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着急把你们召集过来,是因为现在情况已经十分紧急了。你们心里也该明白,太子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其实为人懦弱,凡事都为皇后唯命是从,心眼也和皇后一样小得很。我这次对他又打又骂,还害得他重伤在身,他肯定心有怨恨。虽然此事他到现在还三缄其口,可保不住他哪天就老实向皇后交代了。皇后本就看我不顺眼,又要护着太子妃,那就只能拿我开刀。这倒是没什么,她再狠也不可能现在就要了我的命,可太子不一样,他虽恨我,但心里对我也有几分情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很有可能会把一切恨意都转嫁到王爷身上。一个看似温文的人一旦发起疯来那才是最吓人的。因此,从今往后,你们全都要格外小心,千万当心太子那边突然出招伤了王爷。”
听她这么解释,平公公和李嬷嬷纷纷脸色大变,平公公连忙道:“是,老奴知道了,以后老奴一定寸步不离的看着王爷,务必不让任何生人近他一步!”
“生人好防,最怕的就是亲近的人突然捅他一刀啊!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根本防不胜防。”季悠然长叹口气,“不过平公公你也不必太草木皆兵,每天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现在太子还在病中,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摸清楚身边这些人的底细,大概知道应该防着谁。至于这个王府里,皇后的眼线就太多了,咱们想要拔除干净是不可能的。不过,那些人我都不担心,只有那个采萍……她的行为实在是太特别了!但是,她为我做得越多,我对她的怀疑反而越深。这个丫头,她的城府实在是太深,我根本就看不透。更何况她还是皇后派来的!这个人咱们不能不防。”
“的确。老奴也还记得王妃您从山里出来的那天,皇后娘娘看着她的眼神很不一般呢!”平公公忙道,一改之前冷冰冰的态度。
“是吗?”她当时烧得太厉害,倒是没有观察到这一点。季悠然微微颔首,“如此看来,这个人真的很不简单了,我一开始把她留在身边的做法是正确的。这样的人,如果放到下面,天知道她会私底下做些什么布置?不过,现在出了这么多事,我发觉她比我想象得还要厉害得多,这个丫头咱们必须严密防护起来。可我精力有限,哪有那么多功夫去盯着她?所以,你们也帮我想想法子怎么将她约束起来吧!”
“王妃,奴婢觉得,要不您就将她交给奴婢?就说是叫她跟着奴婢多学点规矩,以后好伺候王妃您,反正奴婢每天时间倒是多,可以时时处处盯着她,便是不能亲自监视,也能叫身边的小丫头看着,保管把她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李嬷嬷赶紧提议道。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季悠然颔首,“那就先这样吧!还有平公公,这丫头既然是皇后送来的,那身份应该有迹可循的。你这几天就多跑跑腿,去找人打听打听她的出身吧!”她实在是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家庭才能养出一个这样的女儿?
“是,老奴知道了。”平公公忙不迭领命,态度比起一开始真是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眼看一番推心置腹,她至少已经获得了他们的初步信任,季悠然也不禁松了口气,脸上浮现一个开心的笑来。
等凤煜铭睡到自然醒,他们早把一切都布置妥当,平公公和李嬷嬷各自精神抖擞的忙碌起来。见到半躺在床上含笑看着他的季悠然,他先是自然而然的对他咧嘴微笑:“爱妃,你醒啦!”
季悠然点头。不过下一刻,凤煜铭便脸色陡变,忙不迭缩成一团裹在被子里,一脸防备的瞪视起她。季悠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干嘛呢这是?”
“你不许脱本王的裤子!”瞪大双眼,凤煜铭被子里的双手紧紧提着裤带。
季悠然又不禁双颊粉红:“你在胡说什么呢?谁脱你裤子了?”
“没有吗?”凤煜铭眨眨眼,“可是,本王分明记得……”
“王爷,你是做梦吧?”季悠然一本正经的问。
凤煜铭便是一怔。“是做梦吗?”
“当然了!”季悠然连忙点头,“我一个女儿家,怎会去脱你的裤子?再说了,如果我真脱了你的裤子,你还会坦然和我睡在一起吗?”
“也是哦!”凤煜铭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和她同床共枕的!不对呀,他明明记得昨晚他是在门外坐着来着,然后平公公劝他去西厢歇着,可他不肯,然后……乱了,脑子里全乱了,那些到底是真实发生过还是做梦?可是,为什么他的记忆这么鲜活,就跟真的发生过一样?
各种凌乱的记忆混杂在一起,像是梦境,又像不是,凤煜铭彻底乱了。季悠然连忙转换话题:“王爷,时辰已经不早了,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叫他们传午膳?”
“好啊,传!”赶紧从这个思维里跳脱出来,凤煜铭决定了——他不要再想了!爱妃说是做梦就做梦吧,爱妃是不可能骗他的!
之后的几天,季悠然都在床上静养,凤煜铭就陪在她身边,和她说说话,把大狗小黑叫来玩玩。间或十二皇子和宁王妃也回来探望她一下,不过每次呆的时间都不会很长。每天太后都会命人给她送点补品过来,皇后那边也有,但明显要敷衍得多。不过季悠然也不在意,每天只管吃好睡好就行。
慢慢身体养得差不多了,终于门口又迎来一位贵客——侍郎夫人张氏,她主动出现了!
“悠然,你没事吧?听说你生病了,你可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着急!”才进房门,张氏便一脸关切的道。
呵呵,她病倒了这么多天,从不见她那边有半点消息,现在她都好的差不多了,她才姗姗来迟,居然还有脸说这种话?季悠然都想笑了。
施施然走了过来,张氏在床沿坐了,主动执起季悠然的手,又是一番语重心长:“你是好孩子,应该明白为什么我们这么久不能来看你。前头太子也病了,而且比你凶猛得多,十多个太医轮番抢救了两三天才把他给救回来,这可真差点愁死我们了!你爹娘也是因为担心太子的病情才迟迟没有过来探望,不过他们不是给你送东西了么?今天也叫我代他们过来看看,帮他们传个话。你是个好孩子,肯定不会和你爹娘计较的,是不是?”
她都一口一个好孩子的高帽子往她头上扣了,她还能说不吗?季悠然轻笑:“是,我明白。爹爹是一朝宰相,太子殿下又是他的女婿,他当然把他看做重中之重,加之本来我的病并不凶猛,他们一起陪着妹妹也是应当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张氏连忙点头应和。
季悠然便顺势问:“对了,这些天我也一直在家养病,没有过问外面的情况。太子怎么样了?”
“醒过来了,不过身子还很虚弱。想想也是,一个人孤身在山林里,遇到野狼袭击,生生被从腿上撕下来一片肉,还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摔伤了另一条腿,舌头也被咬破了,人还浸在溪水里泡了老半天,要是换个身子弱点的只怕一条命都早没了!亏得他是真龙天子,太医都说只要醒来就没问题,腿上也没伤到筋骨,日后行走什么的都没多少问题。”
竟然没多少问题?那个禽兽就该断手断脚,一辈子当个残废不能祸害别人才对啊!季悠然心里十分不满,但面上还是笑道:“可不是吗?这就真真说明了他是有真龙护体的。要是换做我这样的,遇到这事肯定一开始就被吓死了,后面那些更是想都不敢想,我根本一点都承受不住。也不知道是谁,竟异想天开说起我当时应当是和太子在一起,这怎么可能?我一个女儿家,野狼见到我就该把我给撕碎了吧?”
“就是啊!”张氏忙不迭点头,心里有些讪讪的:本来她还想借着这个话题来套套她的话,看她当初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可还没等她问,季悠然就把一切和盘托出,还说着这么有理有据,叫她反驳无能,张氏只得赔笑将心里的疑问都放到一边去。
“呀,对了!”像是灵光一现,季悠然主动开启话题道,“姨娘,当初我告诉你的那件事,如何,应验了吧?”
张氏当然知道她说的就是关于皇后要给太子和逸王赏赐美人的事,心里不由一虚,脸上的笑容也十分勉强:“是啊,你说得很对。”
“你及时告知太子妃了吧?”
“告知了。”
“如何,太子妃有没有因为这个感激你?”
“有啊!”说起这个,张氏的眼睛闪闪发亮,“你大表哥为此官升一级,当了光禄寺署正,你姨丈也高兴地不行呢!”
“那就好。”季悠然一脸欣慰的点头。不过,转眼她又冷下脸问,“姨娘,你有没有告知她们这件事是我一开始告诉你的?”
“这个……悠然,你也知道,你母亲和你妹妹她们心里对你都有点……”
“我明白,我理解。”季悠然连忙点头,“姨娘你尽管放心,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其实我觉得你做得很好,不过区区一件小事,你说了就说了,能给你挣到点好处也是件好事。”
话说至此,张氏但凡有点羞耻心也知道要觉得惭愧。便连忙握住了她的手道:“好孩子,你心地真是宽广。这件事算是姨娘欠你一个人情,现在你只管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只要我能弄得到的,我立马就叫人找来给你!”
呵,一个让她儿子能官升一级的消息,她就打算用一点吃用的物件把她给打发了?这女人未免也想得太好了点!季悠然心里冷笑着,赶紧摇头:“有劳姨娘关心,我现在吃的用的样样不缺,就不必你费心了。”
“是吗?”张氏有些失望的模样,当是心里也明白她算是欠了季悠然一个人情了。这还不够,马上季悠然又送了个人情给她:“对了姨娘,我还有件事想和你说呢!”
“什么?”
“等这次回到帝都之后,你千万叮嘱表哥不要参加那个什么万人联名上奏的事,那是几个浑人闹出来的把戏,父皇知道了生气着呢!到时候凡是参与过的人都会受罚,你可千万别让表哥也卷进这个烂摊子里去了啊!”
闻听此言,张氏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万人联名上奏,这事现在才刚刚起头呢!原因就是内阁学士江雅儒被御史弹劾贪污受贿,而且数量巨大,经查属实,便被押入监牢,只等秋后问斩。不过是贪污的案子,判斩首实在是太重了,更何况江雅儒一介内阁学士,知交满天下,满朝文武里还有不少人是他的学生,此事一出,自然有不少人为他叫屈。因此就有几个得意门生提出了要万人联名上奏请求圣上为他免除死罪的主意。提议一出,众多热血青年纷纷响应,张氏的大儿子就是其中一个。他们甚至还为此数次聚众研讨,就等着回到帝都之后挑选几个有机会接触皇帝的人亲手把状纸交到皇帝手上呢!
这事她也是偶然听丈夫和儿子说起才知道一点。本来她也是持支持态度的,毕竟是随大流嘛,成功了日后就是功勋一件,就算失败了,也能被人道一声勇气可嘉。可现在这么一听……“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季悠然一脸神秘莫测,“实话告诉你吧,姨娘,其实江雅儒被判问斩,根本不在于他贪污的银子,而是因为……”附在她耳边,轻轻吐出一句话。张氏立马吓的脸色惨白,“爬灰(翁媳偷情)?不会吧?”
“千真万确!”季悠然一本正经的点头,“这事父皇早知道了,只是碍于江学士对朝廷多年的贡献想给他一个体面,谁知那伙子热血青年不明就里,非得要闹,还闹着要查,这一查,事情哪还瞒得住?到时候,父皇生气是必须的,姨娘你说,一旦事情闹大了,不仅江学士的面子保不住了,父皇的面子不一样被踩得粉碎?他能不生气,能不重罚那些人吗?”
那倒是。换做是她,她也无法忍受啊!张氏心道,便暗暗庆幸还好她遇到季悠然,不然自己儿子可就真不保了啊!
季悠然也在心里冷笑:这事根本没有任何人告诉她,而是上辈子她亲身经历过的。不过呢,她才不会告诉张氏,其实虽然她儿子参与了这件事,但因为不是骨干,又因为和太子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最终并未受多少惩罚,不过是被关在监牢里两三天就给放出来了。但是,只要这一世她拦住她儿子不让他参加,等回头看见那几个领头人的下场,她能不把他们的遭遇往自己儿子头上安吗?到时候,她对她的感激自然又多了一层。
便继续沉声道:“当然,我虽然信得过这个消息来的渠道,但姨娘你不信的话我也不多说什么。回头你仔细去打听一下,稍稍挖掘一点蛛丝马迹,自然就能知道我说得到底是真是假了。”
“哎哟,你说的话,我还能不信吗?姨娘自然是相信你的。”张氏连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