,忽然想起,公主是个女人,这夜壶她用不了。
于是,决定找一个木盆给她用。
等他拿着木盆上楼,然后想要扶着公主起来,福娘根本起不来,他只好把被子里垫上油纸,然后放了木盆在上面,在盖上单子,公主擦起衣服,褪下亵裤,虽然脸红,却也无可奈何的接受。
等到完毕,公主轻声地说了一句,明季赶紧把草纸递给她,福娘重新躺下,屋子里弥谩着臭味,福娘真想捂上自己的鼻子。
明季好像是知道福娘的心思,从外边采了很多鲜花回来,放在桌子上的花瓶里。
有了鲜花,屋子里显着生机盎然,一下子鲜活了许多。
明季很矛盾,他盼着有人来救福娘,她这样子,父子俩根本无法医治她,他们只是懂一些简单的医术,这是他们一路上历尽坎坷后明白的道理,流放,意味着自生自灭,有命,你就能到达目的地,若是伤了病了残了,只能靠自己。
他们的房子,掩映在竹林之中,却并非看不见,只要有心,就能找得到,更何况,每天三次的炊烟,总有人看得见。
他担心的是,有人希望甘泉公主就此消失,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甘泉公主的公正廉明,着实得罪了不少人。
他们无法查看福娘的伤势,夜里,福娘又开始高热,明季只好给他不停地用汗巾擦拭额头,脚心,期冀能够降温。
黎明的时候,明文路说道:“明季,你也忙了一夜了,为父来照顿公主,你去睡一会儿。”
“爹,这样不行,公主身上肯定有伤,我们这样留着她,公主定然性命难保,儿子不怕辛苦,想去见一见昭云公主,听说昭云公主和甘泉公主情同姐妹,她现在一定着急,若是找到了公主,说不定,爹爹的事情,也能水落石出。”
明文路眼神复杂的看着儿子,“明季,官场上风云变幻,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甘泉公主和昭云公主真实情况怎样,谁能知晓,昭云公主毕竟还是张贵妃的女儿,没有哪个皇子公主不顾及自己母家的势力。”
“话虽如此,难道爹爹想要甘泉公主死在这里,若是这样,以后被人发现,我们父子纵然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
“那......”明文路犹豫了片刻,点点头,“路上小心,切不可莽撞,若不是公主,就暂时不要告诉他人,以免公主遭遇不测。”
“儿子明白的。”明季看了一眼沉睡的甘泉公主,自己是低到尘埃里的人,公主岂是他肖想的,现如今,只有尽快找到昭云公主,救醒甘泉公主,才是上上策。
明季走了之后,福娘的身体更烫了,估什那次醒来,只是短暂的苏醒,明文路也发起愁来,这可如何是好,若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救她,现在骑虎难下,若是甘泉公主死在这里,他们一家也难逃一死。
阳光偏偏在头顶上高悬,明文路觉得,今天这十二个时辰,比平日里二十四个时辰还要长,每次树影摇晃,都让他出一身冷汗。
当年,蒙受冤屈,被迫流放,他堂堂世家子弟,流落到这座岛上,对皇上,可是充满了恨意的,只可惜,他斗不过天,所有的心思,只能用在生存上,之前的日子,是生活,是一种荣耀的生活,而今,他们只是为了饱腹,卑微的活着。
给福娘灌了药之后,己经日暮黄昏,他端着木盆上楼,猛听得远处一阵喧闹声,由远及近,明文路一震,回首远眺,大队的人马正疾驰而来。
明文路呆楞片刻,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赶紧下楼。
冲在最前面的是皇上,明文路是认识皇上的,他赶紧跪下,“罪臣明文路叩见皇上。”
“明爱卿,快快起来,甘泉公主怎么样了,御医,快一点。”
他们出行,肯定是要带着御医的,幸好,御医跟来了。
御医顾不得许多,跟着明文路上楼,皇上身后跟随上来的昭云公主惊道:“福娘这是怎么了?”
御医犹豫,“公主,甘泉公主的伤势很严重,应该尽快回福州,仅凭微臣一人之力,怕是不妥,公主被水冲了一路,身上早就伤痕累累,微臣猜测,公主身上的骨头不是断了一处两处,若是桃源州没有上好的接骨药,公主性命危矣。”
皇上大怒,“桃源州怎么会连接骨药都没有,朕命你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保证甘泉公主无虞,公主的命在,你的命就在!”
御医赶紧跪下,口称万死。
昭云公主焦急道:“阙御医,还是先给公主诊病要紧。”
“公主身上的伤势?”阙御医呐呐的看着昭云公主,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御医,也不能。
“阙御医,是人命要紧还是名声要紧,再说,这里并没有其他人。”昭云公主己经让众人退守楼外,皇上也带着明文路下楼去了,想是问明文路福娘的情况。
若非曹家的人再三阻拦,早就找到了甘泉公主,也不会耽误到现在,生死未卜,若是福娘度不过这关,她还有何颜面去见姚之麟父子。
御医得到命令,请公主给福娘脱了衣裳,一处处摸过来,阙御医倒吸一口冷气,福娘身上的断骨不止一两处,这样重的伤势,若是换个别人,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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