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艳辉抬头看向吴王:“父王,我这个弟弟做的不好,但我做儿子没问题;可十三姐呢?这是她第几次当中侮辱我的母亲,您的王妃了??”
吴王头大如斗:“我知道了,你十三姐说错了话,我自然会让她向你母亲赔罪!”他说着,侧过头来冲杨玉贞道:“孽畜,还不赶紧向你母亲赔罪!”
杨玉贞站在那里死不低头:“我娘早死了,十几年前就死了。这女人是你老婆,却不是我娘!她什么时候疼过我半分,想过我半分?我的婚事她拖拖拉拉弄了几年也没给我安排出什么来,倒给他自己的儿子攀上门好亲!父王您偏心都偏到哪里去了?我大哥,还是世子呢,娶的大嫂不过是个六品翰林的女儿,倒给她的儿子订了个二品大员的女儿,一个人的陪嫁就能抵得上家里所有的兄弟的!也就是父王你,才把她当好人!”
吴王气的浑身发抖,骂道:“住口,你,你,你——”
“你觉得我对你不好?”吴王妃打断了吴王的话,轻声道:“你小时候,是跟着你父亲的,这个家里,我有几十个儿女的事情要操心,你父亲愿意带着你,我没话说。等你长大了,需要谈婚事了,我二话不说带着你到开封找人家。我没有尽心么?你扪心自问,当日我给你找的李雅,不够好么?他今年才二十五岁,上一届考试便中了进士,如今已经是从五品的官儿。这样好的女婿,是谁口口声声说他不好,喊着说不要,非要去招惹英华长公主家的麒麟儿?弄得鸡飞蛋打什么也没捞着,你要怪我么!”
“你自己犯了失心疯,当街闹出人命来,你父王因为这个,被御史骂的狗血喷头!可你长记性了么?从庵堂里出来还是横冲直撞,觉得自己依然是那个尊贵无比的福顺县主,天下好男儿随便你挑?你觉得我不尽心安排你的婚事,可这样子对兄弟姐妹毫无有爱之心,对嫡母动辄张口侮辱,一个女孩子因为看上男人追不到便能当街打死人家的心上人,你倒是与我说说,什么样的人家,才敢娶你!”
吴王妃说到这里,站了起来,也不理站在当场气的大喘气的杨玉贞,对着吴王冷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这位千金何曾尊重过我半分,今天连这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您觉得只要她跟我赔罪就没问题了?然后一扭脸又让我我辛辛苦苦与她找婆家?王爷,你当我是菩萨不成,被人打了左脸还要伸了右脸让人继续打?她不认我做母亲,我还不敢要这样的女儿呢!夭寿!”
吴王妃说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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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艳辉坐在吴王妃身边,轻声问:“母亲,您好些了么?”
吴王妃摇摇头:“我没什么,你快回学校去吧!”
杨艳辉轻声道:“十三姐是个糊涂的,您别因为她气坏了自己。”
吴王妃冷笑道:“谁有工夫生她的气?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早就受够她了,正好,她这么一闹,你父王也不好意思让我给她找婆家了,彻底清净了。”
虽然吴王妃说起话来干脆利落,可杨艳辉哪里不知道吴王妃这刚硬的表面下埋着的疲惫,他抬起头来,看向吴王妃,只见她额头上已经有了浅浅的抬头纹,虽然不显眼,但却依然让他心中难过:“娘,等以后,我接你出来住……阿昭提了好几次了,让我以后接你出来。”
吴王妃的眼睛笑的弯弯的:“有你们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啊,从嫁给你父王起,第一件开心的事儿呢,就是把你好好的养大了;第二件事儿,就是个给你定了个好媳妇。阿昭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对你她,不要学你父王。”
杨艳辉点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对她,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等以后,接您一起过!”
吴王妃一向坚强,可听了儿子在一次做出这样的保证,眼圈儿还是微微泛红,她轻声道:“好,娘等着,娘等着你成家立业,接我出来过,到时候,可别嫌我麻烦啊!”
杨艳辉鼻子一酸,忍不住抽了一下,他勉强把心中莫名而来惶恐压了下去,笑着说:“我才不会嫌弃您呢,阿昭更不会……她是个懒蛋,很不喜欢管家里的事儿,就喜欢到处跑,您要是肯跟我们一起过,把家里那些琐碎事儿给接过去,她心里指不定怎么偷着乐呢!”
吴王妃忍不住伸手点点他的额头:“傻孩子,哪有这么说话的?也就是阿昭,不跟你计较这些,换了别的姑娘,还没等出嫁呢,丈夫就想着把婆婆接过来替她管家,还不得把媳妇气死?”
杨艳辉笑笑:“是啊,所以她不是别的姑娘啊!她外头那么多的事儿要忙,那么多的钱要赚,才没兴趣管家里那仨瓜俩枣呢!恨不得都推给别人呢……”
吴王妃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话说的,我怎么觉得我这眼见着要有两个儿子似的?”
杨艳辉哈哈一笑:“可不是,她今天还穿了男孩子的衣服去接我,看着漂亮极了。我那些堂兄弟一个个酸溜溜的,都要妒忌死了!”他说到这里,放缓了声音,轻声道:“娘,谢谢您替我定下这门亲事。”
说话间,下人摆上晚饭,吴王妃与杨艳辉一起把把饭吃了,母子俩又说了几句话,吴王妃朝外面看看,说:“好了,你也该走了,别回去的晚了,宿舍关门了。”
杨艳辉点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
吴王妃又道:“天冷了,出门记得多添点衣服。”
杨艳辉急忙应下,他冲吴王妃道:“母亲也是,天气一天冷过一天,母亲要多穿衣服,也多吃些暖胃的东西。”他说着,走到门口,等丫鬟给他披上斗篷,又扭头冲吴王妃道:“娘,过两日休沐日,我叫上阿昭,到家里接您,咱们去城外师傅的玻璃坊玩,还不好?”
吴王妃笑着说:“好好,娘在家里等着啊!”
杨艳辉往外面走了几步,走到门跟前,扭头看向吴王妃,灯光下,吴王妃的笑容格外慈祥。
230
杨艳辉到底还是忍不住;第二天就跑去找秦昭了。
秦昭正在绣坊里看花样;一面看;一面道:“绣的慢点不怕,慢工出细活;到咱们店里来的,就没有缺钱的;除非是赶着做嫁妆,其他的绣多久就绣多久,万万不要熬夜赶工;熬坏了眼睛;那才是彻底赚不得钱了!”
一旁的管事笑道:“大姑娘慈善!”
秦昭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不光是慈善的问题!你当催着绣娘赶工;你很划算么?坊里的这些绣娘;哪一个不是百里挑一的本事,那几位最厉害的,那绣技称得上是万里挑一了吧?但凡眼睛不坏,比别人多做几年活儿,多少钱赚不回来 ?不比熬夜多做那点子玩意强?再说了,物以稀为贵,你花两个月绣出来的东西,跟花半个月绣出来的东西,就算看着一样,可你问问买家,愿意掏的钱一样不一样?都不缺钱,要的就是这个稀罕,有什么好赶工的?”
那管事讪讪地应下,秦昭又道:“再让我看到你急赤白脸地催着人干活,你就去给我管装玻璃那摊事儿好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么大本事,能不能让他们不打碎一块玻璃还能把玻璃安的快两倍!你是觉得人眼睛没有玻璃球值钱么?真是岂有此理。”
管事赶紧陪笑道歉:“是小的不对,再不敢了再不敢了!下次再犯,您干脆把我的眼睛挖下来做玻璃弹球……”
秦昭扶额道:“我要你眼睛干嘛,你别那么小气就行,不要让绣娘熬夜,白天光线不好也记得多点灯,我又不是不给你批钱,你这么省干嘛?能给我省出来俩金貔貅?”
杨艳辉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扑哧地笑出声来:“你不是都有金貔貅了么?怎么还惦记这个?”
秦昭听到杨艳辉说话,顺眼看去,见他站在门边,知道他一定是听了有一会儿,脸一红,道:“貔貅什么的多多益善么!”
掌柜的见杨艳辉来了,赶紧走了出去、
杨艳辉见碍事的人走了,冲秦昭笑道:“师傅说四川那边的林子里头还真有貔貅呢!你这么喜欢,赶明我托人去给你踅摸一对儿过来养,怎么样?”
秦昭笑道:“有个金子打的就不错了,听说那东西可爱是可爱,不过娇贵得很,要吃新鲜的竹子,还特别能吃,又难养,我有个金子的看看过瘾就行了!”
杨艳辉笑道:“反正不差钱,回头专门打扫个院子出来请专人养呗!吃的也没什么愁的,种上一大片它吃的那种竹子不就得了?”
秦昭连连摆手:“快算了吧,人家好好地在竹林里过日子,想吃竹子吃竹子,想抓虫子抓虫子,就为了我喜欢,就把人家抓到这里,吃不好喝不好还被关着?那哪里是喜欢貔貅,是喜欢把养貔貅玩!”
杨艳辉点点头:“阿昭这话说的有道理,真心喜欢什么,不拘是人也好,动物也好,首先是要对方开心。比如你就从来不把阿黄关在笼子里;嗯,以后咱们成亲了,你也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我绝对不会拘束你的!咳,我也不敢……”
秦昭扑哧就笑了:“你就不能不加上后面那句么?真不会说话。”
杨艳辉笑道:“我都这么好了,就算不会说话,你也舍不得不要我的。到哪里找我这样又体贴又大方的丈夫,而且还年轻。”
秦昭道:“你现在跟无瑕哥哥学的油嘴滑舌的,真是太讨厌了!”
杨艳辉笑道:“我最喜欢听你说讨厌师傅了,他那张嘴那么讨姑娘喜欢,你却讨厌,可见你是真喜欢我。”
秦昭嗔道:“这话我一定要记着,回头跟无瑕哥哥说去,他教出个徒弟 ,整天背地里编排他!”
杨艳辉道:“你去啊,我才不怕呢,反正你也没少编排师傅,咱们俩半斤八两呢。”
说话间,两个人走到门前,却听见有人笑道:“哎呀,十二郎也在啊?我正说叫上阿昭一起去找你呢,今天营里的几个摔角的好手,准备在晚上比试,你们要不要去看啊?”
说话的正是卢放,他穿了一身禁军的铠甲,站在门前,来来往往的小姑娘都忍不住看他,秦昭跟杨艳辉一同跟卢放打了招呼,两个人正好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便决定跟着去看热闹。
秦昭有些不放心,问道:“卢大哥,军中的这种比赛,我们过去合适么?”
卢放哈哈一笑:“今天是巡边的的一队人马回来了,大家小聚一下乐呵乐呵,不是正式的比赛。”
杨艳辉笑道:“平日里又不是没跟着卢大哥进过军营,这会儿怎么又小心起来了?”
秦昭道:“这不是卢大哥说比赛么?我知道军中经常有比赛,跟平日里的训练不一样,有时候还要论功行赏的。我也知道卢大哥既然专门来叫我们,就应该是可以看得,只是问问罢了。”
卢放笑道:“你当我为什么叫你去啊?实在是我跟人家打了赌,赌我麾下的小司一定能赢,若是输了,就邀请那些家伙去樊楼喝酒。我这个月的俸禄还没发,囊中羞涩,实在是很怕输……想着带你过去,也给小司鼓鼓劲儿。万一输了,问你们俩借钱也方便”
杨艳辉跟秦昭面面相觑,然后齐齐苦笑:“这要是说出去,谁信啊,小卢将军居然没钱!”
其实他们两人也知道卢放家为什么没钱,卢大将军多年征战,其实也能弄到不少钱,只是大部分都花在部队里了,他自己的道德,也往往变成兵器,好马,盔甲这类武将喜欢的东西,有的存在手上,有的分发给部下……卢大将军的妻子在十几年前就死了,他只有一个儿子,越发不攒钱,这么多年住在军营,在开封连个正经的宅子都没有。后来还是顾太师告老还乡,把太师府送给了卢元达,卢家才算在开封有了正经的府邸。
无论是杨艳辉,还是秦昭,对卢大将军都是十分佩服的,若论为国为民,谁能比得上卢大将军无私?他们与卢放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却十分亲近,以方便是因为卢放本人可交,一方面也确实仰慕卢大将军的为人。
三个人不多时去了营里,此时还没到时间,卢放索性带了两个人到军官们正在聚餐的地方,因为不少外驻的军官回来,所以厨房做了不少的硬菜,整只的烤羊就有几十只,卢放笑道:“这些羊还是他们从北面带回来的呢!开封的羊肉贵得很,营里才不舍得让大家这么放开肚皮吃呢!来尝尝,草原上的羊味儿可比这里的好多了!”
杨艳辉看看被抬到他们跟前的,还冒着热气的烤羊,觉得看起来就很香,不过,这似乎得用刀割吧?他正想说拿个刀过来,却见卢放已经拔了腰间的匕首割起肉来,秦昭有血有样,也立刻把自己防身的小匕首给拔了出来,刷刷刷地片了几块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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