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来?呵呵,不如我来给你指条明路。”姓陆的少年并不买账,他冷笑着讥讽道:“你不如将这一切都推给你师父,傅青姚。反正他已失踪不知去向,不是正好能洗脱你自己的嫌疑?”
此话一出,张小灵心中一凉。原本自己说的话无人相信也没什么,只是如此一来,黄琪的死就可能永远都讨不到一个公道。傅青姚欠黄琪的,即便理由再冠冕堂皇,他也罪无可恕,偿还不清了。
“孙文冉,你除了狡辩难道就没有一丝的悔过,说,傅湖主是不是也已遭你毒手?!”姓陆的少年毕竟年轻,见张小灵事到如今仍旧拒不悔改,再想到父亲遇害时的惨况,他只恨不能立即将张小灵挫骨扬灰。
众人此刻也早已目露凶光,他们中不仅有五色湖的人,还有不少出自陆耿忠的门下,大多数人对孙文冉是恨之入骨。在他们看来,这个女人是毒蝎一样的存在。陆姓少年怒视着沉默不语的张小灵,只见他果断的挥了一挥手,众人立即会意,齐齐地上前朝张小灵杀去。
张小灵跟金裕一直被那几个壮汉护着挡在身后,此时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顷刻间耳边已是刀剑霍霍,眼前血肉横飞。她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太过天真,如今不仅自身难保,只怕还要牵连到旁人。想到此不由得看了眼身旁的金裕,只见金裕也正莫名的盯着自己。
“你。。。”金裕艰难地拉着张小灵的衣袖,他才刚恢复意识又被长时间捆绑,身上有些疲乏,却依旧执着地向张小灵靠近,他想追问几句心中疑惑。不想却被飞到眼前的一只血肉模糊的胳膊生生打断。
被砍断的胳膊来自那几个壮汉中的其中一人,他此刻已身中数刀,全身被鲜血侵染,正单臂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仍旧顽强的誓死护主。不仅是他,那几个壮汉无一不是在以一敌十,他们将金裕和张小灵围成一圈,用肉身充当人墙,奋力抵挡着从四面八方刺来的利剑。
安全圈越来越小,张小灵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壮汉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她忍不住泪流满面,尤其是当她看到一个壮汉的背上被狠毒地扎着数十把剑,却依旧死死地抱住对方的小腿时,张小灵想起就在刚才,就在刚才他还对着自己憨笑的,还称赞自己是神医的,此刻却为了保护自己身首异处,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姓名。
鲜血在四处流淌,她和金裕的身上也溅满了血渍,他们在慢慢后退,只差数步,他们将无路可退。江湖太可怕,这种场面张小灵只在恐怖电影里看过,此刻却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上演。
就在最后一个壮汉倒下的刹那,一把凌厉的剑伸向张小灵的面前,姓陆的少年一脸冷漠的俯视着她,厉声道:“妖女,今日就让你血债血偿!”说着便向张小灵狠狠刺去。
张小灵缓缓闭上了眼,此刻她反而觉得轻松。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她要回去,她要回去告诉李皓白,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噩梦。
就在生死一线间,金裕拼尽全力地握住姓陆的手中长剑,他脚下虚浮,甚至有些跌跌撞撞,但他的双手却异常坚固。无论是否流淌着鲜血,无论是否被锋利无比的剑刃割裂,他始终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利剑。张小灵睁开眼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姓陆的少年显然也被金裕的突如其来吓了一跳。直到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他才迅速回过神来。
“陆子逊!你爷爷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几乎就在同时,一个身影破窗而入,他口中谩骂着:“信不信老子抽你!你这孬种,以多欺少对付一姑娘,说出来老子都替你丢人!”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上榜啦~~谢谢语编~~~但是数据实在太悲催~~
起先深受打击~后来经过轻和小西瓜的劝解~~感觉还是心态最重要~~
嗯嗯,这是新人的魔障啊,俺要适应呢~~
咱也要反思,本人更新实在太慢 = =、
自抽,抽耳刮子,自捶,小粉拳捶胸!
☆、平湖涌暗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残破的窗户前晃悠悠站着个人。落日在他身后留下一抹耀眼的浮光。张小灵看着此人,自觉有些眼花,恍若看见的不是苗三笑,而是力挽狂澜救人于水火的金身佛陀。
但对众人来说,此人却是个不速之客。“苗三笑,你别仗着有你老子撑腰就不知好歹,是非不分。”人群中有人开始愤愤不平,随即便有人振臂高呼:“妖女多行不义,人人得而诛之!大伙儿说,对不对。”
就着屋内此起彼伏的附和声,陆子逊不失时机地上前一步:“苗兄,家父之死,琪妹之死,孙文冉是铁定脱不了干系的。你怎么为了她反倒做起了道学家。”他指了指身后的众人,义正言辞道:“就算你拿我出气,也不该连自家兄弟也骂上。孬种?我只知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妇人之仁才是懦夫的行径。兄弟们如今群起而攻之正是为武林除害,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我呸,别跟老子称兄道弟,老子跟你不熟。”苗三笑依旧我行我素,他推开众人,径直朝张小灵困守的墙角走去,边走边奚落道:“什么自家兄弟?他们不配!”
此言一出,人群中早已有人按捺不住,磨拳擦掌想跳出来教训教训这个狂妄之徒,却被几个年长的制止住。对于这位问题人物,他们心中既愤恨不已又碍于其身份颇为忌惮。
苗三笑此刻已行至张小灵身前。他蹲□,看着脸色苍白满脸泪痕的张小灵,发现她全身上下沾满血渍,尤其是肩胛处竟被鲜血染红一大片,忙焦急询问道:“丫头,撑得住不?”。张小灵此刻顾不得寒暄也不顾的解释,她拉住苗三笑,急切道:“我没事。苗大哥,你先帮我看看他的手。”
张小灵小心地抬起金裕瘦弱的手,她刚才已将身上所剩的金疮药全部倒在了他的伤口处,但血仍然未能止住。苗三笑看着那双似泡在鲜血中的手掌,一道幽深地剑痕犹如平地里突兀的裂缝横贯整个掌心,而透过一层层被翻开的皮肉,甚至可以看见裂缝里的森森白骨。
苗三笑不由得皱起眉头,他看了看正躺在张小灵怀中不省人事的金裕。那是一张娇贵少年青葱的面容,苗三笑却忍不住心生佩服。他倏地站起身,狠狠地指着众人,一脸轻蔑道:“五色湖迟早要败在你们手上。我看白胜君也不是个好东西,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的,只会做门面功夫!”
“苗三笑!你胆敢对帮主不敬!”人群中再次迸发激烈的言辞,连刚才制止他们的人也开始义愤填膺:“难道你苗三笑不是五色湖的人?”
苗三笑仍旧吊儿郎当,言辞却分外铿锵有力:“帮规里其他的我不清楚,但唯独还记得一条。对不会武功的人是怎么说的来着?敢情你们一个二个全忘了。当初哪一个不是信誓旦旦,滴血为誓的,那白纸黑字写着呢,皇天后土看着呢!现在还好意思说什么群起而攻之!我呸!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难道不是白胜君教导无方?我他妈难道还说错了不成!”
此言一出,众人自觉理亏,一时想不出其他什么言语。五色湖有个例行的惯例,入帮的弟子们需牢记一百八十四条帮规,再选吉日歃血为誓,签字立据以示遵守帮规自愿入帮。这是早年间几代前任帮主们定下的规矩,到如今早已变了调,大多数人都只当它是个仪式,走个过场而已。再说,眼下天下局势未定,各处时不时兵荒马乱,江湖上动不动弱肉强食,试问谁手上没几条滥杀无辜的命债。苗三笑此时搬出帮规众人只得哑口无言。
张小灵注视着苗三笑的表情,看着他突然激动地情绪,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袂,担忧道:“他是不是伤得很严重?”苗三笑敛去戾气,侧身俯视着她,犹豫着点了点头,叹道:“伤了骨头,这小子只怕从此是废了。”
张小灵一听到废字,仿佛看到小时候心爱的瓷娃娃被打碎成两半后,即使粘合在一处也抹不掉的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她抓住苗三笑的手臂,惊呼道:“不就是普通的剑伤吗,怎么会这样?!”
“那不是普通的剑,是‘青鸣剑’。锋利无比,削铁成泥。”苗三笑惋惜着摇摇头,接着俯□子,拍了拍张小灵的脑袋,询问道:“丫头,你可愿意跟我走一遭?”
张小灵此刻还沉浸在金裕的手可能从此废掉的念想里,她呆呆的只是看着苗三笑出神。苗三笑只道她不解其意,便抠着脑袋,慌忙解释道:“有些事你始终歉一个交代。陆家的事我管不了,但琪丫头的死,若与你有关,大不了点个头还条命;若与你无关,也好还你一个公道。便是你姐问起来,我也好交代呀。”
张小灵并未听清苗三笑在讲着什么,她心中想着的是金裕的伤。她再次拉着苗三笑,焦虑道:“他的手真的没救了吗?苗大哥,或许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神药呢,比如黑玉断续膏什么的。”
“那玩意儿也能算神药,我吃的都想吐了?这么跟你说吧,少侠的伤,我虽然无能为力但或许有人能救他。”苗三笑一脸神秘的看着张小灵,此刻他的确想起了一个人,但他其实也没有把握,他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不想让张小灵失望,另一方面也希望她能答应自己的要求。
张小灵听完这话,虽然知道苗三笑在拿黑玉断续膏吹牛,但她却愿意相信那后半句,便急促道:“苗大哥,那人在哪儿?你带我去找他!”苗三笑朝张小灵满意地笑道:“那我就当你是答应咯。好,咱们这就回五色湖。”
“想走?没那么容易!”陆子逊终于按捺不住,他将青鸣剑往苗三笑身前一挥,厉声道:“苗三笑,把人给我留下!”。众人里有人附和两句,更多的人都不急着表态。陆家和苗家在五色湖都是举重若轻的角色,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谁都不愿得罪。
想在江湖混,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跟对人的问题。亦如他们这种一向充当人墙的小角色,既无家世又无钱财,武功平平,资历平平,当初入帮大多也是为了生计不得已而为之,倘若有点余钱娶个老婆种点良田,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谁还喜欢成天打打杀杀的,还不是被这世道所逼。世道如此,侠之大义什么也只能拜托大侠们去做吧,对他们而言如何混下去,如何混的好才是道理,其他的都是空谈。江湖原就已经不再是那个江湖了。
苗三笑眉毛一挑又是一副嬉皮相,对着陆子逊呲嘴笑道:“你以为你打得过我?这才没几天啊就想再来一局?若果真打起来,可别指望他们会帮你。”陆子逊被这一句着实呛到,他怎么会忘记几天前的那场较量,他不仅成为苗三笑的手下败将还被他从手里夺去了青鸣剑,真是耻辱。而眼下原本被自己鼓动的一帮人,却被苗三笑三言两语离间成功,陆子逊怒视着苗三笑气得浑身战栗,苗三笑则一脸坏笑地用两根手指轻轻推开身前的青鸣剑,随意道:“人我带回五色湖了,老爷子说了,他给你们主持公道。有仇的有冤的,回五色湖再细作计较。”说着他便扛起金裕,扶着张小灵朝窗户旁走去。
众人听他提到老爷子,顿时都不敢妄动,原来苗三笑手中还有这么一道金符,怪不得他敢只身前来挑战大伙的耐性。一些刚才试图动手的人一时都有些庆幸,也暗自咒骂苗三笑,既是传达老爷子的意思,就该早早说出来,还故弄玄虚害他们差点跳错坑。苗三笑早已在窗外预备好一艘轻舟,他飞身上船将金张二人安置好,便一刻不闲地朝五色湖驶去。
此时,在山的最顶端,晚风正吹起一人的长发。就着夕阳的最后一点余辉,他紧紧地注视着杏子坞的方向。从他站立的角度俯视商船,它们看起来是如此之小,小得仿佛是手中的一枚棋子。李仙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喜欢这里的空气,这里的空气不仅清新而且似乎还带来了想象中的血的味道。他看着商船上打斗的小人,忍不住笑道:“果然打起来了。”
傅青姚站在李仙岩身侧,他担忧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一艘小小的商船,耳边划过李仙岩喜悦的声音,他却漫不经心道:“恭喜。离你的计划又近了一步。”
“省了吧,我知道你言不由衷。不过我该谢谢你。姓黄那丫头的事,你做得很好!”李仙岩负手站在岩石上,他喜欢这种俯视众生的感觉,因为一切似乎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傅青姚知道李仙岩说的是黄琪,他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他的伤势刚刚有所好转便被李仙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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