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安已经登上了鸱锍玉辂,这是皇帝御用马车,用美玉装饰车身,由八十一匹矫健的御马所拉拽,左青龙,右白虎,金凤翅,画虡文鸟兽,黄屋左纛,尽显皇家威严,五百名最精锐的虎贲亲卫骑兵执盾槊护卫左右,防卫异常严密,又有三千虎贲卫骑兵手执旌旗,护卫在最外一层。
当大唐新帝的鸱锍玉辂从明德门内出现时,整个长安城内顿时爆发出了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大唐皇帝陛下万岁!”
“皇帝陛下万岁!”
随着唐军骑兵浩浩荡荡进城,热烈的气氛被推到了高潮,“大唐军人万岁!”
无数的大唐民众欢呼雀跃,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他们敲锣打鼓,挥舞着用锦缎做成的旗帜,“唐军万岁!”
这种无上的荣耀让每一个唐军士兵都激动得热泪盈眶,这是一种他们愿意用生命去维护的荣耀。
但最激情疯狂的还是百万民众对李庆安的欢呼,鸱锍玉辂每走到一处,立刻掀起了海潮般的欢呼声,“大唐皇帝陛下万岁!”
数百名身着白衣的老者,虔诚地跪在皇帝的御驾前,白发苍苍的头颅在地上叩首,他们对大唐新帝寄予着最大期盼,每个人都渴望着大唐盛世的重现。
尽管李庆安坐在防卫严密的御车内,看不清楚欢迎人群的热情,但他还是从偶然一闪而过的缝隙中看到了激动万分的人群,看到了那一张张泪流满脸的脸庞,听到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他心中也异常感动,他感到了身上担负着千斤的重担,大唐万里河山,五千万人的命运,一个帝国的强大兴盛,都将系于他的一身。
.......
鸱锍玉辂马车在朱雀门前停下,他将从这里进入皇城,再从皇城进宫,在这里,羽林军大将军长孙全绪已经率领三千羽林军等候了,还有先赶回来的三百名官员也在这里等候,另外,还有五百余名拥护他登基的宗室,这里面也包括在内卫监狱内已经幡然悔悟的部分宗室,他们在宗正寺庆李奕的带领下,也在朱雀门前迎接。
除了五百精锐的虎贲卫亲兵将随他进宫外,其余十万大军都将暂驻皇城各大军营,待晚上夜静人稀后再驻扎到城外。
长孙全绪上前躬身施一礼,“请问皇帝陛下,何处入宫?”
李庆安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朕为建成太子之后,自然是从玄武门入宫。”
“皇帝陛下有旨,从玄武门入宫!”
一个百年的轮回,从玄武门结束,又从玄武门开始。
...........
第七百一十章 君临天下
四更时分,李庆安便被妻子明月叫醒了,刚入大明宫不久,大家都还不习惯,都住在浴堂殿内,浴堂殿不是一间大殿,而是一组建筑群的总称,由数百间亭台楼阁组成,占地极大。
李庆安坐了起来,他还有点发懵,脑海中的梦境还没有消失,他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整个大明宫下面都被挖空,当他举行登基大典时,大明宫突然垮塌了,梦境居然很详细,有情节有人物,大明宫下的大坑就是他自己挖的......
“嗯!时辰到了吗?”
李庆安努力使自己回到现实,他今天要举行登基大殿,必须全力以赴。
“现在刚刚四更,还有一个时辰。”
明月已经穿好了衣服,她忙碌地伺候丈夫起身,旁边站着六名宫女,她们皆年纪不大,十五六岁样子,都是自幼进宫,她们站在一旁,有点手足无措,皇后娘娘亲自给皇帝起身更衣,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她们对李庆安有点惧怕,李庆安在宫中的形象是杀人如麻、屠城千里,这让她们心中都有一种深深的惧怕感。
明月见她们不得力,这个时候了站在那里发呆,不由眉头一皱,催促她们道:“你们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热水给圣上洗漱。”
宫女们吓了一大跳,六个宫女倒跑去了四个,剩下两个上前来替李庆安穿鞋,这只是简单地梳理洗漱一下,吃罢早饭后还要进行正式的梳理着装,很耗时间,虽然有一个时辰,但时间还是十分紧张。
这时,如诗匆匆走了进来,抱歉地笑了笑,“我来晚了!”
在家里一般都是如诗帮李庆安梳头收拾,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明月虽然也有时帮李庆安收拾一下,但远远不如如诗动作利索,她正着急,见如诗进来了,不由松了口气,有些埋怨她:“你怎么现在才来?”
如诗脸一红,连忙解释道:“这里的宫殿太大了,我还当是王府,结果走路都走了半天。”
她上前从明月手中接过梳子,“大姐,我来吧!”
明月将梳子给了她,又道:“我去看看早膳。”
她快步出去了,这时,李庆安给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两个宫女都知趣地退下,房间只有他们两人,李庆安搂住自己的爱妾,笑着问她,“昨晚也没有机会和你单独说话,你在宫里感觉如何?”
如诗任李庆安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抚摸,她一边给李庆安梳头,一边有点撒娇地说道:“房间太空旷了,晚上一个人睡觉害怕,你晚上又不来陪我。”
“那今天晚上我来陪你。”李庆安笑道。
“今晚可不行,今晚是轮到二姐,我知道她也有好多委屈要对你说呢!还是按规矩吧!后天晚上你来陪我,对了!现在可不能说陪了,得说请圣上幸临。”
说到这,如诗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真的一点也不习惯。”
李庆安也无奈,只得苦笑一声道:“除了开国皇帝,历来的皇帝都是在宫中长大,他们都习惯了,所以觉得很正常,咱们都是半路出家,也只能慢慢适应,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这时,如诗已经替他梳好头发了,几名宫女抬着热水金盆进来了,放在洗漱台上,洗漱台就像后世的梳妆台,有镜子盆架,李庆安在军营都是自己动手洗漱,胡子也懒得修理,可在家中他都不用动手,自然有妻妾帮他整理好。
刷好头,如诗又用热毛巾替他洗脸,细细修剪了胡子,忙了好一阵子,才梳洗完毕,李庆安便在宫女的引导下,起身向早膳房而去。
.....
时间已经渐渐到了卯时,也就是快凌晨五点了,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色清明,在丹凤门广场上已经聚集了近万名官员,今天是新皇登基大典的日子,所有九品以上的在京官员都必须参加,不仅朝廷职官,在京地方官、散官和退仕的官员也必须参加,而军官中的郎将以上非当值者,也要一并参加大典,还有外国使者,在京人质等等,也将列席大典,这样算下来,将有一万余名官员参加今天的登基大典。
地点不在含元殿,而是在丹凤门广场上,礼部、太常寺、宗正寺、光禄寺等等相关部门早在十天前便开始准备了,丹凤门广场上画有明确的区域,正前方是朝廷职官和地方职官,以及三品以上军官,左后方是散官,右后方是四品以下军官,后排则是退仕官、外国使者及人质等等,连品阶山都摆好了,非常详细,一丝不苟。
在丹凤门一角,裴旻正在和颜真卿谈话,两人都穿着三品朝服,手中执象牙朝笏,两人昨天都去城外迎接了李庆安,也亲眼目睹了长安民众的狂热欢迎,尽管他们相信李庆安能将大唐带入中兴,但他们仍然为不能在李庆安登基前和他好好谈一谈而感到遗憾。
颜真卿见裴旻还是有点忧心忡忡,便劝他道:“裴少师不用想得太多了,我认为以圣上的自律,他应该不会突破现有的权力构架,不会逾越政事堂的权力。”
裴旻叹了口气,“或许我是想多了,但玄宗皇帝当年也是这样,前二十年励精图治,开创了开元盛世,可后二十年骄奢,把好好的盛世糟蹋成什么样了,我担心他会重蹈覆辙,”
“裴尚书不用担心这么多,咱们就多留点心,只要有苗头出现,咱们就要极力劝阻,我相信圣上的眼光要比玄宗长远得多,堪与太宗相比。”
两人正在说话,张筠笑眯眯走了过来,“两位相国在谈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裴旻和颜真卿皆笑了笑,没有说话,张筠心知肚明,他叹息一声道:“其实我担心的是圣上后宫太弱,玄宗帝四万后宫,咱们这位新帝可好,只有五名妻妾,让人目不忍睹,子嗣偏少可是帝王大忌啊!”
裴旻摆了摆手,“这个我倒觉得不用太担心,慢慢来,据我所知,独孤家次女也要进宫了,还有崔寓之女崔云卿也有可能。”
张筠吃了一惊,崔寓之女,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他忽然想起裴旻是皇后的舅舅,或许他有什么内幕消息,他便连忙问道:“这个消息当真吗?”
“我也是听我妹妹独孤夫人说起,说皇后已经在和崔家接触了,可能有这个意向,不过圣上或许还不知道,最后还得由他决定。”
张筠的心中有点乱了,娶崔家之女很明显是为了平衡世家的势力,裴婉儿已经入宫,独孤家又和裴家关系很深,裴家明显有坐大的迹象,所以为了平衡世家,崔家之女入宫也就顺理成章了,这样一来,裴、崔两家都成了外戚,那张家怎么办?
张筠想到了自己,他这几天都在殚精竭虑考虑如何在新朝站稳脚跟,他也知道,李庆安所开创的大唐,已经和原来的大唐割裂开来,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继承,更多是一种全新的开始,如果能在李庆安时代站稳脚跟,并扎下根,那张家在后面的几百年内都将是不亚于崔、裴两家的大族,为了这个目标,他将全面出击,不仅要培养人才,让张家人才辈出,还要考虑后宫,让张家之女入后宫为嫔妃,作为对张家的支持,这几天他一直在考虑此事,李庆安只有五名后宫,这其实就是最好的机会。
他由此想到了一个洛阳远房族弟之女张萱,这个族侄女他见过一次,长得雪肤花貌,美貌异常,而且知书达礼,颇有大家之气,她今年只有十六岁,但媒人已经踏破门槛,张筠已经派家人去洛阳了,他要把张萱转为自己三弟张埸的女儿,然后想办法送进宫去,这样他在后宫就有了倚靠。
他这两天正在想这件事,却忽然听说崔家可能会捷足先登,着实使他内心焦急起来。
就在这时,含元殿的钟声敲响了,‘咚!咚!’悠远的钟声在大明宫上空回荡,已经到了卯时一刻到了,再过两刻钟,登基大典就要开始了,丹凤广场上,大臣们纷纷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含元殿的钟声也传到了后宫,此时李庆安正在最后穿着登基之袍,他头戴衮冕,冕边垂十二白玉旒,身着黄袍、纁裳,黄袍上绣有日、月、星、龙、山、华虫、火、宗彝等八章图案,腰间系有玉带,又有剑、珮、绶等金饰之物,十分庄重华丽。
明月在为他做最后的整理,她是李庆安妻子,最为了解自己的丈夫,所有宫女和宦官都觉得圣上神情自若,甚至还谈笑风声,惟独明月明白自己丈夫内心的紧张。
她借着给他整理玉带的机会,在他耳边低声笑道:“夫郎在阅兵阵前,面对数十万大军依然威严四射,对面十万敌军冲击依然目光冷峻,面色不改,现在在一万多书生面前又何必有所顾虑!”
李庆安此时确实有一点点紧张,妻子的一番安慰让他心中顿时平静下来,他不觉也哑然失笑,自己千军万马都杀过来了,还在意此时吗?想通这一点,他不觉挺直了腰,平时的威严之态顿时在他身上出现了。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明月,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明月也浅浅笑了,很多话不用说,他们夫妻之间自然有一种默契。
这时,一名宦官走进来,低声禀报:“陛下,吉时已到,该动身了。”
李庆安站起身,深深看了妻子一眼,握了握她手,便大步出门去了,明月望着丈夫身影远去,她心中充满了一种期盼和祝福。
........
含元殿前的龙尾玉阶上已经准备就绪了,一丈高的皇座矗立在玉阶上,一百八十名宫廷侍卫手执各种仪仗器具站列在皇座两旁,在两边龙尾道上也站满了身着金盔金甲的羽林军,他们拿着木制镀金的斧、戚、戈、矛、钺等等各种武器,一个个如天神般地矗立在台阶上,威风凛凛。
在玉阶一边,放置着一尊高约八尺的紫金兽纹三羊鼎,前面有祭天香炉台,这是为登基祭天而用。
今天的司仪是礼部侍郎李揆,他手执太后旨意,肃穆而立,第一轮朝霞透过云层射出,紫色的光芒照射在丹凤玉阶之上,显得神圣而庄严。
‘咚——’又一声沉重的钟声敲响,卯时三刻到了,迎君大乐声奏起,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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