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类的话。或许你觉得我应该无条件相信你们,因为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情同手足,但是太多太多的巧合,容不得我不想。你们有没有想过。站在我的立场,瑾瑜才几个月,云居雁又怀着身孕。任何事,我都只能谨慎小心……”
“你希望我说什么?”蒋明轩打断了沈君昊,“我觉得我派人去问你,是不是去见你二弟了,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难道不是吗?”蒋明轩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么多天了,我从没问过你,为何派人跟着我的手下。”
“好,就当是我错,就当是我迟钝,没有领会你的意思,但请你回答我,你为什么怀疑他。还有子寒,你上次出城,是去找他吗?他人在哪里?”
蒋明轩只是低头喝茶,并不回答沈君昊的问题。
“你不是问我,希望你说什么吗?我想知道你知道的事情,所有,一切!”
蒋明轩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沈君昊说道:“其实我和子寒都很羡慕你。我若是也能像你这般,她或许就不会死。”
沈君昊知道,蒋明轩口中的“她”是他的亡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的确糊涂了。
“小时候,你觉得你祖父偏心,你父亲亦不待见你,可事实证明,他们偏心的人是你。你曾经在心里埋怨子寒,不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送凤箫给弟妹,可无数的人都证明了,弟妹眼中只有你一人……”
“你是在告诉我,因为你嫉妒,所以你不愿告诉我真相?”
蒋明轩不置可否,突然又道:“是因为暗香疏影瓶。我相信你三弟,也相信三皇子,所以最可疑的就是他。不过我没有任何收获。他深居简出,整个宅子大门紧闭。这是唯一仅剩的疑点。”
“那子寒呢?你出城是不是为了他?他到底人在哪里?”沈君昊连番追问。在他看来沈君烨一定与幕后之人有联系,这是毋庸质疑的。他最想证实的事,沈子寒到底与整件事有什么关联。
“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知道。我出城不是为了他。或许在他心中,他对我也是有所保留的。”蒋明轩讥讽地轻笑,“其实应该这么说,我们同时在怀疑周遭的每个人。除了自己,大家再也无法相信身边的人。”
见沈君昊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他的手指划过白净无瑕的杯子,淡然笑道:“若不是我这边毫无进展,我不会对你说这些。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据实以告,你或许会在心里思量,我是不是故意这么说,为了博取你的信任。严格说来,你要找的人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在每个人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然后看着他慢慢发芽生根。他一直在玩弄人心,或者说,他看透了人性的弱点。”
第766章 锲而不舍
沈君昊不知道蒋明轩是否在博取自己的信任,但他可以肯定,幕后之人的的确确在利用人心。无论是那些前仆后继为他送死的人,还是像他这样怀疑着周围每一个人,他们都被他玩弄在股掌间。幕后之人大概觉得,自己正凌驾在所有人之上。
关于蒋明轩对沈君烨的怀疑。他的确与幕后之人有关,所以他的怀疑合情合理。只是从青纹的指证开始,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沈君烨仅仅是幕后之人的棋子。
如果事实正如蒋明轩所言,他并不知道沈子寒在哪里,有什么计划。这趟昌邑伯府之行,他毫无收获。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蒋明轩并没给他信任的基石。
又过了一天,胭脂铺子那边终于有了眉目。长顺找到了当日的老板娘。与沈君昊估计的一样,那家铺子确实刚开不久,所以官府未有记录。老板娘信誓旦旦地说,是她不小心撞了沈君昊。她看沈君昊穿着不凡,就想寻个靠山。因他明确表示不愿意,她只能作罢。至于那盒打翻的胭脂,只因沈君昊拒绝了她的投怀送抱,她艳羡能有女人找到如此佳婿,所以诚心想送他,之后她只是不小心打翻了胭脂盒,惹得沈君昊不快。
她的说辞与沈君昊原本的认知差不多,但是他不相信巧合,更不相信一连几个巧合凑在一起。他命马管事查一查女人的背景,平素与谁往来。胭脂铺子背后是否有人撑腰。
两天后,马管事告诉沈君昊,老板娘之所以能在京城开胭脂铺,因为她认了威远侯府的一个管事做干爹。那间铺子也是那位管事为她租下的。
威远侯府虽然有其他男丁,但与沈君昊有往来的,除了沈子寒。就剩沈子遥了。另外,最关键的一点。那一天基本上是沈子遥邀他过府。
沈君昊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就连沈子遥也与幕后之人有关。他原本想让马管事继续追查,犹豫片刻,他决定亲自去一趟威远侯府,当面询问沈子遥。
沈子遥见沈君昊突然来访。十分惊讶。这些日子,除了追查沈子寒的下落,他一直在准备自己的婚事。当初在寿安寺,他对云凌菲一见钟情。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们终于能够如愿成亲,他对这桩婚事万分重视,每天都在期待揭开红盖头的那刻。
“你来找我。是不是你有二哥的消息?”沈子遥一边说,一边盖住了桌上的首饰盒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君昊心中了然。想到当初的自己也是这般绞尽脑汁给云居雁选礼物,可有些东西她根本不在意,他好心提醒沈子遥:“送礼物要投其所好,不是越多越好。”
“不知大嫂有没有好的建议。”沈子遥故意做出谄媚的样子。
沈君昊心里挂着正事,没有为难他,只说等他回去问了,派人通知他,随即正色问道:“你府上有没有一个名唤冯顺志的管事?”
“我要问一下才知道。不过他肯定没在二哥身边当过差……是不是他做了什么?”
见沈子遥直觉认为冯顺志和沈子寒有关。沈君昊更加确信幕后之人想让他怀疑沈子遥。他如实说道:“你还记得半个月多前,你告诉我,伯父送了信回来,我在第二天一早过来找你的事吗?”他把经过简略地叙述了一遍,总结道:“我怀疑有人想挑拨我们的关系。”云家的众姐妹中,云居雁和云凌菲的感情最好。将来沈子遥成亲,他们又多了一层亲戚关系。恐怕这也是幕后之人担心的。
沈子遥得知沈君昊前来威远侯府的路上居然还有这样一段插曲。表情严肃地问:“前一天,你是否去过昌邑伯府?”
沈君昊点头,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早在好几年前,大哥刚刚跟随父亲去边关那会儿,有人对我说。相比我,二哥更喜欢你。你、二哥、明轩,才像真正的好兄弟。那个时候我确有些不高兴,觉得自己被你们排挤了。可二哥待我如常,明轩虽一向不爱主动搭理别人,但也没有冷待我。至于你,待谁都是那个样子,根本没什么不同。后来那人又提起,说是为我抱不平,我就追问他,为什么这么说,是谁让他这么说的。他吱吱呜呜,最后才说,是收了别人的银子。”
“还有这样的事?”沈君昊诧异。在他们几个中,沈子遥年纪最小,又是威远侯的幼子,很受威远侯夫人宠爱,就怕他伤着碰着,因此他们偶尔会把他支开,不过压根没有谁排挤谁之说。
沈子遥肯定地点头,又道:“若不是你刚才的话,那事过去那么多年,我几乎都快忘记了。”
“你的意思,又有人在你面前说三道四,意图挑拨我们的关系,所以你刚才问我,是不是去找过明轩?”
沈子遥再次点头,回道:“就在昨天,我向祖母请安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有人议论,说是见到你进去昌邑伯府,就像进自家的家门,猜测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之类的。那个当下我没有细听,想在想来,大概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说话的人很可能与你口中的冯顺志有关。另外,只有祖母那边的人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送信回来。”沈子遥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他急道:“我现在就让人过去问问,有没有这个人。”说罢,他扬声命自己的小厮进屋,让他去老夫人那边问一问,想了想又请沈君昊命长顺跟着一块过去。
沈君昊立时明白,沈子遥是不想他认为,他找人去套口供。他急忙说:“我若是不相信你,就不会如此直白地与你说话。”说完这话。他自己都愣住了。他想到了蒋明轩口中的“信任”。他过来找沈子遥,因为他全然相信他。而他对沈子寒和蒋明轩,他一直在怀疑他们。某个层面,蒋明轩并没有说错。
“你想到了什么?”
沈子遥的声音拉回了沈君昊的注意力。他摇头道:“我只是在想,能够知道伯父什么时候送信回来的下人,想来一定是府里的老人。”
沈子遥听着这话。表情变得更凝重了。片刻,他歉意地对沈君昊说:“若我们推测的都是事实……他毕竟是在长辈身边服侍的,与一般下人不同。”
“这个我自然明白。”
“不过你放心,祖母和母亲都是明白人,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更明白其中的厉害。”沈子遥这是间接向沈君昊保证,这事他们家也牵扯在内,他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真相。
须臾,沈子遥的小厮回来禀告,沈老夫人身边的一个贴身嬷嬷,她的儿子就叫冯顺志,是府里一个负责采买的管事。并没有在老夫人身边当过差。
沈君昊一听这话,半喜半忧。不是长辈身边的下人,沈子遥就可以审问他。可他是负责采买的,想来他的父母在府里极有地位。说句大白话,公侯之家的下人,在主子家是奴才,可只要走到外面,每个都是大爷。甚至一些八九品的官员,宁愿娶公卿之家的丫鬟,也不愿娶普通人家的姑娘。
一个在侯府负责采买的管事。认了“干女儿”,开了一间胭脂铺子,就为了在某一天的早上,撞上沈君昊,恰巧让章氏看到。这圈子未免兜得太大了。
沈君昊越想越觉得事情肯定不像表面这么简单。沈子遥也是同样的想法,遂对沈君昊说,他需要亲自去向祖母交代一声。再找冯顺志过来问话。
沈子遥才跨出房门,沈君昊追上去说了一句:“你若是带冯顺志回来,得防着他自杀。”
等待的时间分外漫长。沈君昊仔仔细细反复思量整件事的经过,片刻,他唤了长顺进屋。除了让他告诉云居雁,他晚些才能回家,同时让马管事找人盯着胭脂铺子,防止老板娘得了消息,像云惜柔一样失踪。
沈子遥直至半个时辰后才回来。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个五六十多岁的老头,押了一个中年人进屋。想来应该是沈老夫人怕孙子年纪轻,压不住冯顺志。
冯顺志看到沈子遥和沈君昊,并不见惊慌。他上前向两人行礼,恭敬地问候。
沈子遥仔细打量着来人,问道:“听说,你看到君昊去找明轩了?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有谁看到了?”
冯顺志的笑容僵住了,目光朝一旁的沈君昊看去。
“在祖母那,我听得清清楚楚。不过是昨天的事,难道冯管事这么快就忘记了?”沈子遥追问。
“三少爷,小的并不是搬弄是非。小的只是随口一说。”冯顺志说着已经跪下了。
“快起来,你母亲一辈子伺候祖母,你也是自小就在府里当差的。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还是你已经忘记是什么时辰看到君昊的。又或者,你压根就是信口开河!”沈子遥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严厉。他的语气清清楚楚告诉冯顺志,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沈君昊不由地深深看了沈子遥一眼。他知道云居雁对沈子遥的印象不错,但在他眼里,沈子遥只是大家的小弟弟,平日里嘻嘻哈哈,经常与人喝酒聊天,偶尔也会斗蟋蟀听曲。可回过头想想,当日在寿安寺,他是最冷静的人。他和陆航遭遇截杀,是他救了他们。他和云凌菲的婚事,大半也是他自己争取的。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
冯顺志被沈子遥一吓,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沈子遥见他目光闪烁,心中已经了然。
“我不过是问你什么时辰看到君昊,有这么难以启齿吗?”沈子遥再次追问。看冯顺志慌忙低下头,他又道:“或者应该找你的干女儿过来问一问?”
“三少爷,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冯顺志已经完全慌了神。
沈君昊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他连幕后之人的棋子都算不上,大概只是因为某些把柄,被人利用罢了。
很快,冯顺志交代了自己所知的一切。原来,有人拿到了他贪污的证据,加以威胁。沈君昊什么时间去过昌邑伯府,他压根就不知道。他不过是照吩咐把那些话状似无意地说给沈子遥听。至于干女儿,是对方主动找上他。两人一来二去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