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三妹,你先不要气,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我能不气吗?她自己跟她的小叔子不清不楚的……”
“三妹。这话可不能乱说。”云居雁赶忙喝止她。
云雨桐依旧是气愤难当,嘟囔着:“大姐。只有你在我才说的。府里的人哪个不是在背后议论这件事。那人本来不是说给二婶娘磕了头就走的吗?如今见也见过了,头也磕了,怎么不见他走?听说他还经常在家里闲晃。幸好我们很少出院子。不然若是不小心碰到了,可真够恶心的。”
云居雁也耳闻过许建文的行径。听说他见了二房的云雪柔也不懂得避嫌,硬是上前与她说话,若是遇上丫鬟就更是不用说了。
云居雁不想生出事端,对着云雨桐保证:“我会对母亲说,让她找婆子守着院门。我们平日里也就是去芷槐院请安。再不然去泰清居见祖父。不会遇上他的。再说,他也是时候回家过年了。至于二妹和章公子……”
“大姐。我也知道这事听着很奇怪,但敏柔不会对我说谎的。”
“我知道,我的意思,事情可能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云居雁低头沉吟,假设道:“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能让章公子喜欢她又如何,她可是有夫之妇……”
“她恬不知耻!”
“你冷静点听我说。敏柔有没有告诉你,她是如何看到的?我想二妹不可能和别人在酒楼的大堂用膳吧?”
“这……”云雨桐面露迟疑,轻轻摇头。
云居雁笑着说:“你看,你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在这里生气,岂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可是敏柔是真的看到了。”
“我知道。其实我觉得她这是故意让敏柔看到,因为她知道敏柔一定会告诉你。”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你不痛快吧,当然,最好是你与章公子生出嫌隙。”云居雁安抚着云雨桐,反复叮嘱她只当不知道这件事,更不要对旁人提及,至于其他的,她会处理妥当。
云雨桐离开之后,云居雁再次思量起了云梦双突然回娘家的目的。按照玉锁传回的讯息,云梦双与许弘文的感情越来越差,却与许建文走得越来越近。因着玉锁一向喜爱夸大其词,说话缺少客观性,云居雁也只是半信半疑。但就这几日仆妇间的流言,恐怕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不会是他们在许家闹出了什么事吧?”云居雁低声喃喃,但始终无法确定。考虑到自己精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云居雁决定快刀斩乱麻,把云梦双和许建文都赶走。
算着时间,知道许氏差不多处理完家务了,云居雁起身去了芷槐院。她才刚走到许氏的房门口,就听到了她的笑声。“母亲,什么事这么高兴?”
“你来得正好。”许氏朝着女儿招手,让一旁的仆妇先行退下,又笑着说:“听说你二妹的小叔子撞上了你祖父身边的丫鬟了,演了一出好戏。”说着她又笑了起来。
“母亲,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他回家吧,顺带也劝二妹回去。她刚成亲没一年,怎么能在娘家过年呢。”云居雁正色建议。她相信这个理由已经足够说服云辅了。再说钱氏贪污的把柄还在她们手中,由不得她不答应。
许氏对女儿的话不以为意,依旧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摇头笑道:“这怎么能行。家里难得这么热闹。你二婶娘不嫌丢脸,我们怕什么。”
云居雁能了解许氏的心情。但现在不是让她出气的时候。她只能柔声劝着:“母亲,您应该知道,二婶娘他们从来都不吃亏。她肯让你看笑话,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眼下就快过年了,年后又是我的婚礼。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再说那个姓许的每日在家里走来走去也不是一个事。这次遇上了祖父身边的丫鬟,下次若是遇上我或者三妹呢?”
女儿的事当然比看二房笑话来得重要。许氏立马应下了,告诉云居雁她明天就去找云辅,再不济就去找钱氏,一定让他们收拾包袱走人。
云居雁知道云辅对许建文也是早有不满,再加上许氏虽不擅长绕着弯说话,但直来直去没人及得上她。因此她也没有要求陪着许氏一块去泰清居。只是提醒许氏,不要赶狗入穷巷。
原本这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没想到第二天许氏怒气冲冲地从泰清居回来,原来她过去找云辅的时候,云辅已经答应了云梦双,让她留在家里过年,至于缘由。云辅不说,云梦双只是挑衅地朝许氏笑了笑。
许氏换了衣裳就想过去找钱氏。她有钱氏亏空公中银子的账本。她会让钱氏主动送女儿回婆家。
可惜,许氏的大衣还没穿上,钱氏已经率先进了芷槐院。“大嫂可是想找我?”她笑盈盈地问。
“你来得正好。”许氏脱下了穿了一半的大衣。单刀直入地说:“马上就是腊月二十八了,我想二弟妹也不想梦双嫁人第一年的腊八粥是在家里喝的。”
“大嫂,父亲没对你说吗?他已经留了梦双在家里过年。”
“你非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吗?你不要以为把银子吐出来就没事了。”许氏直接威胁。
钱氏不以为意地笑笑,突然问:“大嫂,你知道我昨晚在哪里吗?”
许氏只知道昨日晚膳之后云平毅和钱氏去了泰清居。她本以为他们只是去讨好云辅的,可看着钱氏脸上隐隐的笑。她忽然意识到。他们是去自首的。当初云居雁建议不要对云辅捅出这事,就是希望握着二房的把柄。
钱氏看许氏想明白了。脸上的笑意更浓,略带得意地说:“大嫂,多谢你在父亲面前替我隐瞒,但是一想到我以前做的那些糊涂事,我就寝食难安,备受良心谴责。没有办法,昨晚我只好去向父亲认错,在泰清居跪了一晚上,这才让父亲消了火气。其实大嫂也是知道的,我只是受了洪嬷嬷那个恶奴的挑唆。幸好父亲明白事理。”
云居雁走到房门口就看到母亲被钱氏气得脸色发白。她刚刚得知云梦双要留在云家过年,而钱氏来了芷槐院。“母亲,二婶娘。”她对着二人行礼,走到许氏身旁挽住她的手腕,又对她笑了笑,才对钱氏说道:“二婶娘,这么早就来找母亲闲话家常吗?”
“是啊。”钱氏点头,冲着许氏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来告诉你母亲,你二妹要留下来过年。所以有些事情要提早准备。”
“二妹要留下来过年吗?二妹夫同意了吗?若是二婶娘因为舍得不二妹,而让他们夫妻失和……”
“说起这事啊。”钱氏神秘兮兮地笑笑,又假装失落地说:“虽然这是也不能怪你,但真要说起来,梦双能留在家里过年,还多亏了居雁你。”
“二婶娘这话怎么说?”云居雁一边问,一边扶着许氏坐下,给了她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差点被云梦双逼入死角的云居雁了。
钱氏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慢慢抿了一口,这才说道:“居雁,如果二婶娘记得没错,玉锁应该是你屋里的丫鬟吧?”
许氏抢在云居雁之前答道:“这个不忠不义的贱丫头,她是生是死早就与我们无关。”
钱氏点头,骂道:“确是个贱丫头!”她瞟了一眼云居雁,接着又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这也是一桩丑事。”
云居雁已经许久没收到玉锁的消息了。看钱氏的表情,她猜测可能是玉锁怀孕了,云梦双以此为借口回娘家。不待钱氏继续往下说,她率先开口:“二婶娘,侄女说句僭越的话,二妹既已成亲,就是许家的媳妇。就算您再怎么疼爱二妹,也不能管她的家务事,更不能随便与旁人提及。”
“居雁,你这话可说错了。你母亲是我的大嫂,是你二妹的伯母,又怎么是旁人呢?”
许氏实在不耐烦钱氏,张口便说:“不管旁人不旁人的,二弟妹,难道你不觉得梦双和她的二叔很有问题吗?”
钱氏的脸瞬时成了猪肝色。许氏见状,犹不解恨,又补了一句:“有些话即便你不知道如何开口,但你是做母亲的,总该提醒女儿,否则败坏的就是我云家的名声,弄不好还会赔上梦双的性命。”
云居雁原本以为钱氏听到这话,即便再能忍,也一定会发作。可出乎她的意料,钱氏居然马上回过神,假装没听懂许氏的话,拿起茶杯喝了两口茶,转而叙述:“说起梦双这桩婚事,真真能气死人。她成婚不过几个月,玉锁那贱丫头居然就怀了身孕,他许家不是明摆着打我们云家的脸吗?……”
云居雁见许氏这样的态度,好似故意拖着她们,顿时心生警惕。在钱氏说话期间,她走到门口,对着玉瑶说:“你去看看二姑娘现在哪里,再找个小丫鬟告诉三姑娘,就说我说的,让她千万呆在屋子里别出来。”
云居雁才刚说到这,就见一个小丫鬟浑身湿漉漉地跑到廊下,对着迎上前的锦绣说:“锦绣姐姐,您快回去看看,二姑娘在姑娘房里发脾气,奴婢们劝不住。”
“你鞠萍姐姐呢?”锦绣一边问,一边朝云居雁看去,等候示下。
惊慌失措的小丫鬟这才看到云居雁就在门口,她曲了曲膝盖,答道:“鞠萍姐姐听到吕姑娘生病了,让奴婢们守着屋子,不许开院门,她说她去看看就回来的。可是二姑娘来了,奴婢们不敢不开门。苁蓉、赤芍不让二姑娘进姑娘的房间,二姑娘就命人把她们抓了起来,还说要打死她们。”
第260章 无耻又狗血(中)(三更)
云居雁此刻终于确定,云梦双的目的一直是她。可是她的房间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如此大费周折?
此刻云居雁也无暇细思,回头对着钱氏说了一句:“二妹真是好大的威风。”急急往外走去。许氏见女儿这样的态度,当然是要跟上去的。她冷哼一声,对自己的丫鬟说了一声“送客”,瞧也没瞧钱氏便往外走。
走到芷槐院外,云居雁被冷风一吹,冷静了不少。她停下脚步悄声对玉瑶说:“你去告诉三妹,她若是想为自己出一口恶气,就去祖父面前哭。什么都别说,就跪在祖父面前哭。若是祖父问急了,就说有人想毁了章公子的前程。”
许氏赶上云居雁的脚步,刚好听到最后半句。“怎么又和章巍扯上关系了?”她皱眉。
云居雁眼睛的余光瞥见钱氏也追了上来。她握住许氏的手,扬声说:“母亲,听说有人把吕姑娘吓到了。不管怎么样,吕姑娘住在我们府上就是客。况且父亲这么看中吕师傅,若是让吕师傅心中不快,岂不是让父亲为难?不如您找人过去看看吧。至于那个肇事的人,总该受点教训的,不如打一顿再说。”
钱氏听到这话,脚步一顿,没有追上云居雁母女,反倒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云居雁看在眼中,心重重一沉。钱氏一向疼爱云梦双,有什么事比云梦双更重要?
许氏听得糊涂,更被钱氏的举动弄糊涂了。云居雁在她耳边轻声解释:“为了大弟的前程,二婶娘这次把赌注押在许建文身上了。希望她不会赔上二妹的性命。”
“难道……”许氏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转念想想,几个月前,钱氏居然能默许女儿在沈君昊面前宽衣,她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要知道沈君昊那时要是稍不厚道。云梦双这辈子就别想嫁人了。若是在家风严谨的人家,云梦双能直接被家主秘密处死。
待钱氏的身影消失不见,许氏和云居雁继续往前走。两人跨入院门就见云梦双的两个丫鬟抓着号啕大哭的苁蓉和赤芍,双胞胎的脸上皆有明显的五指印。
云居雁自己都从不打骂院子里的丫鬟,现在她的丫鬟居然被云梦双的人打了。还是在她的住处。她知道云梦双在她的房间动不了任何东西,遂故意放慢了脚步。
许氏是认识苁蓉和赤芍的,看她们头发也散了,衣服了乱了,顿时大怒,喝道:“还有没有规矩!”
抓着苁蓉、赤芍的两个丫鬟急忙放开了她们,上前给许氏行礼。云居雁给锦绣使了一个眼色。锦绣上前拉起双胞胎。柔声问:“是谁打你们,打了几下?”
“是她们,打了很多下,好痛。”双胞胎委委屈屈地告状。
云府人人都知道张铁槐夫妇很受云居雁的器重,因此对他们的一双女儿也是客客气气的。云居雁有理由相信,云梦双故意选她们下手,是想趁着她和她的大丫鬟都不在。镇住院子里的其他人,方便在她房内找东西。
云居雁心中恼怒。她不能让自己的丫鬟被其他人白白欺负。她回头对许氏说:“母亲,她们年纪小,我都不舍得动她们一根手指。今日却被一些不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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