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宫里花团锦簇,诸葛宸给皇太后行过礼。退回到文武百官行列中,目光在那边的宫眷命妇中梭巡着,皇后跟贵妃赫然在目,荣立说她跟贵妃在一起。贵妃在这里,而她的人在哪里?
嘴角紧紧抿着,坐在主位上的皇太后已经笑起来:“诸位大人都是有王命在身的,可不敢让我这老太婆的事儿误了大人们的正经事,等会儿皇帝只怕还要说我这做母后的不知道体谅各位大人。”
“皇太后千岁。”诸葛宸听到这话,知道是百官的大礼已经行完,行过大礼退了出去。
心下计较了一下,把身上的礼服在一处偏殿里换了下来,转脸看着荣立:“你速速安排一辆马车在西华门外候着,半个时辰以后我若没来就不必等了。看着老夫人和孩子先回去。”
“是。”荣立领命离开。诸葛宸也不避讳什么,身上有着内廷行走的令牌,虽然平时不往**去,但是这个内廷行走还是可以进得了宫禁。要是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恐怕头上这个帽子也就戴不稳了。
“丞相?!”守着内廷大门的内监看到诸葛宸无不是大惊失色:“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进去给皇太后行过家人礼。”这话并不为过,皇太后一向说管隽筠是她侄女儿,一个家人礼足够搪塞所有人。
“丞相这边请。”内监打了个千儿,放了诸葛宸进去。
诸葛宸从不打听内廷的事情,偶尔只是皇帝要册封某位妃嫔才由礼部拟旨,诸葛宸不过是循例上奏。但是皇后姐妹所居住的宫院还是清楚地,建章宫为西六宫之首。从内廷大门转进来,疾走两个宫院就是建章宫。
就连守门的小黄门太监都是在那里玩自己的东西,诸葛宸也不好惊动了人,一径进去迎面撞上两个宫女:“你是何人,怎敢擅闯贵妃宫院!”
“内廷行走。”诸葛宸指着腰间的令牌:“丞相夫人在哪里?”
“在东边寝殿。”后妃身边的宫女太监不得结交外官,除了皇帝还没见过第二个男人,活生生一个男人立在面前,让几个宫女顿时红了脸。
第二卷 变故 第十九章 醉酒
诸葛宸也不搭理,阔步进了东边寝殿。管隽筠还在膳桌前趴着,霞帔和腰间的大带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诸葛宸皱着眉头看着她:“醒醒!”
管隽筠睡得沉沉,连头上的珠冠都要掉下来。诸葛宸只好走到她身边,试图伸手拉起她。摸到宽大的袍袖,湿浸浸的还带着酒味。低头一看,袖子里笼着好几块湿透的手帕,拎起一块闻了闻,全是酒味。
看样子是醉透了,喝醉酒的人不能多加扳动。等会闹起来可就没法收拾了。看看时辰,荣立安排的马车应该到了西华门外,从西六宫出去应该是西华门。诸葛宸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打横抱起昏睡中的管隽筠大步出了寝殿大门。
外面的宫女都还在院中站着:“你这是做什么,丞相夫人是贵妃娘娘请来的贵客。怎么能被你带走,难道不怕贵妃怪罪!”领头的宫女大声道。
“回禀贵妃,就说诸葛宸来日当面给皇上请罪。先带着夫人回去了。”诸葛宸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建章宫大门。
一路之上,诸葛宸抱着管隽筠在所有宫女太监的侧目中,大步向前。
“丞相!”荣立在马车前,要是再不来只怕就要先走了。还在迟疑着,诸葛宸已经抱着管隽筠从西华门出来。
“马上回府。”诸葛宸冷森着脸,把管隽筠抱上马车。管隽筠在怀里扭动着身躯,好像是这样蜷缩着很不舒服的样子。
一股浓烈的酒气夹杂着脂粉香气在鼻翼间环绕,诸葛宸看着酣然入睡的女人,要是自己不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难道张贵妃就是负责穿针引线的人?若不是,为何偏偏出现在建章宫?为何袖袋里还有那么多被酒浸透的手帕子?
“走开,我不喝酒。”一直睡得好好的人,忽然嘟囔起来:“一劲儿管我,灌醉了就把我晾着。”
“什么?”诸葛宸听她说的不甚清楚,把脸贴了过去。女人却住了嘴,作势把袖子掩住嘴巴。诸葛宸这才在明白袖中那些浸透了酒的手帕从何而来,原来是有备而来的。
“丞相,到了。”马车停住,荣立在外面高声道。
“直接进去。”诸葛宸抱紧怀里的女人,喝醉酒最忌颠簸。要是弄狠了,等下呕起来难受,醒了更难受。
马车停在了管隽筠居住的院门口,诸葛宸撩起车帷:“等会儿回禀老夫人,就说我先回来了。请老夫人歇着,晚间我不出去了。”
“是。”荣立肃立着,诸葛宸不避嫌疑把管隽筠从车厢里抱出来。旁边还有侍立的丫鬟们,看到这样子唯恐避之不及。
仙儿正在收拾屋子,听到门响。紧接着就看见诸葛宸进来:“丞相。”
“都下去,这儿不要人。”诸葛宸从不对丫头们说笑,把管隽筠放到床上。双颊已经被烈酒烧得红艳艳的,平时冷淡的线条也平和下来。伸手试探了一下,烫得马上把手缩了回来。绞了一块冷帕子敷在额头上。
“不要。”管隽筠扯下头上的帕子,扔在地上:“冷。”
这跟那天儿子的举动一样,诸葛宸好气又好笑。看她裹着厚实的锦绣朝袍,肯定是不舒服。顺手就给她解下来扔到地上,身上那件玉色的寝衣沾染了酒气,湿漉漉紧紧贴在肌肤上。
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又被她掀开:“热。”自己不老实地解着寝衣上的系带,诸葛宸有些看不过眼:“先前叫凉,这回又热起来。”想要给她系上衣带,反而是被她抓住手:“哥,我要是家去了,这儿可交给谁?他事儿那么多,也是没法子。”
“睡会儿,别闹了。”诸葛宸被她的手撩拨得没法子,要是再弄下去只怕自己就把持不住了。管隽筠好像是听见他说话,乜斜着眼睛看着他,手却是不老实的伸到诸葛宸衣襟内:“好热。”纤纤十指好像是一条灵巧的蛇,从里面解着诸葛宸的衣带。
“下次不许喝酒。”诸葛宸抓出她的手压在枕下:“这样子撩拨人,怎么得了。”女人却在那里不依地扭动着,寝衣全都散开了,凝脂般的肌肤袒露在眼前。
想要给她拉拢,反而是越拢紧却都散开了。就连亵衣上的系带都散开了,诸葛宸强行吻住她呓语中的樱唇,浓烈的酒气环绕在两人之间。也不管她醒了以后答应不答应,把她身上仅存的丝织物全都剥脱下来,分开修长的双腿刺了进去。
“唔。”管隽筠修长的指甲掐进他厚实的肩胛,凤仙花染过的指甲好像是盛开的花朵在他背上次第开放。双腿夹紧他壮实的腰:“我要。”
“那还不想看到我?”也不管她是不是听见了,贴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下次不许赶我走。”
“嗯。”管隽筠眯缝着眼看着身上情热的男人:“热。”
“过会儿就不热了。”诸葛宸搂紧了她,越来越快。
“唔。”管隽筠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不知身上的男人在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人的肢体缠绕在一起,纠葛了整整一夜。
“姐姐。”张薇没敢看皇后的脸,只是跟着一脸怒色的张莲进了昭阳宫:“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我先问你,昨儿给皇太后朝贺的时候,怎么没见到隽筠?说是你带着到了你那儿,你招呼他吃早饭的。这早饭吃完了,你来了她人呢?”张莲屏退所有人:“自己说,怎么回事?”
“用早饭的时候,她有些沉了酒,让她在我宫里歇着呢。”张薇嘴角微微一抿:“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胡说,你说别人不知礼数倒也罢了。她是个什么脾气,谁不知道?皇太后问我来着,我说她身子不舒服。当时她嫂嫂脸色就变了,只是碍于规矩没说话。她嫂嫂在皇太后面前说句话可比咱们俩说话有用多了,你少给自己找不痛快。”张莲沉着脸说道:“这些时候,我常听人说,你时常找她进宫。每逢她进宫的时候,你都辞了出来。说说,这是个什么因头。”
张薇一下变了脸,眼圈涨红:“还不是为着大年下,她进宫贺节。当时,我就在皇太后这儿。后来让她到我那儿坐坐,没想到皇上一会子去了。年初一皇上多少事儿,从没到过后妃宫里,那天就到了我那儿。初时还美呢,皇上还赏了不少东西给我。我想着这可是没有过的事情。后来有天皇上不知怎么说走了嘴,我才知道这一去为的是见她呢。”
张莲木着脸没说话,檀木匣子的事儿还没露出来,结果又冒出这件事。妹妹是个受不得委屈的性子,她跟管隽筠极好是谁都知道的。咋出来这么个故事,也是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你就这样子折腾她?”张莲叹了口气。
“还不止这个。”张薇忍不住抽噎着:“早些时候,不是有人说丞相谋逆。皇上为这件事大发雷霆,那些日子咱们都是惶惶不已。那天午后我去给皇上请安,刚到御书房,看见连汪灏都被赶了出来,问汪灏才知道是她来了。紧接着她走后,皇上就赦免了丞相的一切罪责。皇上气也顺了,脾气也没了。而她刚到家,就听说是早产了。咱们都是知道的,这可是没见天日的事情。大白日的,算什么呢?若说跟皇上之间没事儿,谁信啊。”
第二卷 变故 第二十章 缘由
“这件事你为何不跟我说?”张莲脸色陡变:“我一星儿都不知道。”
“我哪能说,只是巴望着自己做这些让她安分些。别当咱们都是傻子。”张薇忍不住趴在张莲腿上哭起来:“姐姐,咱们两个可算是引狼入室。这可怎么好啊!偏生这样子,不止是皇上待她跟别人不一样,就是诸葛宸都把她当了个宝贝。我听说诸葛宸还去了建章宫把她抱了回去,难道他就愿意背负了这个名声?”
张莲回过头看着妹妹:“那是他的事儿,咱们也管不了。不过你别再这么做了,不论是诸葛宸知道不知道内里如何,还是皇上跟她若何,咱们都不能再露出来。皇上若是往你头上安个骄妒的名声,那可就是收不回来的事儿。况且咱们家跟他们家乃是世交,虽说咱们家有个世袭的爵位在那里,却比不得他们家军功卓著。而且还有件事,她哥哥如今军权在手,就是大哥也不得不畏惧三分。何必把鸡蛋往石头上碰!”
“我呕不得这个气。”张薇拭了把眼泪:“她跟皇上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有的事儿呢。”
张莲摆摆手:“别说这话了,咱们先等着。机会总会来的,到时候再说也不迟。至于别的什么,都不要再提。”
压在张莲头上的还有那个檀木匣子的故事,皇帝若真是占了便宜的话,恐怕妹妹这回的举动就会惹恼了皇上。不过皇上什么都没说,可见这件事皇帝也在巴望着真能招翻了诸葛宸,到时候才能遂了心愿。这岂不是成全了皇帝?
而且上次哥哥还在反复叮嘱,不要跟皇上别扭了。一家子的将来都在这上面,不像是管家不论是军功还是外家,自己家里都是退了一箭之地。
“我跟你说的话,记下了?”张莲把手帕递给妹妹:“以后别再做傻事了。”
“嗯。”张薇擦了擦眼角,一对上张莲略微发木的脸,没敢继续说下去。
管隽筠只是觉得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睁开眼看到外面天全都黑了。想着在建章宫喝酒的事情,顿时心里一惊。这不会是在建章宫吧?怎么会任由张薇给自己灌酒,这种没章法的事情都不知道挡挡。
四处看了一遍,还是自己的屋子。是谁把自己接回来的?好像有个人说了很多话,低头一看自己的寝衣都换了。居然没有丝毫的酒气,是谁做的?
“小姐醒了?”绮媗点着烛台进来,正好看到管隽筠坐在榻上发愣。
“嗯,我睡了多久?”管隽筠披着外衣下来,在桌前坐下。
绮媗拿出食盒里专门预备解酒的酸笋鸡皮汤:“打从小姐回来,已经是睡了三天了。小公子都被乳娘抱来了好几次,都只是在床边蹭蹭就抱到老夫人那边去了。既是小姐醒了,我这就让乳娘把小公子抱来。”
“三天?”喝了两口酸笋汤,恶心欲吐的感觉才好了些:“我怎么回来的?”
“是丞相把小姐接回来的。”绮媗给她盛了半碗红稻米粥:“小姐就这么睡着,丞相不许人惊动了小姐。”
“哦。”管隽筠慢慢喝着汤,乳娘已经抱着稚儿进来:“夫人。”
“来,娘抱抱。”管隽筠笑着拍拍手。看到母亲已经是高兴得手舞足蹈,这一下就越发忍不住了,直朝母亲怀里奔。
“啊啊,啊啊。”稚儿坐在母亲腿上,管隽筠笑着把面前的红稻米粥喂了两口:“行了,今儿就让稚儿跟着我好了。”
“是。”乳娘答应着退了出去。
绮媗看这样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