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歌曲,让船上的人变得更加忐忑不安。
“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哆,啊嘶嘚咯嘚咯哆,啊嘶嘚啊嘶嘚咯哆。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
每日一唱,魔音穿耳,虐翻黑衣人无数,虐杀游鱼上千。
“够了!”
憋至第二日,栾枫就憋不住了,这首歌她从昨日唱到今日,除了喝水吃饭,就连他睡觉的时候,她也在不停的哼哼,也不知道在乱七八糟唱些什么,那得瑟的音调听得他浑身不爽。
“你懂毛?”欧阳笑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边哼哼边道:“这可是神曲,名叫《忐忑》。”
栾枫磨了磨牙,真够忐忑的!这个该死的女人,一刻也不肯消停点!
“呐,你别瞪爷,爷这两日很老实,你总不能限制爷的兴趣爱好吧?”
天知道要她唱出自虐的歌曲,对她的精神考验有多大,在二十一世纪每次听闻这首歌,她可都是上下抽风至结束,难为她还能唱出来,她容易吗她?
说完,继续哼唱,曲调明显加快了不少,让人根本听不清楚她那不停哆嗦的嘴皮里,究竟磨出的什么声音,兴致来了配上一个夸张的表情,刺激得栾枫差点不顾形象的喷茶。
“欧阳笑笑!你给朕闭嘴!”
栾枫快要疯了,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他越不爽,她越高兴,那摇头晃脑的模样,看得他牙根一阵发痒。
见那女人还在哼哼,二话不说冲上前,手才刚一伸出,令人崩溃的音调戛然而止,如同他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栾枫:“……”
“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欧阳笑笑貌似茫然的眨巴眨巴眼,邪笑道:“难道你也想学?来,爷教你!”
栾枫:“……”
“记得啊,这首歌一定要字正腔圆,尾音要长,音调要高。”
不求将人虐死,但求将人虐疯。
冰冻的俊脸,在她极其认真的讲解下一寸寸龟裂,栾枫恶狠狠的磨了磨牙,妥协道:“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栾枫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耐性会如此之好,若是之前,只怕她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如今他居然还能站在这里,听她鬼扯蛋,可见他的脾气挺好。
“爷要下船。”欧阳笑笑也不墨迹,直接就说了出来。
她相信,有了前夜的逃跑经历,想要再次逃跑,几乎没有可能,除非说服栾枫放她离开,否则她就真得跟着他回禹谦国了。
而她之所以没有选择以他的命相要挟,是因为走到今日这一步,栾枫也没有伤害过她,即使夜晚在她身上辛勤耕耘,依然会顾及她的感受,而不至于粗暴到将她弄伤,事后还会浪费真气替她舒缓酸痛。
这个男人阴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不为人知的心,那颗心很脆弱,很敏感,也很小心翼翼。
他恨她的滥情,却又舍不得伤了她,他折磨她,却又害怕她恨他,就像是一个处处小心谨慎的盲行者,在爱情的道路上一步步摸索着前进,他不知道怎样去爱,只是希望两个人能在一起,而她又不至于恨他,排斥他。
他的爱很矛盾,或许与他自小生活的环境有关,导致他太过谨慎,一丝一毫的错漏也不愿意发生,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强占欲。
“你要离开朕?”
果然,栾枫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一把将欧阳笑笑从软榻上抱起,随手丢上大床,几近狂躁的吼道:“难道朕满足不了你吗?你还要回去找那些男人!”
欧阳笑笑嘴角一抖,这都什么跟什么?敢情这家伙每晚折腾她,就是为了满足她的生理需求,而不至于回头去找那些男人?
无语,从未有过的无语。
见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认真,甚至已经开始动手脱衣服,大有精尽人亡也要满足她的架势,欧阳笑笑面色有些扭曲,气沉丹田,再沉,继续沉,还是没能憋住那冲口而出的爆笑。
“噗嗤……哈哈哈哈……尼玛!哈哈哈哈……”没想到人人惧怕的活阎王,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哈哈哈哈……不行了!爷的肚子……哈哈哈……”
栾枫大手停留在腰带上,满脸茫然的望着床上来回翻滚的女人,懵了!全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触动了她的笑神经,导致她笑得如此癫狂。
欧阳笑笑发誓,她不想笑的,可是那厮能不能别用那种表情瞪着她,真的好萌,有木有?!
“欧阳笑笑!”耳边传来磨牙声,仿佛磨刀石上不停滑动的刀锋,反射出刺骨的寒意。
欧阳笑笑浑身一僵,强忍住有些抽筋的肚子,趴在床上仰起脑袋,满脸隐忍加扭曲的道:“乱皇,您不用贡献自己,真的!哈哈哈哈……”
栾枫:“……”
“哈哈哈……”
爆笑声还在继续,低沉的气压被一点点驱散,男人眼中的阴鸷一点点退去,只剩下淡淡的无奈。
“笑笑,留在朕身边不好吗?朕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见她好不容易收住笑,趴在床上直喘气,栾枫有些无奈的开口。
一撩袍在床沿坐下,抬手轻抚上她的背脊,帮她顺气。
“同样的问题,放爷离开不好吗?让爷过回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在这方寸之地,静静的等待死亡来临。”
欧阳笑笑轻笑着抬起头,凤眸中有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让人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眼底的认真,而非虚言。
她是不受约束的风,将她困在这里,或是困在禹谦国皇宫,都将限制她吹拂的脚步,待她没有力气再挣扎反抗时,她就只是一团毫无生机的气体,再没有卷起落叶的力气,最终随落叶长眠于地。
栾枫的眸色一点点加深,幽黯的眸子仿佛浓得化不开的墨,墨黑深处一点点冰蓝的幽光透出,越聚越多,如同轮回路上的幽冥鬼火,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眼神很复杂,复杂到欧阳笑笑无法透过那层层黑暗,去探知他眼底的东西。
他就这样望着她,由上而下的视线几乎能穿透看她的皮肉,看清她的内部组织,挖掘出那颗承载着太多男人的心,将它一点点吞噬进肚子里,只为他为跃动,只为他而存在。
帮她顺气的大手早已停下,沿着她的背脊无力的下滑至腰间的凹陷处,又顺着腰肢滑落,在床榻上滑出一道沉重的压痕,一直延伸。
就在欧阳笑笑感觉自己无法维持高扬脖颈的姿态与他对视,想要放弃这次争取时,却见他极其缓慢的从床沿边起身,一切都如同慢镜头在她眼前播放,在走至圆桌前时,他的动作又突然加快,仿佛在逃避着什么,随着‘嘭’一声巨响,欧阳笑笑愕然的张大了嘴。
“卧槽!家里门多了不起吗?”
丫的,动不动就摔门,哪里学来的坏习惯?!
再次一次离开失败,欧阳笑笑将脑袋埋进被窝里,开始酝酿下一次行动。
逃跑行不通,怀柔路线被抹杀,似乎条条都是死路。
她已经离开一群男人整整十日了,恐怕他们早已经开始满世界寻人,搅得人仰马翻,庆幸这大船游走的速度不快,否则他们已经快到边境了。
想着,想着,她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正香的她被人从床上打横抱起,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刺目的阳光透过眼皮,突兀的闯进她的视线里,让她极为不适应的拧起眉心。
好不容易适应了光亮,她才缓缓掀起眼皮,却惊愕的发现,自己正在一步步远离大船,而抱着他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栾枫。
顺着两人前行的方向望去,不远处正有一辆马车停靠在路边,欧阳笑笑顿时一个警醒,问道:“你要改走陆路?”
惨了,改走陆路,他们最多十天就能出邺宇国,坐船却需要二十天。
栾枫微微敛眸,见她清醒过来,却什么也没说,直接抱着她上了马车,亲自架着马车向远处驶去。
随着道路越来越平坦,越来越宽敞,欧阳笑笑的脑子却越来越迷糊。
怎么回事?不是应该绕着山路走吗,为什么走上了官道,而且看模样是要进城?
她的猜测没错,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就到了一座城池前,欧阳笑笑仰头一看,‘扬州城’两个大字印入眼帘,让她有些懵了。
“栾枫,你究竟搞什么?”
那群男人的手段,他不会不清楚吧?只怕他们进入扬州没多久,就会被一群男人知晓,他究竟想怎样?
栾枫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跃下马车,也不管周遭各异的视线,直接丢弃了马车,抱着她进了扬州城。
扬州的大街十分热闹,人来人往的商旅络绎不绝,当然,如果排除此刻大街上极为挑战世俗的一幕,一切都会是美好的。
大街上,一名身着紫袍的俊美男子,正横抱着一名身着红衣的少年,两人的姿态看起来虽算不得亲密,可总是有股无形的暧昧气息,在两人周遭环绕着。
红衣少年叽叽喳喳的在问着什么,可惜紫袍男子,由始至终也没有回答过,只是抱着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两人怪异的举动,很快就引起不少人的围观。
街边,一名穿着破烂的乞丐一见,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纸,对比了一下画中人与那名红衣少年,像是发现金元宝似的,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溜烟儿就不见了人影,就连讨饭的家伙也顾不得带上。
“栾枫,你特么疯了?”欧阳笑笑嘴都吧嗒干了,也没见那大爷动一动唇,有些火大的揪住他的耳朵,硬将他的脑袋给拉了下来,暴吼道:“你想死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出现在这里,会引起多大的纷争?!”
真正的栾皇,应该是在禹谦国的。
她在离开游龙寨后,还特地调查过,禹谦国每日照旧上朝,也就表示有人代替栾枫,正坐在那把龙椅之上。如今栾枫公然出现在扬州城,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即使将他给杀了,也牵扯不到邺宇国。
这厮脑子被驴踢过吧,为毛做事这么出格?
“笑笑在担心朕?”栾枫的声音很低,低得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
见欧阳笑笑恶狠狠的瞪着他,性感的薄唇忽而弯起一抹笑,“放心,你那群男人还杀不了朕。”
说着,弯腰轻轻将她放下,指尖在她身上急点了几下,欧阳笑笑就发现自己被封死的大穴,尽数被解开,源源不断的内力再次在身体里澎湃起来。
凤眸顿时变得有些复杂,若是到了这一刻还不清楚栾枫要做什么,欧阳笑笑也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为什么?”他不是一心要将她带回禹谦国吗?为什么又突然放弃了?
大手轻柔的抚上她的脸颊,将她散落的额发一点点别在耳后,于脸颊边徘徊不去。
半响,他又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冷笑道:“朕要的,是一个能够陪朕征战沙场,站在顶峰的女人,你的确有这个能力,可惜你的心里住着太多人,不适合成为一国之母。
像你说的,将你强留在身边,只会更加危险而已,因为枕边人往往是最难防范的。朕一直在等你动手,所幸你比较聪明,并没有选择在朕睡觉之际,要挟朕离开,否则,你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如今,朕想明白了,你既不会画出弓弩设计图,又不可能一心一意对朕,将你留在身边只是祸害而已,倒不如放你离开,送还慕容子墨一个人情。
至于弓弩,朕劝你想明白再制造,要知道你亲娘还在朕手里,若是禹谦国落败,她会怎样,朕就不敢保证了……”
阳光倾洒在他的周身,衣诀上的曼陀罗悄然绽放,分明是来自地狱的色彩,却让欧阳笑笑的心止不住的抽疼。
☆、第52章 二货和腹黑只有一线之隔
欧阳笑笑开始相信,有的人天生来自地狱,因为他可以将‘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进行完美的诠释。
栾枫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是来自地狱的紫黑曼陀罗,带着置人于死地的阴冷寒毒,拥有扎伤彼此的荆棘倒刺,可这饱含剧毒的花朵,最终会结出怎样的果,却没人知晓。
他的话,是包裹着酸甜滋味的剧毒,看似绝情,又似有情,看似残忍,又似退让,他放过她,却也为他自己留下了一条退路。
欧阳笑笑歪了歪头,貌似茫然而又纯良的望着他,半响,微微嘟起的红唇微启,以绝对轻柔的声音道:“小枫枫,爷饿了。”
瞬间,秒杀。
视线中,那个满脸阴冷撂下狠话的男人,整个人迅速进入石化阶段,似乎怀疑耳塞,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他身份的姿态,狠狠的掏了掏耳朵,皱眉道:“你说什么?”
“我操你大爷!爷饿了!”一声响亮的暴吼,雷倒街上行人无数。
没想到那个看上去美美的少年,居然会这么粗俗。
不气不气,她是温柔攻,要以绝对柔情的姿态,铺开一张网,将这朵高贵的紫黑曼陀罗一举擒获。
欧阳笑笑不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