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担心,大嫂这些年也有些家当。不会亏待几个孩子的,你放心,等两个孩子出息了,一定不会忘记你这个做姑姑的心意。”说着她拿出五十两银票塞进她手里说“不要可怜大嫂,大嫂不会一直让人可怜的,你的好意。大嫂心领了!”
秦姝看着手里的银票觉得烫手,再看看她的神情,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要的,点头说“大嫂,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一定不要隐瞒!”
“大嫂知道!”齐秀敏低头抹掉脸上的泪水,勉强扯了一个笑,看得人心酸。
回去的路上,秦姝想起诸母的叮嘱,让她经过一个点心铺子时给她买一点栗子糕,是她喜欢吃的一种糕点,府上不常做,她嘴馋了就会让人出去买,今天听说她出门,就让她买了。秦姝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答应了。
马车在点心铺子门口停下,她在春兰的陪同下进了点心铺子,出来时春兰看着一处吃惊出声“大小姐。。。”
顺着她的目光,秦姝看见一前一后走着的人,走在后面一声素色长裙的人可不就是昨晚跟他说去相国寺的思柔吗?
她怀里抱着一副画卷看着前面的人少年,脸上的红晕十几步远都能看见。她仔细的看了看那位少年,越看越觉得熟悉。
就在这时,那少年偏头和思柔说话,正好面对着她这边,她惊了一下,拉着春兰躲在门后。他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思柔的脸更红了,看着他的眼神水润润的流光溢彩,少年也是一样,神情有些不自在,对上她的眼飞快的移开目光,耳朵红红的。
她是过来人,见他们如此,当即明白几分,心里又恼又气,好不容易忍住不上去叫住他们,看他们走远了,这才黑着一张脸出来。
思柔居然骗她,她什么时候和穆时文走得那么近了。虽然她不是一个严厉的母亲,但是她还是一位闺阁小姐,若是让人知道她擅自和男子见面,对她的名誉有损啊!
☆、183章 谅解
见她一脸不悦,春兰迟疑了一下说“夫人,说不定那不是大小姐,是奴婢看错了!”
“别想着护她,你看错了我的眼睛还能看错!”秦姝瞪了她一眼,春兰不敢多嘴,低下头,只希望大小姐回来认个错就算了,夫人那么疼她,不会为难她的。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瞧着她们还没回来,秦姝拿出绣活出来做,不知道做了多久,听见动静抬头就见三姐妹笑着进来。
思柔笑着道“娘比我们回来的都还早!”瞧着一旁的春兰,她没看懂,问“春兰的眼睛怎么了?”
秦姝扭头看去,吓得春兰低下头,暗叹,大小姐自求多福吧!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娘不是让你们早些回来吗?”她不动声色的看见她们对视一眼。
眼神交汇一会儿,思柔笑着说“在路上耽搁了点时间,让娘担心了!”
秦姝看着眼前的人,若是以前她一定会相信,而现在,她沉了脸说“思柔不是买了一副画?”
“娘。。。”闻言,思柔惊慌失措的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绞着手指想起春兰的暗示,她连忙跪在地上,思琪思言见状跟着跪在地上,她说“娘,女儿错了!”
“错哪了?”目光一扫,淡淡的问。
思柔舔了舔唇,紧张得全身发软,迟疑了一会儿说“女儿不该不顾礼仪,与他人见面!”
“他人是谁?”
“是。。。是。。。是那天救女儿的公子!”心知她已经知道不能隐瞒。
“知道错了该怎么做?”
“女儿以后。。。以后不会再见他!”思柔闭上眼,低垂着头泪水落在裙摆上,不留意根本看不见。
秦姝看着她们,等了一会儿说“娘对你们一向宽松,并不是不管你们,而是让你获得自在些,男女大方你们到了这个年纪娘也没多跟你们说,以为你们会知道,是娘的疏忽。今天娘就跟你们说说。”
“闺阁女子注重闺誉。不得与陌生男子见面,不得与陌生男子通信,不得在人前披头散发,不得衣衫不整。妆容凌乱,不得让人看见双脚。。。这些都是你们要谨记的!”
“今天的事情娘就不追究,既然你说以后不见那人,娘姑且信你一次,以后没什么事情不要出门,娘对你们严厉也是对你们好,你们恨娘怨娘。娘都不会生气,等你们懂事时就明白娘的苦心了!”
“都听见了吗?”
三人异口同声说“娘教诲的是,女儿下次不敢了!”
“那就好!今晚你们谁都不准用晚饭,好好的反省一下!”三人松了口气,一顿饭不吃也没什么。
“好了,思琪思言回去吧!”两人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思柔,有些不放心的站着,秦姝看了她们姐妹一眼。 两人福了福身离开。
她们离开后,她看着地上的人说“起来吧!”思柔缓缓出声“思柔,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懂。娘不让你出去见他也是为了你好,他若是真有心,等你及笄前后他若是上门求娶,娘一定不阻拦,他若是没心,你也不要想着,对你以后不好!”
“女儿明白!”被她直白的说破,思柔脸上一烧,耳朵都红了。
秦姝在心里叹了口气,伸出手。她把手放在她手里。秦姝拍了拍以示安慰,说“回去好好歇着吧!别胡思乱想!”
“是!”思柔福了福身,有种如释重担的感觉。
晚饭时,诸贺之没看见三个女儿,问“思柔她们怎么不出来一起用饭?”
“没事,她们今晚不用饭!”她淡淡的说。诸贺之想问什么,当着两位小舅子的面又不好问什么,沉默的用饭。
回到自己的院子,他问“她们做了什么错事?”
“没什么,你放心她们不会饿着的!”她已经吩咐春兰准备了饭菜偷偷送过去,春兰只会说是偷偷背着她松的。
“她们还小,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吓坏了孩子!”诸贺之不放心的叮嘱。
“放心我有分寸,不会伤着你的宝贝女儿们的。”秦姝忍不住取笑他说。
诸贺之难得的不自在的说“难道不是你的宝贝女儿们?”
秦姝被他反口得哑口无言,笑了一下不言语。
秋闱那天,秦姝在家里坐立不安,心里记挂着两个弟弟,她们现在是秦家的希望,而祖明更是莲姨娘的希望。
考了三天,他们从考场出来,人瘦了一圈不多,整个头都狼狈了不少,长着青色的胡子渣。
她让厨房准备了热水和菜肴,半个时辰后看着他们干干净净,神态不错的坐在饭桌前,她松了口气,不询问他们考得如何免得他们心里压力。
厨房顿了一大锅鸡汤,一人一碗放在面前,诸母说是拖了两位小舅子的福,弄得两人有些不自在的起身说“让祖母,让姐夫姐姐费心了!”
诸贺之笑了笑说“别客气,都坐下吧,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说那些。”他看了诸母一眼,诸母美美的喝着鸡汤假装没看见。
秦正明,秦祖明两人若有若无的看了他们二姐一眼,不动声色的坐下,秦姝笑着让婢女给他们盛饭。
饭后秦祖明示意她离开一会儿,两人在后花园走着,她问“五弟有什么话对二姐说?”
“二姐,这几个月多谢你和姐夫照顾了!”
“说这些做什么,是二姐应该的,难得你们给二姐这个机会!”她笑了笑,若不是诸母,或许会照顾得更好。
“呵呵。。。”秦祖明笑了一下,偏头看她说“如今我和四哥已经考完了,想着会老家等消息也是一样,决定明天一同回去。”
“二姐不同意,你们回去等放榜还要跑一趟多麻烦,在二姐这里不习惯吗?还是二姐对你不好?”
“没有没有!”秦祖明连忙摆手,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好得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心里总觉得欠了很大的人情。
“没有那就住下来。等你们考取共鸣,有自己的府邸,二姐才让你们搬出去住。”秦祖明害怕她再说自责的话,点点头。
她说“过几天是大哥走得日子。你要不要去送他最后一程?”
刚想摇头的人点点头,暗暗想以后若是他做官了一定不会像大哥一样财迷了心窍,最后搭上一条性命,一家人的幸福。
“我也去,到时我们一起坐马车过去!”
秦祖明想了想说“二姐还是别去的好!”看见亲人人头落地,怎么说都有些残忍。
“没人帮着,大嫂会受不住的!”秦姝叹了口气。和他说了几句让他回去休息,她又去找秦正明说了一会儿话。
夜里,她对诸贺之说要去送秦华明最后一程,他摇头“你会害怕的,别去!”
“没事。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秦姝坚持。
诸贺之想了想,放弃了劝说,说“我陪你一起去!”
“嗯!”说不害怕是骗人的,有他在身边就没那么害怕了。
吩咐好几个孩子在家里别乱跑。他们坐上马车去了午门,早就贴了告示,很多人围着法场。秦姝扶着齐秀敏,她手里拧着一个食盒,阳光很热烈,他们等了一会儿,秦华明被扶着拖出来,齐秀敏差点晕倒在她怀里,她连忙扶着她。
秦华明被按跪在地上,身后站着一位执刀的魁梧大汉。
诸贺之和衙差说了几句,齐秀敏拎着食盒跌跌撞撞的上前,秦华明看见她。惨白的脸上挤了一抹笑“夫人,为夫对不起你!”
“说这样做什么?”她哭着说“你放心,孩子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你到了地下别担心,下辈子好好的投胎做人!”
秦华明红了眼款点点头,几个月的等待。他已经受不住了,每夜被今天的这一幕折磨,真正到来他反而觉得没什么好害怕的,不过是一死而已。
齐秀敏边哭边夹着食物给他吃“多吃点!”
他点头说“我想喝酒!”
齐秀敏倒了一杯酒给他喝下去,第二杯还没倒满,监斩官看了看太阳,说“时辰到,斩!”
“不要!不要!”齐秀敏抱着秦华明的身子不走,衙差费力的拉开她。秦华明找到秦姝的身子,看着她。
秦姝点点头,无声的说“我会好好照看他们的!” 秦华明点点头,闭上眼,到头来,一直不受待见的人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人。。。
看着大刀落下,诸贺之遮住了她的双眼,只听见惊呼一声,齐秀敏晕倒过去,其他人也被吓得面如土色。
他松开手时,尸体已经被放在准备好的棺材里,诸贺之让人直接运到城外埋了。在午门斩首的人,是不能设灵堂的。齐秀敏已经晕了过去,秦姝也不敢再跟着出城,诸贺之让车夫把她们送回去,说是其他的事情交给他来办。
她点头,看看秦祖明两兄弟,他们说“二姐放心,我们会帮忙的!”她这才放心得坐着马车离开。
虽然没有看见最后那一幕,夜里她还是做恶梦了,被诸贺之推醒,抱着她轻轻安慰。一脸几夜后,这才睡得安稳了些,倒是诸贺之被折腾的几夜没睡好,人憔悴了些,起床时哈欠不断,看得她心里愧疚。
不多久放榜,兄弟两人都考取了进士,秦姝高兴得为他们庆祝,两人却不是那么高兴,他们本想摘得头筹的。
诸贺之安慰了他们,一脸窃窃的两人这才接受了进士这个功名,只恨自己不够努力。
秦姝见恒哥儿羡慕的看着他们,她说“等三年恒哥儿也会考中的!”
恒哥儿看了他娘一眼,含笑点点头,他有信心能够考得更好。
秦老爷得知消息,把两个儿子召了回去,秦姝给他们准备好行李和马车,目送他们离开。不多久他们再次回来,都带着婚约,秦姝不得不感叹一声,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
秦老爷是不准再回京城了,他出银子给他们买了一座府邸,进士的他们还没有府邸。秦姝去看了,足够住下他们两家人。
至于两人的婚事,秦正明在腊月。秦祖明则是明年腊月,他年纪少一些。
他们的亲事秦姝插不上手,全权由秦耀明帮着准备,她知道后没什么意见。正好省了她麻烦。虽然他爹爹偏爱几个儿子,生怕她从婚礼中得了什么便宜。
年底时,诸母突然身子不好,卧倒在床上起不来,秦姝立马让人去请大夫,又让人去衙门请诸贺之回来。
大夫给诸母把脉后,神色有些不好。秦姝看着揪心。
离开房间,大夫对她说“老夫人年纪大了,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
秦姝一惊“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娘,不管多少银子都愿意!”
大夫叹了口气,说“恕老朽无能,就算金山银山都没用,她已经病入膏肓!”
“这。。。”她突然没了主意。
诸贺之匆匆回来。秦姝把大夫的话对他一说,身子踉跄一下,惨白了一张脸“怎么会。。。”
秦姝摇摇头。说“娘还不知道!”
“别跟她说!”秦姝点头,诸贺之进屋,看着床上的人关切的问道“娘可觉得哪儿不舒服?”
“没事,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