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止干戈,我武德了得。
涂景致平顺了好长段时间。
JLLS项目皆大欢喜的结局,得到认可,俘获人心,要刁难她之前都得先慎重思考一下。
爱同学这样的人物,都收敛起爪牙,低调起来。当然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张牙舞爪的本领,JLLS文化也真是诡异,一个项目下来,或多或少都表明了对她的不耐烦,合伙人在虽有掩饰但还是可以感觉到。爱同学吃力不讨好。
这天终于有非常规事情发生。
也不是什么大事。猎头来找涂景致而已。
景致在香港时,也有猎头来接触她,邀请她到其它事务所任职。也有客户欣赏,想请她到自己家做咨询顾问。涂景致都一一拒绝。她是在GS成长的,而且愿意同它继续成长下去。
BIF想让她过去当高级经理。很诱人的条件。
BIF,也是几大所之一,业务涵盖金融通信IT产业。几大所其实也没什么差别,说穿了都是为人赚钱的工具,只是正好涂景致还没消磨掉对这行业的热情,所以还在所里存在着。到了职位高一点,有了选择的余地,也许决定因素就变成公司文化了。
GS是比较随和活泼的,BIF是严谨甚至死板的,但也许有利于养成认真更专业的工作态度。都是看个人选择。
当然,这次邀请去当高级经理,是很好的机会。按照涂景致现在的情况,也许发展势头不错,但要在GS升到高级经理,还是需要多点时间。
按照以往,涂景致也许想也不用想,直接婉拒就可以,她对职位高低不是那么执着,而且在这经理位置,她觉得还须再磨练。但她今天居然那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
EDO很执着,很坚持。
他时不时送小礼物,不上班的时间也会打电话闲聊。
礼物吧,不贵重,拒绝了未免尴尬,涂景致觉得欠他太多,但也只能收。至于电话,她可以不听吗?也不是讲什么绵绵情话,有时是工作上的琐事,有时是办公室政治的提点。
涂景致浑然不觉这是另一种形式的侵略,但还是警惕到生活快被EDO填满。徐顾离有时居然也臭脸,但能怎么办,涂景致工作上的事他从不插手。
或许换一个环境?
看看离开EDO的羽翼,涂景致是否也能继续快高长大?在严肃的环境里,她涂景致是否还能如鱼得水?
这样突生的想法,吓了涂景致自己。
对GS何尝没有感情。
也许说到底,终究只是雇主与员工的关系,而且她过去的人生最艰难的时刻,也是在GS的时期。但越是艰难,人越怀念,并且觉得那是最充实最刻骨的记忆。
她不是没有荆棘。
她跑去香港,一开始只是对凭着一腔对香港电影宣扬的香港精神的激赏,凭着一股闯荡世界,年轻没有失败的孤勇,企图在该地自我升华。
她的确是见识到了香港人的实干努力与效率。不啰嗦,请给成绩,请直击重点,多迷人的逻辑。
可是,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恨不得跟所有人用英语交流,她那蹩脚的粤语,别人也许听得懂,但离地道的水平还是很远。
她恨不得一天48小时,一半用来工作一半用来复习考试。
她恨不得只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远离那些人的揣测与算计。
但现实不是想象,她刻苦看越来越衰落的港剧,看无聊透顶的娱乐新闻,枯燥无味的财经消息。“不知道”不再是说“母鸡”,而是标准的“唔知”。
努力抑制烦躁看那几本大书,几乎翻烂了,看到头发乱了,衣衫不整了 ,人消瘦了,剩下一对内双的眼,精光闪闪,过了考试。
继续同人保持距离,但学会与人讨论,尽力去融入狗仔文化,即使听完她就把八卦遗落在风中,为工作保留大脑内存。
这样的GS,才有这样的涂景致。
涂景致,你愿意舍弃这样的战场,舍弃最合拍的战友,再去新战场,再荆棘,再找搭档?
你以为世界上的战场都是一样的?也许都是复杂的,但都会那样复杂得令你最终适应?也许都会找到战友,但会有默契得那么该死的战友?
涂景致快要否定那念头了。
在哪都是战场,在哪都必须是冲锋陷阵的战士。可不是到处都有胜利的曙光,为你守着。
可是,EDO怎么办呢?
他是战友,给她安全感;却也是另外一种身份不明的人士,让她不安。
徐顾离也不安。
他也许就要离开中远,他不在中远的时候,涂景致怎么办?这么危险的地方,他好想带她走。涂景致看得出还是热爱这份工作,他又不能去干扰她。
难道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到涂景致家里看新闻,涂景致在接电话,也不避他。
“很高兴得到BIF的青睐,但暂时还没想换公司的想法。 我知道,Senior Manager的确是很诱人的条件。 不是钱的问题,我对GS还有感情。 我是说真的,不是在意什么条件。 嗯,不好意思,辛苦你了”
挂掉电话,瞥他一眼。“你家没电视?”
“没情趣的女人,这不是找借口多看你几眼” 徐顾离拉着她坐进沙发。
“BIF想挖你?”
“嗯。不过我拒了”
“GS居然好到让你舍弃荣华富贵。暴发户的梦想呢?”
徐顾离是后来才知道她最初的梦想,却越发抑制不住对她热爱。
他怎么就喜欢这种调调,爱装酷爱耍帅不愿为男友刻意妩媚或小女儿作态,还到处宣扬这样看来庸俗的理想。许是本身已有太多资本,不屑去追求可能生出矫揉造作效果的温柔
“徐顾离,你好烦,一下就抓到我的重点。我的钱啊,我穿金戴银的日子什么时候实现啊。提醒我干什么,你找死啊”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涂景致在徐顾离面前已经完全不讲形象。
“涂景致,你是不是人家女朋友,一点形象也不顾。以我的眼光,肯定是被你淫威逼迫才跟了你”
“嘿嘿,小徐子,要反悔?来不及了。你就从了本少爷吧,哈哈哈”
涂景致站起身,很有“淫威”地抬起徐顾离的下巴,另一手叉腰狂笑,刚洗完澡,单只光脚就踏上沙发,就差一颗槟榔含口中营造更好戏剧效果。
徐顾离笑笑地握紧托住他下巴的手,往下一拉,涂景致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在他身上。
“小女子只有以身相许了,涂少爷。”徐顾离抱个满怀,十分满意,在涂景致耳边低声轻语。
涂景致觉得耳朵发烫,姿势又十分狼狈,这一倒连拖鞋也甩掉了,现在才叫真正的没形象。想推开徐顾离,他力气却大得惊人,动也不动的。寻到她的唇,就吻了上去。
涂景致咬紧牙关奋力抵抗,心里念着狼牙山五壮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徐顾离也不急,耐心地与她纠缠。吻吻她的眼睛,像漫画人物般微翘的鼻子,光滑紧致的脸颊,尖尖的下巴,她还是在瘦。
回到她带着小括号的嘴角,真是坚定的小家伙,嘴巴严实得堪比白色恐怖时伟大的共产党员。
可是涂景致又突然撤下防守,大声叫“不许乱来!”
徐顾离得意地去与她唇舌交缠,探访她的每一寸甜蜜,企图入侵她睡衣的手,也就因为得了甜头暂时收回。
涂景致快被气疯了,她出声阻止他的手,却让他抓住机会大玩亲亲。
这男人为什么如此喜欢这种活动。她每次都很晕,每次都以为自己要得心脏病,却又似被蛊惑总是有莫名的兴奋感。
她变坏了吗?
没有吧。
涂景致当然不坏。
她还是那个充满正义感的良好市民,总是热心主持公道,平定纠纷。
EDO刚进餐厅,远远见到那座位上的人,好像是涂景致。
他很少在私人时间碰到过涂景致。涂景致除了绝少无聊应酬,据她说业余时间都是看看书,打游戏。像足学生生活。走近一看,果然是她,有点意外,但又想了一下,应该是跟楼下的那位徐顾离约会吧,不禁有点失落。
涂景致听到EDO的声音,一下子想起身,膝盖碰到桌子,钝钝的痛,她皱了皱眉。
EDO忙稳住她“紧张什么?我不就打了个招呼?”
“没紧张,是椅子离桌子太近了。你也来吃饭?”
涂景致在EDO那里可是发挥了她十成功力,鸵鸟到了极致。努力忽略他只对她一人的温柔,上班时间即使又闲暇的时候也疯狂找事情让自己看上去总是很忙很忙的样子。如果这样都没用,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都鸵鸟最高境界了。
“ 嗯,约了人,你跟男朋友?他还没来?”
“碰见朋友,过去讲几句。你赶时间吗?”
“不赶,我正好可以见一下这位徐先生。”徐顾离这个名字听了很久,没有正面交锋过,心很痒。
涂景致有点慌了,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崩溃地看见徐顾离过来了。认命地想算了,见就见,徐顾离也不是奸夫,他们正大光明的。
徐顾离认出是EDO,伸出手与他握了握“徐顾离。我们见过的,景致回北京的时候,在机场”那时根本没想与EDO会变情敌。
“EDO DU。徐先生,那时还多得你送景致回家。”EDO在机场见到他时,还不知原来是中远名人,只觉得这人看上去不简单。果然不简单啊,他守护那么多年的女人,不到几个月就给抢了去。
涂景致见这两人,表面波澜不兴的,可眼神都是小火苗乱串。心里怕怕的。
唉,造了什么孽。刚想开口说几句缓和气氛,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一看是家里打的,只好跟他们说明一下,跑出去外面接。
徐顾离坐下来,让EDO也坐。
徐顾离说“不赶时间的话,聊几句吧”
“不赶,你说吧”
“景致现在是我女朋友。”
“我想整个中远都知道了。”
“哦,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特地告诉你一声。”
“提防我?你做对了。我在跟你抢景致”如果不是情敌,EDO愿意与徐顾离当朋友,那会比较好过,可惜他自己选择了这样的路。
“你那么有把握?景致现在是和我一起,也许很快,我们就结婚。”徐顾离口不择言,怎么可以使出结婚这一招,涂景致还小孩样,就想让她结婚?
“结婚?”EDO挑一挑眉,根本不相信。
“的确,你比我年轻,帅气,但你了解她多少?我在她身边将近四年,几乎每天有一半时间在一起。她会跟你在一起,也只是年轻不懂事,一时的迷恋。”
徐顾离怒了,他有时困惑,就是因为抓不准涂景致的心思。这老狐狸居然拿时间来威胁他。一时迷恋?
他站起来,揪住EDO的领口,怒目逼视他。EDO也不躲闪,眼里还带笑。“我不会放弃,年轻人,我有很多耐心”
涂景致听完母亲一席唠叨,进了餐厅发现地球快毁灭了。徐顾离的拳头挥向EDO。她飞奔过去,EDO已经挨了一拳,她就近拉开EDO到她身后。
“徐顾离,你疯了?”
徐顾离本还想再补一拳,见到景致忙收回。
“徐顾离,我让了你一拳,现在到外面干一架。我老了,但还要活动筋骨”EDO擦掉嘴角的血,挣扎着起身,却还不肯歇战。
“EDO,对不起。我带你去医院”涂景致最害怕打架场面,只想到这样的补救方法。
“景致,小伤,没事。你不用管。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矛盾”EDO轻推开涂景致搀扶的手。
徐顾离脱了外套就想到外面开战。EDO也挽起袖子。餐厅顾客都往这边看过来。
徐顾离对涂景致说“宝贝,你先点菜吃。”可别因为他打架饿坏了。
涂景致觉得自己是不是认识俩神经病,当拍电影啊?
“好,你们打,谁打我跟谁绝交。徐顾离,你打了就别想再滚来我这里。EDO,你打,我辞职!”
她就要疯了。大庭广众下吼这么多话,她被逼上了梁山。
两个男人停下脚步。
徐顾离走回来要拉她的手,她甩掉。快步走出去截了出租车,扬长而去。烂摊子,臭男人自己去收拾吧。
还打不打?打个鬼啊
第 28 章
28。 如果还有哀伤让风吹散它
涂景致还记得涂景遇在那个冬天打给她的电话。
涂景遇毫无办法,忍无可忍才向她倾诉,她一个人在大房子里,害怕光,整间屋子黑暗无边,稍有响动她都以为是那个男人回来,心提到顶点。那段时间,他动不动就打她,她神经衰弱到极致。不敢见任何人,没有人值得信任,好朋友也让她生疑。家里人知道只会担心,她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只有景致。
从小到大默默跟在她身边的景致,任她脾气暴躁偶尔骂几句也不吭声的景致,贴心的景致。虽然觉得她无趣却在那样绝望的境地,让涂景遇觉得只有她可以倾诉
涂景致还记得自己在宿舍走廊的愤怒无助。
所有人都睡着只有她一人睁着眼对着天花板,很困,却睡不了。泪水滑进耳朵,那样的冰凉。
她从此对暴力的男人有了阴影。
徐顾离那一拳,让她生出了恐惧。
她不是没见过人打架。她高中当过一个学期的班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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