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顿觉惭愧,伸手去扯袖子要将衣裳穿上。
“你嫌冷?”金折桂问。
“谁嫌冷了?”阿大挺起结实的胸膛。
“那你穿什么衣裳?”
“……不穿就不穿!”
秋风吹来,鸡皮疙瘩起来无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柏觅双、天天小飞龙、饭饭宝贝的妈妈、小特、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抓、微波、岁月静好也无聊、D、听风儿、枫随、happy9999666、南加州Merlin、曹某到此一游、灌汤包子、lena2100、晏三生、雪儿、拂晓、宅星人、长风万里这些给我投霸王票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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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坏得高明
“果然改了称呼后,这四个顺眼多了。”金折桂在心里感慨。
兵贵神速;料到不过几日逃去挂州的兵马就会卷土重来;一群人昼夜赶路,终于赶到瓜州通向乐水的大路。
这条路左边是茂密的树林;此时树叶慢慢枯黄、凋零;树林也被染成了*,右边是曲曲折折的清湛河水,河水直通向乐水东城门外。
戚珑雪因要使用美人计,便去水边洗脸梳头;阿大爬在高高的树上的站哨,阿四带着其他两人车来树皮、树藤结网,搓绳子。
戚珑雪收拾好,便又走回众人身边。
金折桂艳羡地看着戚珑雪;只见她一身月白男装,此时披散着齐腰的乌发,脸色苍白,惹人怜*。
“阿五放心,我们在暗地里保护你呢。绝不会叫你受委屈。”阿二耿直地赌咒发誓。
忽地,树上传来一声“阿嚏!”树下众人捂着嘴笑了,戚珑雪听阿大终于冻得打喷嚏,抿嘴一笑,也不甚紧张了,坐在树下,嘴里反复低声吟唱着瞽目老人教的曲子。
将大网结好,阿二、阿三、阿四三个又将树枝削尖,做成能够远远投掷的长枪。
一整天也不见有人影冒出来,只见翠鸟、白鹭不时掠过水面,山鼠、山鸡偶尔露头。
“莫非他们怕了八少爷,不敢来抢乐水?”阿四疑惑道。
“怎么可能。”金折桂掰着树枝,又叫跑得快的阿二去前面探路,顺便将一路的地势都记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道路上依旧没有人来。
夕阳西下,河面铺上了一层金黄,众人一边吃着烤肉,一边难得有心情地欣赏落日余晖。
恰这时,树上的阿大一声“阿嚏”后窜下树,奔来说:“瓜州方向有人来了,但人数只有两个。”
众人齐齐看向戚珑雪,戚珑雪紧张地握着手指,低着头走下山,穿过大路,到河边坐着。
“阿五没问题吧?”阿四忧心忡忡地看着戚珑雪弱不禁风的身子。
“最是天然才能以假乱真。她越是怯弱,敌人越是会掉以轻心。快去准备。”金折桂搀扶着瞽目老人在树后躲好,叫阿大四人去准备抓人。
只听马蹄声越来越近了,马上两个身穿葛布衣裳的探子矮着身子伏在马背上,忽地顺着风,听见低低的女子饮泣声,二人警觉地对视一眼,放慢了脚步,又向前,就听到随风飘来的歌声。
“挨着靠着云窗同坐,偎着抱着月枕双歌,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天哪,更闰一更儿妨甚么——”
这暧昧的歌声勾引得一个探子向另一人挤眉弄眼。
“荒郊野岭,怎会有女人?”另一人疑惑道。
“莫非是狐狸精?狐狸精个个貌美如花,待我去看一看。”
“不行,不能误了正事——”
“误不了。撒泡尿的功夫就完事了。”这人已经被勾引得嘴里流涎,怎听得进人劝说。
二人慢慢驱马向前,先瞧见水边有纤弱倩影在浣洗帕子,那倩影跪坐在水边,宛若一只急等人怜*的离群雏燕,似乎只手,就能将她握在手心里,看得人心痒难耐。
“娘的,许久没见过女人,老天长眼,竟然叫我遇上这么一个极品。”动了色心的那位吞咽口水。
另一个先还警觉,此时不由地也看呆了,嘴上却说:“这女人有古怪……不知道脸长成什么样。”
“……听着数着愁着怕着……”仿佛才听到马蹄声,水边洗帕子的戚珑雪转过头来。
只见落日余晖洒在她脸上,一张鹅蛋脸上,双眉入鬓、杏眼澄澈、丹唇饱满。
“官爷?是官爷吗?”虽唱着淫、猥的曲子,但戚珑雪眼神纯净,神色羞怯,并未叫人看出一丝轻浮,反而叫人怜惜她这样的人被人“逼着”唱那淫词艳曲。她快走两步,竟是喜出望外,“官爷救命,我妈妈叫毒蛇咬了,两位姐姐在照应她。官爷救命。”
“好、好,我们救你的命。西子浣纱,也不过如此。”
两个探子对视,这等绝色,谁先上谁后上?思及这个问题,两探子暗暗较劲。
“你妈妈?你是……才被卖进青楼的?”一人说话间,便翻身下马,向戚珑雪走去,过去了,见她羞涩地不敢抬头,便有意去撩她头发,这样澄澈的眼神,一看便知进青楼没两日。
戚珑雪忙闪开两步,“……我、家里人都死了……妈妈救我一命,说带我去扬州,叫我跟凤兰姐姐一样做花魁。”想到自己父母双亡,日后还不知道怎样,就半真半假地掉泪。
这样清澈的一个人,谁会以为她在撒谎?便是她慌张了,忍不住东张西望,也没人认为她在演戏。
“我的好乖乖,你妈妈身边,还留着个花魁?”说话之人想要去拉戚珑雪的手,另一人也想抢先得了美人,便按住说话之人的手。
“嗯。”戚珑雪点了点头,“救妈妈命要紧,两位官爷快来。”说完,便向山上奔去。
“快追,我喜欢这个,只怕还是个处。花魁让你!”馋涎欲滴的探子牵马追上,将马绑在树边,便快步撵上戚珑雪。
“哎、哎——”另外一人连喊两声,见那人已经进了林子,又想耽误一时半刻也误不了什么事,于是便也追了过去,嘴里骂:“花魁让你,这小娘子留给我。”
“兰凤姐姐,我、我带官爷来救妈妈了。”戚珑雪涨红脸望了眼身边的官兵,又奋力向前奔去。
“小蹄子,若扯谎,仔细我撕了你的脸。”一声娇嗔传来,两探子为看花魁,便快步向前追去,一个探子心痒难耐,先伸手要去抓戚珑雪的腰,却觉眼前一花,一道粗粝绳索套住他的脖颈,那绳索一用力,他人就向后倒去;另一探子回过身,头上一沉,便被人一个泰山压顶压倒在地。
发出那声娇嗔的金折桂从树后走出来,先对满脸泪光的戚珑雪鼓励道:“阿五果然不可貌相,算得上是巾帼英雄了。”
从树上跳下压着一个探子的阿大也赞扬地看向戚珑雪:“正是,阿五机智勇敢得很。”趁着金折桂没看过来,用力地搓了搓被树枝刮到的背脊,然后在金折桂回头的一瞬间挺起结实的胸膛。
若是在宅斗中,不知会玩死多少轻敌的女人。金折桂不厚道地在心里添了两句话,“快去,将马牵来。第一战,得人两名,马两匹。”
阿大、阿二将探子绑在树上,然后阿大依旧去树上盯梢,其他三人中,阿二依旧跑去看道路两边的地形,剩下阿三、阿四两个“拷问”探子。
“……两、两位官爷,你们就据实说了吧。”戚珑雪坐在火堆边,欲语还休地看向那两人。
被绑住的两个探子心里既气戚珑雪骗他们,又看她坐在火边就像是一捧要被烤化了的白雪,吞了吞口水,恨恨地想早晚有一天要叫她化在他们嘴里,忙说:“我们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几位大爷放了我们吧。”
阿三一用力,将一截粗壮的树枝折断,“废话少说,你们是耿成儒的人,还是袁珏龙的人?乐水的人跑到瓜州,袁珏龙想怎么样?”见两个探子眼巴巴地瞅着戚珑雪,便一拳砸在一人的肚子上。
那人痛呼一声,忙说:“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几位大爷想知道我们就告诉你就是了。我们是袁将军的人,耿成儒病得快死了,他的部下朱统领改投我们袁将军了。”
“那你们袁将军打算几时来乐水?”阿四问。
“……要迟上几天……”
“为什么要迟几天?”阿三又一拳砸过去。
一个探子哭道:“我们哪里知道?我们只知道朱统领带了个姓梁的来,袁将军叫人拷问他瓜州、乐水打雷的事。”
“姓梁的,是梁松吧。”瞽目老人蹙眉,梁松果然凶多吉少。
阿四赶紧问:“梁松是谁?”
瞽目老人道:“是位真正侠义的好汉。”于是便将梁松去毒杀耿成儒的事说了一说。
戚珑雪听了,不胜感慨道:“这样的好汉,才是真男儿。”
她一句真男儿落下,便听有人哼了一声,警惕地看去,却是阿二领着范康、玉入禅来了。
玉入禅不瞪向旁人,先用眼睛剜弃他而去的戚珑雪。
阿三、阿四挡在戚珑雪面前,面无表情地看向作恶多端、却又“才华横溢”的范康。
范康先是一巴掌摔在玉入禅脸上,“狗东西,还没学会看人眼色办事?”
玉入禅三日里没吃到东西,只灌满了一肚子水,又被范康用鞭子驱赶着赶路,早已经脚步虚浮、两眼昏花,因怕范康毒打,路上不得不违心地许范康他许多好话,甚至豁出脸面喊了范康爷爷。也因此,这一路上他终于明白识时务是何等重要。于是他跟着范康赶上队伍,不敢去瞪旁人,便先瞪戚珑雪——他以为戚珑雪是最好欺负的。
“玉无悔、玉……”玉入禅喊了两声,见阿四不动弹,便“识时务”地抱着头缩着身子求范康:“范爷爷,我再不敢了。”
阿四心有不忍地说:“范道长,这……”虽厌弃范康人品,但此时要用到他,便勉强自己对他十分恭敬。
“棍棒底下出孝子,得叫这小子知道,就算坏,也要坏得高明。挤眉弄眼、偷鸡摸狗那等丢人的鸡毛蒜皮小事,做出来也丢你们玉家的脸!”范康很是正气凌然地一鞭子抽在玉入禅身上,然后腆着脸冲金折桂、瞽目老人笑,“两位,我这一路教训着那败家子呢,解药……”鞭子箍在玉入禅脖子上,看玉入禅喘不过气来,便又警惕地看向瞽目老人、金折桂。
“不愧是真小人,到这地步还怕我们反悔。”金折桂看范康要以玉入禅的性命做威胁,便不屑地将剩下的半粒解药丢给他,“如今没什么玉家人了,他,是败家子,还劳您多多管教,”手指指向玉入禅,又指向阿四二人,“他们四人是金家家将阿大、阿二、阿三、阿四。范神仙,你仔细想一想,你帮着我们立了功,在皇上面前也能出一回风头。你若想弄死我们再抢《推背图》,一,你永远不会知道《推背图》的下落,二,我们已经传话给玉破八了,他知道你跟我们在一起,到时候我们死了,你没事,你害死我们的嫌疑最大,玉家绝不会放过你。”
范康笑道:“花小前辈将我范康想成什么人了?我范康岂会是糊涂虫?权衡利弊的事,我自然会做。”鞭子松开,看玉入禅喘气,便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小子,看见没,老子邪得厉害,谁都要敬我三分。”
玉入禅摸着脖子咳嗽个没完,心里想起范康路上说过“玉无悔几个对你爹最忠心,你小子对你爹关心,他们才会*屋及乌地看重你。你小子竟然没眼力劲地装都不装一下……”咳嗽过了,只觉眼里里金星乱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来,“无悔大叔……”
“在下金家,阿四。这位是金家阿二,那边珑雪姑娘,如今是阿五。”阿四郑重地介绍。
玉入禅此时顾不得恨阿四、阿五,头无力地垂着,“阿、阿四大叔,破禅还好吗?父亲……可传来消息了?”肚子里咕咕地叫着,身子一晃,仿佛能听到水声。
阿四眼皮子跳了又跳,心里也拿捏不定玉入禅学会了矫揉造作算好还是不好,将一块烤肉丢给他,“懂事了就好,你该知道,有玉家才有你,天下人都能说玉家风凉话,唯独你不能。”
“是、是,我知错了。”玉入禅赶紧接了肉放在嘴里啃,不等嚼烂,就贪婪地往肚子里咽。
众人看他不再固执地坚持洗干净手后再吃东西,又狼狈地一身腥臭味道,不觉心气顺畅了许多。
“这就对了,你小子记着,要坏,就要一有本事,二站对队伍。只要你站在你们玉家这边坏,出了多大的事,你爹都会替你兜着。”范康自来熟地去火上拿肉吃,看树边拴着两匹马,又看瞽目老人一伙已经绑着两个宁王那边的兵卒,眸子微动,思忖着兴许今次当真能在皇帝面前出一回风头。
“小姐、小姐……”一直垂头丧气跟在后面的缃蕤终于赶来,瞧见了戚珑雪,便跌跌撞撞地向她跑去。
戚珑雪虽恨缃蕤背主,但看她一个姑娘家可怜兮兮地提着裤子,便赶紧起身搀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