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
梅芳心里一抖索,恨不得立时跪下向陈嬷嬷表达忠心。可是碍于场合,她只能万分诚恳的说道:“嬷嬷请状告夫人,奴婢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必定要保姑娘平安!”
“好!你这便去吧,免得时间太久,姑娘生疑!”陈嬷嬷发现已经有个侯府的丫鬟对自己和梅芳频频回顾了,就赶忙让梅芳回去伺候李婉儿了。
两个人就此别过,分道扬镳。
“嗯?你说的可当真?”
躺着珍稀的红木所制雕刻凤穿牡丹的精致矮榻上的大夫人,身子稍稍倾过来,眉梢微微扬起,凌厉之色立现。
琴思不由自主的就是一个寒战,可她还是恭敬的弯下腰低声说道:“奴婢也是昨天听那群芳园的一个小丫头说闲话提起,说孟姨娘这个月都没怎么出门,又好像没去取过草纸。虽然不确定,可是奴婢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话语里也带着一丝的狠意。
大夫人斜睨着,凤眸星光流转,风情无限。
可是偏偏琴思却是感觉到了阵阵的寒意。
“我倒是小瞧她了!我以为她不过是缩头缩脑求个子女平安的,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心胸!依我看,她倒是这三个姨娘里面最狡诈的一个了!”大夫人冷哼着说道。
本以为那原来嚣张跋扈现在沉稳诡异的白姨娘才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却没料到这个看似年纪大了,又是从外面回来的野女人居然敢动这样的鬼心思。
“依她现在的处境,她居然敢大着胆子就这么瞒下来?奴婢总觉得这事只怕不是她的主意,只怕是二姑娘的手笔!”琴思大胆的猜测。
“嗯,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大夫人微微点头。她心里也是觉得恐怕是李贞儿设法帮着隐瞒了,否则凭那女人平日里的表现,不似是个这么有主意的。
琴思附在大夫人的耳边,低声说道:“夫人,您看……是不是给那边送点吃食?”
“大可不必!她们不是要隐瞒吗?那就自食恶果吧。”大夫人眼珠一转,已经是计上心来。
“你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大夫人轻声说了出来。
琴思神色又是一凛。大夫人果然还是一出手就不同凡响,这样的办法,只怕那孟氏非得弄个自伤其身的下场!
日子渐渐转凉,原本的西风倒是逐渐转成了西北风,也越发的凛冽起来。
这一日,倒是个难得的晴朗天气,原本都蜗居在群芳园中的三位姨娘,却在上午得到了一份令人意外的邀请。
大夫人说是新得了几匹布料并几件首饰,就要让几个姨娘亲自过去挑一挑。也算是这深秋时节,给姨娘们添的份例了。
几位姨娘都是心思各异。或有不屑一顾的,或有受宠若惊的,或有忐忑难安的,可是却都没有办法拒绝,只能都是各种整理了妆容,就领着小丫头匆匆去到大夫人的院子里了。
大夫人屋子里的门帘已经换成了夹棉绣菊花遍地图样的锦缎的,果然是密实不透风。
几个人从有些发寒的天地,骤然走到这温暖异常又馨香四溢的房间,不由自主的都有些透不过起来。
尤其是孟氏,突然之间就感觉到一阵的眩晕。可她此刻又哪里敢托大,只好轻轻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让自己清醒。
“许久不见你们了,你们近来可好?若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千万不要隐瞒,一定要来告诉我。我不是那样苛刻的主母,断断不会短了你们这些的。”
几个姨娘行了大礼之后,听到大夫人的开场白居然这样的温和,都有些意外。
孟氏听到这里却是有些压抑不住的惊慌表现出来。她那依旧白皙的双手下意识的就攥住了她身上穿着的那条有些老气的宝蓝马面裙。虽然绣工是一贯的精致出挑,可是无奈样式陈旧,怎么看怎么别扭。
大夫人居高临下,自然是把一切都尽收眼底。看到孟氏这种有些外露的反应,她的心底自然是一阵的冷笑。
“琴思,去把那几匹新得的绸缎取过来给几位姨娘瞧瞧。还有给几位都上一杯昨日王家送来的那种果子酒。记得,要温热了再拿来。”大夫人吩咐道。
听到要喝酒,孟氏又是不自然的搓了搓双手,可是到底还是没有张口。
大夫人眼底的嘲讽更盛。我倒要看看你要忍道什么时候?你忍得时间越久,你腹中的那块肉就越是容易掉!
不一会儿功夫,琴思就领着三个小丫头回来了。
两个小丫头各自捧了五六匹颜色各异的缎子,还有一个小丫头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内摆了三个杯子并一只小酒壶。
小丫头们把东西妥善的放下,就行了个礼,鱼贯而出了。
琴思亲自倒了三杯酒送到了几位姨娘的面前,白姨娘和柳姨娘虽则有些奇怪,可还是依次拿起了一杯酒。
等到那托盘送到孟氏面前的时候,她却迟迟不肯取杯子。这下连另外两个姨娘都发现了不妥,不免都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也在心里不停的思索,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呦!孟姨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夫人让你喝杯热酒,你倒做出这副样子,究竟是何用意啊?真是不识好歹!”琴思连讽带刺。
孟氏双唇微微颤抖,面色也有些煞白,她觉得自己的肚子越来越沉,竟然隐隐有下坠的感觉。可是她依然不敢说出自己如今的真实情况,否则不但要担个隐瞒不报的罪名,只怕还会被大夫人怪罪目无主母了。
可是,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刚才进屋之前还是好好的啊,为什么现在居然会是这么难受?
131 招中有招
更新时间:2013…9…18 23:44:10 本章字数:3680
大夫人把孟氏那纠结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她甚至还看到了对方额头上冒出的细微的汗珠。
孟氏的眉头越发的蹙到了一起,脸色也越发的难看,甚至身体都有一丝的颤抖。
可是大夫人的微笑也越来越灿烂,越来越真诚。
仿佛对方越是痛苦,她才能越发的感到痛快。
“孟氏,你好大的胆子!怎么连夫人赐酒你也敢拒不接受?”柳姨娘虽然并不知道事情的底细,可是对于让同为姨娘的孟氏难受,她又何乐而不为?
白姨娘却是若有所思,想了想说道:“孟姨娘的身子似乎是有所不妥,还是不要勉强。快些向夫人说明情由,免了这杯酒就算了。夫人一向是个大度的,必定不会怪罪。”白姨娘这话听着倒是像在为孟氏开脱。
大夫人却是心中阵阵冷笑,这个贱人,到了如今还是这样只想着踩着别人上位。这话里话外除了逼迫孟氏说出心里的秘密,还让大夫人也有为难。仿佛不免了这杯酒就是个心胸不大度的了人。
大夫人心里暗道,可惜,我这样的身份地位,是压根不需要理会一个一个小小姨娘的看法和感受的。所以我偏偏就要不要心胸不大度一次。
她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嘴里的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孟氏,今日之事,你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也不会大度了!怕只怕我往日里就是过于大度了!”
孟氏此刻已经是全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她觉得双眼刺痛,呼吸也有些困难,她的肚子还是一样的痛楚难当。仿佛是有人钝刀在割自己的皮肉的感觉。
此刻即便是她想要解释,也无法有条理的说清楚。
她渐渐的感觉这屋子里的什么东西必定不妥当,否则她不会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却一副即将是要小产的模样!
不行!她一定要挺住!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她已经是接近三十的年纪,再次怀孕几乎不可能了!如今居然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虽说她当初是惊大于喜的,可是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她又怎么能不珍惜?
她轻轻扶住有些下沉的肚子,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夫,夫人,奴婢今天实在是身体,身体不适,不能饮酒。请您见谅!再者,我现在感觉有些不舒服,可否提前离开?”
可惜,她如今面色煞白,双唇都在颤抖,根本无从谈得上平静。1
大夫人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右手轻轻转动另一只手上戴着的红宝石戒指。
琴思见状,不待大夫人开口就立刻接口说道:“孟姨娘,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随口说一句身体不适就可以为所欲为,只怕这安平侯府早就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琴思姑娘说的在理,孟姨娘,你总该说出个子丑寅卯,究竟是怎么个不适法?”柳姨娘也在一旁搭腔。
“正是,孟姨娘,在场的都不是外人!你又何必这么矫情?难不成这不过是你的借口?”白姨娘的话也不好听。
孟氏即便是再迟钝,此刻也发觉,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此刻似乎都是在针对自己!她渐渐感觉自己似乎是掉入了一个陷阱。
虽然这设置陷阱的人固然恶毒不堪,可是这些眼见着自己就要掉入陷阱,却压根不想施与援手,却还都落井下石的人又何尝不可恶!
她心里只是念叨着,为什么还是不来!
然后就自己身子一软,整个人都晕厥了过去!李贞儿早上得了消息,说是不必去大夫人那里请安,她的心里倒是没有多想,就带着兰草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去了。
祖孙二人,自从上一次倾谈之后,都感觉关系似乎更近了一些,因此话题也多了起来。
“祖母,您说,这煜之如今的功课可好?我是个没有见识的,实在不知他的程度到底如何?”李贞儿的话题还是离不开李煜之。
李煜之进入家学已经接近两个月了,成绩一直不错,先生们也多是夸奖,就连丫鬟们也都是捧着他的。他自己也越发的骄傲起来,小尾巴几乎要翘上天去了。隔几日来见自己的时候也多时吹嘘先生如何如何的称赞自己。
可是李贞儿却发觉出了一丝的不妥当。一个不过八岁的孩子,再如何的天资聪颖也不过是刚刚进学,学的也就是那些启蒙读物,诸如《千字文》《弟子规》等等。更何况,李煜之这比其他人可是晚入学整整两年,怎么就突然得了先生们的青眼,居然一致的夸奖不凡,而且没有一句的挑剔?
要知道,这“捧杀”也是能活活毁了一个好孩子的!
“哦?你何出此言啊?我觉得煜之的确不错!不比他父亲当年差!”老夫人还是沉浸在侯府后继有人的喜悦之中,没有察觉出李贞儿话里的意思。
“我倒是听说,咱们家学里的先生有几位还是父亲当年的开蒙老师呢,一定是见识过不少才俊少年的。煜之再如何的不凡,只怕也没有入了他们的法眼吧?”李贞儿看似懵懂不知。
老夫人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这帮老东西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大儿子当年也算是惊才绝艳了,否则也不会被前朝的探花张先生推崇了。可是明明是了解儿子的出色,却把这个小孙子夸上了天,这到底是因为揣摩自己的心思而故意说得安慰之语,还是根本就是得了其他人的授意,想要故意让这孩子骄傲自大,失了分寸?
“这……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死丫头,有话何必这样弯弯绕绕,直接和我说出来又如何?可见还是把我当成外人!”老夫人半真半假的说道。
“祖母!我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更何况,我今日也是担忧的不得了,才过来和你诉说一番。这几天,我看见煜之愈发的傲慢自满,而且身旁的丫头多不知道劝解,反而助涨他的气焰。他一个八岁的孩童,再天才又能如何?又何必这般的捧着夸着?”李贞儿连忙辩解。
“你说的有理,我也是大意了。自从煜之来了,我也是心里疼惜,心肝肉儿的捧在手里怕风吹了,含在口里怕热化了。我这样的态度,下面的人哪里有不察觉的?自然是上行下效!至于家学里那帮老学究,只怕也是因为难得见到这样好的苗子,所以才忍不住多夸了几句。”老夫人话里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些事情乃是人故意为之,只是含糊的说是其他人误解她的本意。
李贞儿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老夫人这是习惯了和稀泥,惯于帮着家中人遮掩。因此这番说话,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了。
不管做手脚的是大夫人,还是二夫人,甚至是二房那位阴阳怪气的大少爷,都是针对煜之的。针对李煜之就是针对她李贞儿!
她今日这样有些直白的告诉老夫人,而没有通过其他事情暗示,其实也是在向老夫人表明态度!这事情分明就不会像老夫人期待的那样单纯,也许是所有一起在针对李煜之,在计划这毁了这个不过是八虚岁的孩子!
老夫人也是明白李贞儿的用意,可是她作为家中地位最高,年纪最大的长辈,需要考虑的问题太多,需要平衡的人也太多。
“今后,我再看见煜之,也不会多夸奖了!一定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