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得令,将楚娰清团团围住,“是,四爷!”
慕容子暄脸色微变,正欲说些什么,转念一想,噤了声,退到一边冷眼观望。他大抵猜到了慕容熠尘的心思,也暗叹宫里的禁卫军不听皇后,反而听一个落寞王爷的?怕是其中有蹊跷!
冰冷的镣铐套上楚娰清的手腕,她面色平静,冷冷觑了眼亲手将她打入天牢的男人,一颗心钝痛不已,犹如被无形的手狠狠揪住,莫大的失望似藤蔓将她紧紧缠绕,压抑地几欲窒息。
慕容熠尘!他是心疼了吧?心疼他深爱的女人被伤害,往日的精明不在,以至于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将一切罪责加注在她身上?是报复吗?
可是,昨夜,他那般温柔地拥着她,说着怜爱的话语,是梦吗?如今,梦醒了,他还是那个冷漠,冷情的四王爷!
“四哥,你怎么能这样?你不信楚娰清吗?”慕容昭阳做着最后的抵抗,横出双臂挡住禁卫军。
慕容熠尘沉默不语,不再多看楚娰清一眼。
“昭阳!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置于某人的信任,我根本不屑于!你无须再求情!”楚娰清冷冷道,从容不迫地走出天胤宫。
外头阳光明媚地有些刺眼,她双眸陡然一黑,又很快恢复正常,只觉得一颗心寒冷至极。
“四哥,我看错你了!”昭阳负气地跑了开,清丽的小脸布满愁云。
*****************************************************************
将军府,楚若蓝步履轻快,翩翩若碟地踏入镜月阁,“娘,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楚娰清她……。”
楚若蓝激动地难以自持,飘飘然的,还没进门就咋咋呼呼唤着母亲。
“什么事,瞧把你激动的!”冯氏同楚怀遇从里屋出来,慈爱的责问。
“姑娘家也不知道收敛收敛你那性子,马上就要嫁人了,怎么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楚怀遇无奈地摇摇头,颇为头疼那门婚事。
“爹!你该担心的不是我,三妹今日得罪了梅妃娘娘,估摸着马上要问斩了!”楚若蓝故作忧心不已,“爹!我真怕她会连累我们整个将军府,那就出大事了!”
“清儿得罪了梅妃?”楚怀遇脸色骤变,来不及多问,忙不迭换上朝服,“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我这造的是什么孽?”
“爹,你一定要将三妹救回来!”楚若蓝惺惺作态地朝着父亲喊了声,转而唇角勾起大快人心的弧度,“娘,楚娰清这一回死定了!她若死了,帝女的头衔非我莫属。”
“恩!乖女儿,你做的很好。”冯氏凤眸微眯,赞许道。
“娘,我要吃冰糕……”楚若蓝心情大好,胃口也不错。
“冰糕还是留着有命再吃!”一抹黑影突兀地窜了进来,冰冷的语调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是?”楚若蓝心中咯噔一跳,吓得连连后退。
冯氏从震惊中回过神时,心爱的女儿已经不见了踪影,徒留碎裂的冰糕:“来人,来人,有刺客!”
*********
楚若蓝双手被粗麻绳绑住,嘴里也塞上了大团棉布,惊恐地瞪大杏眸,含糊地喊着,“呜呜…。。放开我,你们可知我是谁?”
她抬眸四处打量,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光线昏暗的密室,檀木案桌前,太师椅上,一男人背光而坐,虽看不清容貌,但浑身散发的尊贵、冷寒之气不容忽视。
一黑衣侍卫模样的人上前,扯下楚若蓝嘴里的棉布,“楚若蓝,我们主子有话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如若不然,我定当场了解你的小命!”
字字渗着怒气,杀意,楚若蓝吓得肝胆俱裂,“呜呜呜……你们究竟是谁?想问些什么?”
太师椅上的男人缓缓转过身,一袭紫袍,风姿绰绰,脸上骇人的鬼面尤为惊心,面具下那双冷厉的黑眸让人望而生畏。
“楚若蓝,今日天胤宫里发生的一切,我要知道事实的真相!”男人薄唇牵起,冷声质问。
“什么真相?真相就是楚娰清意图谋害梅妃。”楚若蓝心虚地垂眸,才发现腰间的玉佩竟碎了指甲大的一块。
果不其然,男人摊开手掌,一枚碎玉引入眼帘,楚若蓝心惊地连连后退,“不是我,不是我!”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我只要真相,听着,我没有太多耐心!”鬼面男人一挥衣袖,给了不安分的楚若蓝一掌。
“啊!”心口剧痛,楚若蓝哭的泪眼婆娑,“真不是我,我只是用玉佩袭击梅妃,那力道哪里伤的了人?”
鬼面男人闻言,神色微凝,跟预想中的如出一辙,心中不由得沮丧!丫头,我该如何营救你?“求求你,放过我!”楚若蓝猜不透男人的身份,但直觉他来历不简单,竟对宫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是楚娰清的相好吗?要为她翻案吗?
“放你?”男人轻笑,冷哼一声,嫌恶地踢开楚若蓝。
“别,别杀我,我什么也没做,真的什么也没做!”楚若蓝狼狈地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即便没做,那害人之心也难以原谅!左倾,打断她的腿骨,以示惩戒!”男人冷冷丢下一句话,而后拂袖离开。
“是,门主!”左倾捡起地上的木棍,一步步逼近楚若蓝。
“不,不要!求求你……。啊……。痛。”密室里传来楚若蓝绝望、凄惨的嚎叫,尤为尖锐刺耳。
**
天胤宫,不时传来皇帝暴怒的低吼,整个大殿人心惶惶。
“混账东西!朕养你们这群人有何用?”
“救不回梅妃,你们一个个下去陪葬!”
“朕要她活,不许说回天乏术之类的蠢话!朕不要听!”
龙颜大怒,他的身下匍匐着整个御医房的人,一个个战战兢兢,将头恨不之埋入地底下去。
皇帝对梅妃的宠爱,众人有目共睹,梅妃可谓是妲己,褒姒转世,曾经一个三品官员因为说了句得罪的话,竟全家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抄斩。
慕容熠尘推着轮椅,撩开明黄的幔帐,将里头的情况大抵了解,剑眉深蹙,也不知在为谁人忧心。
“老四?你来了。”皇帝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见到这儿子又燃起零星的希望。
“恩,母妃……可有脱离危险?”慕容熠尘心中好笑,母妃二字当真讽刺无比,犹如芒刺扎进心底。
“还没有!对了,朕八年前赐给你的凝香丸还在吗?或许能暂时保住梅儿的性命。”皇帝拉下脸,满怀期待地凝着儿子。
“凝香丸早已用尽!儿臣有罪。”慕容熠尘一句话很快浇灭了皇帝最后的希冀。
皇帝脸色微沉,“罢了!罢了,错不在你。”皇帝挫败地摆摆手,转身疲累地进了内室,坐于床边,执起梅妃白皙的手,“梅儿,朕求求你,醒过来!朕不能没有你……”
慕容熠尘唇角勾起冷漠、讥讽的弧度,而后转动轮椅悄然离开。
**********************
刑部天牢,阴暗潮湿,腐朽的气息弥漫,让人胃里一阵不适,楚娰清蹙眉,被狱卒粗暴地推进一间单独的牢房。
周遭的墙壁冷硬,光线昏暗,唯有从那个微小的窗口知晓是白天还是黑夜。
楚娰清抱膝坐在墙角,清冷的眸子透着疲累,伸手摸向平坦的小腹,顿时愁云满布。
身与心皆是透支,她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幕已是黑沉,门口传来“哗啦”的开锁声音。
她心中一惊,全身警惕起来,拔下发上的玉簪,藏于袖中,而后镇定地抬眸望向来人。
“提犯人楚娰清!张大人亲自会审!”狱卒一句话说明来意,而后有两人驾着楚娰清出了那阴冷的牢房。
拐过几道长廊,来到一间摆满刑具的密室,红色官府的中年男人端坐于上,尖嘴猴腮,颇有昏庸之态。
“楚娰清?”张大人斜斜觑了眼案桌上的笔录,懒洋洋地发问,“招了吧,毒害梅妃娘娘的罪人!”
楚娰清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连着正眼都没瞧,清冷的眸光四处流转,将刑室打量一番,想着逃生的应对法子。
“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还是哑了?”张大人阴阳怪气,见楚娰清将她的话当做放屁,不禁怒的拍案而起。
“张大人,一来就让人招认?我不太苟同你的做法,当然不予理会。”楚娰清双手环胸,不疾不徐地说着。
“哟呵?还张脾气了?”张大人惊愕一声,而后阴冷的勾唇,“来这里的,都是皇亲国戚,都喊冤,都个个心气比天高,可到头来,硬骨头挨不过那些冷刑具!”
“这么说,你要屈打成招?”楚娰清冷斥,“倒也是个坦荡的人,不过,行事之前,要掂量一下后果。”
字字如冰,透着无形的寒意,张大人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哼!傲气终究让你吃亏,来人,绑上,刑具伺候!”
楚娰清双手、双脚被铁链锁住,反抗不得,唯有忍气吞声,任狱卒将她架上刑台,上头铁盆里的的火焰烧的噼里啪啦,旁侧一根带刺的皮鞭尤为醒目。
☆、080 狱中有难(6000字)
十字木架上头干涸的血迹散发散发着腐朽的腥味,楚娰清胃里一阵恶心,被迫架了上去,粗麻绳困住了她的腰身。
这般凄凉的境地,不禁让她忆起组织里的那段灰暗岁月,那次的她刺杀失败,阿洛竟将责任全部揽上身,被组织里的头目滥用私刑,皮鞭将他折磨地死去活来。
可是阿洛,在这世上,再没人会像你一般肯替我受刑,将我捧在手心呵护!不过,你且放心,我会很坚强,好好活着,不再受任何人欺凌。
狱卒捆绑的手法她司空见惯,曾受过无数次铁血训练的她,轻而易举乘着狱卒不注意,反手将绳子改成活结。
“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招了,免受皮肉之苦!”张大人本着“慈悲为怀”的姿态,眯着三角眼上下打量楚娰清澹。
早在白日,上头已经给他留下话,别让楚娰清活过今晚!让一个罪人无故消失,是他历来的拿手好戏。
“我没做过的事,至死都不会承认,张大人,你省省力气。”楚娰清继续拖延时间,与男人周。旋,广袖中的玉簪悄然出动,***铁链里头。
从地牢来到刑房的路上,她已经开始谋划着,奈何那铁链的锁太过复杂,不得已她用了过长的时间瘐。
“我倒是要看看,是你嘴硬,还是本官的皮鞭硬!”张大人气急败坏,捡起那皮鞭就朝楚娰清身上抽去。
“嘶!”带刺的皮鞭将衣衫划开,血渍渗了出来,楚娰清痛的倒吸一口凉气,与此同时,手中的铁链“咔嚓”一声打开。
“张大人,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双倍代价。”楚娰清狠狠甩掉铁链,清冷的眸子渗着腾腾杀气。
“你?快来人,捉住她!”张大人惊愕地张着嘴,难以置信眼前的女子竟将那玄铁锁轻易打开,心中寒意蔓延,说出的话毫无气势,反而像是求救。
几名狱卒听命,挥着大刀一拥而上,将楚娰清团团围住,但见她不慌不忙,勾唇冷冷一笑,“本姑娘很久没找人松松骨了!今晚是你们的荣幸。”
她姿态张狂,狱卒不由得讥笑,“不知死活!”可下一瞬,他们反悔了,一个个浑身痛痒难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几个壮汉就这般窝囊地败下阵来。
“你是人是鬼?别过来……”张大人哆哆嗦嗦,紧紧攥住手里的皮鞭护身,谁能告诉他,他究竟招惹了哪路神仙?徒手挣脱铁链,更让武功高强的狱卒不省人事?
“我是人是鬼,等你下去见了阎王,自会知晓。”楚娰清不悦地垂眸凝着胸前的鞭痕。
张大人哪里还有先前的官威,忙不迭扔了皮鞭跪下,“我也是受上头的旨意办事,我也是逼不得已,你这如花似玉的可人模样,换做谁也不忍心将鞭子望您身上抽!”
楚娰清嘴角抽搐,一脚踹了过去,“你幕后之人是谁?皇上,皇后,还是梅妃,或者其他几位亲王?”
“不能说,死都不能说!”张大人双目透着恐惧,一副至死不屈的模样。那人,不是皇帝,皇后,或者亲王,但他要是说了,全家性命不保。
慕容昭阳带着一批人闯进来时,牢房里不见楚娰清的身影,又十万火急地赶来刑房,听闻惨烈的嚎叫声,她急红了眼眶。
“四哥,六哥!是楚娰清,她被人欺负了!”
“该死!”慕容子暄清隽的脸容染上愁云,抬起脚,提取内力,竟一下子将门狠厉地踹开。
旁侧的慕容熠尘黑眸依旧了无波澜,不疾不徐地扶住轮椅跟了进去。
昭阳踩过几名狱卒的身体,待看清一切,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楚……楚娰清……。”转而又看向两位哥哥,“四哥,六哥,看来是我们多虑了,她那般强悍,哪里需要我们相救?”
心下对楚娰清的敬仰之情又升了不少!这