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也觉得你这是痴人说梦呢，你看看老二和老三，你说话他都打断了，我说话他们岂不更是不尊重？这样的弟弟，要我怎么领导？”林佳豪非常不高兴地说道，他是真不想当什么家族领袖，现在，读了那么多书，看了那么多的人间百态，林佳豪很清楚，领袖的魅力，是靠付出换来的，就像姐姐林燕，除了他，老二老三还有老四，凭啥那么听她的？还不是她有钱，四处支助吗？他不信，若不是大姐为林佳平和林佳彬投资，这俩能那么俯首帖耳吗？就他林佳豪，若是大姐肯为他投资，哪怕不是两百万，而是一百万，甚至五十万，他都会乖乖跟着大姐，满脸堆上笑容，言听计从的。
老林并没有在意几个儿子顶嘴，依然自顾自地往下说：“现在你们也一个个成家立业，都出息了，爹爹的心事，就只剩老四了，按说，老四明年要毕业，我还打算着，给他一结婚，我这辈子也功德圆满。可前几天，老四说他还想念书，我思量着，他也才二十五岁，按照现在的人来说，还算年轻的，他想上进这是好事儿，这么着，我支持他念书。”
林燕猜想老爹这是什么意思，那几个也都沉默地看着老爹，林佳辰上学，和他们似乎没有关系的。
“咳咳！”老林清了清嗓子，这才继续道，“说起佳辰读书，爹这心里就有愧哪，同样是读大学，佳豪那时候，可是没少花钱呐。”林佳豪还想说什么，被老林一挥手打断了，“佳豪或许觉得你当时日子并不富裕，但我问过好些个和你一年在X城念大学的娃娃了，他们都没有你花钱多，你姐在天津上大学，四年还花不到你一年的钱，说明，爹爹给你的钱是宽裕的，你不能和那些大官儿大财主的孩子比，就和平民百姓的孩子比，你的日子是好的，这个爹知道，爹早就知道，爹就是太心疼你，才信你的话。”
林佳豪气狠狠地咬了一下牙，垂下眼皮。
“爹对不起佳辰啊，他念书，爹可是没花多少钱的，都是你姐夫提携，让佳辰星期天去上课，挣的生活费，至于学费，你姐那是出了大力的，没有你们的大姐，佳辰这书是念不出来的。”
这个兄弟几个心里明镜一般，都看了看林燕：“大姐是咱家功臣。”
“嗯，这个我很清楚，这些年，你大姐辛苦了。”老林把林燕的功劳一言带过，话题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佳辰这几年，自己靠在外面代课，供自己念书，真的很不容易，爹爹没出过钱，这心里难过，前些天他说想去外国念书，这是要留洋去呢，我心里就盘算了，到了外国，他就不能像咱咱国家里一样，靠着在外面教书供自己了，外国那钱又值钱，一块顶咱六七块，他要交学费，还得要生活，一年得二十万，这个有点太多了，我想，他一个无论如何都凑不起了。佳辰爱念书是好事，爹支持，可爹爹不能一句支持就没事了，我得为你分担点儿，爹现在老了，再种苹果，也是只有那心，没有那力，爹爹这辈子，就是供了老大，那老大现在就得为爹爹分忧了。”
房子里的人，都一起望着林佳豪，林佳豪急得都跳起来了：“爹，我一年才收入多少？怎能供起佳辰去国外读书？”
“爹爹当年为了供你读书，才拼命种苹果的，佳豪，爹爹相信你，佳平和佳彬都没你聪明，也没你念书多，他们都能行，你也一定行。”
“他们有公司，有饭店，我有什么？”林佳豪叫道。
“你只要把爹爹给你的吐出来就行。”林佳平刻薄地说，他现在心里特别爽，没想到老爹把老大装进去了，哈哈哈，这些年，他就看老大不顺眼，老爹什么都为他安排好好的，当年自己进城打拼，日子何其艰难。想到过去，林佳平心里特别酸涩，老爹当年若是肯像对待姚静雯那么对兰香，他这些年就不会对媳妇那么愧疚。
“老大，不管你有钱没钱，就像当年爹爹为了你奔波一样，爹什么时候说过没钱了？你要给媳妇买金首饰，爹爹硬是把欢欢嫁到山里去了，怎么说，欢欢也是爹爹的孩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若能拿出爹爹对你心意的十分之一来，就能供小辰在外国念书。”林佳彬坏心眼地说道。
“佳豪，爹不是要你拿出那么多钱来，爹就是要你把这事儿担起来，由你领头在做这事儿。”
第二五二章 歪楼
林燕听到这里，心里禁不住笑起来，她爹什么时候智商这么高了？他这是把林佳豪拱到了前面，希望他带头出钱，林佳平和林佳彬就得在后面紧跟，最好，林燕也能伸出手来，林佳辰读书的事儿，就不会因为没钱歇了菜。
老林是没脸问其他人要钱供林佳辰，他也掂量出，自己是要不出这份钱的，这不是三万五万能解决的，自从林佳辰给他说了想出国读书的事儿，老林便上了心，他在医院打听了，没想到别人以为他儿子读大学呢，便告诉他：“一年二十万，四年下来，得八十万，这还是少说了，我们院里有个孩子，花了一百多万。”
老林一下子就傻了，一百万对他来说，还真的是个大数字，他知道大女儿能拿出这钱，但这几年，女儿虽然会关心他的生活，但却对他为了儿子，索取她的财物深恶痛绝，老林也试探过林佳平和林佳彬，这俩都当他是为林佳豪谋划呢，也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们都欠大姐钱着呢，有钱得先还债呢，不能让大姐为难了，还有大姐夫呢，大姐家的钱，不能就这么给了我们吧？”两兄弟事先也不可能商量，但意思大同小异，把老林后面的话堵死了。
老林用了将近两个月时间，终于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他觉得，自己倾尽全力供了林佳豪，这个儿子虽然有些事情做得不地道，但关乎弟弟前途命运、关乎林家体面的关键时候，总能指望一下吧？老林总认为。林佳豪会想通做人的道理，也会负起作为老大的责任的。
这会儿，老林眼光热切地看着他心爱的大儿子，这个儿子虽然以前屡次让他失望。甚至还让他愤怒。但他认为，若供了林佳辰读书，林佳辰出息了，当哥哥的不也都能沾上光？老林是孤儿，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世界上，特别孤独，没有兄弟互相帮助，他没想到，除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句话，还有一句民谚哪，叫“小时亲兄弟。长大分东西。”人是自私的，在有了老婆孩子这些自己更爱的亲人后，曾经的亲人利益，便要靠后了，他生这么多孩子，就是为了儿子不受他的孤单之苦，却没想到，几个儿子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美好。
估计老林根本没有想到，他的盘算会这么失败。因为他这个解决方案的关键人物是林佳豪，是个被他全力喂养，心眼长偏了的白眼狼，一个只想索取，不想付出的混蛋。
林佳豪被一家人的眼光盯得没办法沉默。他不高兴地说了一句：“爹。有你在啊，家里大事小事自然是你做主。你吩咐，我们来做，什么时候轮上我说话算话了？我能领什么头？他们都比我有钱，说话也比我粗声大气，你不找他们，找我做什么？”
“你是老大，佳辰将来不管读了多少书，都得叫你一声大哥的。”老林耐心地说了一句，他现在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了，他的大儿子似乎不上道，似乎根本就没有为这个家的兴旺出力的打算，他难道不知道老四留洋，学成之后也是这个家的荣耀吗？
“那又怎样？我没钱啊爹，你知道不知道，去国外读书得多少钱？”林佳豪站起来，“你口口声声供了我读书，我花了多少钱？别忘了你种果树挣的钱，可都是给佳彬和佳辰交计划生育罚款了，自己有本事生，就有本事养，不要想这时候把责任推到其他人头上。”
林佳豪特别恼火，他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被爹爹拉出来涮一把，爹爹这个词对他来说，一直是索取的对象，去年和今年住院，花了他好几万，林佳豪已经非常心疼了，但那个他没办法，他除非躲到天边去，人们找不到他，不然，他就得为赡养父母出力。现在老爹竟然想把四弟的读书费用也算计到他头上，这让他实在不能容忍，心里生气，林佳豪说话就有点口无遮拦，也不管自己说的有多伤老爹的心。
“大哥，你这话说得过分了吧？你明明知道爹爹老了，身体不好，怎能让爹承担费用呢？”林佳彬站起来走到通往门口的位置，堵住林佳豪妄想离开的路线。
“大哥，不说别的，就让爹爹好好想想，你到底花了爹多少钱，只要你把这些都吐出来就行了，佳辰读书的费用，不牢你挂怀。”林佳平说道。
“对，爹，你说，我来记，大哥只要把你给的钱还回来就行。”林佳彬赶紧说道，二哥上一次就把兄弟几个叫到一起，想反攻倒算，没成功呢，“我说，还得算上利息，那时候钱顶钱用。”林佳彬还火上浇油，他们几个都很气愤林佳豪竟然悄悄收走爹爹的果园租金，他根本没为果园出过一份力，流过一滴汗，凭啥收呀。
老林没想到场景变成这样了，又气又难过，坐那里说不出话来。
“爹，你别生气了，让他们兄弟自己想办法，佳辰去国外念书的事儿，八字没一撇呢，就是能去，说不定还有奖学金，根本不需要你劳这神，读博士可不是读大学，他可以帮助教授工作，美国号称公平国家，绝不会让你白白付出劳动的。”林燕笑着劝老爹。
“就是，爹爹，我最近了解了很多这方面的内容，我们学校去年有个学长就去了美国，他家是很普通的城里人，没多少钱的，还不照样读了下来？今年还把老婆孩子都接到美国去了。”林佳辰刚才一直没说话，他没想到老爹竟然对他这么上心，他坐那里狠狠感动了一把，又想看看到底哪个哥哥肯对他好，他才保持沉默。但林佳豪的表现，让他看不下去了，好歹二哥和三哥还凑合，他不敢等了，唯恐把爹爹再气出个什么病来，那个麻烦就太大了。
“爹，你别管了，大哥若是能把这些年花你的钱拿出来，就够小辰花一阵子了，再说，我们兄弟绝不会看着小辰没钱，念不下去书的。”
林佳平的话，说到了老林心坎上，他激动地看了二儿子一眼，可以说，几个儿子中，他曾经最看不上这个了。老林很欣慰、很感动，还多少有点愧疚地对林佳平说：“老二，有你这话，爹爹就安心了，你是爹爹最好的儿子，咱家有你，肯定能兴旺的。”
林佳彬和林佳辰都看了林佳平一眼，奇怪爹爹为何因为二哥这么一句话，就发出这么大的感慨。
“爹，你说吧，大哥一共花了你多少钱？”林佳平从林佳彬手里，接过笔和纸。
老林僵住了，他怎么能说出这些话？当老人的，和儿子算养育费？但他刚表扬了林佳平，也在心里对这个儿子寄予了希望，要是不说，这个儿子生气了，老四将来万一没钱念书怎么办？
“我能花多钱？当年上学，我和叫花子能有多大的区别？你们再这么逼迫，别怪我翻脸无情。”林佳豪刚才被林佳彬挡住没走成，现在是真怕爹爹说出当年那些旧事，只得坐下不走。
“谁逼你了？我要是你，就把自己花了爹爹的钱，痛痛快快拿出来，那才多点儿啊？大哥，你没那些钱，也不会穷得过不下去吧？做人有点志气好不好？”
“林佳彬，你少在我跟前提志气这个字眼，你上面的那个饭店的钱，没有还给大姐，又让她给你投了第二个店面，你这才叫贪得无厌，有什么资格提志气？”
林佳彬被噎个半死，翻着白眼说不出话来。
“佳彬又不是不肯还大姐，这不是才把店开起来吗？他挣了钱，说不定还大姐双份儿呢，你怎么知道不还？”林佳平为林佳彬辩解，他俩现在是一条战线的。
“我哪有像大哥你一样，娃都十几岁了，自己全国各地的旅游，把老爹逼得能愁白头发也不管不顾？我挣钱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还大姐钱。这叫不上知恩图报，至少算是好借好还。不像你，从爹爹跟前拿钱，从来都没有返回来过。”林佳彬终于缓过气来，立刻反驳林佳豪。
“爹，你不想说，有些我也能记住，当年大哥读大学，一年五千块，四年就是两万——”
“林佳平！”林佳豪吼起来，“当年我读大学，爹一个月给我三百，一年两个假期，我在学校只有十个月——”
“买衣服呢？你和同学出去玩呢？大哥，我只比你小三岁，又早早不读书了，好几回你回来拿钱，我都在一边呢，知道的很清楚。你头一年读大学，爹爹给你买了一身西装花了五百，一件波司登的羽绒服花了六百三，两条裤子花了三百，两双皮鞋花了三百九，还有衬衫、皮带、行李箱、羊毛衫，我说五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