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说到伤心处,泪水涕零,云锦也颇感心酸,记忆中的惠王云墨还是十来岁的模样,玉树临风,英俊不凡如谪仙,云锦怎么也不能把云墨和贪污犯联想到一起。
可是,人总会变的,何况她已经六年多没有见过云墨了?
“惠王的事妹妹也很难过,可是姐姐知道,历来后宫是不得干政的!”云锦颇感为难。
☆、竟然是德妃
贤妃恳求的看着云锦,犹疑了一下,低声求道:“锦妃妹妹深得皇上喜爱,又是元景的公主,没有偏袒之嫌,妹妹去求情再合适不过只要妹妹帮姐姐这次,姐姐就告诉妹妹究竟是谁想借绿荷之手加害妹妹!”
云锦略微思索了一会,笑道:“想害妹妹之人,妹妹已经猜得九不离十。”看着贤妃略显焦急失望的紧张神情,云锦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妹妹帮姐姐也可以,除非”
“除非怎样?”贤妃蓦地紧抓住云锦的手。
“除非姐姐要惠王获释以后,帮妹妹打听一个人!”
“好,只要能救惠王,就算帮妹妹打听一百个人又有何不可!”
云锦站起身走到凤榻旁的柜子前,拿过一个紫色锦盒,打开锦盒,里面是厚厚的一摞纸。所有纸上都画着一枚戒指——金质的骷髅头里镶嵌着一枚绿色宝石的戒指。
云锦随意拿出几张纸交于贤妃收好,叮嘱道:“姐姐定要惠王暗中查找一位戴着这种戒指的男人,找到后尽快告诉妹妹!惠王之事,妹妹定当尽力而为!”
“一切就拜托妹妹了,妹妹放心,就算大海捞针,此人也定会帮妹妹找到!”贤妃说完话就起身告辞。
云锦看着贤妃即将走出房去,抬声问道:“贤妃姐姐刚才说的那人究竟是谁?”
贤妃转身,口中轻声吐出了两个字,“德妃。”
云锦惊愕,不是淑妃,竟然是德妃吗?
究竟是自己猜错了,还是贤妃想借自己的手打击德妃?
贤妃像是很满意云锦的表情,瞥了云锦一眼,接着说道:“姐姐宫里的一个宫女和绿荷是好姐妹,绿荷死前曾经向她提过,好像是绿荷的爹娘得罪了德妃的一个什么亲戚,绿荷曾因那事去求过德妃不过,毕竟没有什么证据,妹妹以后对德妃多加提防就是!”
贤妃说完话,匆匆离去。
云锦却怎么也想不通,德妃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害他?
当晚,云逸飞来了依兰宫,云锦瞧着云逸飞神情抑郁,落落寡欢的,心下已了然几分。
哪一个孩子不是父亲的心头肉,就算是皇上,也不例外!
杜蘅香气缭绕,烧的正旺的火炉冒着阵阵热气,烛火高燃,云逸飞拥着云锦躺在柔软的凤榻上闭目凝神,身上盖着的绣有妖艳红梅的缎被温暖而又舒适。
云锦伸手揽上了云逸飞脖颈,柔声道:“皇上睡了吗?”说完话之后,云锦长长的叹了口气。
“嗯?锦儿有心思?”云逸飞睁开眼,疑惑的望着云锦。
“皇上”云锦看着云逸飞深邃的眼眸,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锦儿有事但说无妨!”云逸飞轻啄了一下云锦的红唇。
云锦支支吾吾道:“皇上,臣妾臣妾听说皇上把惠王关进了刑部大牢,可是真的?”
“是真的!怎么,锦儿何时开始关心起朝中大事了?”云逸飞面色微暗。
☆、老鼠会吃猫?
云锦把头埋在云逸飞胸前,戚戚叹道:“锦儿一直以为皇上是性情中人,谁想皇上竟然如此绝情,丝毫都不顾念父子之情!锦儿??不知为何,心中感到非常难受!”
云逸飞闻言,脸色有些僵硬,沉声道:“难道父子之情大的过江山社稷?真是妇人之见,哼!”
云锦抬起脸,眼中氤氲了一层雾气,委屈反驳道:“皇上真的认为惠王会贪污那些赈灾的银两吗?”
云逸飞坐起身,瞪了云锦一眼,怒道:“朕怎么认为有用吗难道朝中这么多文武百官都是瞎子不成?”
“那臣妾给皇上讲个故事如何?”云锦坐起身,看着云逸飞娇声问道。
“锦儿还有心情讲故事?”云逸飞不屑的抿了抿唇,白了云锦一眼。
“皇上听听又何妨?权当臣妾给皇上解闷了!”云锦拽着云逸飞躺倒,看着云逸飞撒娇道。
云逸飞不置可否,云锦便自顾自讲了起来:“从前,有一个老人,他有九个儿子,一天大儿子跑过来对他说:‘爹爹,一只老鼠刚刚把家里的猫给吃了!’老人不相信,生气的训了大儿子一顿。
一会儿,二儿子又跑过来对他说:‘爹爹,一个老鼠竟然把咱家的猫吃了!’老人依然很生气,又把二儿子训了一顿。
接着,三儿子,四儿子八儿子都跑过来对他说:‘爹爹,刚刚一个老鼠把猫给吃肚子里去了!’
九儿子辩驳道:‘不可能,老鼠怎么可能吃猫呢?应当是猫吃老鼠才对!’
老人生气的大骂九儿子,‘你懂什么?你八个哥哥都看见了,还能有假?明明是老鼠吃的猫嘛!’”
故事讲到这儿,云逸飞“噗呲”一笑,“这个老人够愚笨,老鼠怎么可能吃猫呢?”
云锦忍俊不禁,笑着道:“还是皇上够明智!其实老人的那八个儿子仅仅是知道家里的猫不见了,又恰巧看到老鼠的嘴边沾着几绺猫毛而已,而猫真正不见的原因是嫌老人家里穷,去了老人的领居家里生活罢了!”
云逸飞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云锦,说道:“锦儿,朕本以为你会偏袒轩儿,可不知你为什么会替墨儿说话?”
“皇上为什么会认为臣妾会偏袒齐王呢?惠王是皇上的儿子,臣妾只是不想看着皇上因为惠王的事而心痛!况且,据外界传言,惠王在民间口碑极好,不像是会贪污赈灾银两之人。皇上何不放惠王出来,由惠王亲自调查赈灾款项的去处?不是他便罢,若真是惠王的过错,他必会返还那二百万两白银。此事也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可保全皇家颜面,又不至于皇上父子生隙!”
云逸飞抬手对云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剑眉微蹙,淡淡道:“朕有些累了,睡吧!”
烛火燃尽,夜色正浓,一弯月牙挂在清冷寂寥的半空中,凄美中泛着一抹难言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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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故人?
翌日中午,朝堂上传来消息,大意是惠王贪污一事因证据不足,惠王无罪开释,但被委以调查贪污赈灾银两之重任。
云锦闻之,淡然一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寒地冻,云锦喜欢抱个暖炉依偎在炉火旁,看看书,吹吹笛子。
翠竹依旧在段鹏的帮助下,时不时出宫一趟,云锦对翠竹的办事能力很是满意。只是查找血洗傅将军府凶手一事还是没有多大进展。
那个手戴镶嵌了绿宝石的金质骷髅头戒指的男子犹如凭空消失了一般,云锦花重金私下找了几队人马打探,仍旧是没有丝毫消息。
云锦期盼着惠王那边能有些眉目,可是已经半个月了,贤妃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云锦很是惆怅。
这一天早晨,不知从何时起,空中洋洋洒洒的飘满了雪花,云锦紧了紧身上的妆缎狐毛褶子大氅,在红叶陪伴下顶着寒风照例去慈央宫给太后请安。
青石路上,洁白的雪儿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人走在上面,留下清晰的脚印,又渐渐的被接踵而来的雪花淹没。
前面就是慈央宫了,云锦每次去慈央宫请安,都感觉特别对不起姐姐。
杀姐之仇不报,还要给仇人日日请安,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此时,一位身形高大,身穿赫红色锦袍的男子,正大步从慈央宫方向向前走去。
云锦看着那男子陌生的身形,颇感诧异,紧走两步,仔细瞧去。
一种愤恨激动的心情刹时萦绕云锦全身,云锦感觉脑子像“轰”的一声炸开来,浑身血液沸腾,她疯了一样向前方大约十来米远的男子身上扑去。
那男子听得身后传来的紧密的脚步声,未及思索,转身就是一掌。
“啊”
云锦一声痛呼,连那男子的衣角都没沾到,前胸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跌倒在雪地里。
“娘娘,娘娘你没事吧?”紧跟着云锦后面跑过来的红叶惊得脸色煞白。
云锦顾不得痛,伸手就去拽那男子的衣袖。
“娘——娘。”那男子歪头诧异的上下打量着云锦,任凭云锦抓得他的蜀锦衣袖几乎快被扯烂了。
“谁是你娘?”云锦怒斥道,“本宫可没有这么大的儿子!”
男子一脸的哭笑不得。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红叶焦急的低声问道。
还从没见过锦妃娘娘如此失态,红叶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那男子大约二十岁左右,下颌方正,双眉斜飞入鬓,双目炯炯有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英挺清朗,一身赫红色暗纹锦袍衬得他更显身姿挺拔,器宇不凡。
此时,他正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云锦,云锦被他盯得气不打一处来,定定神,急中生智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本宫还以为遇到故人了呢!”
故人?他们见过面吗?那男子确定自己从未见过眼前这位娘娘。
如此绝色倾城的美人,见过一次,今生恐怕都不会忘了吧!
☆、不稀罕你的破戒指
雪花片片,一朵紧着一朵飘落在云锦身上,如云秀发上已经是晶莹夺目,衬得云锦冻的微红的双颊更是明艳动人。
“那个你的戒指不错,本宫想看看可以吗?”云锦不待男子回话,抓起男子右手,略一使劲,就把那让她一见惊心的戒指摘了下来。
男子猝不及防,却也没有阻拦,只是邪肆的笑着说了句,“本王的戒指也敢有人明枪!”
红叶在一旁惊得瞠目结舌。
戒指上的绿宝石泛着莹莹的光,云锦的心几乎要冲破喉咙,她仔细的端详着手上的那枚戒指,绿宝石镶嵌在一个金质的狮子头像上,不是她已经深印脑中的骷髅头形象。
云锦感到特别的沮丧,同时又为自己冲动的行为感到懊悔。
刚刚不经意间看到绿宝石戒指的激动狂跳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心中顿时涌上难言的凄凉失落,还有隐隐的悲伤!
那男子紧盯着云锦瞬息万变的神色,一点一滴似乎都深深印在了心底。
“戒指做工不错,堪称完美还给你!”云锦粲然一笑,抬手把戒指递到男子面前,讪讪说道。
“既然娘娘喜欢这枚戒指,本王就送给娘娘了!”
男子凝视了云锦一眼,含笑说完话,转身潇洒离去。
身后传来云锦有些懊恼的悦耳声音,“喂,那个??本宫才不稀罕你的破戒指呢?赶快回来拿走!”
男子微微一笑,紧走两步,伴着漫天飞扬的雪花已然走远。
想是云锦的声音太大,桂嬷嬷出了慈央宫,径直走到云锦身前,关切的问道:“锦妃娘娘,外面冷,进去吧!”
桂嬷嬷边说,边朝云锦看着的方向瞧了一眼,雪花纷飞中一个身影也不见。
云锦暗自把戒指收进袖中,回身看了红叶一眼,旋即跟在桂嬷嬷身后进了慈央宫。
慈央宫中,一派祥和。
太后自皇后娘娘殡天后,平日的嚣张气焰收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整日一副慈祥模样。
据说皇上现在很少来慈央宫,太后极是惦念皇上。
“母后吉祥。”云锦对着太后福身行礼,然后走到下首的一个空位上坐下。
贵妃和德妃正谈笑风生,贤妃见了云锦进来,对着云锦微笑一下,云锦对她礼貌的点了一下头。
“锦妃妹妹刚才在宫门外和谁说话呢?”淑妃冷不防的开口问了一句。
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云锦淡声回了一句,“也没什么,不小心跌倒了,训斥红叶呢!”
红叶看了云锦一眼,垂首敛眉,惶恐的侧立一旁。
德妃笑道:“妹妹就算来得晚了,母后也不会怪罪,何必赶这么急呢!”
贵妃冷笑一声,讽刺道:“就是,摔坏了身子,皇上又该心疼了!”
渐渐的,话题从云锦身上扯了开去,大意是皇后之位与各宫娘娘无缘,好像是从太后娘家亲戚里选定了一位。
怪不得平日里都求着云锦的各宫娘娘们一个个又恢复本来面目,敢情是云锦对她们无利用价值了。
☆、一日竟这般漫长
看着她们心中愤恨却又不得不曲意逢迎太后的笑脸,云锦淡淡一笑,只静静听着,并不言语。
脑中想着刚才尴尬的一幕,云锦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行事,千万不要如此鲁莽。
回到依兰宫,云锦私下叫翠竹找人打听了一下,那赫红色衣装的男子竟然是西延的小王爷易连城——先皇一母同胞的妹妹曦和公主的长子。
曦和公主早年前被先皇送去西延和亲,甚得西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