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若离开的那一刹,仿佛把她的灵魂也带走了。
她竟一瞬产生了绝念。
纵使我使尽心术赢了全世界又如何,输了你,一切变得如此寂寥。
难道是自己错了?江云若并没有爱她,真的如他所说,他随身带着那方手帕是偶然?他跳下江去救自己、给自己度气、用身躯护着自己,都是他的天性?他的那句“别走”,仅仅是兄妹间的眷恋?……
一霎连自己也不清楚。头脑一片混乱,前世无尽挫败的那种绝望感再一次深深攫住心脏,顷刻间觉得生也无望,死亦无惧……
她茫然心哀,站在雨中不知道过了多久……
雨声沙沙——
突然又夹杂了窸窣的脚步声。
她迷惘回头,登时,却倏地跌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江云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隆隆如晨钟暮鼓:“我错了。”
竟是江云若回来了。
她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望着他清雅的眼眸,在微茫之中依然熠熠发光。可是雨水和泪水冲刷着脸颊,她看不清、看不明,她抬起手去摸。摸到那实实在在的肌肤,温温热热的触感,才敢相信,真是他回来了!
“真的,真的……”她细不可闻地呢喃。
这一刻。像是有汽笛突然在心间鸣响一般,他看着她被泪水盈满的双眸,一刹充斥的心痛心酸,难以言说。
他听到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刚才,在他承受了方锦如的一啄之后,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不可遏制的心底的欲望升腾,他只怕再待下去,真的会作出什么不合适、不理智的举动。他觉得他不该,他们两人的关系,是无论如何不会被认可的,若是一开始就背离了礼数,又怎么进行下去?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他的表弟媳!
他迈着很快的步子离开,行步带风地走着。风声在耳畔呼啸,像是呜咽一般。
他突然顿住了身形。
“我现在爱你,等到到了你的年纪,我也爱你,到死,我也爱你,下辈子,我还爱你。”
他突然想起了她的话,在泪水中哭诉的这句话,他想起了在台上唱歌的那个女子,她唱着唱着眼里就盈上了泪花,他想起她喊他的名字的时候,眼中也是浮上了薄雾,他想起她轻吻他的手指,也是泪眼汪汪。
“我的心,我的心啊!”
她哭着捶打着自己的心。
面对这份深情——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胆怯!
他自诩为鼓吹新时代年轻人应该主动追求爱情的人,却劝说并不相爱的夫妻勉强度日!
简直可笑!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他顿时回头,疾跑回去。
那女子孤零零的背影,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
他快步走上去,她转过身来。
他伸开手臂,一把将她揽到怀里。
“我错了。”他一字一顿道。
他不想抵触什么了,或许现在,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渴望有这么亲密。
她有秘密也好,即便是狡猾的猎手也罢,这一刻,都无所谓了,自己妥协了。
方锦如从刚才绝望的窒息中全然康复了过来。她抬头望着江云若,这是真的么?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啊!明明是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但是到了自己眼前的时候,方锦如还是觉得难以言说的欣喜,那种喜悦在心底慢慢渗透开来,一瞬间都忘了两人都在浇着雨。
……
当两个湿透的人回到顾宅门口,却是相视苦涩一笑。
江云若宠溺地揉了揉她的湿发,话音在雨水中似也要被冲刷掉:“快回去擦干。”说完,又跳着脚跑到汽车里,开车走了。
门房这时已经叫嚷着撑着伞出来:“哎呀,少奶奶怎么淋成这个样子。”门房看着她脸上漾着忻然,更是纳闷,这少奶奶不是被淋得发昏了吧?湿成这样还高兴呢!
“谢谢。”方锦如接过伞,踏入院去。
明明是鱼儿咬了钩,此刻却没有丁点骄矜自喜,与江云若之间,和任何的算计都不同,仿佛和他之间本来就该是这样,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ps:
【唉,写了这一章会不会挨骂=、=!江云若向作者诉苦:“喂,我的人气!人气呢?”唉~~小江啊,其实作者待你不薄。。。。。。。。】
VIP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敢不敢去诈(一)
纵使江云若胸襟洒落、浪漫性成,经过这一怅然相拥,他还是避着方锦如几天没有见面。
而方锦如虽然没与他相见,可是心里总在牵绊。
秋雨过后的几日都是湥Ю实奶炱馓煅艄馑涿髅模晌道兜奶炜眨偶钙砻嗝嗟陌自疲粽谘谧×耍袷翘焓沟挠鹨碚谧×伺竦牧撑印L梦萸叭鱿禄杌枞坏墓饷ⅲ梦莸拿潘某ù罂牛撞宰谔茨疽紊希巫乓恢谎┣眩耪夤饷⑼赋龅那榈鞒錾瘛O赶傅难唐谒氖酉呱系目掌锎蜃湃θΓ留辽仙�
廖青峰从外面走进来,轻声说道:“顾太太来了。”
兆苍瞥了他一眼,道:“珠玉呢?”
“我遣她到城南去买东西了,因有不少油水可捞,她颠颠地去了,这一时半刻也回不来。”
兆苍点了点头。廖青峰便闪去给方锦如准备柠檬茶。
廖青峰身后的方锦如在那日光中亭亭立着,笑道:“二少对我这般好,还特意帮我支出去珠玉,这等好我可没法报答了。”
兆苍只轻笑了一声:“你我是亲密的关系,我当然要对你好。”
方锦如压着心中忐忑,面上仍浮着笑,跨进门来:“你要折煞我,哪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你不知道分享秘密的人关系是最亲密的么?”兆苍将雪茄夹在修长手指间,“想要接近一个人最直接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分享她的秘密,就好像我和你。”
方锦如心中微堵,面上仍笑道:“二少说笑了,你神通广大,当然知道我不少秘密,可是我低浅无知。根本不知道二少的什么秘密呀!”
兆苍唇角勾着,眼眸中有一丝邪气,道:“你若是想知道我的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可得记着了,这好比那山匪立了‘投名状’,若是那样的话,你就和我绑到一处,今生都不能回头了。”
方锦如听得一颤。他的眉宇英朗一挑,本是挑逗的玩笑,此时看来却仍显气势汹汹。相较于自己周遭的男子,他太不同了,不论是顾盼宇也好江云若也罢,没有人像兆苍这般生硬了,这般咄咄逼人。使得人不得不下意识地与他拉开距离。
方锦如忙佯装笑道:“二少太会开玩笑了,我可没有那个胆。”
“你没胆打探我,却有胆打探别人?”兆苍笑道,“那富华的秘密,我可给你挖出来了。”
方锦如知道兆苍这是开始讲正事了,忙正色道:“如何?”
兆苍笑道:“我不会讲故事。我约了蓝光来,让他和你说吧。”
方锦如只好又埋下焦躁,不多会廖青峰也端上了柠檬茶。方锦如只好微笑着,耐着性子坐下,端起玻璃杯,呷了两口茶。
兆苍在她旁侧,目光似漫无目的。却终也落到她的净白小脸上,看着她娇红的嘴唇。雪白的牙齿,暗香浮动间,兆苍的眼眸眯了眯。
兆苍心底突然变得很安然,他对这一刻的情愫觉得很奇妙,让人想入非非的女子见得多了,可是方锦如偏偏给自己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而此时,蓝光已经下了汽车,在廖青峰的引领下快步走进院子,走到客厅前时,见紫檀木椅子上,隔着一张小桌分别坐着一男一女,男子闭着眸子,一手衔着雪茄,一手在椅上轻轻拍着,女子一手撑了椅靠,托住了头,眼光只低着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屋外的阳光透进去照着,这静谧画面竟像是老夫老妻。
蓝光不由地一滞,和廖青峰相识一笑。
这会心一笑的工夫,兆苍却猛地睁开眼,瞧见了他们,见了兆苍突然睁眼,倒把正嬉皮笑脸的蓝光吓了一跳,笑容生生僵在脸上,忙讪讪道:“二少的新宅子我倒是头一遭来,这不知道的还当是个文人墨客的家呢。”
兆苍脸上并无笑意,只道了句:“进来坐。”
方锦如见蓝光到来,也起身伸了手和他握了握。
蓝光坐下来先是寒暄了两句,随即又正色道:“顾太太,今日我来呢,一面是你,一面是二少,都托我给你查查那富华的事,当然二少在里面做了不少活动。那富华真正的老板却也从背后揪出来了,你道是谁?竟然就是那个‘捧臭脚’的!”
蓝光言毕,先自呵呵笑了起来,笑了几声,却发现偌大房间只回荡着他一人笑声,兆苍只斜楞着眼看他,方锦如一副满头雾水的样子,他讪讪收住笑容,低声道:“顾太太不知道这号人?”
方锦如道:“我知道这意思,据说有这么个典故,宋神宗让宦官李宪巡边,边军文武听说李宪的脚很臭,就争先为其洗脚,脱靴捧脚之时常常先嗅上一番而后赞叹道:‘太尉之足,何其香也!’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的是哪个人。”
蓝光恍然道:“原来你果真没听说。我原来倒听说你和市长秘书有来往,还道是你都对这本地宦海的事有些了解,竟然不知道他,呵呵,是我想当然了。”
方锦如心中凛然,连这蓝光都对自己和张国聚来往的事情了如指掌,更不必说兆苍了,看来兆苍方才所说的知道她的什么秘密,真是所言非虚,而且他知道的,也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这样一想,竟有些心里发闷。
蓝光见方锦如这神态,还以为她在为自己的话自惭,忙道:“哦哦,这没什么的,这捧臭脚的呀,是这么回事,这‘捧臭脚’的原名张梅菜,现在已经改名张才,他原来呢,就是在县城一个种地卖菜的,县官夫人倒是平实近人,倒是没有架子,有时候和佣人一起去张家买菜,这后来便叫这张才瞧准了,便也不叫夫人去买菜了,日日送上府去,后来得知这县官脚上时不时地长鸡眼,他便学了去鸡眼的偏方,给人家这县官治得舒舒服服的。谁知道这县官后来平步青云,成了现在的交通总长!如今的张才早就不卖菜了,总长早认了他做干儿子,如今他借着总长的关系,势力也是不小。你别看这富华交易保证所不过是个小小的信托机构,可是能揽到这全国运输这原始股的项目,那可不是一般人。不过这张才平素为人低调,不大显山露水,他这公司的事都交给手下去办,见到他真身也并不容易。”
方锦如叹道:“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蓝光道:“我说了这故事,你也便知道这张才是什么样的人,能拉得下脸,也能贴得上去,聪明自不必说,能瞧准机会,也非是一般种菜之人吧?”
方锦如点点头。
蓝光却又阴沉一笑,道:“如今这张才在城郊赁了个大宅子,养了几房姨太太,似乎真过起世外桃源的生活来了。可是昨日,就在昨日,你猜猜,谁去拜访他了?”
方锦如心中一凛,道:“谁?”
“呵呵,你公公。”
方锦如俏眉一拧,心道,这只老狐狸果然动了。
她从兆苍这里得到消息之后,只回家通知了哥哥、父亲——虽然他们并不信;但这消息并没有通知她的公公顾老爷,她想在一旁静观,她这公公在这事发生之后,会有怎样的决计。她想通过观察找出前世顾家没受影响而方家破产的原因,印证一下她的猜想。
蓝光又道:“如今你想知道他们俩谈了什么,第一,你回家问你公公,当然,你公公未必能告诉你;第二,你去问这张才,但是如今你们互相还不认识。反正两条道都不好走,你自己抉择吧。”
听了这话,方锦如生疑,道:“二少、蓝先生,你们两人和这张才也无交际么?”
蓝光面色略显尴尬,将胸脯一挺,牵了一牵衣摆,看了一眼兆苍才道:“这张才交际圈颇窄,只和黄四爷等人来往。”
方锦如听了他这话也便明白,不是这张才交际圈窄,而是人家是站在黄四爷一边的,根本不想和兆苍等人来往罢了。这也难怪兆苍起初不去参与这个项目,第一是他的有些生意不能摆在明面上,第二是他和这张才根本也是不对付。
方锦如道:“那我想会一会这个张才,有没有什么办法?”
蓝光笑了笑,道:“会一会他倒是简单,但是想要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了,他家里家外也雇了不少保镖,再加上他说到底身份地位,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威胁的人物。”
方锦如明白蓝光话里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妄想借二少的黑暗力量,不过自己本来也是想光明正大地去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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