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行？”杨凡愕然无语了。
村长刚才出门是去喊自己家族的人来柳爸家帮忙收拾来了，现在要了杨凡的生辰八字，则是真的去二指先生那里给杨凡和柳晴掐算好日子去了。
所谓二指先生，其实是对邻村一个神棍的尊称。这个神棍左手只有两根手指，成天整些神神鬼鬼的事情，颇有些类似道士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是对这些村民而言。如果被真正修道之士碰到，怕是能被气个半死。
但是，农村往往都信这个。有喜事了，去找二指先生给合合八字，掐算个好日子。有丧事了，也得去找二指先生画个符啥的。
二指先生也就靠这个度日！
说到底，还是农村的封建迷信罢了。
不过，尽管是封建迷信，在农村一时半会的还真消失不了……
这些年，这位二指先生的名气渐渐有些远播，甚至，有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传言，一些个当官的还跑来找他给算过命！
这么一来，这位二指先生更显得神秘了，身价也就更高了。这些小道消息到底是不是二指先生自己的炒作，那就不得而知了。
邻村离着柳爸所在的村子并不远，一个来回最多也就一个小时而已。再加上这村长办事那叫一个利索，不到一个小时，村长就回来了，冲进柳爸家的大门，村长的大嗓门再次响了起来：“三儿，三儿，明天就是好日子！”
这大嗓门，柳爸在屋里都听的清清楚楚，赶紧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应声道：“大哥，明天？这是不是太急了啊？”
“二指先生给算过了！”村长端起石榴树下石桌上的一大茶杯水，直接干了一个底朝天，接着说道：“他们八字很合适，最近除了明天没什么好日子了！”
“大哥，要不，以后再给他们办？”柳爸小心翼翼的问道：“反正他们以后也还回来不是？再说了，明天办喜事，这哪里来得及啊？”
杨凡站在一边，赞同的点着头。
村长看到杨凡点头，随手就是一巴掌拍在杨凡的脑袋上：“你小鸡啄米啊？”，随即看向了柳爸，说道：“说办就得办，你嫂子她们过来帮忙的事，村民都知道了！过了明天就没好日了，他们走了还办个球！
再说了，他们一走，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回来！你让我这张老脸在村民面前朝哪搁？”
杨凡摸着自己的脑袋，心里不断腹诽着，这一巴掌，不比自己大哥拍自己的时候下手轻啊？这么大年纪，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手劲？
听到村长的话，杨凡又忍不住在心里乐道：“该，活该，死要面子活受罪！”
柳爸在这个时候一脸为难的说道：“大哥，这要是办的太仓促了，岂不是更丢你村长的脸？”
听到柳爸这么说，杨凡忍不住偷偷朝柳爸竖了一下大拇指！
柳爸立刻偷偷给杨凡使了一个眼色。
杨凡和柳爸，此时已然结成了抗战同盟啊？
村长背着手，在院里不住的来回踱步，一时之间也犯了难。办的仓促吧，丢他村长的人。要是不办吧，也丢人！
关键是，这办也好，不办也好，都是他丢人！
“栓他娘！”村长猛不丁的抬头大声喊了一句。
“咋了？”一位大婶在屋里应声道，同时走了出来。
感情这位还是村长夫人，不过，没人介绍，杨凡也不认识。关键是这位村长夫人没点村长夫人的架子，一来了就忙着干活，不跟这位村长似的指指画画的，杨凡也就看不出她是官夫人了。
“别瞎忙活这些了，房子本来就不脏，别拾掇了！”村长大咧咧的说道：“二指先生给掐算过了，明天是好日子，过了明天就没好日了！你们都别拾掇了，赶紧的去买烟，买糖，剪喜字……”
听到村长头头是道的叮嘱着这些大婶该去买啥买啥，杨凡和柳爸互相一眼，面面相觑！看这样子，就知道村长经常操办这些事啊？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村长刚开始是说，后来又担心这些大婶会遗漏，干脆拿了纸笔，一页写上一些喜庆用品交给一位，让她们分别去买。
看到足足好几页纸，尤其是鸡啊，肉啊，鱼啊，菜啊的，这些东西采买的分量很重！杨凡小声的问柳爸：“伯父，买这些东西得花不少钱吧？”
柳爸扯着嘴角一笑，说道：“可不是。”
杨凡摸出随身带着的几千块，说道：“伯父，我这趟出门没带多少，就这些了，怎么办？”
村长恰好在这个时候看到了杨凡掏钱给柳爸，走过来把钱塞回杨凡的口袋，说道：“三儿的身体不好，动了大手术，花了很多钱。我听说都是你帮忙给垫付的？”
“呵呵，应该的。”杨凡诧异的看了柳爸一眼，用眼神问道：“这事是您告诉村长的？”
柳爸悄无声息的点了点头。
“后生，就凭这个，我也得说一句，三儿家找了个好女婿。”村长看着杨凡，很赞许的点头说道：“你也看到了，咱这里是农村，那么些手术费，咱们这是真拿不出来。再说，三儿动手术的事，也没跟我们说。
动了手术以后回来才跟我说了这事！因为这事，我已经训了他一顿了！再不济，家族里面每家出一点，也能拿出几万块。
既然你出了手术的钱，这办喜事花的钱，就包在我身上了。”
看到柳爸一个劲给自己偷偷使眼色，杨凡赶紧说道：“那怎么能成？让您老费心给办喜事就够了，这钱是一定不能让您出了。”
“哼！”村长重重哼了一声，说道：“这事别争了，我让家族里每家都出一点！这些年，每家有事就先想自己，都没点人情味了。我正好也借着这事敲打敲打他们！”
听到村长这话，柳爸不给杨凡使眼色了，杨凡也立刻闭嘴不再谦让了。
只见村长夫人在这个时候折了回来，说道：“老头子，这些年年轻人结婚都兴拍婚纱照挂屋里，他们俩拍了没有？”
“拍屁！”村长骂道：“都说了事情仓促，你还管那些个球事！事急从权，不挂了。”
“就算不挂婚纱照，也得穿穿婚纱吧？这年头不都时兴这个？”村长夫人又说道：“你得赶紧找人去给他们组礼服！”
“租个屁！那些个干婚庆用来出租的衣服也能穿？”村长对自己老婆还真不客气，一句一个屁字：“等着，我让他们这些没开过眼的年轻人见识见识啥叫真材实料！”
说完这话，村长大踏步离开了柳爸家。
杨凡和柳爸对望一眼，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不知道村长要他们见识啥真材实料。
时间不长，村长回来来，手里抱着一个手工打造的木头箱子！
“老头子，这是？”村长夫人疑惑的问道。
村长得意洋洋的走到了石榴树下，把木箱子放在了石桌上打了开来。顿时，两件红彤彤的衣服折叠的整整齐齐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其中最为显眼的怕是放在最上面的凤冠和插有两根羽毛的帽子了。
“看到没有，这才叫礼服！”村长得意洋洋的拿起插着两根羽毛的帽子戴在杨凡的头上，随即又拎起大红色的礼服，眼看就要朝杨凡身上套。
“老头子，你不是跟我说都给卖了吗？”村长夫人瞪大双眼，看着箱子里的凤冠霞帔。
“咋舍得卖！”村长不禁有些唏嘘的说道：“当年不是怕你担心家里日子过不下去，才骗你说给卖了换了钱的！当年那些钱是我借来的，早就偷偷还上了。
本来打算留着到你六十六大寿的时候拿出来高兴一下的，现在倒是先漏了馅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流水席
爱情是什么？这似乎是一个恒久的话题。
不过，似乎在人的认知当中，爱情这两个字似乎与农村人挂不上钩？其实，这是大错特错的。
爱情，无关身份！
像是这位村长，当年家中困难的难以度日，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值钱的东西可以卖掉换几个钱的时候，村长夫人自然是为生计而发愁。
村长当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钱度日，村长夫人追问，村长就跟他说是卖了两人结婚的礼服来的钱。
村长现在只不过是说借钱这两个字，没有说明当时借的是高利贷！
那个时候的高利贷，足以逼死人了。村长却是宁愿背负上高利贷，却也没有把两人结婚用的礼服给卖掉换钱。后来，日子好转，村长藏起了当年的礼服，打算在自己老伴六十六岁大寿的时候拿出来给她一个惊喜！
在农村，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是不假，可素有“六十六，吃闺女一口肉”的说法。所以，六十六大寿，在农村人眼里是极为隆重的。
不过，村长却没料到今天因为要给杨凡和柳晴办喜事而提前露馅。
村长的这种做法，难道不是对爱情的守护？农村人也许比不上都市男女爱情的浪漫，但是，他们的爱情当中，却是有着都市男女永远都不会有的东西…………朴实！
农村人本就朴实，这种朴实的特性，一样存在于他们的爱情当中。
朴实的农村人，朴实的感情，不离不弃的守护！
在这个离婚率高的吓人的现代社会，农村人离婚的有几对？尤其是像村长这个年龄段的人，更是不存在离婚这种事情。
村长扭头看到自己老婆眼中已然有了一层雾气，还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抹了一把泪，不由得瞪眼说道：“还愣着干啥？该干啥干啥去！”
“嗳！”村长夫人满脸高兴的答应一声，转身走出了柳爸的家门，像是村长训斥的一样，该干啥干啥去了。
这就是农村人的爱情，大都市里的人永远不会懂！
“别傻愣着了，赶紧试试合身不合身！”村长在这个时候对杨凡说道，随即转而对柳妈说道：“箱子里的凤冠霞帔给晴儿娃试试去。”
柳妈答应了一声，端着木箱子进了屋里。
杨凡此时则成了一个木偶，任由村长拿着礼服在他身上施为着。很快，礼服穿在了杨凡的身上。
杨凡轻轻抚摸着这大红色的礼服，丝绸特有的柔滑，让人感觉舒爽无比。这可是真正的丝绸，其价值可想而知。
杨凡想都想不明白，在那个生活都极为困难的年代，村长家当时富有到了什么程度，结婚竟然会穿这样的礼服！
“村长大爷，你家以前是地主？”杨凡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放屁！”村长怒道：“我们家怎么可能出地主？还有，你叫我啥？”
“呃…大伯。”杨凡看了看柳爸，赶紧改了称呼，问道：“这是真的丝绸吧？”
“当然。”村长一脸得色。
“别说放现在，就放您老结婚那年代，这丝绸也不是便宜货啊！您家要不是地主，您结婚能穿得起丝绸？”杨凡继续问道。
“哎，农村没啥大事！这大婚算是一桩。”村长似乎是想起了当年，叹了口气，说道：“我那苦命的爹娘为了我结婚，连带彩礼加这丝绸礼服，把家底全都搭进去了！”顿了一顿，村长又说道：“不过，当年我也算是风光了一把。”
听到村长这话，杨凡不由得咋舌不已，为了结婚把家底搭进去？老一辈人的思想还真没法评价。
“走，照照镜子去。”村长拉着杨凡进了屋，站在一面镜子前。
透过镜子，杨凡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差点就认不出自己了。大红色的礼服，帽子上插着两根羽毛，岂是一个精神能形容的了的？
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古人诚不欺我！穿上这件礼服，虽然明知道自己和柳晴的大婚是假的，可杨凡还是忍不住挺直了腰板，对着镜子左转转，右转转，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
村长一脸得色的点了点头，很显然，对杨凡这副样子，村长很是感到满意。
“好了，你和晴儿娃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有的你们累的。”村长大手一挥，说着话出了屋里，径直走出了柳爸家。
杨凡根本什么都不懂，也插不上手帮忙，就这么看着众位大婶忙来忙去。到了下午就更热闹了，不仅仅是那些大婶在帮忙了，更是来了很多壮小伙，中年人，甚至还有老头出现在刘家。
在一位十分肥胖的大叔指导下，偌大的锅灶支了起来！继而锅灶升起了火，开始冒烟。然后，时间不长，阵阵香气从这大锅冒出来。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天刚擦黑，村长就赶着杨凡和柳晴去休息。杨凡住的西边的房子窗户上，门上，早就已经贴上了大大的红双喜。
其实，不仅仅是杨凡住的西边房子，整个家里的门上，窗子上，早就都贴满了大大的红双喜。
不得不说，这么一来，还真有了喜庆的味道。
杨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只听的村长的大嗓门在院内响起：“都麻利点，明儿要开流水席。”
村长的话音刚落，就听的一群人回应着：“放心吧，村长，误不了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杨凡睡了过去。
不过，杨凡只觉得自己刚打了一个盹就被叫了起来。
“大伯，啥事？”杨凡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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