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羊?”云居雁反问。
“反正不许就是不许!”沈君昊吃过不少暗亏,知道薛氏的手段。他不想她冒险。
“你能不能相信我一回?”云居雁坚持。
……
两人谈了许久,依旧各持己见。正僵持之际,张铁槐的老婆王妈妈求见。前一日她已经把表妹王氏安插进了针线房。据玉瑶的私下观察,王氏确实是个“自来熟”,不过大半日的时间,她已经能把针线房的所有人都认全了,第二天便让其中一人看了那只五彩金丝编织成的络子。
王妈妈向云居雁行了礼,压着声音说:“大奶奶,奴婢的堂妹听说玉衡院出了大的变故,是有关桂嬷嬷的。”
“桂嬷嬷,是什么事?”
“具体的她暂时没有打探出来,不过桂嬷嬷已经有几日没有去夫人身边伺候了。”
云居雁今日确实没见到桂嬷嬷,她肯定她依旧在玉衡院中。说起这事,她不由地佩服青纹。薛氏是个多疑的人,可青纹不止这么快就重获了她的信任,更是把责任全推给了桂嬷嬷。她甚至觉得沈君茗出事当日,根本就是青纹设计桂嬷嬷去了厢房,让众人觉得桂嬷嬷接触沈君茗之后,他就中了毒。
“还有其他消息吗?”云居雁问王妈妈。
王妈妈摇头,答道:“这两日玉衡院没有人去过针线房,以后奴婢会更加注意的。”
云居雁点点头,命王妈妈退下,转而对沈君昊说:“青纹只是一个丫鬟,又是母亲从娘家带来的。我想她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事。眼下她并不知道我已经在怀疑她了。这是最好的机会。”
沈君昊气恼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有一辈子,你不需急在一时。你为什么总是不听?”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云居雁也有些恼了。
“我固执?那你知不知道,她进门的这几年,玉衡院有多少人因为拉肚子,莫名其妙就死了,又有多少丫鬟裹了席子被人连夜拖出去?还有,父亲的……”沈君昊硬生生咽下了“通房”二字。他知道薛氏最怕云居雁为他生下长子,而他怕薛氏会像对待沈伦的通房那样对待云居雁。
“我明白你的担心。”云居雁轻轻握住了沈君昊的手,对着他保证:“我不会在玉衡院吃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口水。就算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也只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沈君昊更是生气,“你知道她什么时候怀上十一弟的?就是在她卧病在床,高烧不退之后。当日她的样子和今日一模一样。”
“你是说,她给自己下药?”
还是赶出来了,借了老板的电脑和网络。今天好乌龙,我们想在小岛的“制高点”看日落,结果突然冒出一个兵哥哥把我们赶走了,还删了相机的照片。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岛上是有驻军的。几千人的岛,居然驻扎了一个营。据说我拍了码头,港口,建筑等等,已经可以请我去喝咖啡,扣上叛国贼的帽子了。汗!
第425章 僵持
云居雁也曾想过,薛氏突然生病可能不是巧合,可如果确是她给自己下了药,就一定不是仅仅为了折腾她这么简单。眼下,沈伦要她以媳妇的身份侍候薛氏,这就意味着有时候她必须留在玉衡院吃饭,甚至过夜。而薛氏要打击她的最好方法就是她一直没办法怀孕。
沈君昊看云居雁的表情就知道她明白了。他叹息:“她的手段不是你能够想象的,所以不要与她硬碰硬。这次不管她想干什么,你避开就是了。将来我们会一样一样讨回来的。”
云居雁轻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她气恼他的不信任,但同时又为他的担忧感动。她终于明白,爱情不是花言巧语的赞美,也不是百依百顺的迁就。他爱她,才会有发自内心的关切,不舍得她有一点点的危险。可同样的,她也爱他,她希望自己能学会帮助他,而不是时时需要他保护。
“……”她想唤他,却一时语塞。丫鬟面前,她叫他“大爷”,长辈面前,她称他“相公”,可私底下她应该怎么称呼他?一直以来,她只在情急的时候叫他“沈君昊”,可就像他说的,她不该连名带姓地称呼他。可其他的昵称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威逼”她的。“……”
沈君昊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却见她已经满脸通红。“不过一个称呼,也值得你害羞。”他轻抚她发烫的脸颊,情不自禁低头在她耳边说:“还是你想起了……”
“我们在说正事。”云居雁一把推开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有些事不是你或者祖父可以保护我的。”她把敬茶的事叙述了一遍,又道:“如果我一味躲在你们的身后,只会让她得寸进尺,使出更卑鄙的手段。与其时时刻刻都不得不提防着,还不如将计就计。如今她错信了青纹,又误会了桂嬷嬷。正是我的好机会。”
“不行。”沈君昊依旧摇头。为了沈君儒能顺利长大,他的姨母,他父亲的第二任夫人做了不少准备,可最后呢?薛氏进门不足半年就把他们全部清除了。如今整个沈家都是薛氏的人,他怎么能任由云居雁做与虎谋皮这么危险的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云居雁悄悄依偎在他身侧,抬头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替你……替你……生孩子……所以我绝不会拿这件事冒险的。我答应你,以后我把余妈妈带在身边……”
“你应该明白,我不希望你有半点危险。”沈君昊的语气软化了不少。他的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腰。他很高兴。他们越来越像夫妻了。
云居雁用双手环住他的腰。她不该像那些以色事人的女人那般勾引他,她应该听他的话,不该固执已见,可是她也想保护他。“我都说,我会小心的,你就不能答应我一回吗?”她低声撒娇,水汪汪的眼睛直盯他。看他只是盯着自己,没有任何回应,她娇嗔:“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会答应?”
“不是我要你怎么样。而是你愿意怎么样。”沈君昊低下头,拉低两人的身高差距。难得她连美人计都用上了。他怎么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至于她的坚持,他一直知道她与那些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是不同的。在她面前,她是娇美的鲜花,面对别人,她虽美丽,却是有刺的。有这样的妻子,他还能有什么不足?不过正因为有这样的妻子。他更应该尽全力保护她,让她在最舒适的环境肆意绽放她的光芒。
云居雁知道,他要她主动亲他。可他也知道,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像喜欢耍赖装傻的小孩,经常一转身就不认账,而且一定会得陇望蜀。她不会每次都让他得逞的。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小声问:“是不是我让你满意了,你就会答应,让我**处置玉衡院那边的事?”
“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满意’吗?”
“所以你是拒绝的意思吗?”她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
沈君昊看着她明明紧张害羞到了极点,却依然故作镇静的模样,心绪更是激荡。这些日子的缠绵,他早已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迷恋她了。这种迷恋让他觉得惶恐又陌生。他从不是纵情声色的人,可是他受不了她的勾引,哪怕根本就称不上勾引。他盯着她的红唇。他渴望她吻他。“不是我拒绝,是你根本没有诚意。”他用意志力抵抗着心中的**。他要证明,他要让她知道,她也同样迷恋他。
“我哪里没有诚意了?明明是你又在算计我。我不会上你的当的,除非你亲口答应我……”她的声音消失了。他吻上了喋喋不休的她。
……
第二天早上,云居雁带着余妈妈去了玉衡院。她答应了沈君昊,不可以在玉衡院留宿,除了薛氏吃过、用过的东西,她什么都不可以碰。沈君昊不在家的时候,马管事必定在二门守着。她若是在玉衡院受了一点点伤,他只能马上替她请大夫,让她卧床休息……
沈君昊的喋喋不休更加让云居雁意识到,薛氏可能比她预想的更难应付,就算只是为了他的关心,她也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玉衡院的卧房内,薛氏还是如前一日一样,病怏怏地躺着。云居雁进屋后,待她行了全礼,薛氏才淡淡地命她起身。
瞥一眼立在门外的余妈妈,薛氏在心里冷哼,给青纹使了一个眼色。青纹会意,端着滚烫的汤药上前交给了云居雁。
云居雁用手绢垫着,接过药碗,笑着说:“母亲,这汤药很是烫嘴,不如让媳妇把药汁吹凉了,再服侍您喝药。”
“大奶奶,这药一定要趁热喝才有效。”青纹插嘴。
云居雁没有理她,直接问薛氏:“母亲,您想马上喝药,还是待会儿再喝?”
薛氏以为云居雁一定会因为青纹的插嘴而不悦。见她浑然不在意,言不由衷地说:“我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我怕过了病气给你,不如还是让别人来伺候我吧。”
云居雁知道沈伦变相命她伺疾一定是薛氏的意思。此刻她若是应了薛氏的要求,薛氏向沈伦告状事小。她造谣说她不敬婆母是大。因此她连连说伺候薛氏是她的本分,只要薛氏不嫌弃她笨手笨脚,她会一直在她的病榻边伺候左右。
薛氏准备了很多方法,就为了把云居雁留在玉衡院伺候她。如今见她很爽快地答应了,还这么主动,顿时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更是恼恨。
之后的三天。薛氏的“病情”一直未有好转。这三天,云居雁一直在她的病榻旁伺候着。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薛氏毕竟也年轻,做不出让云居雁把屎把尿的事,最多也就是让拿着痰盂立在一旁,要不就让她喂汤喂水。因着与沈君昊的约定,云居雁三餐都是在凝香院用的,薛氏也没有勉强她。
这一日,云居雁回凝香院用晚膳,刚走出房门。青纹急急关上了房门,焦急地问:“夫人。大奶奶一直十分小心,恐怕是早有准备的。她的小日子大概就是这几日了。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下次可就更难了。”
薛氏抿嘴不语。等云居雁的小日子过了,差不多沈君昊也该出孝期了。若是她立马怀上身孕,一定会时时刻刻防着周围的一切,说不定还会找鲁氏帮忙。一旦孩子落地,又是个男孩……
薛氏不敢往下想。她深深觉得沈沧就是要教坏她的儿子。好让他给两个兄长让路。现在的沈君昊、沈君儒谁更有机会继承王府虽是未知之数,但沈君昊一旦得了儿子,又凑巧入了沈沧的眼。他便又多了一个筹码。
青纹在一旁静静凝立,等着薛氏的指示。她相信去失去儿子的薛氏一定会选择孤注一郑。果然,薛氏冷着脸问道:“除了水,她什么都没用过?”
“是。奴婢注意过,就算是白水,大奶奶也只从夫人喝过的茶壶中倒水。”青纹如实陈述。她知道薛氏一定在后悔,不该让云居雁以沈君昊为借口,日日回凝香院用膳。不过她也知道,薛氏此举除了想降低云居雁的戒心,更为了将来做准备。这个时候,她大概已经暗中替沈君昊准备女人了。
“没想到她这么能忍,这么滴水不漏。”薛氏恨恨地喃喃,手指轻揉着额头。她用草药维持着发烧的状态。她虽因此得来了沈伦的怜惜与愧疚,但与此同时,头痛与身体的不适也折磨得她够呛。
思量许久,她突然说:“这样看起来,我的病也该好了。至于其他的,你让桂嬷嬷来见我。”她斩钉截铁地吩咐。其实就算不为了云居雁,她的病也该好了,毕竟还有一个沈伦,她不能让别人趁虚而入。
青纹没有多问,马上找来了桂嬷嬷。虽然不过短短数日时间,桂嬷嬷却整整瘦了一大圈,头发也白了大半。她知道薛氏怀疑自己。她每天都在担心,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不会突然开始拉肚子,药石无救。这是薛氏常用的伎俩。以前一直是她处理这些事情的。
“夫人。”桂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她想用眼泪告诉薛氏,她是无辜的,她不过是凑巧去查看沈君茗为何哭泣,哪里知道他凑巧就中毒了。
薛氏看着桂嬷嬷的眼泪,只觉得恶心。就算青纹没有拿证据给她看,她也早已认定是桂嬷嬷下的毒。本来她还想等自己的“病”好了,再来对桂嬷嬷严刑逼供。不过此时有一桩比逼供更重要的事,就是:替死鬼。她需要一个人为云居雁的不孕负责,而她还可以借沈沧之手除掉桂嬷嬷。
薛氏在心中过滤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随即叹道:“嬷嬷,我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也是迫不得已。”
“夫人?”桂嬷嬷错愕地抬头,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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