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带了几个仆从,在街上随意晃荡着,她如今不缺钱,一般人眼里昂贵的彩头对她来说也算不得刺激,而贵的超出她承受力的扑法她也没兴趣尝试——又不是赌棍。故而秦昭干脆就不去专门以彩头为目标来玩,而是看谁家的扑法新鲜,便过去扑几把。扑到的东西乱七八糟,乌木簪子,珍珠项链,男式腰带,还有一碗核桃,一把弓箭。
这种扑法挺好玩的,秦昭觉得也蛮有趣,只管扑法好玩不好玩,不论彩头是什么,这种情况下反倒撞到了不少有趣的彩头,比如那把弓箭居然是前朝侍卫用的弓箭,名家制造,很有收藏意义。
秦昭上午便逛了好久,下午晃了一两个时辰便累的厉害,想来想去决定休息一下,便带了人去了临近的一家酒楼里。开封酒楼正月才不休息呢!大家都放假,全都出来吃饭了,这会子有钱不赚关门歇业那简直是蠢死啊!
这是一家高级酒楼,当然比不上那种动辄几百两开销的纯摆阔的地方,但水准还是相当高的。秦昭一进去,便有小二上前询问客人几个人,问明白是逛街途中带了仆人过来吃饭的单独的一位千金,便笑着向她建议道:“姑娘就一个人,很是没必要到后头包院子,不如就在楼上找个雅间,我们用屏风隔了,您跟您家的下人分别摆上两桌子?”
秦昭本就没打算包院子,没有一二十人往上,包院子简直就是有钱没地方花。再说她本就是想歇歇脚,又不准备行酒令啊玩游戏啊请人唱两曲,也不是招待老友想要好好说说话什么的,所以很是没必要去那种完全私密的地方:有个雅间足够了!
雅间里本就有屏风,店里的小二过来帮忙把屏风隔了一下,秦昭带着琥珀琉璃在里头小桌吃,几个男仆在外头吃。因只是想歇歇脚随便填填肚子,所以也没叫什么大菜,不过就是捡可口的特色小菜来了几样,也没分主仆,全都要的一样东西。
二楼的雅间还是比较安静的,因为隔了走廊,又有墙壁挡着,一楼的喧哗并没有怎么传到楼上来,隔壁大概也没人,屋里头挺安静的。秦昭主仆几个吃了顿安静的饭,结了账,又歇了一小会儿,正准备走呢,隔壁忽然传来的喧哗声。
这种在大厅上头的雅间之间的墙壁其实主要的作用是遮挡视线,隔音的效果并不算很好,酒楼也是要考虑装修成本的:正经想要独立空间的,都到后头包院子去了!在楼上雅间的要么吃吃便饭,要么就是喜欢大厅上头的气氛……这两种人对隔音都不太在意的,跑到楼上吃饭的也没人计较这个。
秦昭本来没有在意这些,反正已经准备走了,谁知道忽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她不禁愣了:“我今天喝不得酒,晚上还得去别人家做客呢!”沙哑的少年嗓音十分的熟悉,就算隔了墙,声音听得不太真切,秦昭也能判断出这是谁的声音。
琉璃也听出来杨艳辉的声音,脸上露出笑来,正想开口,却被琥珀打了个安静的手势,抬头一看,秦昭的脸色十分的糟糕。琉璃这才反应过来不对,仔细听隔壁,一片娇声笑语,显然女人很多,顿时脸色也变了。
秦昭本来已经站起身来准备走了,这会儿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个大嗓门哈哈大笑:“十二郎,要去看你媳妇就直说嘛?还说什么要到别人家做客,那是别人家么?”屋里一片哄堂大笑。紧接着又有人喊道:“那你可要小心了,一会儿得回家洗个澡,若让你媳妇闻到你身上的脂粉气,小心打翻了醋坛子!”
秦昭的手握成了拳头,纸甲把手心扎的生疼,这疼痛让她勉强清醒了一点,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轻声道:“走吧,咱们回家!”
她抬脚要走,却听隔壁又传来了杨艳辉的声音:“你们莫要胡言乱语,她不是这等拈酸吃醋的人。”秦昭好不容易压下的暴躁又袭上心头,脚步不由自主又顿住了。
隔壁的那些人当然不知道被他们讨论的正主儿就在身边,犹自胡乱开着玩笑:“女大三,抱金砖,虽然等你成亲的时候,她都变成二十岁的老姑娘了,不过好在有钱,十二郎你这买卖不亏!”
这话说的实在过分,别说秦昭了,屋子里的仆人们都气的摩拳擦掌了,好在杨艳辉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总算让秦家的几个仆人们不那么生气了:“阿正哥哥,你头次说这话,我当你是开玩笑,也就算了。我跟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过几年变成老姑娘难道不是为了我?你也知道她有钱,又有个好爹爹,想要嫁什么人找不到?我母亲费劲力气才给我说成了这门婚事,像方才这样的话,休要再提了!”
秦昭的脸上总算好了一点儿,可接下来又一个声音再次让她的脸色再次沉下去。
那是一个娇媚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软糯而清脆:“好哥哥,你那没过门的妻子可是个好性子的?若好的话,可否带了奴奴家去,也省的奴奴在此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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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个摸摸哒摸摸哒
今日第三更,感谢绯月亲亲亲的四连发浅水的第二发……
第一百六十三章
隔壁传来了人们的起哄声;女孩子的娇笑声;可是秦昭却什么都听不清了,她觉得脑袋发蒙,身子晃了一晃,琥珀赶紧搀住了他,琉璃也面如锅底,简直想立刻踹了门进去大骂一通。
秦昭的勉强稳住心神;轻轻摆摆手,让琥珀松开她;然后小声道:“走吧,回家!”
被这么一折腾;所有人的心情都算不上好,一行人全都阴沉着脸走下楼去;只把掌柜的吓了一跳,忙走上前来与秦昭失礼,问她是不是店里有什么服务不周的。秦昭自然不会难为人家生意人,闻言勉强笑道:“隔壁吵了些,被闹得歇不下去,不关你们的事儿。”
虽然秦昭说不关掌柜的事儿,那掌柜的还是连声道歉:“哎呀呀,真是对不住,我该让人把那些公子们安排的离您的雅间远一点儿的。”说这话让人提了个小罐子过来,笑道:“这是我们店里做的陈皮醋梨,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忙,喝上点这个能去火!姑娘拿回去尝尝,我知道姑娘不缺这东西,您给小老儿一个面子,拿回去便赏了下人喝也好。”
这掌柜很会说话,态度也让人舒服,秦昭虽然心情烦乱,还是强撑着笑脸道:“好,谢谢您了,这几日正有些燥的慌,这东西很用得着!”说着示意琉璃接过罐子,一行人走了出去。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秦昭哪里还有心情继续玩关扑,只是默默地在街上走着,也不说话。琥珀见这个样子实在不是回事儿,秦昭的精神太差了,走在街上遇到熟人只怕会失态,赶紧让跟着的男仆到一边的车马行叫了辆马车,扶着秦昭上了车。
坐在车里,总算有个私密空间了,琥珀轻声劝道:“姑娘,你别因为这个生气,刚才你也听到了,后来他们不是说了么,那个小姐一贯喜欢开这样的玩笑的,是故意逗十二郎的啊!”
琉璃也跟着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我听得很清楚,十二郎压根就没接她的腔,那些坏胚子是故意合伙捉弄他咧!定是看他年纪小,所以故意合起伙来逗他玩!”琉璃越说越觉得有道理:“那些来国子监上学的,许多都是没法继承家里爵位的,所以才另辟他路,说起来,这里头十二郎真算是有钱的了,过去就听说平日里有人故意起哄让他请客,相比请小姐相陪也是别人起哄他不好意思不随着大家。”
秦昭前头一直没有说话,可听到这里却轻轻摇摇头:“十二郎是个有主意的人,平日里肯请那些人,那是因为他不在乎那点钱。可要真是他不想干的事儿,别人就是再起哄,他也不会做!”她说罢便紧紧地闭了嘴,再不肯开口。
秦昭把话说到这个地步,琥珀跟琉璃也不好劝什么了:这本就是大实话,说什么男人应酬要请小姐,盛情难却才喝多了,又或者因为朋友撺掇才去玩特大赌注的关扑——其实都不过是借口!真正不想做什么事儿,总有办法拒绝了去,尤其是像杨艳辉这样十分有主意的人。
沉默了好一会儿,琥珀才勉强道:“十二郎年纪小,可以改的。”
秦昭盯着地面:“我从认识无瑕哥哥起,他就风流的很,虽然后来收敛了些,也不过是相好的数量减少了一点罢了!如今眼见着要成亲了,也没见他把谁打发了。他恐怕他从来没想过跟这些莺莺燕燕断了,而是琢磨着嫂子进门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带那几个小姐回家了吧!”
连瑜过去如何风流,秦昭都没说过他这方面的坏话,便是明知道他要成亲,也曾对他未来的妻子有些同情,但这种同情很快就会被她刻意地淡忘掉:毕竟,亲疏关系摆在这里,连瑜与她而言才是自己人,她没道理为了别的什么人去讨厌连瑜。可如今见了杨艳辉的情形,一时间竟对那位方大姑娘有些感同身受了。
琉璃见秦昭的情绪实在太不对了,也没那么多忌讳了,十分直白地税:“姑娘这比方打的一点都不好!像连公子那般风流的,毕竟还是少数。出去喝花酒的男人多了去了,可并不是每一个都整日眠花宿柳啊!”
秦昭见两个丫鬟都一脸关切地看着她,也不像再继续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便轻轻地点头:“我知道的,我就是一时气闷罢了,没什么的。对了,这事儿回去千万别跟别人说啊,尤其我爹跟穆叔叔,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谁在他们面前露了口风,这个月的工钱就没了!”
两个丫鬟本就不是嘴碎的人,心里更是明白这事儿本来就是可大可小,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可若非要弄大了,大过年的也实在不吉利。
秦昭回了家,心情依然是郁郁的,这会儿还没到天黑的时候,她边想着找点事情做,可毕竟心情烦躁,书看不进去,弹琴竟把琴弦给拨断了,连着换了几样,始终没法集中精力,最后索性脱了外衣,躺在床上睡起觉来。
睡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虽然她今天没睡午觉,按理说应该比较疲倦,可毕竟心里有事儿,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擦黑了,才进入到半梦半醒的状态。
秦昭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然后感觉到床边似乎坐了人,屋中的几盏琉璃灯也被点了起来。她睁开眼睛一看,正看到杨艳辉笑吟吟地看着她:“这下可玩痛快了?累成这样,这么早就睡了!”
秦昭心里不痛快,想要问杨艳辉下午的事儿,可又怕问了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另一面又不愿意大过年的让大家都不开心,便想着不提这个事儿,但心里毕竟不高兴,便翻了个身没理杨艳辉。
杨艳辉笑了起来:“好姐姐,是我的不是,不该到现在才来看你!上午去宫里,出宫的时候一群堂兄弟啊同学什么的,嚷着要出去乐乐……平日里这种都聚在一起的机会也不多,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这才去了。其实他们晚上还有节目呢,我死活推了去,赶着跑来看你,你却不理我,我的心可要碎了!”
秦昭原本勉强压下去的火气,这会儿听杨艳辉这个调调说话,顿时那火气又窜了出来,猛地坐了起来,怒道:“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这算什么,竟把平日里喝花酒逗那些小姐的话,拿来与我说么!”
杨艳辉本是笑吟吟地逗秦昭,闻言顿时愣住,不知道秦昭为什么忽然发脾气,可想想秦昭说的花酒这几个字,有些疑惑,有些心虚,也有些不以为然:“这是什么话,好好的提什么喝花酒?”
秦昭本就不是转弯抹角的人,要么不提闷死在心里,既然已经说了,就索性光明正大说个清楚:“我下午上街关扑,去的玄武街,走累了便找了家酒楼吃饭,在二楼雅间坐着,原想吃点东西,歇歇脚就走,却被隔壁一大群叫了小姐的浮浪子吵得坐不住!”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艳辉哪里还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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