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紧盯着顾青麦又道:“若非东方相爷抢了先机,本王又怎么会如此被动。如果不是东方相爷将你娶到手中,你应该是本王的王妃。”
话转得太快,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顾青麦震惊的睁大凤眸,不避不闪的盯着宸天极。
宸天极指着顾青麦腕间的凤镯,“这凤镯,是大业皇室婆媳代代相传之物。本应该给许皇嫂,可许皇嫂偏偏入不了母后的眼。”
原来皇太后偏私到此地步,居然将留给皇后的凤镯准备留给小儿媳,是在暗示什么?只是如今这凤镯是万万不能戴在她的手上了,思虑间顾青麦故作惊骇的站起来,褪着手腕上的凤镯,“如此是臣妇鲁莽了,不该收这尊贵之物。”
“无防。”宸天极压住顾青麦的手,重新将凤镯替她戴上,“自从知道东方夫人和东方相爷成亲后,这凤镯对于本王来说没有意义了。想当初,本王和母后都预备订下你实是看中顾老爷子手中的兵权。如今见了夫人,唉,本王真真后悔,为何没有先下手?”
兵权?顾青麦心中由不得笑了,这七皇爷倒是一雅人,居然将他的谋朝篡位之心毫无保留的托盘而出?不怕她告发?猛然,她又笑不起来了。这七皇爷好毒啊,一方面让她认为他毫无心机,另外一方面,这亭中就只有他们二人,她如果要告发,谁信?顾青麦再度站了起来,恭敬作福,“王爷厚爱,臣妇惶恐。”
“东方夫人,你太谨慎了。哦,对了。无缺还说他给东方相爷写了一封信。”眼见顾青麦身子一震,宸天极继续说道:“难道东方相爷没有和东方夫人提及?”
这话明显是挑拨离间,顾青麦掩饰心中的震惊,平静说道:“想必皇爷知道坊间那些关于臣妇和相爷的传闻,太多太多……相爷对那些传闻早已置若罔闻。而皇爷所言的那位无缺游侠的信,想来也会被相爷置之一笑罢。”
细细打量着顾青麦的变化,眼前的女子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宸天极若有所思的说道:“东方夫人。令本王相当好奇的是,你知道东方相爷的一切,可东方相爷熟知你的一切么?”
之后闲聊的话题无非是一些坊间传闻。通过闲聊,顾青麦明白,宸天极对她关外的事其实一点都不知晓。这说明四师傅还是知道她的底线的。但她想不明白的是,四师傅为什么要和宸天极联手?联手是为了什么?
从皇宫回到相府,顾青麦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四师傅既然出现了,也就是说四师傅的伤养好了?那她的两个哥哥……想到这里,顾青麦霍地坐了起来,惹得含玉吃了一惊,“小姐,你怎么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顾青麦现在蓦然发觉,原来她仍旧是掌在四师傅手中的风筝,无论她′怎么想飞,都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知道小姐有心事,含玉只是服侍着她睡下,默默的出了内间,看了外间书房的软榻一眼,姑爷这段时日睡的都是这里,为什么?正想着,东方随云已是归来,轻轻的问了些含玉关于顾青麦进宫的情况和吃药的情况,又轻轻的踱步进来看了看‘睡着,的顾青麦,再度踱出了里间,在外间的软榻上躺下。
顾青麦的眼缓缓的睁开,眼中都是冷漠的寒。她不是不想回顾府看看老父亲,可如今宸天极肯定派了人在顾府门前守望。她回去无疑会被宸天极怀疑是和父亲套口信去了,那就有些欲盖弥彰。
只要四师傅透露的事情留有底线,父亲那里应该可以应付自如。倒是自家相爷这里,四师傅透露的事到底有多少?自家相爷为什么不和她说?宸天极的话在她心里确实击起不小的涟漪,那封四师傅写给自家相爷的信就如针般扎在胸口,扎得她一下出不来气。
恍恍惚惚,似乎闻到一股熟悉的花香,藏波罗花?
顾青麦猛地睁开眼睛,相府,仍旧是相府,不是吉隆草原,不是。转头看向紧闭的窗户,没有任何动静,细听外间书房自家相爷均匀的呼吸,顾青麦的嘴角不觉勾起一抹苦笑,因了那封无影的信,她似乎又做梦了呢。
一大早,水卉和沈山灵守在逐风轩前请安。听着含玉的禀报,东方随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里间,“要她们等着。”
含玉遵命退出书房。东方随云(。。)整 理好自己的衣着,缓缓的走到里间,顾青麦仍旧在沉睡。这段时日,她的睡眠状况极好,他心中升起丝丝惊喜,更肯定了无极豆蔻在她体内发挥的作用,是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弄到另外两粒无极豆蔻,当再不忍受这分房之苦。
分房之苦?一想到卓闻人所言岳母诡谲之死,东方随云的心又寒了寒。“不会、不会,一粒无极豆蔻你已有了此番良好的状态,如果有了另外两粒,断然不会出现岳母之事,断然不会。”
不会又能如何?东方随云蹩眉坐到床边缘,仔细盯着睡梦中的人,缓缓的从怀中抽出一封信来,这封信,他该相信吗?
“我欲何求?执子之手。相看变老,至死方休。此生如厮,足矣。”心中做了决定,东方随云咬唇站了起来,走近书桌边,揭开灯罩,将信放近火烛,片刻间,信似火蝴蝶般飘然而逝。
闻到一股纸烧焦的味道,顾青麦醒转,看到东方随云就那般站在书桌前烧着信……信?她倏地睁大眼睛,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感觉得到身后有人注视,东方随云回过头,展颜一笑。“娘子,醒了?”
平时起床都不见他,顾青麦缓缓的坐了起来,“相爷还未去上朝?”
“水卉和沈山灵守在门口,为夫倒不好出门了。”
两位姨娘起得比上朝的人还早啊!是按捺不住了?是想卷铺盖走人还是要出手?无论她们要做什么,都不及她现在所面临麻烦的万分之一,顾青麦指着书桌方向,“相爷方才在烧什么呢?”
“信。”
信?
眼见顾青麦眼神疑惑,东方随云走到床缘边坐定,“是自贡食盐的事。”
顾青麦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有着落了?”
“自从上次为夫采纳娘子的建议重新开通水陆路盐运古道,那些私盐贩子再也没有用武之地,而且被官府抓了不少。”
看东方随云神态不似原来那般心事重重,顾青麦为他高兴,“恭喜相爷成功解决了大业皇朝的税收难题。”
“还不是娘子的一番话提醒得好?虽然水陆盐运耗费的费用比水运的高出不少,但至少杜绝了私盐的贩运,捡回了官盐的损失。”
既然官盐的事解决了,她得说点别的事。“相爷,八公主的生辰,约妾身去花神娘娘庙求签。”
东方随云偏头想了想,“太后昨儿诏你去就是为了这件事?”
“和妾身谈这件事的是七皇爷。”顾青麦一边说着话,一边着衣趿鞋下床。
习惯性的,东方随云亲自替她梳着头发,也没多问,只是说道:“想必是受皇太后所托。”
顾青麦微竖眉,又不能将昨天的事和东方随云摊牌,“相爷,如果七皇爷有夺嫡之心,大业会如何?”
“大业不会如何,他必死无疑。”
看东方随云说得云淡风轻且毫无余地,顾青麦又问,“是谋朝篡位的人都没好下场的必然吗?”
“娘子既然知道,又何需来问为夫?”摁着顾青麦的肩膀,东方随云从菱花镜中看着她越来越健康的容颜,在她的脸颊上香吻一口,这才看向外间方向,“含玉,让她们进来。”
水卉和沈山灵躬身进来,作福,请安!
想起这段时日根本没有踏足寄翠苑,只怕她们二人又要联手了吧。东方随云笑咪咪的看向水卉和沈山灵,“这段时日,可有怨本相没去看望你们?”
水卉最是会察颜观色,急忙作福说道:“少夫人生病,奴婢二人都心焦不已,恨不能来逐风轩照顾。只是手拙,怕碍了事。”
沈山灵看着白里透红的顾青麦,“水姨娘所言正是奴婢所言。少夫人,奴婢看你的气色相当的好,奴婢有一喜事斗胆请少夫人成全。”
喜事?顾青麦微挑眉,“说。”
“今日是奴婢的生辰,寄翠苑中,奴婢略备了酒席,请少夫人赏光。”
“是我的疏忽。含玉,将那套玉镯、玉簪取来送给沈姨娘,另外要义伯多准备一些酒菜,费用都算在相府的支出上,无需沈姨娘破费,权当为沈姨娘庆生。”
“谢少夫人。”沈山灵感激的下拜,接着又含情脉脉的看着东方随云,“大人,今晚……”
“山灵喜事,本相一定到贺。”
088回奸计
夜色悄然降临。为了替沈山灵庆贺生辰,寄翠苑中大摆宴席,欢声笑语,倒也热闹。
听露轩中,夜老夫人看向水卉,“一切,都办妥了?”
水卉感恩的跪了下去,“谢老夫人成全。”
“谢什么?你不也是为了我东方家着想?”扶起水卉,夜老夫人缓缓的坐到软榻上,“去将少夫人请来。”
“是。”水卉怀着激动无比的心直奔寄翠苑。临近寄翠苑的门,她往西厢房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不屑、得意的笑,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很快,她恢复以往的巧笑嫣然,疾步进了苑门,匆匆来到西厢房。分别给东方随云和顾青麦请过安后,这才从怀中掏出一锦盒,递到沈山灵手中。“老夫人说身子乏了,不能来,要你不要介意。特命我将这份贺礼带来,并叮嘱若是为东方府生得头胎,定有重赏。”
沈山灵含娇带俏,“谢老夫人赏赐。”躬身将锦盒接了。
接着,水卉看着顾青麦,裣衽作福,“老夫人说请少夫人去听露轩一趟,有事交待。”
自从将相府的大权交到自家娘子手中,母亲已很少过问相府的事,除了念经,一般都在听露轩。如今母亲将顾青麦唤去,无非是想替他和沈山灵制造机会,如此这般想,东方随云笑看向顾青麦,“去吧。如果晚了,不必再来寄翠苑了,直接回逐风轩休息罢。”
知道自家相爷有办法不沾染这群女人,并且极有可能要引得这两个女人再斗上一斗。顾青麦轻颔首,步出寄翠苑。
含玉不放心,随后服侍。
一路走到听露轩,看着满池的荷花,或若雨伞撑于池面,或若浮萍浮于水上,偶有荷花现其间,或绽开如伞,或含苞欲放。偶有清风徐徐,荷叶倒了一丛丛、荷花倒了一片片,荷流香波,阵阵芳香袭来,驻足廊桥,仿若驻于画中。
如此美景,当令人心折,奈何……顾青麦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纸尚未烧尽的纸角,纸上龙飞凤舞写着一‘顾,字,虽然那‘顾,字已缺了一角,但那字迹,是四师傅的!
她的直觉告诉她,四师傅告诉自家相爷的事是可以让自家相爷置顾府于死地的事。
她和自家相爷的情缘尽了么?呵呵,原来她的心仍旧不够强大、不够狠,仍旧有些忐忑,不能坦然面对两家的仇恨。如果说起先她觉得自家相爷有报仇之心甚是无聊,那如果自家相爷杀了父亲,她呢?要报仇吗?如果报仇,是不是她也很无聊。
“小姐,你怎么了?”含玉说着话,伸手去抚顾青麦脸上的泪珠。
她又流泪了吗?顾青麦诧异的伸手摸着脸颊,果然,有泪。
“小姐,如果你不愿姑爷宠幸沈姨娘,奴婢这就去请姑爷过来。”
“不必。”顾青麦唤住含玉,“一些事,要躲躲不过,只有来了,一件件的解决方是正道。”
似懂非懂,含玉点了点头。“咦,那不是何嬷嬷?”
何嬷嬷早被驱逐出相府,虽然在东方家老宅养老,但因了和夜老夫人的感情,时不时的会前来探视。顾青麦笑道:“婆婆没什么兴趣爱好了,有两个老人来说说话也好。”
何嬷嬷似乎也看到了顾青麦主仆二人,笑嘻嘻的上前作揖,“少夫人,含玉丫头,老夫人正等着呢。”
不疑有它,顾青麦和含玉步进夜老夫人的听露轩,缭缭香气扑鼻而来,顾青麦由不得蹩眉,安魂香?婆婆为何要用安魂香?思虑间,身后的含玉已是倒下。那她是要倒还是不倒?不倒的话岂不是漏馅?还是倒吧,看看婆婆大人到底要唱什么戏?
命何嬷嬷等人将倒在地上的顾青麦和含玉扶上床榻,夜老夫人又替顾青麦盖上一床薄衾,“媳妇的身子弱,可不能出事,你确信这药的分量对她的身子没影响?”
虽然不明白婆婆到底意欲何为,但因了婆婆替她盖薄衾和顾念她的身子,顾青麦仍旧生了一丝感动。只听何嬷嬷回道:“放心,老奴心中有数。”
“将这些味道都散了吧。”
又传来婆婆的声音。何嬷嬷答应着,立时,那些安魂香已然被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