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起落间,他的剑气刺中正要袭击南乔的死士。死士一闪身避开了这一剑以及鹊疆之后的几剑,落在屋顶上,直视着落在另一边的鹊疆。二人中间正是南乔,她丝毫没有受到干扰,平心静气的抚琴,十分专注,仿佛是在最熟悉的地方奏着最熟悉最普通的曲子。
这些死士被突然袭击,并未蒙面,他们当中有一部分人平日在宇文斯的王府里当差,对于搜索情报的南乔来说,这些人都被她记录在册。
但此刻站在她左手边的,这个拥有九级炼魂之人她却没有任何记忆,这说明他很被宇文斯重视,当做一枚紧急时刻的棋子,因此被藏的很深,以至于她都不知。
这个炼魂九级的死士身子很高,却无丝毫宏伟之态,甚至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他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纪,清瘦的脸上有一条丑陋的疤痕从右眼跨过鼻梁划到嘴角,疤痕上有岁月的痕迹,可见当时伤的很严重才会留到现在。
是怎样的人才能在如此一个高手的脸上留下这等耻辱的伤疤!
他又是为何原因屈身做宇文斯的死士?
第180章 月下鞭影停幻术
虽然这个死士的身份值得探究,但鹊疆此刻却没有多余的精力。
月光下他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兴奋之色,许久不曾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今日既然遇上了就不能浪费。
这次任务他原本不想使用幻术,现在却觉得对面这个男人值得他用一次幻术,狭长的眼眯了眯,藏在黑布下的嘴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这是他动用幻术前习惯性的表情。
死士似乎发觉了什么,蹙眉扭头看向别处,但已经晚了,只那么一瞬,鹊疆眯着的眼已对他施了幻术。
越国皇族善于幻术,但不同的族脉不同的人施幻术的方式也不同。
施幻术一共有四种方式,如公良宙斯是通过声音给他人施术,而鹊疆的幻术则需对方看他的眼睛,还有些人需要与对方身体接触或者距离足够近时才能施术。
公良宙斯是皇族,故此拥有最便捷、范围最广、限制最小的施术方法。至于鹊疆,虽然他最擅长的方法是通过眼睛施术,但其他几种施术方法他亦可使用。
只因早在年少时他便潜入皇宫,寻到越国皇族的密室,翻出关于幻术的秘籍,凭借他超能的记忆力一夜之内全部记于脑中。
这也是他之后被越国各大家族追杀的原因之一。
死士中了他的幻术,身体无法移动整个人僵在那里,精神在幻术里摸索着,对自己此刻的处境浑然不知,表情呆滞。
鹊疆清楚对方炼魂高于自己,而且是个极有经验的老杀手,因此没有轻敌,一开始就用了最强的幻术。从来无人能在他施出这招幻术后逃生,他虽然自信却不自负,不会打包票说这个死士今日必会困死在幻术中。
幻术用起来十分便捷。却和占卜之术一样,极耗炼魂。重点是施术之人会失去防御能力,这便是幻术最大的弊处。因为这个原因使用幻术的人作战时需要他人相护,不能独自作战,除非敌人只有一个。
九级死士立在屋顶上没有其他动作,他的同伴立刻察觉到其中的古怪。他们有足够的经验,不用多想便明白其中的缘由。
两人从街道向上飞起。一人拿着大刀砍向南乔,另一人举剑刺向鹊疆的后心。
鹊疆因为在施术无法防卫,而他邻近除了抚琴的南乔再无他人,因此举剑的死士确信自己能将他杀死。
但在长剑距离鹊疆身体一尺远处时,一根黑色的绳子飞来,牢牢卷在剑上,剑被止住不再向前。
死士不甘心,另一只手也握在剑柄上,用了全力想将剑向前推去。但那条黑绳宛如有千斤之力一般。死死缠着剑身,向后拽着,让他手中的剑半寸都不能前移。
待他抬头顺着黑绳飞来的方向看去时,苏棯煜已经从他身后移到一旁。
死士看到苏棯煜瘦弱的身影后突然有了信心,发力想平移剑身借此挣脱黑绳。不曾想苏棯煜却在这时候松手,死士用力过猛。顿时连人带剑向后摔去,发出一声惨叫。
他原本就站在屋檐上,向后一倒立刻坠在地上,期间完全没有余力稳住身形。
狼狈的躺在冰凉的砖块上,长剑被摔在一旁,那条黑绳正巧砸在他脸上。他气急败坏的将黑绳从脸上甩开,这才发现这所谓的黑绳却是一条蛇皮制成的质地极好的软鞭。怪不得无法被利剑割断!
他心有警觉,认为这持鞭之人不是那么简单,下意识地抬头却见苏棯煜从屋顶跃下,手中拿着另一条软鞭,向下甩来,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来取自己性命的人的眸子。
这双眸子如冰湖一般没有半点波澜,冷静专注,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似乎杀掉自己不过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他好歹也是个常年出生入死极有经验的杀手,反应极快,任务也完成的漂亮,如今却不被人放在眼里!他不该被这样对待!随着一道鞭影下来,他瞬间没了知觉,来不及握剑,亦来不及反击便死了,喉咙被软鞭扯开一道口子,鲜血向外喷出。
与此同时,拿着刀砍向南乔的死士也气绝身亡,他身边站着手握长剑的甘棠。
苏棯煜蹙着眉将沾上血迹的黑色软鞭从地上捡起,走前冷不丁的说了句,“对不懂幻术者施幻术没什么可炫耀的,反而要浪费其他武力保护你这个废物。”
屋顶上的鹊疆听到这话差点没吐出血来,心里狠狠的将苏棯煜咒骂,同时将幻术撤去。
他本是为了保护南乔,让她专心抚琴才追上屋顶。刚出却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展示自己在幻术上的造就,在这种紧要关头施术,显然违背了雨堂任务第一的原则。
苏棯煜这家伙真是嘴下不饶人,他来华国的这几日今日第一次和她碰面,还没来得及讽刺她,她却三番两次找机会挑他的刺,几次气的他肺脏炸裂。
此刻,他虽知道白酥代替苏棯煜当四王妃的前因后果,却不知苏棯煜与何迆一之间的关系,这让之后知道实情的他惊的掉了下巴。
九级死士没了幻术束缚,立刻清醒过来,弓身咳了几口血,身子抖动的厉害,缓了半刻苦笑的看着鹊疆,“为何停下,直接将我杀死不是更好?”
鹊疆同样苦笑,握紧身旁的剑,声音冷酷,“我是要杀死你,但幻术太慢。”
“急这一时半刻吗?鹊疆!”死士拭去嘴角的血,抬起头来,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迹,显然在刚才短暂的幻境里受了不少苦头,甚至是陷入他未曾遭遇过的困境。
“哦?这么快就知道了?”鹊疆桃花眼笑的眯住,不推辞不解释,而是爽快的承认,毫不在意自己身份被识破。
死士向下看了一眼,目光收回时眼里满是冷峻之色,嘴角却有几分嘲弄之色,“就这么自信能杀了我。”
“当然,一个将死之人若还杀不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鹊疆讥诮着道,他对自己的幻术十分自信,刚才的幻术已让死士受了很重的内伤,此刻只需一剑便能要了他的命。
第181章 死士被救从军令
死士深知鹊疆的实力,否者不会在从幻境出来后立刻猜出施术者的身份,他这些年遇到过不少施幻术的人,却从未被困在幻境里如此之久,更不曾受过这般重的伤。
若说有人能将幻术用到这样的境界,并且施术方式不是越国皇族最常用的以音施术,必然是雨堂第一杀手鹊疆。
想到这里,死士已经明白今日要取走他们一干人性命的人是谁,必是雨堂堂主!
虽然他被宇文斯藏的很深,身份极其隐秘,但雨堂堂主却更是一个神秘的存在。所有人说起他只知道这四个字,其余的信息一概不知,人们不知这雨堂堂主是男是女,亦不知其年纪、实力。
鹊疆自信的目光直直射过来,但死士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战意大升。手腕翻动,原本垂在身侧的大刀向鹊疆砍去,脚下的步伐没有因内伤变得沉重,反而更显轻盈。
鹊疆亦举剑相迎,目光由镇定转为诧异。
这家伙是在寻死吗?强行拓宽身体潜能,让身体暂时感受不到疼痛,力气和速度都大幅度提升!
这虽是每一个死士必学的技能,却不见得每个人都愿意用。此法会让身体承受过多的压力,最后导致体内一半以上的骨头骨折,可以说用过这个方法后若没有杀死对方会让自己死无全尸。
刀剑相见,铿锵之声从屋顶发出,甚至要盖过南乔的琴声,而她却如什么也不曾听到一般,依旧平静的抚琴。
街道上,夙夜与白酥二人各杀死了一个八级炼魂的死士,原本二十几个死士,此刻只剩那个九级死士开拓自身潜力与鹊疆大战。
苏棯煜目光灵动,环视四周而后将软鞭在空中一甩。夜空中传出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悠长的琴音停了下来,南乔抱着琴从屋顶飞下,“不去助他?”
“若助他一臂之力,之后几天他必会唠唠叨叨烦死人,再者说他若连一个受了伤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死士都杀不了。就别活着从这条街出去了。”苏棯煜说着话向上看了一眼。只见鹊疆与九级死士正好跃起,拿着兵刃向对方砍去。
她目光立刻收回,眼里依旧平静。
只刚才一眼她便知谁强谁弱了。鹊疆手臂上虽挨了一刀,此刻正流着血,但他脚步平稳,起跳高度也适合。而九级死士却没有完全掌握拓宽潜力后的身子,跃起后的角度和高度都不适合攻击,他过于依赖开拓出的潜能,此番交手定会让鹊疆找到致命破绽。
虽然死士年纪大,见过的人事比鹊疆多,但他杀人的经验却不一定比得过鹊疆。
鹊疆多年来一直过着被各大势力追杀的逃亡生活。后来又做了杀手,死在他剑下的人可谓是数不胜数。杀人对他来说比一日三餐还习惯,手中的剑比筷子更常用。
就在苏棯煜收回目光的同时,远处一枚四星飞镖飞了过来,极具气势,似乎在空中割开一个甬道直直向鹊疆的手臂飞去。
掷镖之人的目的是救死士。而不是杀鹊疆,否则飞镖就会飞向鹊疆的后心。以这枚飞镖的冲力,杀一个人没有问题,若打在手臂上,也会让手臂残废!
鹊疆余光向飞镖一瞥。立刻收回向死士刺去的剑势,身子也随之一转剑梢与飞镖相撞,同时避开死士从上而下巨力砍下的大刀,落在屋檐上。不待他站稳,一道黑影飞来,拽住死士的衣领便走。
看到眼前的场景,鹊疆心中顿时冒起了无数怒火,若可以将这火焰放出,定会照亮半个夜空。竟敢从他剑下抢人,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两道精致的眉倒竖起来,怒喝道,“给我站住!”
话毕,他便跃起提剑向前追去,即将离开屋顶时,习惯性的向街道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原本背朝自己的苏棯煜正直面向这边看着。
忽的,他停了下来,嘴唇紧抿,死死握着手中的长剑,目光里满满的不甘心。
落在屋顶后他弯了一下身子,似乎了捡起了什么,而后轻轻飞下来,扯去脸上的面罩,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为什么。”
在开始任务时,苏棯煜便说过若有人意外逃出,追或不追必须要看她的指示。追便是背影,意思是随意处置,不追就是正面直视。
苏棯煜对鹊疆的反应视而不见,冷哼一声,先给南乔一个眼神,让她与甘棠去清点人数,确认没有漏网之鱼,而后才看向鹊疆,“军令如山倒,你服从命令便是,不要多问。”
“我可不是军人,不是你的手下,更不是他的。”鹊疆反驳着有些心虚,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违背苏桎一,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宋僮因苏桎一和他的炼魂才活了下来,早在几个月前他已经将自己的命交给了苏桎一,也因此承诺说日后全心全意为苏桎一效力,甚至是去死。
这份恩他必须得报,即使苏桎一不需要,他也不能白收人好处更何况是和宋僮有关。
但今日不把那死士和救他之人抓回来他实在是不甘心啊!做过这么多任务,从未失手,今日却破例了。
苏棯煜说完话有一瞬间的恍惚,“军令如山倒”,可她不是军人,为何要对苏桎一的话言听计从,是因为母亲吗?
“棯煜,长大后好好照顾你父亲,乖乖听哥哥的话……”母亲死之前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绕在她心里耳间。
苏桎一此举除了要为新的世子除去后患,更是想将宇文斯深深隐藏的那个人挖出来,故此对苏棯煜下了这样一道命令,让她不要穷追猛打。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了,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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