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就算只是为了居雁,你也要早作打算。”
云居雁听了她的话,不由地一愣。狗急跳墙的道理她懂。但二房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陆氏所谓的“不死心”指的是什么?看陆氏的表情,似十分笃定,亦很认真,不像是毫无理据的揣测。“三婶娘,这次的事,我们心中明白,您为我们做了不少。这份情谊我和母亲都会记在心中。只是不知道婶娘说的不死心……”云居雁紧张地望着陆氏。
陆氏摇摇头。“我只是隐隐有一种感觉,或者是错觉吧。至于感激——”她笑了笑,“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女罢了。”随即推说不能让云辅久等。便辞了二人。待许氏与云居雁走远,她回头看了看她们的背影,眼中带着担忧。思量片刻,她似下了决心,举步朝云辅的房间而去。
云居雁与许氏回到芷槐院。许氏思量再三。喃喃着说:“你三婶娘说得没错,得防着他们。”
趁着这个机会,云居雁顺势说道:“所谓民不与官斗。只要入不了考场,他们便永远是白丁,无权无势才好防着……”
“我明日就给你舅父写信。”
“说起舅父,母亲。这次的事情,舅父出了不少力。也费了不少心思……”
“谁对我好,我当然知道。不过他全因你外祖父,才能有今时今日。”许氏虽知许慎之对自己不错,但她一直觉得是他夺走了她父母的一切,所以他对自己好是应该的。
经历了两世,云居雁明白,这世上,没有谁是应该对谁好的,即便是父母兄弟也是同样。她知道不可能一下扭转许氏的想法,只能劝道:“母亲。即便不是舅父,也会有别人继承侯府。站在舅父的角度,他可以认为今日的一切全是皇上的恩典。外祖父只是遵循了皇上的旨意。如果他这般想着。完全可以对我们不闻不问,怎么会母亲一封书信。他就丢下一切来了永州。”
“囡囡,有些事情你不懂。”
“母亲,我懂。您一直觉得舅妈不该拿您的嫁妆说事。可那些话都是道听途说,难免被人夸大其词。再说外祖父,外祖母偏疼您也是事实……”
“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总帮着外人说话?”许氏有些不悦了。
“母亲,这世上哪有什么外人、内人,有的只是对我们好,或者对我们不好的。”
“咳。”云平昭轻轻咳嗽了一声,推开了房门。他已经在门外站了一会,听到了妻子与女儿的对话。他看了女儿两眼,问道:“我看到下人们正在备车。你祖父命你今晚就回庄子?”
云居雁急忙上前给父亲行礼,说了云辅的安排。云平昭略一沉吟,说道:“天色太晚了,你一个人上路,就算带再多的护卫,我们都不放心。晚膳后我去对你祖父说,让你明日一早再走。今天你一路回来也累了,就在你母亲这里歇息着。我同你母亲去泰清居用了晚膳就回来。”
“祖父命人在泰清居摆膳?”云居雁没料到陆氏这么快就劝住了云辅。
云平昭点点头,对着许氏说:“是三弟妹刚才派人来传话的,你去安排一下吧。”
许氏见丈夫似乎有话对女儿说,点头出去准备晚膳。云平昭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女儿坐下,感慨地说:“居雁,你说得没错,世上没有什么外人,内人,不过不管怎么样,你二叔父同我们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你祖父命你今晚就回庄子,也是不想梦双在饭桌上见了你尴尬,让你三婶娘为难,毕竟今晚算是为你三婶娘他们践行。”
“父亲,女儿明白的。”云居雁点头。她知道云辅一向喜欢“一碗水端平”,这次不管谁对谁错,在他看来都是二房吃了亏,所以要她避着云梦双他们,也算是给二房一些面子。
“你明白就好。”云平昭满意地笑了笑,正要往外走,就被女儿叫住了。
云居雁走到父亲面前,低头说:“父亲,关于我建议二弟去六艺书院拜鲁先生为师的事——”
一听这话题,云平昭看女儿的眼神瞬间有些不同。他后退两步,在椅子上坐下,示意云居雁继续往下说。
云居雁深吸一口,斟酌了一下说辞,不紧不慢地表达:“我一直知道二弟聪颖好学,只是他性格内敛。即便与家里人在一起,也不善表达想法,见到外人更是手足无措。所以我之前就一直在想,如何才能磨练他的性子。这一次,听说二妹有了招婿的意愿,我深觉此事不妥。在思虑应对之策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六艺书院。父亲,虽然我对二弟提起书院时是存着私心的,事实上,我也确实是利用书院。才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桩婚事,但我希望二弟变得更好也是出于真心。”
“我来问你,你劝你二弟去六艺书院拜师,更多的是为他,还是为了你自己?”
“女儿不敢欺瞒父亲。在我劝二弟的时候。更多的是为自己,因为世上有很多比六艺书院更好的书院,有很多比鲁先生更出名的先生。而我只能通过六艺书院散播消息。”
云平昭听了,不怒反笑,说了一句:“你果然很像你母亲。”便出了屋子,命廊下侯着的丫鬟为云居雁洗漱。准备晚膳。
一路的奔波,再加上与云辅的一番对话。云居雁已经筋疲力竭。又见父亲并没有丝毫责怪自己的意思,她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洗漱过后,随便吃了一些羊肉羹,她歪在塌上思量着近期发生的事,很快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云凌菲明亮的眼眸。“菲菲,你怎么在这里?”她挣扎着想坐起身。
“大姐,我是偷偷跑来的。”云凌菲扶起云居雁。紧挨着她坐下,亲昵地说:“大姐,我走了之后。你可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还有,你千万不能同情二姐。这次祖父罚二伯父、二伯母去通州打理那边的事务……”
“祖父不是让他们去修缮祖宅吗?”云居雁一下子惊醒了。云家在通州有一些林地。因土地贫瘠,一直卖不出好价钱,只能在那搁着。云家祖宅虽在乡下,但好歹也在永州地界,比起通州,好上无数倍。
云凌菲抿嘴轻笑,“祖父刚刚说了。”她咳嗽一声,学着云辅的口吻说:“通州的田地,不管好坏,总是云家的祖产,总要有人管起来。如果你们不想为这个家出力,那家里也没必要养着你们。”
云居雁更加惊讶,忍不住问:“祖父这次怎么会如此坚决?”就在不久之前云辅还在责怪她,怜惜云梦双他们。
云凌菲见屋里没有旁人,解释道:“还不是他们自作自受!”
云居雁马上想到云辅刚刚才见过陆氏,突来的转变一定是因为陆氏说了什么。在她的追问之下,云凌菲告诉她,当日,云凌菲在家装病,没两天云梦双便遣人与她谈判,命她不要多管闲事。云凌菲只当不懂,二房的人因恼生恨。他们知道陆氏一向心高,陆航虽是她的内侄,她却不喜他的不思进取,于是打算恶心陆氏,欲故技重施,污蔑云凌菲与陆航有私情。陆氏得知这事后彻底怒了,不动声色地准备了证据,刚刚在云辅面前告了一状,给了他们最后一击。
云凌菲不知道的是,二房想污蔑她和陆航是真,但那些所谓的证据只是陆氏“准备”的,陆氏怕二房还要掀起什么风浪,许氏等人又心慈手软,这才向云辅告状的。
云凌菲说完那些,担忧地提醒云居雁:“大姐,母亲对我说,二伯父,二伯母答应去通州时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恐怕他们已经在盘算如何回来。大伯父、大伯母都是好人,总是把人往好处想,以后你可要提醒他们,有些人从不会顾念手足之情,他们千万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云居雁点头谢过云凌菲及陆氏。不过她心中明白,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也根本防不了。就算她有办法把他们永远留在通州,他们若想报复,即便离得再远,也总能找到办法的。
堂姐妹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外面一阵人声。云凌菲喃喃:“大家不是都在泰清居说话吗?”她的话音刚落,云惜柔已在门外唤着“大姐”。
云居雁急忙套上外衫,而云凌菲起身去开门。
“四姐果然在这里。”云惜柔笑着行礼。
“没想到六妹也来了。”云凌菲把她让进了屋子。
此刻云居雁已下了榻子,笑着说:“我回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去自己的院子,六妹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是父亲告诉我大姐在这里休息。我便求了父亲……大姐不是怪我不请自到吧?”说着,她委屈地低下头。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云居雁边说,便请她坐下。她有些怀疑云惜柔的话,但也不能因此去向父亲求证。
云凌菲一向不喜欢云惜柔,又恐自己出来太久,陆氏会担心,借机离开了。
云惜柔见屋内只剩下自己和云居雁二人,立马就红了眼睛。
“六妹这是怎么了?”云居雁急问。她虽十分讨厌云惜柔,但她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她的真面目,只能耐着性子与她虚以为蛇。尽责地扮演大姐的角色。
云惜柔低头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小声要求:“大姐,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庄子里住些日子?”不待云居雁回答,她又焦急地说:“我不是想让大姐为难。只是你和三姐都不在,现在四姐也要走了。二姐和五姐……她们,她们……”她的头垂得更低了。一滴晶莹的眼泪已经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她吸了吸鼻子,哀声说:“大姐,您就带我一起走吧。只要您答应了,母亲一定不会反对的。”
云居雁冷眼旁观着云惜柔的表演。柔弱。委屈,楚楚可怜。她忽然发现,她的几个妹妹,一个比一个道行高深。如果她不是早有心理准备,恐怕也会真心生出几分怜惜。眼见着又一滴眼泪滴落在云惜柔的手臂上,云居雁忽然间冒出一个想法:当日在石榴花下,云梦双也是这样打动沈君昊的吗?难道他喜欢的就是这种泪水涟漪,娇媚无骨的女子?
云惜柔迟迟没得到云居雁的回应,只能抬起头,在迷离的泪水中,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她。
云居雁这时才醒悟。急忙掩去眼中的厌恶,轻轻握了她的手,为难地说:“六妹。不是大姐不愿带你去,而是我和你四姐都是去受罚的。你又没做错什么……”
“那是不是只要我做错了事。您就可以带我一起去?”云惜柔目光盈盈,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脸上的两道泪痕更是让人无法拒绝。
可惜云居雁看了,只觉得厌恶。她惋惜地摇头,轻声安慰着:“六妹,你好好在家里呆着,过几天,等母亲的气消了,我就劝母亲让三妹回家。”
“大姐,三姐到底犯了什么错,惹得母亲这么生气?”
“大概是不听母亲的话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听到这个答案,云惜柔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但只是一闪而过。她很快低下头,慢吞吞擦着泪痕,似在思量,又似正伤心难过。
云居雁没再说话,只是低头打量着云惜柔,思量着她的目的。前世,云雨桐、云惜柔在她的婚姻中使绊子,这一世,她决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而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在她成婚前,把她们的婚事定下。如今,她和沈君昊的婚事已经公开,即便沈家不情愿,在外人看来,她都是未来的淮安郡王府嫡长媳,娶她的两个庶妹就等于与郡王府攀上了关系,所以婚事的选择余地很大。当然,结亲对象也不能随便选择,不能害了对方,更不能拖累云沈两家。
沉默中,云惜柔慢慢止了眼泪。她早已发现云居雁对自己,并没有像对待云雨桐那般亲热,哪怕她主动示好,她也是不冷不热的。“大姐,对不起,是我任性了。”她主动道歉。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云居雁同样道歉,“若不是我,也不会连累你和三妹。”她叹了一口气。
“大姐千万别这么说。”云惜柔的眼泪再次涌上了眼眶。隐约中听到外面有人声,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原来是这样!云居雁恍然大悟。在父母进门前,她握住了云惜柔的手,感伤地说:“六妹,你快别哭了,我去对母亲说就是了。”她也想逼出几滴鳄鱼的眼泪,可面对自己厌恶的人,她实在哭不出来。
云平昭与许氏推开房门就见到悲悲戚戚的两人。“要对我说什么?”许氏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从小的教育告诉她,妾室通房不过是生儿育女的工具。可每当她看到云雨桐、云惜柔,就仿佛看到丈夫与其他女人亲热的画面。
抢在云惜柔之前,云居雁上前对父母说道:“父亲,母亲,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