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把那上面的尘土擦了下去,映着那微弱的月光下望去——
那竟然是一个精致小巧的由上好的羊脂玉雕成的玉牌子,在它的周边上还镶嵌着双层的珍珠。中央刻着两个不明的字体。
萧淄有些诧异的把那个东西交到身后那男子的手中,“霆均,你看……这个字是什么?这两个字好像不是我们南萧国的字体,像是北胡或大陈国的通用文字!”
那男子神色一凛、接过那玉牌一看,薄唇一颤,缓缓的念出那两个字来,“苏黎。”
“苏黎?”听罢那两个字的读音,萧淄有些惊讶,“整个三朝两岛之地,不就只有一个家族姓苏黎吗!这个东西到底是谁掉的?”
“看这玉牌上的尘土厚度,应该是掉落不久吧。”说罢,他拿起那块玉牌往鼻翼前轻轻一嗅,“这上面还带着无颜草的药香味。”
“你是说,这个玉牌是那个凶恶少女掉的?”萧淄听罢男子的推断,双目一时间瞪得浑圆,说话的声音都颤颤抖抖起来,“难道……那个女子还和大陈的皇族有什么关联吗?”
“也许是吧,听她说话的口音并不像是永安城的地方口音。”那男子神色不太自然的说道,随即抬眸望了萧淄一眼,“罢了,萧淄,你先把这东西收好了吧。”
“嗯。”萧淄点了点头,见那男子的脸色不太正常便搀扶着他一步步的向着永安城的方向走去。
今夜月色如水,古城永安以它最静谧的姿态屹立在南萧国这片古老的土地上。谁也不会知道,那两个人的到来,竟给这个一派祥和、歌舞升平的美人窝造成了灭顶之祸……
——《妻为夫纲——寡人有喜了》——
这天,天还未亮,永安城中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了金锣的敲打声,“忻州之战大败!忻州之战大败……明日忻州的将士会撤兵于永安城内,城内的居民务必交出五两的白银作为驻扎费用!”
听到这声音,千家万户的灯火瞬时都亮了起来,宇文弃披上衣服步履褴杉的缓缓的走出了屋子……
绾绾从睡梦中缓缓的醒来,发现床边的人不见了,有些吃惊的往窗外望去。
见宇文弃一个人站在院子之中徘徊,以为宇文弃心中藏着什么事,连忙也披了衣服走了出去。
“弃,怎么了?现在天还早些,不着急开店啊……”绾绾细心的拿起一个灰色的披风给宇文弃披了上去。
“哎,我现在很担心……”宇文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你知道吗,刚才里差说忻州城战败,将士在班师回朝之前会先来忻州驻扎。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明白。”
“怕什么呢!他们只是在这里驻扎而已,这永安城这么大,难不成他们会这么凑巧的找到我们吗?”绾绾听了宇文弃的话,心下一颤,但是外表却是佯装着淡淡的笑意。
“不,会的。韵弟自从两年前离开南萧之后,他什么时候放过我们了?他有多可怕……你不清楚吗?”宇文弃摇了摇头说道,“绾绾,我们还是赶紧的离开这永安城吧!若是真的被他找到,我们的下场绝对不会比当年的云家好。”
绾绾脸上带着浓浓的忧愁,依依不舍的望着百草堂的庭院,缓缓的回过头来望着宇文弃轻声说道,“毕竟我们在这里住了两年,若是忽然这么离开,我还真的……有些舍不得。”
“我们都已经躲到了南萧的最北面,为何他还是不放过我们?弃……难道你还没有看明白吗?如果他真的一心要找到我们,我们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也是无济于事的。”
“即便是无济于事,也总比呆在原地坐以待毙的强。”宇文弃抓起绾绾的手臂,痛苦的低吼道,“我的脸为什么变成了今天这个鬼样子,不都是他害的吗!”
“我们这几个兄弟之中,还是韵弟看的最明白。早早的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也比我早一步的得到了解脱。”
绾绾沉默了,抬眸望向了苏倾皇住下的屋子,“可是……我们若是走了,花儿怎么办?弃,是你把她带来的,你心里很清楚。花儿现在的身子若是现在不得到好的治疗,总有一天会油尽灯枯。尽管,她现在的身子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是,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要给我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把花儿身上的毒素完全给祛除尽。只可惜她身上的那个毒中的太深了,已经潜伏在身上已达十几载,而且还是下了咒。”宇文弃点了点头,提起苏倾皇,脸上的忧愁更甚。
“下了毒咒!”听到这三个字,绾绾的美眸瞬间瞪得浑圆,“花儿到底是和结了怨,谁竟然把如此毒的巫蛊之术用在了这个看起来纯良无比的少女身上!”
“这个世上,在‘千日服’之毒上能够下咒的人,只有那大陈淮海那边的蓬莱仙岛上的人才能够。”宇文弃轻轻的说道,“世人相传,蓬莱仙岛上的人性本纯善,所以能给人下咒只会出自两个目的。”
“什么目的?”绾绾震惊无比,瞪起眼睛大声问道。
“一是,用在自己爱而不得的人身上。借此来控制对方……二是,用在自己恨的人身上,想在仇人毒发的时候,要他尝到这世上最痛苦的折磨。这‘千日服’是集合了当世最毒烈的一百零八种草药,在人身上的潜伏期十分的漫长,而且此药无毒无味。”
“这种药也是蓬莱仙岛的人配制的,此药一现世,谁也没有想到这么毒如蛇蝎的药竟然会是一向以纯善闻名的蓬莱人发明的。”宇文弃语气淡淡的说道,“此药的原创者,发明此药其实也是为了控制自己的心上人。蓬莱人很可怕,一旦爱上了一个人、一生只专情于那个人。”
“是吗?原来,爱情也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的可怕。”绾绾听罢,目光变得呆滞、有些感慨的说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蓬莱仙岛的一个很古老的故事?”
“那个故事大约发生在上古时代,上古时代的蓬莱仙岛那是一个仙境,只有仙人才能够居住。那个时候,蓬莱仙岛上有一个名叫花卿的神女来到人间游玩,不知怎么的就喜欢上了雷州大陆上的一个凡人。凡人亦是喜欢花卿,于是两个人就悄悄的成亲了。”
“可是仙人和凡人怎么能够相恋、怎么能结合?更何况那花卿姿容美艳是掌管天上九重天的天君之子内定的王妃。天君之子知道了此事之后,便把花卿和凡人拉回了蓬莱仙岛,鞭打那凡人的肉体,强迫花卿认错,还要他们分开,否则他们就把那凡人做成活人俑,受尽十八味真火!”
“花卿誓死也不认错,在那凡人被推进十八味真火之前,含着泪代替那凡人跳进了那十八味真火里面焚火自尽。那凡人见爱人为了他跳进了火海之中,亦是决然的跟着花卿跳了进去……”宇文弃想了想,慢慢的说起了那个故事。
“然后呢?”绾绾听罢,忍住了心中汹涌的震惊,连忙问道。
“那凡人的身子怎么能承受住十八味真火的煎熬,身子很快就灰飞烟灭了。被十八味真火焚烧的肉身,是很难再次转世的,花卿不忍心看着自己的爱人下一世不能转世,于是在灰飞烟灭之前不停的请求那天君之子。要他务必保护好凡人的真身。”
“那天君之子怎么愿意?冷笑给花卿两个选择,如果她能够承认自己的错误,那么他就当一切事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不,就跳进那仙人坑之中,以她自己的真身换出那凡人的真身。”
“花卿听罢,毅然决然的跳进了那仙人坑之中。换出了凡人的真身,于是那凡人的灵魂便可以永久的步入了轮回之中,而她自己却灰飞烟灭从此便永远的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宇文弃笑着,回忆起小时候讲起的故事。
“怎么会是这样……那后来,他们真的就永远了吗?那花卿最后到底有没有活着?”绾绾听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或许那花卿真的灰飞烟灭了吧!不过,那蓬莱仙岛的后人却说,那花卿没有灰飞烟灭,那天君之子对花卿心存感情,不舍得她就这么死了,于是在她灰飞烟灭之前保护了她的三魂三魄。但是,那仙人坑中的十八味真火却伤了她的元气,要等到一万年之后她才能浴火重生。”
“但是……”说罢此话,宇文弃的神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语音戛然而止。
“但是什么?”见宇文弃忽然住了嘴,绾绾有些好奇,连忙惊诧的问道。
“世人相传,花卿出世,天下大乱。不知道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宇文弃犹豫了一会,慢慢说道。
“哎呀,这花卿女神存不存在还是两说呢!怎么回来如此荒唐的说法?”绾绾不以为意嗔道,又抬头望了望天色说道,“罢了,这天色也大亮了。我们还是回去准备下,开店吧……”
说罢此话,绾绾转过身子就进了不远处的屋子。
宇文弃眼神意欲不明的望了苏倾皇住的屋子里一眼,又缓缓的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苏倾皇恰巧这个时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望着宇文弃一脸古怪的望着自己,不由得有些惊奇,“弃师傅,怎么了?”
宇文弃被苏倾皇忽然喊出的话给唤醒了过来,连忙笑了笑,“没什么……花儿,你把那天采摘好的无颜草晒好了拿到厨房煎好。”
苏倾皇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问着宇文弃,“为何要煎这么多的无颜草?难道最近这永安城中受伤的人有这么多么!”
宇文弃摇了摇头说道,“最近前线战况不佳,这永安城离得那里近,不少难民涌进了永安城。有很多老百姓可是在逃命的过程中受了伤。我准备做好了药就放在那街头上施药给那些难民,能救一条人命就救一条人命吧。”
苏倾皇听了,点了点头笑道,“弃师傅医德高尚、悬壶济世,真是当时的英雄人物啊!”
宇文弃听了却摇了摇头,“论起贤德、医术高尚。我比不上我那小弟弟,若是他还在身边的话……”说道这里,宇文弃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不说话了,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没什么事了。花儿,等你煎好了无颜草就跟着我带着药到那朱雀街上施药吧!”
说罢,苍老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在苏倾皇的面前渐渐远去……
苏倾皇觉得今天的宇文弃看起来很是怪异,至于是什么地方怪异她也说不上来。
摇了摇头,转身就走进了厨房……
辰时三刻,苏倾皇煎好了所有的无颜草,师徒两个带着煎好的汤药走到了宇文弃口中那个朱雀街的街头上施药。
苏倾皇和宇文弃站在朱雀街头上,搬来一张八仙桌,摆上几碗无颜草的药汁,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等待着难民前来索要药物。
等了许久,来往的人们只是用一种极为冷漠的眼神望着苏倾皇和宇文弃,然后冷冰冰的望了一眼摆在他们身前的药碗,直直的就向前走去,谁也没有停下来。
苏倾皇有些惊诧,忍不住问着宇文弃,“弃师傅,为什么都快到晌午了,我们的药棚前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而且,他们看向我们的眼神真的好冷漠啊!”
宇文弃好像是早就预料一般似的,拿起手中的玉扇轻轻一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们的反应很正常,若是在大街上平白无故的有人摆着不要钱的草药要人喝,是谁也不会轻易的相信的。”
“可是……”苏倾皇想了想,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好恹恹的坐在宇文弃的身侧,跟着他望着来往的人。
过了好久,不远处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手臂抱着胸口上流着血的女人急匆匆的向着药棚的方向走来,见到苏倾皇和宇文弃,一下子就跪在了冰冷的地面,大声哭泣着,“求求两位好心的郎中,救救我的娘子吧!她……她如果再不止血的话,那血就要流尽了!我们的日子才过了多久!她若是死了,我一个人怎么活在这个世上!”
宇文弃一听,连忙站起身子把那男子扶了起来,“公子不必行此大礼。为医者,理应救死扶伤!快起来,要老夫看看您夫人的伤势!”
那男子一听,脸上的大喜连忙把女人从怀中抱了出来放在了胡凳上。
宇文弃替那女子号了号脉,拿起纱布简单的替那女子包扎了一下,又要苏倾皇端来了无颜草让女子喝下,然后对那男子说道,“您夫人身子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虚弱,喝下了这无颜草会暂时的止血。你拿着这张药方到左闾的百草堂去抓些药物。”
那男子犹犹豫豫的接过药方,低下头小声说道,“真是很感谢大人的救治……只是,我和我娘子匆匆忙忙的从老家跑出来,身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