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T公司轻而易举地以184分对146分获得了胜利,吉尔自己的考虑也和这个比分相差无几。
最后的决定也是相当关键的,因为这牵涉的资金数额巨大,吉尔也不能单独做出决定。于是,他邀请了史蒂夫和让·路易在苹果公司的所有主管面前陈述他们公司的产品情况。这个陈述会议是12月10日在帕洛阿尔托市的花园酒店举行的,为避开记者的追踪,他们在一个秘密地方举行了这次会议。
史蒂夫·乔布斯首先发言,他的演讲还是那么精彩、引入人胜。“非常实际,与众不同,同时也非常精确。”吉尔后来如此评价道。然后,史蒂夫把发言权交给了他们公司最高级别的技术主管阿维依·特万尼安。特万尼安还带来一台微型电脑,他向苹果公司的主管们陈述说,NeXT公司不仅代表了技术的进步,更重要的是,它还拥有功能强大的软件操作系统。可以说,史蒂夫和阿维依·特万尼安在一起所做的陈述极具说服力。
下面紧跟着发言的是让·路易,他可能误认为这一次陈述会只不过是他和史蒂夫之间的“口水战”,或者他误认为他已经胜券在握,没有必要再做什么准备了。因此,让·路易独自前来,而且两手空空,他没有准备作任何陈述,当然更没有准备回答什么问题。吉尔后来写道:“所有的一切都对史蒂夫·乔布斯和他的NeXT公司有利,让·路易根本不是一个处在同一水平的竞争者。主管们投票给NeXT公司可以说是一个可以预知的结果。”
吉尔需要与史蒂夫商谈一下他们合作资金的具体数额,但这件事又必须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才能商量。于是,吉尔和史蒂夫在史蒂夫的家中见了面,史蒂夫还特意为吉尔端上了茶水。史蒂夫提出的第一个数字是NeXT公司的股票每股12美元。吉尔后来写道:“这个数值有些高,但我一直在盘算:‘我们现在即将获得一个已经开发出来的操作系统,我们每年还将从NeXT公司的销售额中获得5 000万美元的额外利润,我们还会获得NeXT公司的WebObjects应用软件系统,另外我们还得到了大约300人的智慧。如果我同让·路易合作的话,所有这些我都是得不到的。这些都是非常值钱的,但究竟值多少钱呢?’”
吉尔在头脑里肯定经过了认真的思索,他明白,史蒂夫把NeXT公司出售给苹果公司对他们也是非常有利的,但从苹果公司发展的前景来看,当所获得的一切对苹果公司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时,“并购公司的价格就显得无足轻重了”。他认为即使多花1亿美元,也只不过相当于“未来苹果公司3天的销售额”。
于是,吉尔告诉史蒂夫:“我想我们公司的董事会肯定会接受每股10美元的价格。在这个数额的基础上你想再增加1分钱都是不可能的了。”史蒂夫随后就同意了。
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苹果公司董事会就同意了以3。775亿美元现金,再加上苹果公司的150万股股票并购NeXT公司。这些现金用于偿还NeXT公司的投资者。股票全部归史蒂夫拥有。吉尔任命史蒂夫为苹果公司的“特别顾问”,他希望能使苹果公司恢复往日的活力、荣誉与激情,而且吉尔还希望通过这件事让沃兹同时也接受一个和史蒂夫相似的荣誉称谓。
但就在阿梅里奥准备喘一口气,思考一下应该开创一条什么样的道路让苹果公司恢复动力的时候,事情却又变得复杂起来,
用史蒂夫自己的话说,他以前是把苹果公司交给了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而现在他又“打拼”回来了。他决定要再干出了一番事业,把他开创的苹果公司从灾难性的边缘拯救出来。
回过头来看看自己所走过的路,史蒂夫没有把他的人生历程看成是在经营企业,他更多的是把自己看做一名开创者,这种观点也是他一直坚持的。“鲍勃·迪伦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榜样。当我长大后,我背会了他所有歌曲中的歌词,'。。'但我对他的欣赏从来都不是肤浅的,而是从中得出了很多的人生启迪。在你欣赏一位艺术家的时侯,如果他们在某一方面非常优秀,你会发现,他们仅靠这一点专长就能创造出辉煌的事业,而且,他们给外面的世界留下的印象是获得了真正的成功。”
但作为一名艺术家的年轻人同时又是一名普通人的年轻人,有时侯在内心是会发生冲突的。“当人们认为一位艺术家已经取得成功的时侯,那也是这位艺术家真正认清自我的时侯。如果一位艺术家一直冒着随时可能失败的危险,他才是真正的艺术家。迪伦和毕加索就是经常冒着失败的危险的。”史蒂夫说。
失败的教训深深地扎根在史蒂夫的心里。“我认为苹果公司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的。当然,我不希望自己失败。即使我没有意识到苹果公司的困境,我在说‘能行’(史蒂夫在这里指的是重新成为苹果公司的一部分,即使仅仅是一名特别顾问)之前,一定会认真思考一下这个问题。我必须考虑一下这对我的家庭,我的声誉到底有多大的影响。但我决定不在乎重新选择的胜败得失,因为这是我乐于从事的事业。如果我努力了,最后还失败了,那么我还会努力的。”
但当史蒂夫重新回到苹果公司的时候,他感到苹果公司缺失的东西远不只对产品设计的误解。以前苹果公司的那种“热情之火”也完全“熄灭”了。“这比我想象得要严重得多。公司里的员工都习惯于被人称为失败者了,他们感到已经到了该放弃的边缘了。在一开始的6个月里情况非常糟糕,有时我也感到要认输了。” 在几任首席执行官执掌苹果公司期间,苹果公司一直都反反复复地在电脑市场上开拓一个立足之地。他们嫉妒类似微软公司的那种轻而易举的成功,它们这些公司每一次的销售量就可以达到几百台甚至几千台电脑。
当产品外形是无关紧要的时候——僦像苹果公司与其他公司在办公用电脑市场竞争的时侯一样,在电脑产品价格和功能上,苹果公司是竞争不过其他对手的。购买苹果电脑的用户往往看上的是苹果电脑与众不同的风格,以及美观的样式。还有些用户感觉到如果能购买到苹果电脑就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或者说是比较青睐于苹果电脑使用的可操作性。
在史蒂夫重新进入苹果公司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就让他的主要“战将”——NeXT公司“设计师”阿维依·特万尼安负责苹果公司的软件和硬件系统。
NeXT公司的员工常常不听从苹果公司的调遣,对吉尔·阿梅里奥也满不在乎,而且事态还有愈演愈烈的迹象。吉尔身边也聚集了一批整天麻烦不断、没有任何电脑销售经验的公司主管。
在那年夏天,苹果公司1997年财政年度的销售报告呈报了上来,销售规模下降到了7亿美元,也就是说比前一个财政年度又下降了l亿美元。这个时机一直是史蒂夫要等待的。在过去,史蒂夫对他的好朋友不冷不热,而现在为什么又对吉尔·阿梅里奥表现得如此忠诚呢?最主要的原因是,是吉尔把他拉回他钟爱的苹果公司的。
史蒂夫·乔布斯一直与大多数记者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主要原因是,他不相信那些依靠写文章吃饭的人,这也是他从他不平凡的经历中得出的一个结论。当然,媒体经常对史蒂夫极尽赞美之词,是媒体让史蒂夫成为了计算机高端技术的“明星”,但媒体有时也“绝情”得很,也可以说这是任何一位公众人物都要付出的代价。
因此,当史蒂夫的事业处于低潮的时候,他不会随便接受记者采访或在电视上“露露面”,而宁愿以目己的方式接受采访或探询。但也有极少数的一些记者赢得了史蒂夫的信任和尊重,其中有一位就是《财富》杂志的布伦特·施伦德,他在帮助史蒂夫与美国产业界巨头建立长久的联系方面发挥了一定的作用,这些巨头就有约翰·钱伯斯、迈克尔·戴尔、比尔·盖茨和安迪·格鲁夫。
吉尔·阿梅里奥与施伦德的关系却没有像史蒂夫与施伦德的关系那样好。在1997年《财富》杂志第二期中,施伦德写了一篇关于苹果公司的文章,但在文章中没有评述吉尔革除苹果公司弊端、恰当处理滞销产品的成功事例,也没有评述吉尔妥善解决公司贷款问题以保证公司正常运作的事迹,而这些都是在公司恢复阶段必须要采取的步骤。施伦德关注的重点只是吉尔在管理公司方面还存在着哪些纰漏。
这篇文章的题目就很能说明问题:《库比提诺的腐烂局面》(something's Rotten in Cupertino)。这篇冗长的文章还不仅仅是对吉尔个人及管理风格激烈的批判。施伦德通过文章还告诉读者:苹果公司就要“得救”了,因为史蒂夫·乔布斯已经准备好接管了。
对史蒂夫来说,这篇文章就是攻击力最强大的“武器”。可以说,这篇文章为他打下了接管苹果公司的基础,他知道如何利用这个干载难逢的时机。另外一个不安定因素——进入苹果公司董事会的原NeXT公司主管的不耐烦心态,也给史蒂夫提供了一个机会。
以上这两个因素加在一起可能就起到了煽风点火的作用。而这件事的“纵火犯”就是史蒂夫·乔布斯本人,他用的“引火物”是一个叫埃德·伍拉德的董事会成员。伍拉德当时是杜邦公司的董事会主席,他在早期也是IBM公司的董事会成员。其实,现在把埃德·伍拉德拉进苹果公司董事会没有多大的意义。根据一种比较符合事实的说法,“史蒂夫去给埃德·伍拉德做工作,要他起来带头‘造反’,结果他答应了,并且他相信苹果公司董事会成员如果不采取行动的话,他们中的很多人就会被起诉。”很明显,这次诉讼的达摩克利斯剑【达摩兜利斯(Damocles),希腊传说中的叙拉古国王狄奥尼西奥斯的朝臣,倨说其被迫坐在上悬宝剑的餐桌旁,宝剑由一根头发系住,以此来暗示命运的多危。——译者注】绝对不是一种无稽之谈。该说法还称,史蒂夫已经同他的亿万富翁朋友拉里·埃利森达成了一项协议,即如果说苹果公司董事会及其成员不行动起来把吉尔赶出去的话,那么埃利森就会起诉他们。埃利森也暗地里对一位记者放言,他将采取一定的措施让苹果公司实现权力移交。史蒂夫采取的策略,加上伍拉德对董事会成员的拉拢,终于赢得了胜利。据内部消息人士称,麦克·马库拉和德尔·刘易斯一直在试图拖延时间,好让吉尔完成没有做完的工作,但苹果公司其他3位重要成员却站在了伍拉德的这一边。
在1997年7月的一天,吉尔接到了伍拉德打来的一个电话,在电话中,伍拉德说要有一个“坏消息”告诉他。伍拉德接着说:“你为苹果公司做了很多的事情,但公司产品的销售额一直没有回升的迹象。我们认为你应该辞职了。”吉尔意识到与伍拉德争辩也是徒劳的,但他也对伍拉德说:“苹果公司现在的经营状况要比分析家预测的好得多。”他还责问伍拉德:“现在苹果公司刚要有点起色,你们就想要我辞职吗?!”
伍拉德回答道:“我们要寻找—位能在商场开拓与销售方面为苹果公司做出突出业绩的首席执行官。”当然,伍拉德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寻找”到了这个人——伍拉德的这句话放在史蒂夫·乔布斯的身上非常合适。
7月14日,吉尔度假回来后,史蒂夫是第一个给他打电话的人。他打电话是幸灾乐祸呢,还是沾沾自喜呢?连吉尔也不敢肯定了。
当吉尔接任苹果公司首席执行宫的时侯,他对公司董事会讲,他需要3年的时间把苹果公司带出低谷;而现在公司董事会在他任职仅为一年半的时间就把他辞退了。吉尔后来后悔了,因为他没有把3年不准辞退的条款写进他与苹果公司签署的协议中。
苹果公司的不少人以及其他一些人都希望吉尔能够离开苹果公司。在吉尔离开苹果公司后,一些人就开始在媒体上抨击美国最为畅销的书《甜苹果?酸苹果?》,说这本书是根据吉尔自己的经历写成的,它代表的仅仅是吉尔个人的观点——这些话就好像是说一本自传还应该增加其他一些内容似的。很少人能够记住吉尔为苹果公司所做的那些意义非同寻常的事情:当他接任苹果公司首席执行官的时侯,苹果公司在银行里的存款只能维持3个月的时间;而当他离开苹果公司的时候,他留下了30亿美元的现金一一当史蒂夫准备重新“整修”苹果公司的时候,这笔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现在如果把史蒂夫的“忠诚法则”用在吉尔的身上,那会得到什么结论呢?如果这样的话,史蒂夫应承认是他自己的不忠诚损害了吉尔的声誉和地位。史蒂夫应该不会忘记是吉尔把NeXT公司从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