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余柔儿话语一出,当即立刻有人拉下了脸,首当其冲的便是户晶,一脸不服气的反驳讥道:“王妃姐姐美是美,但是这种以牺牲他人时间为代价而呈现出来的美,是看了怎么也让人喜欢不起来的。”
“王妃姐姐,你可知今日是参拜的大日子,你一个不小心来的这么晚,我们等等倒是无妨,但连累的王爷一同在这可就不好了!”
户晶正义言辞,仿若当家主母般教训着人。见此,余柔儿不动声色,静静的看戏,等待结果。
才一见面就不敬,由此便可知其不是个安稳的主儿。看着户晶,目光微扫,韶兰倾淡笑,话语悠悠:“妹妹这是打抱不平吗?姐姐替王爷谢下了。不过有句话说的好,‘皇帝不急,急死太’,这王爷还没说有什么呢,妹妹你倒是火急火燎,真不知是为哪般啊?”
挑着眉,不重不轻的给了个下马威,韶兰倾巧舌如簧,镇压当下所有人。
人微言轻,处处被制,户晶不服,心里暗恨的咬着唇,反驳而道:“姐姐这话不对。王爷宽广,不同姐姐计较,但是姐姐迟到是不争的事实,没什么好辩解的。姐姐身为王府主母,一言一行都是表率,如果连参拜这么大的日子都不加以重视的话,那今后还何以服众?!”
户晶这是豁出去了,一来可以打击韶兰倾,二来可以在风亦辰面子博个脸面,以求的他的重视,将来好往上爬。
知道她的用心,韶兰倾微笑,只是莞尔间她摆起了脸,话语幽幽:“妹妹说的没错,今日本妃是迟到了,但不过这自古‘宽容’乃美德,王爷做到了,可妹妹你却仍是这般纠缠不休,不依不饶,我只怕王爷他……”
话说了一半,故意拖长了调子,转眼间韶兰倾悠悠去看,只见果然风亦辰那黑透的俊脸不禁又沉了三分,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好了,都别说了,奉茶吧。”
再也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只想快点按规矩办完了事!如今天照国边境蠢蠢欲动,他没有精力,也没有这个心情在这里和她们磨叽。
“是是,奉茶,奉茶。”
一听发令,李嬷嬷招呼,只见鱼列中,四名丫鬟连忙上前,手捧的茶盘递在四位贵妾面前,将茶呈上。
“见过王爷,见过王妃,见过侧妃。”
齐齐将茶献上,因是这三人是在场有唯一有资格坐着的,身份颇高,所以理应该接受参见。
“起吧。”
风亦辰一说话,四位贵妾开始奉茶,一个一个将茶杯递至面前,欠身有礼。
滚烫的茶,仍冒着热气,敬献中,户晶狠心,紧咬着唇,眼中意恨,“姐姐请用。”
手捧着,一脸笑颜,看着韶兰倾来接,户晶下一刻的手一抖,那滚烫的茶水眼看就要朝对方的身上而去!然这时候,只见迅速的,韶兰倾身子一倾,衣袖一甩,那如数的热茶便转换方向,猛的往一旁泼去,正泼在一旁余柔儿的胳膊上,火热热的,烫的她下一刻的惊叫出声!
“啊--”
“韶兰倾,你干什么?”
一见余柔儿被烫,风亦辰不由怒出来声。而闻言,韶兰倾淡笑,似是满是不好意思的解释道:“王爷,这又不能怪我,你刚才也看到了,是户妹妹她杯子没端稳,一个不小心才累及到了余妹妹,我也爱莫能助。”
刚才的事,一清二楚,明明白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无可辩赖!于是风亦辰只紧抿着唇,黑着脸,满是沉沉说道:“可是若不是因为你闪了一下,柔儿她又怎么会被烫?”
“呵,怎么会被烫?王爷,我说你也未免太逗了吧?我韶兰倾又不是你,武功卓越,可以挡得了那滚烫茶水。拜托,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看到危险自然会躲,这属于条件反射,我无法控制,也不能控制。若是,你真心疼余妹妹,要为你讨个公道的话,那你也该找那始作俑者。找我?有点远了吧!”
笑着一声说,脸上和气,可是字里行间中不经意透露的凌厉,却叫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王爷,为妾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手没稳住才使然。你饶了我,饶了我吧。”连忙跪下,推脱责任,户晶肯定,花容失色。
而见此,风亦辰厌烦,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被一旁的余柔儿制止住到,柔柔声音:“王爷,柔儿没事,只是一点小伤,不疼。”
“可是你的胳膊都红了。”
“没关系的,王爷忘了柔儿会些医术的?这点小伤,难不倒柔儿,所以还请王爷不要迁怒姐姐和卢妹妹,柔儿知道她们都是无心的。”
话说的温缓,柔柔的,真是人如其名,名如其人,一派大方婉约之状!可是,若不是刚才明明看到水泼之时她那故意迎上的手臂,韶兰倾也不想当众戳穿,陪她好好玩玩。
呵,苦肉之计,收买人心?既在风亦辰面前讨了好,又在侍妾面前施了情,还顺便的在府中立了威信,同时给她以下马虎,一箭四雕,真真是好!呵,这个余柔儿,心机之重,不容小觑。
笑的展开容颜,转而对上眼,看着余柔儿,韶兰倾挑眉,口中慢慢而道:“妹妹真是心好,大人大量,我等学之典范……但是,这东西要一口口的吃,话也要一字字的说,你尽管求情请王爷原谅卢妹妹好了,而至于我,貌似与这事本就与我无甚关系,所以就不劳烦妹妹你为我多言了……”
她没有错,所以不需要原谅!只见直言不讳中,韶兰倾不留情面,半是讽刺半是奚落的悠悠道。
一计不成,心中生恨,可是面子上余柔儿就越发的敬谦,楚楚柔怜,“是,姐姐教训的是,柔儿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头低下,形容生怯。见此,韶兰倾发笑,不禁玩味:“妹妹用词当真有趣!我这只不过是说说,让你别求错情,好意而已,怎发的就变成了教训你?这叫人听了还以为我这个当主母的有多凶悍呢,没事儿就尽欺负你们玩了呢?呵呵,下次快别这样了,不然以妹妹这言之过过的本领,还指不定要掀出多少事端呢……”
不急不慢的拆穿余柔儿话中圈套,韶兰倾笑的转回座上,对着风亦辰道:“王爷,既然妹妹受伤了,那这参拜也就算了吧,反正左不过是敬茶,改日了,别显得我这做主母的小气,凭白的不近人情。”
明眸一瞟四下,随的站起身来,在众人的诧异中,韶兰倾就这样的含笑走出,不理会任何。
什么?她就这样走了?新婚头一天参拜,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很重要的!一般是没有人愿意中断的?可是她,却好似丝毫不在意,说走就走!为什么?到底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风亦辰不解,沉眼望着那离去的背影,而后沉的一声吩咐李嬷嬷,让她去帮余柔儿找大夫,然自己甩袖一转身,往书房而去。
一场参拜弄的不了了之,余柔儿心里满是愤恨。但是隐忍间,她敛下眸子,装的楚楚可怜,委曲求全。
“妹妹们都散了吧,回去好好休息。”轻声说着,微抬衣角,从侧面看好似是伤心落泪而掩面轻拭,模样可怜,弱弱无依。
柔楚的样子,给人以一种弱小无主之感。见此,几位贵妾有机可乘,觉得若是能与之亲近并掌控余柔儿的话,那她们将来的为妃之路,将会走的顺畅许多。于是--
“哎呀,侧妃姐姐,你没事吧?妹妹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是--呵呵,还望侧妃姐姐你不要见怪。”
上前中,户晶率先发言,表情和善,笑容温暖。
见此,余柔儿冷笑,心知对方心思,于是虚与中扬起笑脸,一脸的大方善良:“不会的,妹妹你无心,姐姐我知道。”
“是啊,侧妃姐姐宅心仁厚,是不会以这点小事和我们计较的,不像那韶兰倾,目中无人,拽的跟什么似的。”一旁,汪甜搭腔,满心不忿!
“算了吧,姐姐身份高贵,自傲一点也情有可原,不像我们身份低微,能忍就忍一些吧。”仍旧是那善良的模样,余柔儿温温而说。
见此,那卢可儿不依了,直接不屑的冷哼出声:“切,什么身份高贵?不过是一小门小户的嫡女,若不是因着定远侯,她也能嫁给王爷?简直痴人说梦,痴心妄想!所以啊,侧妃姐姐不用怕她,若真正论起来,她也没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对,就是这话!侧妃姐姐,你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说到底也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所以以后,我们一定都以你马首是瞻,坚决不让那个韶兰倾欺负了!”
“这,不好吧?姐姐毕竟是正妃,我们怎么可以……”
“哎,侧妃姐姐放心,这个妹妹们有分寸,你且看好了,过一日,妹妹们必不让她再嚣张!”
眼中闪着算计,户晶阴狠说道。见此,除了柳如冰,其他三人都笑了,尤其是那余柔儿,虽面上为难,但心底里却……可开了花。
……
初夏的蔷薇红的似火,一团团锦簇的绕着篱笆,坐在南俊王府花园里的石桌前,韶兰倾托腮,眼望着面前那粼粼的湖光。
“无聊啊无聊,这南俊王妃的日子,可当真是一点生趣儿都没有啊。”
摇头着,晃着脑,韶兰倾嘀咕,不住的唉声叹气。哎,虽然吧现在吃喝不愁,米虫一条,但是在这王府里,就像是被关禁闭一样,没有人说话,也没有自己感兴趣的事可做,整天晃着两只手,游到东来游到西,闲死了。
“不行,得找点事情做做,不然再这么下去,我非的生霉了不可。”抬手一扔石子,只见抛物线中石落湖中,激起阵阵波痕。
这时,正当韶兰倾自个儿郁闷之际,一记笑声,带着那酥人的甜腻,幽幽的自后响起,迷死人不偿命,“怎么?才嫁入王府第二天,王妃就已望着篱笆欲爬墙了?”
嗯?谁?
一听这半讽不讽的话,戏谑中带着挖苦,韶兰倾直觉的回头,一眼对上了那长身玉立,手中不断把玩着那折扇的裴铮。
“是你……?”皱着眉,不悦的出声,不是因为她韶兰倾孤傲,见人就刺,而是实在对方不恭,不逊在先。
俊美的容颜,比之任何人都要美上三分,就那么如玉的站在蔷薇之下,花瓣沾落了他的肩头,安逸优雅,整个人如润般暖意,轩轩韶举,仿若那天边的天神,静落人间,要不是之前已是见识过他的嘴贱刻薄,韶兰倾简直要膜拜,心神向往!
京都多美男,一个比一个俊,这简直是在考验她的小心脏,要把持住,淡定再淡定。
初来皇城,见识不深,不过前后就十几天功夫,就已见到诸多美男:风亦痕的冷邪,风亦辰的俊气,裴铮的轩逸,上官云愁的淡润,仿佛这世间几大类的类型都让她碰上了,不知今后还会出现其他。
不过,这男人美归美,欣赏下就行,她不会傻到去犯什么花痴,因为就目前而言,除了南夏皇子上官云愁,其他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嘴贱人贱心更贱!
韶兰倾敌视,眼看着对方走了上来。见此,裴铮调笑,一口的阴阳怪气:“是啊,是我啊,不是我又能是谁呢……?”
重音压在了那个“谁”字上,想着他刚才所说过的话,韶兰倾难免的不将两者联系起来,指意着那个爬墙对象。
脸色有些黑,臭对着面前那优雅而坐的俊美贱男,韶兰倾翻眼,口气颇是不佳的说道:“赔钱货?你来干什么?”
“我来……自是看你。”笑笑的把握节奏,完全不理会那难听的别称,一手翻转着扇子,言语中裴铮挑逗,笑笑的说着接下去的话,“看你的……婚后生活。”
“哦,原来……喏,看到了吧?有吃有喝,用穿不愁。”
冷笑的一甩衣袖,跟着打马虎眼。见此,裴铮衅笑,那妖孽的脸上一抹俊俏,玩味的不禁慢慢荡漾,“倾倾这是不把我当朋友了?亏得我还这么关心记挂你,哎,真是一腔热心付水流,自讨没趣,自讨没趣啊……”
摇着头,状似惋惜,看着韶兰倾,裴铮难过,不由的抚着扇面,幽幽说道:“那一日在山林,初识倾倾,惊艳中就已将之引为知己,论为红颜。之前知道倾倾跟南俊王之间有些误会,我这心中担心,所以特跑了来,看看一切是否都还如意?”
笑的说着,好像彼此之间真的关系很熟。抬眼间,韶兰倾勾唇,一脸的玩笑,淡淡反讽:“呵,倾倾?我原倒不知道我竟是如此有幸,居然可以做大凉四皇子的红颜知己?真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
轻的一挑眉,嘴边玩味。见此,裴铮淡笑,那好看的薄唇微微勾着,似乎里面是有说不尽的笑意,道不尽的甜腻,“呀,这说话的口吻,怎么听着有点酸呐?看来我的担虑是真应验了,这滋润不够,红杏也想出墙了……”
微笑间拐着弯儿的骂她,看来是为了报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