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摇了摇扇子道:“你记住,男人和女人永远不一样,男人用这里想事情。”他指了指脑袋,然后点了点戚媛,“你们女人呢,用这里。”他点的是胸口,那里跳动的是心脏。
戚媛怔了怔,冷静下来,不是赞同了闵敏的说法,而是突然惊觉姚隐没有和霍然动手的理由,爱与不爱还两说,为了她和人拼命,账不是这么算的。
她缓缓坐下,闵敏自眼底划过一抹异样,低垂着眼喝了口汤,说道:“想通了?镦”
“不。”她摇头,迎来他难得一见的疑惑目光,她自嘲的一笑,“有些事就是想多了才坏的事。”
“哦?”闵敏也跟着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有些歪理。”
两人正说着,远处传来脚步声,戚媛扭头,就见霍然在前,姚隐在后,两人虽没交流,可气势并不是她想象的剑拔弩张。
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她这阵只觉得有些别样的滋味在心头萦绕,说不清道不明。
两男人落座,一个身穿青色华丽刺绣衣袍,七分俊美三分倜傥,一个上黑下白,祥云青鸾刺绣,将地狱罗刹的冷酷气质表现到极致,戚媛一阵晃神,呆愣愣的不知道该细细打量谁好了,总之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
“怎么了?”姚隐笑问。
罗刹暖笑,彼岸花都要失色。
戚媛忍不住感叹,“你们要不要这么迷人啊。”
霍然斜睨过来,似笑非笑的道:“家主大人谬赞了。”
“……”果然,霍然小盆友闹脾气了。
她讪讪的接话,“哪里哪里,明明是真心实意的称赞,啊,不说这个,吃饭吃饭。”吩咐小侍给两位男士布菜,她自己则接过一碗汤,掩饰性的低头猛喝了一气。
汤是啥味她也没品出来,一会儿功夫肚子水饱了。
“用好了?”姚隐问。
“啊?哦,饱了。”戚媛忙应声。
“出去走走。”姚隐不等她答已经起身,戚媛只好在霍然美目的注目里,在闵敏淡淡的一瞥后,匆忙跟了出去。
两人也没去远处,就在水榭对面的鹅卵石铺的花径里漫步,本来戚媛走在姚隐右侧,姚隐忽然默默的慢了一步,走到她右边,戚媛抬头,恰一束阳光穿过绿荫洒下,一处亮闪闪的晶光在她眼底闪动。
她定睛细看,不由的“咦?”出声。
“还行么?”姚隐淡淡问。
“你,你穿耳洞了?什么时候?啊,刚才你与霍然半晌没出屋子就是在做这个?……”戚媛张大嘴巴,真真的目瞪口呆。
两枚大帅哥竟然在屋子里鼓动这玩意?重点是姚隐居然穿耳洞了?不用说,是为了她,可这也着实太诡异了。
姚隐却不以为意,浅笑着说道:“霍然说你的男人都戴这个。”
“嗯,那他说没说,后来的男人要叠加。”戚媛呆头呆脑的说。
“叠加什么?”
两人立定,对望着。
她道:“霍然是一个,你就要两个,后面再来的要三个、四个、五个……。”忽然觉得对面气流有点冷,她喉咙一紧,快速扫了眼男人冷飕飕的眼,嘿嘿笑着打圆场,“我就是举例说明,没别的意思。”
姚隐似沉了沉气,转身往回走。
戚媛以为他怒了,也是,谁家女人这么说不恼啊,她这也算向礼教世俗挑战了,能有男人配合就烧高香去吧,还能说出这样脑残的话,她的警惕性哪去了?
“你喜欢什么颜色?黑色?雪色?碧色?”她跑到前面,明晃晃的在讨好讨饶。
姚隐伸手将她拎到一边,背影孤傲冰冷的闲步离去。
身后的某女瞬时愁眉苦脸,这脾气还不如霍然呢,太臭了!
不想离着几米远的男人忽然慢悠悠的飘过来一句话,“红色,三只。”
应声了?戚媛大喜过望,可随后开始纳闷,他见血不恶心么,怎么还喜欢红色,刚才自己可是刻意绕过红色去,还有,什么三只?三只耳钉么?何解?
傍晚时,霍然来朝她要耳钉,原来在原有的耳洞旁又添了一个。
哦……,竟是在排名分。
她心念一动,霍然两个耳洞,姚隐穿了三个,那留第一个给谁?
好久不想,如今想来尽是遗憾与思念的那个男人,他还会回眸么?那样独守的男人,怎么可能愿意为她穿耳洞……。
朝堂今日风浪再起,暗潮拍岸更为凶险,太子殿下早过了弱冠之年,帝王久病,皇后却把持朝政不允许太子涉足半分,朝中清保守派力荐太子亲政,权党派极力反对,而清流派则因太子品行有失,暂时两头都不靠,保持缄默。
宋家门生灌入三派,均有发言权,却因戚媛不曾表态,族里也持惯有的不站队态度,这些人始终冷眼旁观,戚家却已经搅进去了,戚晋这位新晋戚家代表人物,已成为朝堂上最闪亮的领军人物,煜煜冷冽的犹如一把利剑,大有谁与争锋便与争疯的气势。
依旧是宋家别院水榭,戚媛看着手里的消息冷静异常。
琉璃教护法就是银面男,果然,和她猜测的很近了。
闵敏似有若无的看了她半晌,说道:“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还用的着与太子合作么?”戚媛微叹,将纸条丢进侍从预备好的火盆里,看着它灰飞烟灭,一招手,侍从进来将火盆提走,她才道:“江湖中有些大名鼎鼎的人物,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偏偏没人知道这人的行踪,就像琉璃教的魔君,还有他的爪牙公孙泽,既然太子知道琉璃教所在,找到公孙泽的几率就会增加许多,合作自然还是要合作的,不好半途而废。”
银面男名公孙泽,只与前世孙泽差一个字,不过这种熟悉感却让戚媛隐隐确定,那人就是孙泽。
闵敏神色淡薄,轻轻抿着香茗,缓缓道:“这么说,后日的约你还是要赴的。”
她点头,不置可否,虽然真心不愿意见那个阴翳的男人。
两人正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实在是戚媛心思全飘远了,闵敏也是极会看眼色,话也越来越少,忽然就见她眉头紧蹙,以为她想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沉默了片刻,问,“想到了什么?”
“不是……我,我肚子不舒服,我,我先回……。”她才站起身,一阵绞痛席来,身子旋即栽倒在地,闵敏豁地站起身扶她,却见戚媛眉间发青,嘴唇渗出黑紫色,脸庞上血色尽褪。
他鲜见的一阵惊慌,急问,“怎么了?我喊郎中来,你坚持住。”
因为不知具体情况,也不敢挪动戚媛,闵敏冷厉的吩咐道:“快请医生来,你回宋家请吕师长过来。”
忙而不乱的安排下去,才让人去找霍然、姚隐,说来也巧,今日两人去了首饰铺子定指环,戚媛觉得只是戴耳钉并不能体现出自己与他们的亲密关联,于是画了指环的草图,派人去首饰铺子定做了四只指环,款式一样,具有现代时尚感的简约风格,她与霍然、姚隐都戴上,剩余那只先收起来,也许,死的那一天,那个人肯戴也说不定。
这或许只是她心底的愿望,霍然与姚隐却确定会有那么一天,所以都没说什么。
此刻戚媛痛的死去活来,身边却只有闵敏一人。
吕波很快就到了,为戚媛号了脉,一脸凝重的对闵敏说,“是中毒,剧毒。”
第138章 恩怨几时休
戚媛以为自己会死,从没这样疼过,翻来覆去的仿佛有一只戴了倒刺的手在搅动着肠子、按着胃、拉扯着她的心脏,痛苦与疼痛让她全身冷汗浸透衣衫,头发犹如被雨浇了,湿哒哒的贴在脸颊上,可诡异的是,她始终感受着这尖锐的疼却无法昏阙过去。
她甚至还能头脑清醒的看到闵敏焦急的银灰色眸子里卷起的狂风暴雨,还有急匆匆冲进来的霍然与姚隐,姚隐一把抱起她,什么也不说,那只手却不住的捋着她粘稠的发,拂过的手指尖全是颤抖的凉意。
霍然跪在榻前,握着她一只手,抖动着唇瓣喃喃的反复说着,“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吕波出出进进,脸色越发的凝重低沉。
闵敏一个起身就朝外走,与迎面跑进来的宋决差点撞到一处,宋决也顾不上尊卑,推开闵敏疾步上前,道:“这是李沁送来的信。飚”
仿佛一个世纪没听到的名字,在这节骨眼上听来,戚媛却忽然觉得踏实了,踏实是什么感觉,也许就是尘归尘土归土的尘埃落定感。
她并不惊讶的望着那信笺,咬着牙,忍着彻骨之痛,示意宋决打开。
信上的字龙飞凤舞,十字九不识,典型的医生特色,可就算认识她也痛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霍然接过那信笺,快速扫了两眼,顿时冒火,愤然起身,冷声道:“都是刑北惹的祸!镯”
何以李沁的信牵扯上刑北?戚媛迫切的想知道,却在这等关头上痛的眼前一黑,终于是晕了过去。
晕前她仿佛看到吕波跑了进来,说什么却听不清了。
戚媛是在一片安静中醒来的,如同以往每个平常的早上一样,她先看了眼窗口,烛火燃到了底,烛泪淅淅沥沥淌满了盏台,窗户开了半扇,满满的日光洒进,鸟叫花香,生机盎然,看天色已经近晌午的样子。
昨日疼了足有五个时辰,以至于现在想起还痛的后怕,她扭头看向门外,却在余光里发现近处有人,下意识低头,霍然一头青丝斜垂,正伏在榻边睡觉。
想必是熬了一夜吧,她伸手想摸摸他的发,瞥眼间看到自己手腕上缠着一圈白纱带,隐有血污渗透,她只记得自己中毒了,没受外伤吧?
“阿怡,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霍然很久没这么叫她了,戚媛微楞,心瞬时软成一片,在霍然心底,定然是船上那十几日才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片段,不然他不会第一反应是叫她的假名字,他本就一直都没丰腴起来的脸,折腾了一宿显的更憔悴了。
盈盈如弱柳扶风,那雌雄莫辩的容颜此时倒有六七分病西施之美态。
“我的毒解了?吕师兄的医术真高明,救命之恩我定然要好好谢他。”
她说完发现霍然目光闪躲,像是在回避什么,果然,他转移话题道:“饿了罢,我去叫人备饭,还要告诉他们一声,你醒了。”
“霍然,你别走,你瞒我什么了?”戚媛坐起身,直视着不敢正视她的小男人。
就在霍然支支吾吾不肯说的功夫,姚隐几步走了进来,扶住戚媛深深的看了一眼,一把拥住将她搂进怀里,犹如大哥哥似的摸着她的头,久久喟叹一声,低声道:“你总算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戚媛这时才明白自己对姚隐的爱出于什么心态,是犹如长兄的庇护,其实并不需要多宠溺,这份踏实的感动就已经足以。
“姚隐,我的毒是怎么解的?”霍然不肯说,那就试着问问他吧。
姚隐蹙眉,瞥了眼霍然,以霍然的角度应是瞧不见,可她看的清楚,那里面隐含着冷意和戒备,这无疑让她激灵一下,难道自己中毒与霍然有关?怎么会?
就听姚隐不疾不徐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先说说你的毒是怎么来的。”
“嗯?”不知是不是心里暗示的原因,她突然不想听了。
霍然突然接话,疑似将功补过的意思,道:“在灶上抓到一个侍从,没用什么手段就招认了,说是李郎君(李沁)让他下的毒,还说只要说出他的名字,你就不会怪罪,说,说这是你欠他的,若能侥幸生还,他还要再来讨命。”
屋子里有片刻的寂静,静到针落可闻,霍然顿了顿,边看着戚媛的脸色边又道:“李郎君送了信来,也承认毒是他指使侍从下的,还说,还说这是你咎由自取,不该让刑府尹去惹事,既然是你的男人,要你一并承担。”
“原来如此。”表面上看,戚媛无波无澜,安静的有点过分,其实她心里翻滚着滔天巨浪,那么疼的毒,仿佛刚刚刮过心肺,疼的人神经都要被挑断,这样的手段还真像李沁的为人,要么痛到骨髓,要么爱到心碎,纯粹而执着,一分一毫都不许别人亏欠,当然,他也绝不会亏欠别人。
李沁医术着实高明,当时吴夫人穿胸而过,竟然没有死,只是身体与精神上双重受创,一直卧床不起,这也许也是李沁没来找她麻烦的原因,是根本无暇顾她。
这次出手……,戚媛转动眸子看向霍然,皱眉道:“与刑北有关?”
霍然抿抿唇,似乎是在斟酌这话怎么说才能说的圆润,不惹戚媛动怒,戚媛却等不及,催促他“快说。”
他只得道:“是这样,你先别动怒,对身子不好,”见戚媛点头,才继续道:“邢夫人近日着实闹的厉害,傅家便想将其庶妹嫁与刑北为妾室,本来一切都说的好好的,也没传出刑府尹不愿意,就在下定的头天,傅三娘(傅兰)竟跑去见李郎君,还,还……听闻,只是传言,说傅三娘不顾廉耻的半裸衣衫抱住李郎君,就在郎君出行的车厢里,因马惊,傅三娘跌下马车,这才让行人看见,一时传遍街头巷尾,与刑家的亲事也不成了。”
只稍微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戚媛气的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