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重生日志 作者:金风子(晋江2014-01-0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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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重生日志 作者:金风子(晋江2014-01-03完结)-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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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由得更加快了脚步,心里暗暗埋怨掷杯:什么时候拿什么样的事情拿乔作势不好,非得捡着难搞的杨小娘动手,若还是像以前那样和和气气忍气吞声的该多好!
  段氏走在最前头,抢先进了屋子。她原本只听得报信得说闹起来了,不知究竟闹成什么样子,怕里面不成体统,反叫那些世仆奴婢看了主家的笑话去,因此不容旁人掀帘,一边嘱咐跟随的奴婢嬷嬷婆子婶婶在外头候着,赶忙两步进得屋门。
  那些管事婆子也不好公然违了段氏的话,只挤眉弄眼的对视了几眼,更有那性子灵活的,暗地里做好了准备,等着里头一闹起来,好拔腿向顾氏去告状说嘴。
  ***
  谁料段氏进了屋,瞧到的却完全是一副意想不到的和平的景象:
  只见掷杯穿一身新鲜衣裳,腰下垫着隐囊,在湘妃榻上斜倚,面上虽有几分病容,却不见恼意。杨小娘却坐立不宁,一直向门外张望仿佛等待什么似的。倒是平时颇有几分脸面的益三娘,垂手肃立站在一旁,见段氏进门,脸上便突然涌起几分喜色,神情放松下来。
  ***
  掷杯瞧着段氏明显舒了口气的样子,不由得心底里暗笑,她这个长嫂不是心思深沉性情难测之人,虽稍显软弱,震慑不住下人,却并不是难相处的。掷杯此刻行事,虽为立威,可也不能太过锋锐。此时虽然拿了杨氏最宠的小娘来作势,一是因为此刻小娘年纪幼小,需要管教,二是敲打杨氏这满门欺上瞒下的“忠仆”,并不是要让管家的段三娘下不来台。因此掷杯见段氏进门,便俏脸含笑,向段三娘亲亲热热的问好。
  “掷杯,我可是给你陪不是来了。”
  “三娘说的什么话,不过底下的奴婢不尽心,哪里劳烦得三娘给我赔礼?”掷杯以手轻扶自己额头,浅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转,瞧着满屋子仆役女奴婆子屏声敛气的模样,笑道:“整个上房下苑,忙忙碌碌的,三娘操心的事多了,偶尔有些疏忽也是难免。按理我本不应多事,只是小娘毕竟是信郎的亲妹,我也理应多看顾着些小娘,叫人慢待了还是小事,小小年纪万一移了性情,可不是好玩的。”
  “掷杯说的是,倒是我疏忽了。原以为婆母挑给小娘的奴婢再也不错的,平日里便不免疏于管教,”段三娘身材纤秾有度,只举动间含着弱态,这一低头,便有透着几分让人怜惜的劲。
  只可惜此刻还不忘把婆母拿出来压自己。掷杯暗叹了一口气,婆母对自己的冷眼,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自己的此番作态,怕是让婆母更加厌恶了吧?
  只可惜凡事犟不过一个“理”字去,此事任谁也挑不出错来,婆母就算知道了,也只能暗暗咽下这口气去。自己上辈子也不是没有妥协过,小意伏低,凡事忍让,不还是换不回婆母的青眼?
  “婆母的眼光是没有错的,不过有些人欠抽打,辜负了婆母的一番好意罢了。”掷杯只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越发眼涩头重起来。
  段氏见状,神态间露出关怀之意:“掷杯可是不舒服?这些小事也不劳再过费心,还是保重身体为上。”
  那些婆子婢女俱有有眼色的,闻言纷纷往外退去,却是分出了不同:掷杯的陪嫁俱是脚步轻巧,行动间半分声息也无,而杨氏原本的仆役女奴却没顾得了这么多,大咧咧的就往外走。
  果然还是不同。段三娘也看到了这一幕,不仅腹中暗暗摇头,起身正准备谦逊几句再离开,却不防掷杯突然发问:“不知三娘打算如何惩治这些疏忽枉为,目无主子的奴婢?”
  一听这话,益嬷嬷便是一惊,眼神不由得直往小娘身上瞄。小娘却年纪小,此时想的却是各色娇艳的花朵,更不懂瞧人眼色的,只抓了段三娘,“三娘莫急,她还没给我花儿呢!”

  07

  “什么花儿?”段三娘巴不得岔开这个话题:原本处理这些婢奴不是难事,只是分谁处置。奴婢的命在这个时代可不值钱,按理来说,就算打死打残了,也不过向府衙报一声失手也就罢了。若是今天这些人惹恼的是婆母,还用等掷杯这么一问?早责笞管教了,可是如今……又是小娘身边的人……
  恰好此时花枝儿又献上满满一捧盘花朵儿来,果然比刚才那些挑剩下的更为富贵大气。杨小娘小孩儿脾气,一见此也忘了生气,眼神儿不停的往那盘子里溜。
  掷杯便先让段三娘挑选,三娘此刻哪有心情挑这个,摆手道声不必。小娘早抢上前去,先拿了一朵比刚刚开得稍小的托桂重瓣橙菊,又觉得不如刚刚那朵繁复好看;闻得盘内刚摘的一串玉帘银丝桂香气浓郁,瞧那花冠平展,着花繁密,盘于发髻之上也是十分恰当的,一时间面露迟疑之色。
  掷杯见小娘坐立不宁的模样,倒觉得她是喜是怒都在脸上,浅显可亲。细想这小娘虽然被养的骄纵,但年纪幼小,一片赤子之心未失,讨厌就当面说,喜欢也表示的清爽,倒也有几分憨直可怜之处。掷杯便向青娘使了使眼色,青娘伶俐,细细思量一番,取了那串玉帘银丝桂,想替小娘簪于发上。
  小娘瞧青娘面上的胎记,撇着嘴唇,躲了一躲,方“哼”了一声坐直了身子,指着身旁的阿丑道:“你长的怪吓人的,我不要你弄,让她来。”
  青娘便退了下来,阿丑闻言脸色就是一变,脑子一冲,便待张口欲言,却被身后青娘悄悄拽住了袖子。
  阿丑深深呼了口气,方从青娘手中接过花来,替小娘簪于双螺髻上。青娘退到一旁,更不多言,只下意识的用手背蹭了下面颊之上的青色胎记。
  一时簪好,阿丑由取了铜镜来,与小娘看了。只见镜中嫩黄的花朵正配小娘鹅黄的披帛,更显得俏丽无双。小娘不由得心下暗喜,抬头张望间只见除了她自己的婢女婆子面色不好,其他众人都笑吟吟的望着她,呆了片刻,方反映过来自己此时应当生气,忙从盘里随便扯了朵醉肌红在手里揪着。
  “掷杯放心,我定当好教训他们,你还是安心养病吧。”段三娘见这片刻间,连小娘都似乎对掷杯芥蒂尽去,想来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怕是再无人能为益三娘等人在婆母顾氏跟前说好话,便起身向掷杯告辞。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这身体倦怠,就不好送三娘了,月奴儿,帮我送三娘出门。”掷杯头昏脑热,早不想再多做口舌,便含了笑,向段氏歉然道。
  青娘挑了帘子,月奴儿听命在一旁相送,无非是几句“慢行”之语,一旁阿丑却直高声笑道:“这就走拉?”却是声音清亮,满含着三分喜气。
  这时候也无人理她,只有青娘含笑瞪了她一眼。
  掷杯依在榻上,见益嬷嬷出门后紧赶两步,低首在段氏前小声不知说了些什么,却见段氏突然扬起声音,毫不留情的反驳回去:“益嬷嬷你也是老人了,这话我本不当说,可是小娘年纪幼小,你可不能再在她跟前胡乱说些有的没的,就算是婆母面前,我也有话说哩。”
  说罢匆匆走了,廊下等着听热闹的婆子奴婢纷纷紧随而去,有那平素里与益嬷嬷不对付的,故意“啧啧”出声,斜眼瞅着她瞧。段氏也不理她们,只携了小娘走在最前头。
  待这一大帮子出了院门,月奴儿命人将院门虚掩着,自己怕掷杯再受风,回身将屋门合拢。阿丑早笑出声来,冲到掷杯身边,“娘子,好耶,我原还当娘子还要被那小娘欺负呢!谁知道娘子一开口,突然就变做小娘连同她身边的那个益嬷嬷吃亏了。娘子早该这么做,想当初在家的时候,谁见着你不恭恭敬敬的?自从嫁到了这里,倒吃了她们多少亏去!瞧她们再有胆子来怂恿小娘吵娘子!”
  “你也少说两句,”青娘笑盈盈止了她,“娘子平日里容忍她们也是应当的,嫁了人,自然不能像在家一样随便。”
  “这么说来,嫁了人就是要受欺负的?”阿丑缩了脖子,吐吐舌头,一脸不情愿道:“要这样,哪个小娘子愿嫁人的?”
  “你又胡说话了,”月奴儿闻言也笑了,“咱家郎君谦谦君子,多好的人呢,为着家里和睦,也不该给他添乱不是?退让一步也就罢了。”
  “羞羞,”阿丑一指点在自己颊上,冲月奴儿挤眉弄眼的笑:“咱家郎君?”
  月奴儿大羞,赶上几步去扭阿丑,“瞧你这促狭样!”阿丑也笑,一转身躲在青娘后头,青娘拦了月奴儿,“好拉,别闹了,瞧娘子不舒服呢,小心吵到娘子。”
  月奴儿忙看向掷杯,只见掷杯以手支着头,一双琥珀的眸子低沉着,雪白的脸中透出些几分青来。掷杯的亲娘是胡姬,此刻她敛了笑容,面上便透出些硬朗的线条。月奴儿只觉心里一凉,连俯下身来行礼,声音中透出些颤意:“娘子,觉着身上怎么样?”
  “娘子你没事吧?”阿丑也见了,一时乱了手脚,上前去探掷杯的额头,“可曾烧了?要不我悄悄的从侧门出去找个医师来可好?”
  “没事,”掷杯这才回过神来,她刚刚又想起那柄从背后袭来的匕首,若是按照当时的位置来看……离自己最近的,在自己身后,那个位置,可以出刀的位置,不是旁人,正应该是自己面前这三个心腹的奴婢!
  会是他们么?掷杯问自己。
  阿丑跟月奴儿都是婢生子,打小自己身旁长大。青娘来的稍晚,却是自己启蒙之时阿耶(爹)专门买来伺候自己读书写字的。她本是罪臣之后,小时候也是呼奴唤婢的,识字懂礼,谁料一朝风云变幻,今日堂上客,他日便成了阶下囚。又因脸上天生的胎记,很受了不少委屈,也养成了一副谨慎小心,惯于看人眼色的性子。可自从她来了自己跟前,自己并没有轻视过她,反倒待她极好。正因为从小长大的情分,自己挑了她们为陪嫁,带入这杨府中来。若是说她们与自己离心,要害自己,掷杯却是半分也不愿相信的。
  就算跟在杨府吃了点亏,受了点欺辱,也不至于要至自己于死地吧?
  ……是谁,又究竟是为什么呢?
  掷杯想着这个,才不由得入了神,听得月奴儿等人连声唤她,方回过神来,“不妨事,信郎不是说下朝回来便会替我延医么?也不用你们多跑一趟了。”
  “怎么就是多跑,早些请到医师,早些喝药才好,”月奴儿替掷杯取了副厚被子盖上,“虽说这杨府规矩大……”
  掷杯摇头。青娘看她脸色,“娘子可有想吃的?要不先让厨下做碗姜汤来热热的喝了,去去寒气?”
  “倒不想喝那个……却是想离娘的手艺了,让她做碗饧粥来。”不管究竟是谁背叛自己,总不是能立刻露出马脚来的,何况此刻离那个时候还有近四年的时间,有的是时间将自己的陪嫁一一排查一遍,倒不急于一时。掷杯如此想着,想起幼时阿耶(爹)对自己的训教:凡事得有耐心。事情越是重要,越要稳下来,最忌讳急哄哄的先在脸上露了相。
  正这么想着,掷杯却瞧见月奴儿青娘三人脸上同时露出尴尬的神色,“怎么了?”
  阿丑是个肚子里藏不住话的,正蹙着眉尖,刚要开口,被月奴儿抢在前面遮掩道:“没什么,娘子想吃,叫厨房做了便是。”
  “究竟是怎么了?”掷杯此刻正在心神不宁,便追问道,“吞吞吐吐的,还有瞒着我的?”
  阿丑受不得激,瞧月奴儿与青娘都不开口,猛一跺脚,“这有什么说不得的,你们不说,我说!不就是离娘被三娘讨去大厨房帮忙了么!不止是她,还有会得两手女方的阿桓,有一手好绣活的阮家七娘……这么说罢,凡是平日里不常在娘子面前露面,又有两分本事的娘子陪嫁,都被变着花样弄去替他们杨府做事去了!”
  “什么他们我们的,还不是一家子,这有什么好说嘴的,”月奴儿见话头不对,忙接了话过去,“再说不就让他们干些活,咱们做奴婢的,还能累死了不成?”
  “我们跟娘子亲近,知道娘子的苦处,当然不说什么。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跟咱们一样似的!我早要跟娘子说,你们偏不让。底下那些牢骚话你又不是没听到,难听着呢!更何况娘子一进门,他们就嫌东嫌西的,说我们人多,逼得我们离了院子,从衣食住行都由娘子嫁妆中出钱张罗,他们先不把我们当做一家子人,现在干活时候又想起我们来了?也好意思!而且,不是那苦的臭的累的旁人不爱干的,也轮不到我们来干!”阿丑撅了嘴,任凭着青娘不住拽她衣角,也是倔着不理,直说出一大篇来。
  “那些不知道理的,说他们作什么,”青娘道,见掷杯手扶着头露出烦躁的表情,忙替她轻轻的捏着额角,“放心,这次娘子不是也表露出立场了么,底下那些仗势欺人的小人也该收敛收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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