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是绝不会让白芍活着离开沈家的。
沈沧半眯着眼睛,没有回应沈君昊的话。薛氏在一旁解释道:“你们不要急,你父亲已经去问了,过一会儿就会有结果的。”
吕氏见沈君昊如此坚决。心中更是打鼓,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茫然中,她忽然记起云居雁曾说。白芍是在太皇太后大丧期间出现的,若是被有心人士利用,会拖累儿子们的前程。想到大儿子的未婚妻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世家嫡女,对儿子的前程有很大助益,她急忙对沈沧说:“父亲,一切都是那个贱人……”
沈沧重重咳了一声。吕氏急忙改口道:“事到如今儿媳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薛氏略带惊讶地朝吕氏看去,马上恍然大悟了。她们这些女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暗暗叹了一口气,马上想到了自己的儿子,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内室望去。
沈沧见状。心情愈加沉重。他偷偷为沈君茗请了名医,结果让他很失望。家里已经乱成这样了,薛氏若是知道了儿子的情况,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在众人的各怀心事中,沈伦匆匆而来。他的目光掠过沈君昊,在云居雁身上停留片刻。转而对沈沧说:“父亲,她还是原来那几句话。”
“祖父,父亲,能否让我问她几句话。”沈君昊再次要求。
沈沧很少看到他这么坚持,不由地深深看了他一眼。他不想激化长房与四房的矛盾,转而对薛氏说:“你不是有话对居雁说吗?你和她们去偏厅说吧。”继而又吩咐沈伦把白芍带过来。
沈君昊一听这话,直觉地想拒绝。他怎么能让薛氏和云居雁独处。薛氏把他的紧张看得分明,低头轻轻一笑,又急忙掩饰了过去。云居雁相信薛氏不敢在沈沧的眼皮子底下对她动手,急忙给了沈君昊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须臾,白芍被押了上来,虽一身狼狈,但并没任何受刑的迹象。沈沧看着,只是不满地瞥了一眼沈伦,又对沈君昊说:“有什么话你就当着我的面问吧。”
白芍跪在地上,眼睛红肿,嘴唇却是白的。不待沈君昊询问,她哆哆嗦嗦地说:“王爷,奴婢只求活命,只要您放了奴婢,所有的事情只当没发生过,否则京城人人都会知道……”
“住嘴!”沈伦一声呵斥。按照白芍所言,云居雁故意设计她坠崖假死,又给她安排了新身份,就是为了让她用美色迷惑沈佑,在家里兴风作浪,好让云居雁有表现的机会。如果事实真是这样,他唯有对云居雁“刮目相看”。在他看来,这么恶毒又心机深沉的女人,如何有资格成为沈家的宗妇?
沈君昊没料到白芍居然会求饶。在他的印象中,那些棋子都是视死如归的。他不动声色地让白芍把她坠崖至踏入沈家的经过复述了一遍,这才对她说:“每个人都想活命,这是人之常情。如若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的要求不是不能考虑。但是如果你有半句假话,我只能说,求死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白芍的表情,却见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甚至带着胸有成竹的笃定。
沈君昊心中疑惑,但也只能继续问道:“我先问你,你祖籍何处,真名是什么,家中还有什么人?”
“君昊!”沈伦觉得沈君昊的问题根本没有意义,却被沈沧阻止了。
白芍悄悄抬头看了看沈君昊,流利地说自己原本是乞丐,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祖籍何处,后来遇到了假的程大,就四处招摇撞骗,再后来想干一票大的,就决定骗云平昭的钱,没想到被拆穿了。
沈君昊不置可否,继续问她是怎么知道阳羡真有一个程大老爷,且与永州的王夫人熟识。白芍立马说,是假的程大去过阳羡,见过真的程大,这才萌生了冒名顶替的念头。
之后沈君昊又问了不少细节,白芍几乎都是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沈沧在一旁听着,表情越来越凝重。如果白芍说的不是事实,就表示她一早就准备好了所有〖答〗案,甚至极有可能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是什么人对沈家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原本他打算杀了白芍,把一切抹平,此时看来,没找出是谁指使她,她是杀不得的。
沈君昊见自己的目的达到,这才怒道:“你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大爷,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
“真的?”沈君昊冷笑“你知道假程大在永州住的客栈多少钱一晚?你知道他huā了多少银子请客送礼?你说你们是为了银子,可事实上,就算你们真的成事了,也赚不了一分一毫。”他这话当然是诓骗白芍的。
白芍不知事实,不敢辩驳,只是对着沈君昊连连磕头,嘴里说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事成之后我就有一万两银子……”
“事成之后?据我说知,你是在事情败露之后才出现的,哪里来的事成之后?”
“不,不是的……那时候我只是想救人……我以为救人之后我就有银子拿了……”白芍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慌乱。
此时此刻,沈沧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他打断了沈君昊,对着白芍怒问:“我只问你一句,你听清楚了,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没有,没有,我只是为了银子……”
“来人!”沈沧大喝一声,对着手下说:“把她带下去好好问问,问到她愿意说真话为止。”
沈沧年轻的时候在外征战多年,对奸细俘虏的逼供手段层出不穷。沈君昊不愿失去白芍,急忙上前道:“祖父,一定要留着她的性命。就算她知道得不多,有了她才有追查的线索。”
沈沧点点头,对着来人说:“你们都听到了?不管用什么手段,总之一定要她活着。”
同一时刻,青纹对着青竹怒道:“她一定得死,决不能留下这个把柄。”
青竹也是满脸的担忧,急得直踱步。她气呼呼地说:“此刻她人在枫临苑,你以为我不想把事情解决吗?”
“解决?让她胡言乱语就是你的解决之道?”青纹气得脸色铁青“你忘了主子怎么交代的?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自作主张,坏了他的大计,你倒好,在这个当口捅出这么大的娄子。”她责备着青竹,心中满是慌乱。今日,她第一次被薛氏晾在了玉衡院。她可能真的失去薛氏的信任了。
第490章 坦陈
稍早之前,当沈沧指名让云居雁带着玉瑶和鞠萍的时候,云居雁就知道应该是薛氏要与她算一算凝香院门口的那笔帐。在枫临苑的丫鬟带着她们踏入偏厅后,云居雁率先对吕氏说:“四婶娘,中午的时候,玉瑶她们只是不想打扰您和我说话,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误会。若是您觉得她们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代她们向您道歉。”
薛氏听着这话,朝吕氏看去,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吕氏顿时觉得她在嘲笑自己,心中恼怒,对云居雁也生出了几分不满。
中午,当她从凝香院回去,一进院子就听丫鬟说,沈佑刚从枫临苑回来,白芍就迫不及待迎上去哭诉委屈。她赶忙过去,就听白芍说玉瑶、鞠萍如何欺负她,就连想替她主持公道的青纹也受了委屈。
吕氏当时正因云居雁和沈君昊的话怒火中烧,自然是进门责骂白芍无故生事。白芍不敢顶嘴,但越哭越伤心,几乎昏厥。沈佑当着白芍的面没说什么,但当白芍被丫鬟扶走后,他把她骂了一通。说她就算再不喜欢白芍,再容不下她,她都是四房的人,沈君昊和云居雁让两个丫鬟侮辱她,根本就是打了他们的脸。当时吕氏虽觉得这话有一定道理,但一想到沈佑不顾她,不顾他们的儿子,弄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狐狸精在屋子里,她实在压不住火气,这才与他闹开的。
当下,吕氏看着薛氏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云居雁说:“虽说你不是故意的,但那个时候,怎么都应该回禀我一声的,不然只会显得你的丫鬟猖狂,没教养。”
“是,婶娘教训得是。”云居雁无心与她做口舌之争,尽量与她们保持安全距离。
吕氏见她这般。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的郁气反而更甚了。云居雁歉意地对她笑了笑,转而问薛氏:“母亲,怎么不见青纹?刚刚从凝香院过来的时候。玉瑶那丫鬟还对我说,她想向青纹赔个不是呢。”
提到青纹,薛氏脸上的微笑瞬时僵住了,回道:“我那边有事,所以让她留下照看着。”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她去药材房替母亲煎药了。不知道母亲的身体好些了吗?”
薛氏的笑容隐去了,正色说:“居雁。虽说你的丫鬟应该由你管教。不过中午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这个道理媳妇当然是明白的,所以我已经说过她们了,以后她们定然会十分尊重青纹的,我也罚了她们半年的工钱。母亲,这样的处罚。按家里的规矩,是重了,还是轻了?”
薛氏几乎被这话气得内伤。她不由地转头打量云居雁。她一直觉得云居雁虽然爱在她背后搞小动作,但面子上还算做得不错,很少看到她如此强硬。眼见着云居雁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似乎真的在等待她的答案,她立马深思起她的动机,觉得她一定准备了什么圈套等她钻进去。
事实上,云居雁哪里有什么圈套,她不过是不想玉瑶、鞠萍受罚,在薛氏面前逞强罢了。“母亲?”她又叫了一声,追着说道:“若是我处置得不对。还请母亲明示。”
薛氏本就多疑,又想着自己接下去还有更重要的安排,只是说:“既然你已经处罚了她们,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青纹也确实只是一片好心,想打个圆场罢了。”
“这个我自然知道。其实那时候玉瑶她们也不过是着急罢了。再说那个女人本来就居心叵测。真要说起来,应该是她们看出了不对劲,一时情急……”
“就算再情急,也要懂得分寸。”
“是,回去之后我一定会把母亲的话说给她们听的。”云居雁急忙点头,言下之意她自会教训自己的丫鬟,不劳薛氏费心,今日她不会让她们到薛氏面前领罚。
薛氏明白她的意思,心中更是生气,嘴角动了动,最终却只是缓和了语气说道:“我只是不想以后发生类似的事罢了。”她告诉自己,那两个丫鬟,她随时随地都能捏死她们,而当务之急是云居雁肚子里那块肉,她不能再节外生枝。
吕氏在一旁听着婆媳俩的对话,心思却在沈沧那边。她恨薛氏,她恨云居雁,在她早产的时候就恨上了她们,但事有轻重缓急。此时此刻,沈佑被沈沧罚去跪祖先的牌位了,白芍的话她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如今她只求一切能够尽快结束,千万不要影响了儿子的婚事。至于报仇的事,来日方长。
云居雁亦在想着沈沧那边的情形,揣测着白芍会交待出多少的事情,同时她更怕她会像抚琴等人那样当众自杀。不经意间,她看到薛氏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的肚子上,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之前,在沈君昊想拒绝沈沧的命令时,她看到了薛氏的笑容。她知道那种笑容代表着轻蔑。薛氏在鄙视沈君昊的小心翼翼,也在鄙视沈君昊小瞧她的手段。
云居雁敢与薛氏、吕氏同处一室,不止因为她们在枫临苑,更因为薛氏还不知道沈君茗的情况,为了儿子,薛氏不会当众把她怎么样。说难听一点,此刻吕氏若是袭击她,薛氏一定会不惜一切阻止吕氏,因为她需要贤名,需要为沈君茗继承王府铺路。
这般想着,云居雁稍稍安心,转而问吕氏:“四婶娘,怎么不见四叔父?”
吕氏随口说了沈佑的去处,目光再次往外看去。云居雁再次开口:“四婶娘,我和相公在祖父面前说的都是实话,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对我和相公来说,我们怎么都是一家人。有一句话:覆巢之下无完卵,相信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吕氏心浮气躁,不耐烦听云居雁在说什么,但薛氏把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没有了淮安郡王府,她又能为儿子争什么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又想到了青纹。如果是青纹诬陷桂嬷嬷,又一直在她身边挑唆她对付云居雁,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青纹是她的陪嫁丫鬟。理应是最值得信任的。再说平日里也不见她与玉衡院外面的人往来,更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云居雁知道,薛氏对青纹的怀疑正在不断放大。她继续对着吕氏说:“说起来,今日青纹在凝香院前替人说话打圆场。应该只是被蒙蔽了。”
薛氏已经从别人口中知道青纹意图带白芍进入凝香院的事。之前她没有特别在意,此刻云居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