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下棋;谈天说地,你给我写张字;我给你画幅画;虽然一个是鳏夫一个勉强算是寡妇;但是因为年龄差异比较大;所以没有那么多避讳,很是相处出来了一些忘年交的感觉。
许先生停灵期间;冯文只在开始去了一趟;拜祭了,趁着人少,坐在灵棚里弹了曲高山流水就走了,虽然当时看着是洒脱无比,可是回到家里,四顾望去,只有空荡荡的墙壁,芳姐搬出去了,秦昭整天都在忙,如今许先生也去了,她的心情颇有些压抑,便觉得病恹恹的。
虽然没有生什么病,但是一直都无精打采的,正好秦昭带了芳姐过来,她总算是打起了精神。芳姐颇有这时代后宅夫人的某些特点:那就是信佛又信道,凡是供着的玩意她都挺信的。虽然平日里有个什么事儿都是去拜佛,可是知道冯文是信道的,便拿起道观的事情来与她说:“我听闻东鼓楼那边儿有人把两处废宅买了建道观,还贴了告示出来,说是想请一些正式在册的道士过来镇观。”
冯文听到果然有些感兴趣:“这倒是有趣了,一般都是有些名气的道士自己筹钱盖道观,这等盖了道观请道士的,倒是少见。不知道收女道士不收,收的话我写封信到江宁,请清方道长她们过来。”
秦昭笑道:“管她收不收,都可以让清方道长她们来啊,好歹也是有些名气的道士,不拘哪里都能找到去处。这边离云中府毕竟近一些,眼见着那边安定下来,清方道长她们想回家乡也方便些。如今的陛下崇道抑佛,道观越发的兴盛,不少好人家的女孩子不想嫁人,便进了道观图清净呢!”
冯文摇摇头:“只是鱼目混珠的也多,颇有些打了做女冠的名义坐那伤风败俗之事,真是扫兴。”
芳姐却不以为然:“什么人里头没几个败类呢?女冠有不正经的,女尼同样有嘛!不正派的人放在哪里都不正派,多少良民做那暗门子的生意呢!你平日里最通透不过,怎么这会儿却钻了牛角尖了!”
冯文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却是是我钻了牛角尖,我信道,所以对玷辱了道门清净的人烦得很。却不想想那等人其实压根不算我道门中人,何必与她们一般见识呢?罢罢罢,我写信去,问问清方道长想不想回来。江宁那地方太热了,她们每到夏天都过得十分辛苦,到这边总能少遭罪。嗯,我回头先去四处打听一下可有合适的道观。”
秦昭见冯文恢复了精神,也松了口气。人不怕忙,就怕闲,一闲就容易胡思乱想。冯先生其实最洒脱不过,只是老友故去,她一时间没心情弹琴下棋,又没人陪她,不知不觉懒散了起来,就越发的气闷。这会儿她又给自己找了事情做,想来很快就会从这种糟糕的状态里走出来了吧?秦昭想到此处也觉得有些内疚,自己只顾着忙自己的事儿,却忽略了身边的人,她有多长时间没有陪着爹爹说笑了?有多长时间没去跟穆叔叔撒娇了,有多长时间没有带秦明出去玩了?冯先生这里也是,虽然天天见面,可都是上完课拔腿就跑:她确实有许多事情要做,有许多东西要学,可她学这些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让生活更完美些,若因为自己忙就忽视了身边的亲朋,那才是本末倒置呢!
秦昭想到此处,当即决定把自己时间再调整下,拳脚跟兵器课全都放在清早,两位老师一起上课,时间缩短一些,这样子,她晚上就能腾出些时间来陪家人了!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儿与芳姐跟冯先生告辞,不打扰说话,自己则直接跑去了秦节的院子里。
秦昭跑到秦节的书房门外,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正看到秦明笑嘻嘻地跟秦节说话,秦节一脸慈爱地听着儿子童言稚语,时不时微笑着接上几句。秦昭见此情景,腆着脸冲上前去抱了秦节的胳膊:“爹爹爹爹,今日休沐日,下午你带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秦节见秦昭过来撒娇,忍不住笑道:“你又不是没出过门,巴巴地让我带你做什么?”
秦昭笑道:“自己出去与被爹爹带着哪里能比?跟着爹爹出去玩,连茶水钱都不用带呢!”
秦节顿时给逗乐了,秦明则忍着笑,老气横秋地摇头道:“斯文败类,斯文败类,竟市侩至此,实在是不孝,不孝!”
秦昭十分顺手地捏了秦明的脸颊:“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秦明反手抓住秦昭的手试图挣脱开:“爹爹,你看姐姐,她又欺负我!”
秦节瞪了秦昭一眼:“还不松手,就会欺负弟弟!”
秦昭笑嘻嘻地松了手笑道:“我这是教他懂得识时务,明知道嘴欠会被我收拾,还非要呈口舌之利,这不是找捏么?一定要让他长记性才好。”
秦节被她给气笑了:“欺负弟弟还这些歪理,回头再胡说八道,我也揍你一顿,然后也说明知道会被我收拾还要嘴欠,这不是找揍么?”
秦昭顿时没话说了,秦明拍手道:“哈哈,明知道自己的辩才不咋样,还总喜欢跟人讲歪理,这下撞南墙了吧?”
秦昭火大:“你可真是我亲弟弟!”
正好穆维走了进来,闻言骂道:“半斤八两,一家子全都嘴欠!”
秦节也被扫了进去,大概委屈:“这关我什么事儿啊?”
穆维道:“跟小孩子抬杠,冤枉了你不成?”
秦节登时噎住,穆维又冲秦明道:“数你小,数你嘴笨,也好意思笑话你姐姐没有辩才?”秦明被戳中,一脸郁闷地与秦节对眼。
秦昭一听这话个架势就知道下一个轮到自己了,忙道:“穆叔叔咱们下午一起出去玩吧?”
穆维冷笑道:“少给我转移话题!当我不知道,你们一家子拌嘴肯定是你挑事儿!小时候也挺可爱的啊,现在怎么越来越皮糙肉厚呢?”
秦昭捂着受伤的心默默退下,与父亲弟弟面面相觑:娘咧,这又是谁踩了穆叔叔的尾巴?这架势,跟吃了三斤火药似的,好可怕!当然穆维平时也很可怕,基本上每天都处于一早吃了两斤火药的状态,不过今天显然火药加量了。
到底还是秦节胆子大些(喂),问穆维:“安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云中府那边又出事儿了么?”
前两年原本卢元达把西蛮人彻底打残了,偏偏一干想要抢功劳的皇亲勋贵涌上前来,哭着喊着要去为国效命,皇帝那时候也是脑抽了,居然真的弄了一大帮祖宗到前线去,结果好好的战局被搅和的一塌糊涂,原本都被夺回来两年的云中府又被西蛮人占了一次,又一番烧杀抢掠,云中府的原住民如今剩下的只怕一成都没有了,卢元达也被这些人坑得够呛,陷入重围差点丢了命。后来皇帝总算把这群大爷跟招了回来,但是大好的局面也被搅和了,西蛮与蒙古人纠结到了一起,把北面弄了个乱七八糟。前几天传了战报回来,卢元达被奸细所伤,穆维听到消息摔了几个茶碗,在屋里大骂了皇帝一番。穆维虽然嘴巴刻薄,但其实真正能让他生气的事情很少,小事儿他直接就骂,但压根不往心里去。能让他真正生气的,除了事关秦家的,也只有这等国家大事了。
穆维听到秦节问,深吸一口气,然后轻声道:“那个伤了卢元达的奸细,跟朝中有关系!”
秦节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十分糟糕:“你说什么?跟朝中有关系!”
穆维点头道:“不错,西蛮人跟蒙古人手里忽然多了大批的精良兵器,分明是我们大郑军队的东西,实在是太新,绝对不像是从战场上收集的。于是派人调查此时,刚开始查,便出了被刺的事儿。”
秦节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是太子么?”
穆维冷笑道:“这还用猜?又贪又蠢,又正好有管着兵器制造的亲戚的,除了太子还有谁?别人有这个胆子,有这么蠢么?”
秦节揉着太阳穴道:“他这是想干什么?这难道日后不是他自己的江山?”
穆维冷笑道:“若是落不到自己的手里,算什么自己的江山?卢元达是陛下的臂膀,若能让他战场上失利,甚至丢了性命。那朝中最有可能接替他的是谁?”
这下别说秦节了,连秦昭都反应过来了:“是王光照!他是彻头彻尾的□□!”
穆维说的这些,其实秦节也不是想不到,只是他向来习惯把人先从好礼揣度,坏的方面往往都是要慢半拍才能想到:并非脑子不够用,实在君子之心,往往无法想象小人会如何卑劣。
这会儿他反应过来,沉默了好半天,才轻声说:“消息可靠?”
穆维点头:“可靠!今天正好休沐日,你没去衙门,但衙门有人当值啊!消息现在已经彻底传开了。卢元达这厮也是够狠,一出事儿就派人出来散布小道消息,等太子反应过来他没死,满开封的人都该知道他里通外国了!”
秦节叹息了一句:“看起来上次勋贵门闹着去前线捣乱,也有太子的手笔了……他也算有点脑子,只是没用到正地方。”
穆维道:“这点脑子,跟没有也没差多少,死得更快罢了!只可怜了北地的将士与百姓,被这个混账东西牵累,白白丢了多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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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多个霸王票,挨个亲口
第一百八十章
北地的消息传来;朝中果然一边哗然。顾太师前年便告老还乡了;卢元达如今是朝中武将之首,又值此战乱纷繁的年代;他的作用越发重要,明眼人都知道卢元达早晚是要位列三公;现在不封;不过是年纪实在太年轻,怕日后封无可封罢了——三十五六就做太师的话;再立了大功怎么办?总要等他把边境给理的彻底安生了,回来在开封坐镇;到那时候再领个太师的头衔,那才名正言顺。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差点被自己人弄死,这不是开玩笑么?没错,就是自己人,说什么奸细,扯淡!正经的本国人与外国勾结,向敌国卖兵器什么的,当然不是准备日后到西蛮做大官,明显就是想借西蛮的手除掉卢元达罢了!这忒玛不是奸细比奸细还可恨!
有胆大的御史已经开始准备弹劾太子,太子也不是善茬子,当即穿了一身孝,跑去太后宫前跪着喊冤,哭着说自己是储君,早晚要继承大位的,难道还会自毁江山么?太后一听这话也跟着闹开了:我的儿啊,这陷害的也太没道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是要把你往死里逼!?太后跟太子这娘俩抱头痛哭。
这亲母子的两个人唱念做打一番,只把皇帝气的太阳穴都突突的跳:他这亲嫂子,亲侄儿,这些年给他挖的坑还少么?都立了你做太子了,到底还想怎么样!老子真是受够了,若有儿子,早就把你废了;妈的现在就是没儿子我也不能忍了!
皇帝不能忍太子,太子何尝想要忍皇帝,这二人早就想见两相厌,恨不得把对方杀之而后快,只是明面上还不能这么做!皇帝简直太想立刻宰了太子了,但坑爹的是太子的岳父家也是满门的武将,他的岳父是殿前司都指挥使刘英,这是太子自己选的岳父,当日皇帝给他选了个出身名门的淑女,结果太子死活不同意,说动了太后一起闹,最后王太傅的侄孙女,正经高门淑女,却降级成了太子的小老婆,就是前阵子被太子打了个半死的那位太子婕妤。而刘英的女儿则成了太子妃。太子因此掌握开封相当一部分的防卫力量。皇帝心里虽然呕的要死,但也不能随便撤换刘英,这太露行迹,想要徐徐图之吧,日常就会束手束脚:比如现在,这件事儿明显就是太制作的!可皇帝却不能随便动他,刘英一家子亲朋故旧全都在军事系统里,太子在这边跪着,只怕刘英一系也在那边盯着呢!一个处理不好,政变就在眼前好么?
皇帝恨太子恨的牙根痒痒,却还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亲自跑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