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知道这事了?”云居雁更加惊讶。
锦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略带懊恼地说:“其实,奴婢应该早些回禀大奶奶才是。只是想到枇杷除了与张泰比较亲近之外。并无其他举动,再加上府里这几天一直忙于夫人的丧事,奴婢就想着,等枇杷有了具体的举动。再回禀大奶奶。是奴婢擅作主张了。”
“这么说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
锦绣腼腆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低头说:“相公说,夫妻相处贵在坦诚。他什么事都与我说,我自然没有不信他的道理。”
云居雁看她这样的神色,知他们确实过得不错。索性没问孩子的事,只说,希望也能替鞠萍等人找到适合的人家,并吩咐锦绣帮着留意四周,可能的话,私下问一问她们有什么想法。
锦绣毕竟是成过亲的,不像玉瑶还是姑娘,说起成亲之类的话题,任凭她平日多爽利。多少都有些扭捏。她一口应下云居雁的要求,又询问主子,下一步他们应该如何应对枇杷。云居雁一一交代了自己的设想,锦绣用心记下。主仆二人直至午时左右才离开书房。
云居雁回到正屋,就见沈君昊正抱着儿子玩耍。她很惊讶,问道:“你怎么这么时候回来?外面没事了?”
“我又不是真的想当她的孝子,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他随意回答。想到自己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好好用餐了,他问:“什么时候用午膳?”他很想念凝香院的小厨房。
“我吩咐她们加两个菜,应该很快就可以了。”云居雁说着。自去小厨房张罗。待她回到正屋。沈君昊依然抱着儿子。沈谨瑜在他手中笑得不知道多开心。
“不要玩得太疯。待会儿他马上要午睡了。”她提醒。
沈君昊也有话与云居雁说,顺手把儿子交给奶娘。让丫鬟们先退下。待房门关上,他从身后抱住云居雁,在她耳边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很多。”沈君昊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想说什么,“奶娘说的似乎都应验了。你会永远在我身边,我们也有了孩子……孩子们。”他纠正,轻轻抚摸着云居雁尚不显怀的肚子,“刚刚抱着瑜儿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他那么小,什么都不懂,甚至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可是他是我们的儿子。”他有些语无伦次。
云居雁听他说得感伤,故意说:“到了外面,你可别说自己抱着儿子什么的。”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古语有云,抱孙不抱子……”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在乎那些。”沈君昊说着,把云居雁抱得更紧了,“我只在乎你们。”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云居雁询问。
“你果然很了解我。”沈君昊作势叹气,心中却是高兴的。他拉着云居雁坐下,对着她说:“在回来之前,我想与三弟谈一谈,便随他一起回去。其实上次去他那的时候,我感觉就有些奇怪,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今天才发现,是他那太冷清了。以前,我们没成亲那会儿,我除了睡觉的时候,基本都在外面,所以并不觉得什么。可三弟却是经常在家的。从大门到走廊,再到屋子,所有的地方都安安静静的,就算有下人走过,也都是小心翼翼,悄无声息的。可是当我回来这里,听到瑜儿依依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丫鬟奶娘都围着他,可他看到我,就急巴巴地朝我滚过来——”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形容词逗乐了,笑着说:“那一刻我真的很高兴。”
“就为了这个?”云居雁与儿子相处的时间长,虽然她也爱极了他,但有时候难免觉得他太黏人,又不听话。
“什么是‘就为了这个’?亏我一片真心。”沈君昊假作伤心。有了对比,他才知道自己很幸福,这种幸福不是钱财或者地位可以弥补的。
云居雁太了解沈君昊了。他看得出,他确实已经一扫早上的阴郁,但他特意说给她听,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哄她高兴。“其实你才是笨蛋。你觉得高兴的事,我当然也会有同样的感受,你大可不必一本正经地与我说这些,还不如赶快说正事。”
“我说你不解风情,你还不承认。”沈君昊一边说,一边揽住了她的肩膀,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说道:“三弟还是不愿意解释。我知道他心里对我有怨恨,但是,怎么说呢?现在的他应该就像当初的我,他正在挣扎,与院子里的冷静,与他自己的孤寂。”
“所以你相信三叔?”云居雁询问。就她的直觉,她也相信沈君儒的品格。但这并不表示他没有蓄意隐瞒什么。就像沈君昊说的,他心中有怨恨,于是他选择旁观。很可能他知道不少她和沈君昊不知道的事。
沈君昊想了想,回答:“不是说他完全没有嫌疑,只是我觉得他不至于自己动手,设局陷害我们。刚才我问他,早上他急着出门,是不是为了青竹。他没有回答,避开了我的视线。很明显,早上的事与青竹有关。之后我问他,既然那么在意青竹,为什么祖父下令处死青竹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做。如今人已经死了,即便让他找到一个容貌酷似的女人,她也并不是青竹。我还没说完,他就下了逐客令。我相信,有人利用青竹,逼得三弟协助春芽自杀。不过这样无法解释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添加一包大黄,是为了让我们怀疑三弟?”
“其实你想的与我差不多。只不过事到如今,我们什么都无法证明,只希望祖父能找到她们。可另一方便,我又有些害怕,有抚琴、青纹的前车之鉴,青竹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云居雁满心忧虑。一直以来,他们遇上的一个很大问题就是,每当整件事看似有进展了,“死无对证”就会随之而来。
“关于这点,我们再担心也没用。”沈君昊同样叹息,接着又说:“如果大黄是为了让我们怀疑三弟,那么二弟和三弟那番话就很有问题。”
“你是说,二叔故意让你听到他和三叔的争执?”云居雁低头思量。那天,她的父母并没有带着儿子一同前来,也就说当晚他们必定会回去。沈君昊送了他们离开,一定会回去灵堂,那么极有可能是沈君烨掐算了时间,故意引着沈君儒去了沈君昊的必经之路。这样也就能解释沈君烨咬死都不说是沈君儒给了春芽匕首和大黄,因为他知道沈君昊早就听到了一切,一定不会怀疑是他或者章氏监守自盗,故弄玄虚。
沈君昊对着云居雁点点头,总结道:“所以我们应该多多注意二弟,看他都与什么人私下往来。”
云居雁跟着点头,想了想,鼓起勇气说:“其实我也有话对你说。”
“什么事?”沈君昊看她表情凝重,不由地担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是锦绣刚才对我说,夫妻相处贵在坦诚,所以我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
第725章 假设
“什么事?”沈君昊不解地看着云居雁。他自认他们之间已经够坦诚了。
云居雁主动握住他的手,斟酌片刻才道:“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的梦不可信。其实,事实上,那并不是梦。”
“什么意思?”沈君昊更加诧异。
云居雁看着他,心中犹豫。她应该如何解释穿越,重生?最重要的,她如何告诉他,她的的确确嫁给了许弘文,与他同床共枕多年?沈君昊一向是有洁癖的人。她赌不起,她不敢赌。
“你想说什么?”沈君昊奇怪地看着云居雁的凝重和紧张。
“我想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偶尔的时候,我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关于我们的将来。”她懊恼自己居然用另一个谎言掩盖前一个。但是她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比如说,你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晴天?”沈君昊一直觉得这点很奇怪。他从不认为她比钦天监更厉害。
“这只是其一。我还知道,皇上过几年就会驾崩。大皇子、二皇子一死一贬,最后三皇子继位,却终身无子,晚年遁入空门……”
“这些话可不能乱说!”沈君昊赶忙阻止她,紧张地朝门外看了看,又猛然想起,很早之前云居雁就曾向他暗示过这件事。想来她是深信无疑的。
云居雁依旧只是看着她,严肃地说:“我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才一直不敢对你说,可是这几年发生的事,牵涉了这么多人命,那人为了对付我们,仅仅是银子就花了不少,想来不会是为了一个郡王府。普天之下,只有那把椅子,才值得别人以命相搏。”
“你是怀疑三皇子?他年纪太小……”
“我不是怀疑他,我只是想说。事情可能和皇位有关。”云居雁否定了他的猜测。又补充道:“其实我也不敢肯定,我看到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会发生……这么说吧,如果有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我们退了婚。你娶了二妹,而我嫁了许弘文,在兴瑞十一年,我被人推下湖水。你可能恰巧经过,于是想救我,结果我们都死了……”
“我越听越糊涂了。”
“你先听我说完。”云居雁没有解释,只是把自己记得的事情说给沈君昊听。
沈君昊耐着性子听完,坚定地摇头:“不可能。就静言公主下嫁许弘文为继室就是不可能的。你可能觉得你能预见未来,可是那些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或许真的有另一个世界,你并不能肯定。我看到的事就是不正确的。”
“事实之所以称为事实,就是因为事情不可改变。”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云居雁气恼。
“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你太执着了。”
“我不是执着,是着急,我怀疑一直陷害我们的人,他看到的事情比我更多,知道得比我更清楚。他的目的一直是皇位……”
“居雁,你不要激动。”沈君昊急忙安抚她,只差没有说。小心肚子里的孩子。扪心自问,他并不是全然不信她,他只是不希望她沉溺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中。
云居雁气急,一把推开他,接着说:“你心里很清楚,当初我们的婚事之所以波澜重重,就是因为他分别在我们面前重伤对方。若不是我在枫临苑门口见到你,我们很可能成不了亲,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好。好。好,就当你说的是事实。”沈君昊走到云居雁身边。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轻拍她的背。
云居雁也知道自己不能激动,只能深吸了两口气。待情绪缓和了,她才抬头对他说:“就算你全然不信我的话,你能不能按着我说的想一想。”
“好,我按着你说的想,可是我们成亲与否,和他想要皇位有什么关系?”
云居雁微微一怔。她听了锦绣的话,一心想与沈君昊坦诚,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大概想说,三皇子将来没有孩子,所以一定会过继子嗣。可就算是过继,也轮不到我们的孩子。这事仍旧与我们没关系。”
云居雁直觉地反驳:“怎么没关系?祖父名义上是太皇太后的义子,可实际上――”
“名分是义子,就永远是义子,这是不可改变的。所以即便是三皇子过继子嗣,也不可能首先从祖父这一支选择。”沈君昊说得万分肯定,云居雁却因为这句话而晃了神。
她一直不明白,同样的身子,这一世的她轻易就怀孕了,可前世的她却多年不孕,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不让她生孩子。
如今天下太平,幕后之人想要皇位,揭竿起义是断然不可行的。皇帝一向多疑善嫉,绝不会给手下文武官员做大的机会,拥兵自重、谋朝篡位的概率也不高,那么剩下的最大可能性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可另一方面,就像沈君昊说的,三皇子若要过继子孙,选择她和沈君昊的孩子,可能性很低,毕竟这样一来就等于公开承认沈沧的身份。先不说义子变亲子,会不会遭遇臣子们的反弹,一旦沈沧的身份被正式认可,皇家就是在自打耳光,而三皇子更不可能揭出曾祖父的丑事。
“我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没弄明白?”云居雁懊恼地低呼。
沈君昊拉着她坐回原位,不禁为沈沧感慨:“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当初他们让祖父认太皇太后为义母,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先皇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一开始才会与祖父格外亲近。可惜,待他登上了皇位,还是对祖父诸多猜忌。祖父这才凉了心,选择闭门不出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沈将军呢?他为什么不是养在皇亲宗室之家,却成了威远侯的义子?我听说,就连这义子的名分都没有完全被认可,大家都只是嘴上说,威远侯把沈将军抱回去养。难道皇上一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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