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又何必呢!
她突然内心烦躁不已,几乎坐不住,然后她便真的站起来,“哥哥,此处有些气闷,我出去走走!”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谢焕伸了伸手,想拦她,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谢朝华匆匆地穿过拥挤的桌椅人群,步下楼梯,到了酒楼外,一阵秋风迎面扑来,清冷透骨,却令她透了一口气。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想是谢焕跟着自己,也不回头,向楼外的湖边走去。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最后一抹夕阳还在勉强挣扎,红得惨淡,周围环绕着灰色的云霭,灰中带着有气无力的红色,毫无生气。
谢朝华一向不是个情绪容易激动的人,加上经历了一世,对很多事情她都看得很淡,何况她不是没有争取饼不是吗?只是这世上,太多事情人力有限……
她站在湖边良久,静静地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最终变成一团墨玉。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天色暗了。
湖面的风吹得她觉得浑身冰冷,而心中的痛意也仿佛被吹得有些麻痹,她当日回到京都的时候,早就有所决定了不是吗?
谢朝华低头叹息了一声,转过身。
韩琅文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见她回头,脸上神情复杂,目光还是一如往昔那边温柔。
谢朝华看了他一眼,却是只作不见,避开他,向不远处谢焕站着的地方走过去。
韩琅文突然开口:“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他清冷的嗓音此刻竟然带着一丝沙哑。
谢朝华继续走着,“韩爵爷,你我之间并没什么话可说可问的。”
“朝华!”韩琅文在身后喊着,语意似是哽塞艰难。
谢朝华没有停,反而更加快了步伐,既然决定就不要再有过多牵涉了,对双方都好……
身后步伐声紧跟着,“你……你难道不想知道青桐现今如何?”
谢朝华内心挣扎,最后还是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她怎么样?”
“虽然吃了些苦,身上有些伤,但是如今渐渐在恢复,她让我跟你说,好了之后会来找你。”
“唉……”谢朝华深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告诉她不用前来,这京都实在不是个好地方,哪里值得留恋。”
身后良久没有声音。
谢朝华抬脚刚要走,就听他又开口问:“你,可好?”
谢朝华没有动,却也没有开口说话。
韩琅文等了一会,又开口,“记得曾经我只求过你一件事,如今依然没改变,相信我。”
谢朝华胸中有些空空的,语气却刻意清淡:“韩爵爷,当日的事情,不必再提。”
“你……”他话音颤抖,几乎不能成句,剧烈的喘息声清晰可闻,“我只要你信我!”
谢朝华暗叹口气,有些话不挑明了说,他是不会放手,想到这里,谢朝华缓缓装过身,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能做到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朝华在此替妹妹阿容谢谢爵爷的大恩大德,相信爵爷定能善待承儿……”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明白的……”韩琅文展颜一笑,突然笑容僵在脸上,停了一瞬,抬眼盯着谢朝华,眼中明锐但又无限悲伤:“你竟然将他托付于我,而不是我们……。”
谢朝华沉默,而此刻的沉默就等同于默认。
而韩琅文的神情忽然从适才的激动陡然变得沉静,他抬头看着谢朝华,那专注地目光几乎谢朝华无力招架……
☆、卷四 终篇 第六章 内情
卷四终篇第六章内情
谢朝华被韩琅文看得几乎无力招架,她需要说一些话来说服韩琅文,同时也说服自己。
“韩爵爷,世上许多事情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上苍自有其意愿。你我……”她心中一阵刺痛,还是继续往下道:“你我之间,太多阻碍,可见一切皆是天意。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天意如此……人当顺应时运,不要逆势而行。”
韩琅文轻叹,微微低下头,轻声道:“公主的事情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他的语气变得平静而坚定。
谢朝华终于还是叹息一声,有些规劝的意思:“你……何苦如此!就算你用这样诋毁自己的行为使得楼南退了求亲的意图,可……如此作践名誉,将来还怎能与其他人人士来往。”
“你放心……”韩琅文轻声说,话里透着温柔,“这些日子我都装醉,并未……都是和衣而卧。”
谢朝华低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她忽然觉得这话的语气多少有些不对,转过话题,“公主或许不是你的良配,但天涯何处无芳草,相信爵爷会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解语花。”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韩琅文话语小声,可其中坚定之意却那样明显。
谢朝华有些无力,摇摇头,索性将话挑明了:“就算你此番破坏了这门亲事,可说不定很快韩夫人就会给你订亲,而我……无论谢家,还是王府都不会容许我嫁到韩家。”
韩琅文良久没有言语。低声道:“我是个认死理的人,一旦认准便不会回头。也决不放弃!”
谢朝华心里有些烦躁,语气便有些冲:“所谓天意难违。无望的事情又何必一再执意强求呢!”
韩琅文闭着眼,呼吸深沉,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只是你觉得,没有希望……”
谢朝华抬头看他,两道浓黑挺秀的眉毛,微微蹙着。眼睛下面又是青黑色,应该是没有睡好,挺直的鼻梁,紧闭的嘴唇无一不显示出内心的坚决。那强压下的温情。一丝丝一缕缕涌上心头,她忽然想,如果能完全相信他的话,该多好。心里陡然有些慌乱,她深吸口气,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尤其冷漠疏离:“韩爵爷,旧事不必再提,你我从今往后。再无瓜葛。”说完她再不停留,急忙忙走开。
韩琅文也没再开口叫她,秋夜的晚风,吹得周围的树叶瑟瑟作响……
谢朝华走到谢焕身旁。两人与王府的侍卫回合后,一起回府。
一路上,谢朝华与谢焕同坐在车中。长时间默默无语。
最后谢焕终于忍不住开口:“妹妹,你同琅文的事情难道你真的不再抱任何希望了?其实……”
谢朝华闭上眼。摆明了拒绝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谢焕暗叹一声,只得转个话题:“你看楚楠忻此番求亲琅文。是不是对当日你们从楼南国逃出来而心怀忿恨之举呢?”
谢朝华冷笑,“忿恨?哥哥你太小看楚楠忻了。”
“哦?此话怎讲?”
她看了看谢焕,想了想问:“刚才太白楼上,关于苏月华母子的传言,哥哥你可听见?”
“妹妹,你也说了这是传言,我相信琅文……何况他与月华从未……”
谢朝华想,原来哥哥也不知晓内情。今日她听闻韩琅文将苏月华母子安顿的消息,便立刻醒悟当日韩琅文是成功将太子承带出了楼南,难怪她多日里一直没有斩获。
她倒是不担心,苏月华母子突然出现的时机正好是公主求亲韩琅文,那么就是说……她之前还有些模糊不清的猜测渐渐浮出水面。
谢朝华略加思索,看了看谢焕,决定还是实言相告:“哥哥,那苏月华的孩子其实是阿容的儿子,嗯……或许应该说,苏月华希望有人以为这是阿容的儿子。”
谢焕一脸迷茫,“妹妹,你这话真得把我说糊涂了,究竟是还是不是?可昨日楼南那边传来消息,说承儿……承儿已经……,怎么又与苏月华扯上关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阿容临死之前将承儿托付与我,当日我与……我们计划出逃楼南的时候,便决定将承儿一起带走。后来,我回到了京都,只是一直得不到承儿的下落,可刚刚我从他口中确认,承儿的确是被他安全带离了楼南。”
“啊?那就是说苏月华身边的孩子应该就是承儿了?太危险了啊!若是让人认出来岂非出大事了!”谢焕瞪大眼睛,一脸焦急,可还要硬生生压住小声说话,脸涨得有些发红。
谢朝华轻摇头,“哥哥放心,那苏月华如今身边的应该不是承儿,此举只是给某些人提个醒。”
“给谁?”
“哥哥昨日既然听到了太子承亡故的消息,那么定然也知道楼南新一任储君是谁了?”
谢焕点头,“应该十之**是楚杰,太子亡故,楚杰为长子,立他为太子顺其自然。”
“太子不过是储君,楚楠忻正当壮年,立太子何必急于一时。而他立楚杰为太子并非因为那是他的长子,而是因为他是丽贵妃之子。”
“你不说,我还一时之间忘了,那楚杰说起来还是谭相的外孙啊!这谭氏谋逆之事可是刚刚才平息下来,楚楠忻怎么会?”
“正是因为楚杰是谭氏的血脉,楚楠忻才迫不及待立他为太子。”谢朝华叹口气,“楼南与陈国交战在先,后又陷入内乱,国家可说是百废待兴,那谭氏根基在楼南之深,岂是能连根拔除的?而楚楠忻也不想连根拔除,这样必然大伤元气。他立楚杰,就是想让那些平日里与谭氏有往来的大臣安心,表明态度,一切事情到谭相为止,不会再追究。”
谢焕这下终于有些明白了,“你是说当日楚楠忻知道你们意图带承儿走,其实他是故意放你们离去的?”
谢朝华点头,“我也是逃出来之后,才渐渐觉得有些不对。他若是有心不放我们走,别的不说,单单承儿,一国太子,如何能这么容易就让人带出了楼南呢?”
谢焕有些迟疑,“难道这一切都是楚楠忻早就计划好的?”
“虽不十分,却也十有**了。”谢朝华暗叹,楚楠忻此人太过可怕,这需要怎样的谋算,才能算准每一个人的决定。不过他最后到底是放了承儿一条生路,想来还是顾念了一点父子之情,或许其中还有对妹妹阿容的一丝亏欠。
“所以琅文故意将苏月华母子接到京中,还放出风声,其实就是暗暗向楚楠忻表明,若是让他迎娶公主,这太子承还在人间的消息便会泄露?”
谢朝华点头,“此事世上只有几人知晓,楚楠忻是个聪明人,而韩琅文此举的意图也十分明显。”
“哎呀,这么说琅文这门亲事是铁定成不了了啊!”谢焕脸上展露一丝笑容,接着却又有些抱怨,“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日日去那风月之所?”
谢朝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谢焕曾经自诩风流,在建水的时候,他出入青楼也十分频繁,要不如此如何会认识弄玉姑娘呢?还一直称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如今看他的样子,竟然对韩琅文此举颇为愤愤,可见人往往对己对他的标准是完全不同的。
“若不如此,怎么给楼南一个退亲的理由呢?”
谢焕恍然,毕竟求亲的是楼南,还是公主,总不能无辜反悔,如此会让人觉得那楼南公主太过草率轻浮,“只是如此,也太便宜韩琅文这小子了!”
果然,谢朝华忍不住莞尔。
从太白楼回来的第三天,果然就传来了楼南公主无意嫁给韩琅文的消息。
这其中理由,在世人眼里自然是因为韩琅文不知检点,举止行为放荡的缘故。可楼南使臣还是想了个让双方都极有面子的理由,说得知韩琅文是韩家独子,若是让他当楼南的驸马委实过意不去,而公主自幼长在楼南,皇帝不放心让妹妹远嫁,故而只能作罢。
楼南此举出尔反尔,若是在平常两国之间的往来上,绝对会掀起波澜。
可这件事情,双方都想速速了解,便十分顺利地就这么过去了。
韩琅文之前欠下银两的青楼也收到了钱,只是不知是谁给还的帐。有人说是韩夫人不想事情闹得太大,故而将帐付清;还有人说是楼南人给付的银子,毕竟要退这门亲事,也要新郎倌同意不是?所以这举动是变相的讨好……
反正不管如何,当初谁也没有想到,两国此番的联姻会如此荒诞的草草收了尾。
而韩琅文,从以前众人争相求嫁的绝佳夫婿人变为无人问津的风流浪子,可自那亲事告吹之后,韩琅文便再也没有出现在青楼之中,或者说他整个人突然消失在人们眼皮子底下,没有人见到他。
而那天,谢朝华在听见楼南退亲的消息后,心中莫名地松了口气,嘴角不觉微微上扬。
☆、卷四 终篇 第七章 会友
卷四终篇第七章会友
楼南使团走了,此次除了之前谈到过关于边境商贸的问题重新进行了磋商,当然有达成协议的,也有没谈拢的,总之倒也不是一事无成,但因此也给天朝提出了许多问题。
鉴于此,皇上说是要广纳良策,无论出身贵贱,只要所献之策被采纳,便能破格录用。而所献之策并无限制,工农兵商皆可。
于是,朝廷便在各大主要城镇关隘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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